幽默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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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晓珍：跟你们说不到一块。

　　　　李凤：妈想多了，妈是思想落后的人吗？家里一大沓奖状见证了妈是处处走在人前的人呐。

　　　　彭晓珍脸色由阴转晴：还是么。

　　　　李凤：妈，王义说的认知代沟，不是说你思想落后，是说人处的时代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不一样……

　　　　王振喜：嘿嘿，人上了年岁，总爱回忆陈年往事，我们这些老古董不能老是停留在过去的的认知上，也要适应现代的生活习性。人往高，水往低，我们并不是要想回到从前的日子，那不是脚后跟朝前，倒退么？用过去时髦的话，叫“逆潮流而动”，将要“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彭晓珍：又来了，时代不从古喽，别扯远啦，那，晚上吃饭还是喝粥？

　　　　王义、李凤、恬恬异口同声：喝粥！

　　　　主流意识势不可当，非主流意识退避三舍。饭后，彭晓珍把桌子上收拾干净，将熬粥备料准备妥当，这才解下围裙。

　　　　上了年岁的人，就是要活个自由自在，下午，她照例上麻将桌，王振喜呢，到浴室泡澡，各人自由活动。

　　　　彭晓珍不但是家庭里的主事奶奶，而且是王振喜的贴身保姆，王振喜的衣食住行，照料得无微不至。她整理好王振喜的衣服，还忘不了招呼一声：喏，你洗澡要换的衣服都在这里，我去搓麻将啦。

　　　　王振喜俨然老爷作派，摆摆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熬粥得花点工夫呐。

　　　　彭晓珍早已习惯了“低眉顺眼”，对老爷的吩咐唯唯喏喏：晓得。

　　　　王振喜得意地搓起双手：嘿嘿，你搓麻将我搓澡，各有各的安排，敲锣卖糖，各管各行。

　　　　彭晓珍：年轻人喜潇洒，老年人图自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王振喜：可不是嘛，退休以后，你傍上了麻将……

　　　　彭晓珍：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傍不傍的？你以为是傍大款啊？

　　　　王振喜：嘿嘿，不是气你，大款嘛，你这辈子是傍不上了，谁愿意搀个老婆子奔舞厅哪，你呀，还是死心塌地傍着我吧。

　　　　彭晓珍：咯咯，就你？一个糟老头子？

　　　　王振喜：我不嫌你米碎，你也不嫌我箩疏，你有秤杆，我有秤砣，配得上你。

　　　　彭晓珍：你想嫌弃也嫌弃不了，我这辈子还就赖上你了。

　　　　王振喜：唉，赖上我有什么好？跟着我喝了半辈子粥！

　　　　彭晓珍：割稻子弯腰，心甘情愿，想想过去喝粥的日子，也挺有意思。

　　　　王振喜：那个时候，穷归穷，饿归饿，穷开心富作乐，叫花子还打个莲花落。

　　　　彭晓珍：我说你这人也怪呐，几十年来，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难得看见你愁眉苦脸。

　　　　王振喜：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几十年风风雨雨，少不了沟沟坎坎，你唉声叹气，哭哭啼啼，就能跨过去了？还不如笑面人生，去掉死法想活法，不说一句没办法，牙一咬，胸一挺，也就过来了。电视剧《sh一家人》中，有这样一句歌词，“要生存，先把泪擦干，走过去，前面是个天”，唱得多好！

　　　　彭晓珍：说的是嘛。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亦真亦幻难取舍呢，我们所做的一切，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呢？

　　　　王振喜：我们和老哥们老姐们经常谈起往事，大家一致认为，我们这一代人，最能吃苦耐劳，我们这一辈子，紧跟**，这条路是走对了。

　　　　彭晓珍：我每逢说起往事，王义他们就嫌烦，其实，经常给他们讲讲有好处，忆苦思甜任何年代都不过时。

　　　　王振喜：唉，我们吃的苦，他们没有切身体会，不讲也罢。

　　　　楼下有人喊：彭阿姨，快下来呀，这里三缺一呐！

　　　　彭晓珍立马眼睛放光：来啦，来啦！

　　　　王振喜逗乐：快去，快去，麻将牌是你的干妈妈，嘿嘿，只要干妈妈召唤你，你能溜得脚后跟打到屁股，嘿嘿，亲妈没有干妈亲。

　　　　彭晓珍不甘示弱，瞪起眼睛反诘：你好？你是手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

　　　　王振喜败下阵来：嘿嘿，不说了，乌龟不笑鳖，一个洞里歇，我也不是好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彭晓珍：去去，什么狗屁秘密？

　　　　王振喜：你认下干妈，我私下里认了干爸，过年时不能忘了去拜年。

　　　　彭晓珍：歪嘴和尚念经，没一句正经。

　　　　王振喜：嘿嘿，歪嘴婆婆还吃歪嘴螺蛳呐。

　　　　彭晓珍听王振喜又提起那天在菜场上的事，恼了，操起“家法”就要责罚，王振喜连连后退：别，别，别耽误了打牌。

　　　　彭晓珍不依不饶，连连进逼：我拼得不去打牌，也要教训教训你这王八蛋！

　　　　楼下又一阵催促，彭阿姨，磨磨蹭蹭干什么呀？大伯拖后腿啦？

　　　　彭晓珍的火立马就灭了，扔掉鸡毛掸回应：就来，就来！王八蛋，回来再收拾你。

　　　　王振喜不肯善罢甘休，嘿嘿一乐回应楼下：多亏干妈救驾！

　　　　楼下嘀咕：谁是你干妈？

　　　　王振喜跑到阳台上说：麻将是她的干妈呐，她在梳妆打扮，准备见干妈呐。

　　　　楼下一阵嘻嘻哈哈：这王大伯简直是个老顽童！

　　　　彭晓珍也乐了：老现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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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饥荒啖肉　小康喝粥　第四节

　　　　第四节

　　　　王振喜对彭晓珍戏言，我也认了一个干爸爸，这个干爸爸是谁﹙水﹚？海州有一句俗话说，“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意思是每天早上到茶馆里泡壶茶，来上一盘杂式包子，三五好友边吃边聊，茶叶要钱开水不要钱，这茶能喝到八开九开乃至十多开，所好的是茶馆里都设有洗手间，肚皮胀了站起身跑一趟，轻松轻松坐下来继续喝，直喝得肚皮溜圆。晚上呢，拎上马夹袋，装上换洗衣物，往浴室里一坐，大家都是浴室里的常客，彼此打声招呼递支烟，烟雾弥漫中，天南海北先聊上一阵，然后下池泡上个一二十分钟，直泡得皮肤发红，大汗淋漓，搓澡工一阵忙碌，浴客身上的污垢被搓个干净，再往淋浴喷头下一站，哗哗哗一阵冲洗，温热水流从头淋到脚。出得浴池，打布工递上热毛巾，擦干水珠，再往浴室躺椅上一躺，盖上浴衣微闭双目小憩一会，全身舒坦。

　　　　这就是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乐趣。王振喜和他的老哥们习惯于这种悠闲的生活，总是乐呵呵地说，当官的，有钱的去会所，享人间天堂之福，我们平民百姓，工薪阶层低档消费，也算是高档享受哩，知足常乐吧。也有人调侃，鹅吃草，鸭吃谷，各有各的福，祖坟没葬好，命中注定八升，凑不满一斗，奢望大富大贵要折寿哩，太太平平享该享的福。

　　　　跟王振喜一样，蒋一帆也是浴室里的常客，二人相遇自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聊了好长时辰。天色已晚，搓澡工打开饭合准备吃晚饭，满满一饭合大米饭，一小合霉干菜扣肉。搓澡工看着众人惊愕的眼神，笑着说：活计苦，伙食不能马虎，喝粥不行。

　　　　王振喜嘿嘿一笑说：我那孙女还就喜欢喝粥。

　　　　搓澡工把头摇得似拨浪鼓：我记得你孙女不是上小学六年级了？天天喝粥身体吃得消吗？

　　　　王振喜：不是那种传统的粥，她奶奶给熬的是营养粥，喔，哪里是粥呀，整个的是一碗一碗的营养包呐。

　　　　众人笑声中，蒋一帆睁大眼睛，诧异地问：嗯，那粥肯定不同寻常了？

　　　　王振喜得意地说：那还用说？锅盖一掀，满屋飘香，张嘴一喝，咝，打嘴巴不丢。

　　　　蒋一帆喉结上下蠕动：嘁，说得神乎其神。

　　　　王振喜：你不信？

　　　　蒋一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王振喜盯着蒋一帆看了一会，嘿嘿一笑：你狗日的想用激将法，寻机解解馋呀？

　　　　蒋一帆不屑地说：谁稀罕哪？走喽，回家让老婆子炒上两盘菜，小酒咪咪赛神仙呐。

　　　　王振喜和蒋一帆从浴室出来，走到十字路口，王振喜睃了一眼，见蒋一帆没有分手的意思，心中已揣摩个七不离八，不易察觉地一笑故意说：你往东我往西，咱们回见。

　　　　王振喜说完便走，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蒋一帆。蒋一帆以为王振喜真地要走，再也不矜持了，赶紧拉住王振喜，咂咂嘴腆着脸说：大哥，你，不请我到你家里坐坐？

　　　　王振喜忍住笑说：哎呀，兄弟，家里又没有什么下酒菜，改日吧，改日我让你嫂子做上几道菜，再叫上胡子汤、阴阳符、雷声他们几个，老兄弟们喝个一醉方休。

　　　　蒋一帆只盼望王振喜随口答应一声，那么，他就可以顺势到王振喜家喝上一碗“锅盖一掀，满屋飘香，张嘴一喝，打嘴巴不丢”的营养粥，可是绕来绕去，对方就是不理这个茬。蒋一帆不甘心，他天生的一副倔脾气，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珍贵，他似乎闻到了营养粥的香味，今天无论如何要喝上一碗。

　　　　蒋一帆讪讪地笑着说：大哥，人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咱老哥老弟的，考究什么哩。你呢，也不必紧张，我就到你家里坐坐，喝杯茶，你若是客气呢，咱老哥俩就着一袋子榨菜也能喝个痛快，亲朋好友，不如榨菜下酒哩。

　　　　王振喜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狗日的蒋一帆，你倒不如说亲朋好友，不如蕃茄酱下酒哩。

　　　　蒋一帆见事情有了转机，便趁热打铁：啧啧啧，我就晓得大哥不是吝啬的人，仗义疏财，广结人缘，为兄弟能两肋插刀，家里没钱打酒，宁可脱裤子当当，也不肯怠慢兄弟，没钱买肉，宁可割肉敬菩萨……

　　　　王振喜被恭维得笑眯了眼，踹了蒋一帆一脚：蕃茄酱啊蕃茄酱，你嘴一张，我就晓得你心里的小九九了，你不是想到我家喝皮蛋八宝粥么？

　　　　蒋一帆心思被点破，也就实话实说：嘿嘿，大哥，这事儿得怪你自己，谁让你在浴室里说溜了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王振喜：嘿嘿，你是苍蝇哪？叮上我这个有缝的蛋了？

　　　　蒋一帆：大哥，嫂子不总是叫你王八蛋么？你呀，还是有缝的王八蛋呐。

　　　　王振喜：狗日的，你骂我？

　　　　蒋一帆：哪敢哪。

　　　　王振喜舞手作驱赶状：撵不走的绿头苍蝇，真讨厌。

　　　　蒋一帆反诘：烂眼睛惹苍蝇呐。

　　　　王振喜佯恼：你狗日的是屎壳螂闻见屁都香。

　　　　蒋一帆：大哥，说这么难听干什么？还让不让人活呀？

　　　　王振喜装着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人无廉耻，王法难治，遇上你这个主，算我倒霉，走吧。嗳，说好喽，喝杯茶就走。

　　　　蒋一帆：嘿嘿，坐下来就难打发啦。

　　　　王振喜：这有什么？一人省一口，养条大肥狗。

　　　　蒋一帆：去你的！

　　　　二人边说边笑，从浴室回到家。

　　　　王振喜掏钥匙开门，一摸口袋愣住：坏了，忘记带钥匙了。

　　　　蒋一帆：啊？原来是请我吃闭门羹哪。

　　　　王振喜：唉，年岁不饶人，现在记性差了，老是丢三落四的。

　　　　蒋一帆故意：那我走啦？

　　　　王振喜：站住，你头走还是脚走？想把我一人丢下不管？要是两人同船渡，你还不把我一人扔在江心呀？

　　　　蒋一帆：那，你再仔细找找呀。

　　　　王振喜翻遍口袋，仍找不到，不禁嘀咕：也不知道老婆子回来没有？

　　　　王振喜连按几次门铃，屋子里毫无动静，双手一摊：完了，等她回来吧。

　　　　蒋一帆见王在笑：你惹了哪路神灵啦，只是呆笑？

　　　　王振喜：惹恼了门神，罚我们站在门口，守株待兔。

　　　　蒋一帆：哼，抱孩子送当铺，拿人不当人，嫂子是兔子呀？

　　　　王振喜：打个比方么。

　　　　蒋一帆：有你这样打比方么？得人性化，应该叫蹲点守候。

　　　　王振喜：你嫂子是贼呀？

　　　　二人开心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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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饥荒啖肉　小康喝粥　第五节

　　　　第五节

　　　　彭晓珍今天手气特别背，连续四圈牌打下来一直不开糊，想要条子偏来筒子，想要筒子偏来万子，一次好不容易凑足了东西南北十三张风头，只差一张风头便可全风向满糊，可是连摸四圈，始终摸不到风头，也不见有人打出风头。坐在牌桌上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兵油子”，哪个不是人精？眼见得彭晓珍面前倒下了三沓风头，此时谁还敢冒险打风头？宁可拆搭子开万子筒子条子也将风头按下不表。彭晓珍嘀嘀咕咕，每次心急火燎地摸牌，每次都沮丧地将摸到手的牌狠狠地打出去，其他三人察言观色，心里暗暗地发笑：麻将不是你干妈么？关键时刻干妈也靠不住了吧？

　　　　直至所有的牌摸完，彭晓珍也没能得到一张风头，其他三人纷纷将自己的牌倒下亮相，东西南北中发白应有尽有，众人哈哈大笑。

　　　　彭晓珍铩羽而归，虽说输了牌，可心里倒不一定懊丧，不就是三十块么，年轻人看一场大片还不止这个数呐，胜败乃兵家常事，打牌嘛，有赢有输，不就是图个乐子嘛。她也没工夫多想，她还得赶紧回家，重任在肩哩。

　　　　彭晓珍到了家洗净手，先将粥熬起，这才安心地坐下喝口茶，用她的话说是劳逸结合，忙中有乐，这就是过日子，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粥熬好了，彭晓珍将锅盖一掀，一股香味飘散开来，厨房里溢满了甜腻腻的气味。这些日子，她与时俱进，摒弃了原来传统的熬粥方法，琢磨出了现代版的营养粥熬制方法，基本能满足恬恬提出的要求，她甚至还让王振喜给各式营养粥编起序号，逐一起了富有现代感的名称，像“葫芦娃”、“萌宝宝”、“爽歪歪”什么什么的，恬恬听了新鲜，吃了满意，想吃什么，点一点粥谱就成，李凤也称赞老妈老爸有才呐。

　　　　彭晓珍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门外有笑声，走过来打开门，只见王振喜呆愣愣地站在门外，嘿嘿嘿地傻笑，便责怪道：老头子，只管呆站在门口傻笑什么？

　　　　王振喜：咳，不谈了，出门时忘了带钥匙。

　　　　彭晓珍嗤地笑了：丢三落四的，你是香瓜的表兄，木瓜呀？怎不按门铃哪？

　　　　王振喜：按了好几下呐。

　　　　彭晓珍：我咋没听见？前几天刚修的，要么又坏啦？

　　　　王振喜：还真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彭晓珍：嗳，你刚才跟谁说话？还疯疯癫癫地傻笑？

　　　　王振喜：我在跟宋丹丹演小品。

　　　　彭晓珍：又说梦话了，宋丹丹在哪？

　　　　蒋一帆闪身出来：嫂子！

　　　　彭晓珍：哟，是大兄弟呀，快，快进来。

　　　　蒋一帆故作扭捏：嫂子，我把大哥送回来了，你验收一下，我，我就不进来吧？

　　　　彭晓珍一头雾水：嗯？他老年痴呆呀，还要你特地送回来，还要验收？

　　　　蒋一帆：跟国际接轨，iso9001，防止运输途中有破损，要用户验收，用户满意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王振喜哈哈大笑，将蒋一脚踹进门：狗日的装腔作势，你给我进去！

　　　　彭晓珍嗤地一笑：你们几个呀，人不做做鬼，没治了。

　　　　二人进屋，反手关门，门铃受震动，突然响了起来。

　　　　王振喜：嘿嘿，让宋丹丹说对了，“这门铃哪，叫它响的时候不响，不叫它响的时候贼响。”

　　　　彭晓珍给二人沏上茶，无奈地说：这门铃找人修了几次，宋江的军师，吴用（无用），只能是聋子的耳朵了。

　　　　蒋一帆：嫂子也跟大哥学会幽默了。

　　　　彭晓珍：有什么办法，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大神，我一个良家妇女也跟着疯疯癫癫了，就说这门铃吧，我有时恨不得敲它几下。

　　　　王振喜：敲它有用么，现在许多东西就这质量，你有什么办法？“质量万里行”，好是好，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彭晓珍：雷呀雨的咱管不着，今天洗澡怎么这样长的时间？拆骨洗哪？

　　　　王振喜：在浴室里，几个老伙计一碰面，你瞧，那个热乎劲……

　　　　蒋一帆赶紧跳起身，以手试王额头。王振喜诧异：咦，你你，你想干什么？

　　　　蒋一帆故意大惊小怪：大大大哥，你，你没感冒发烧吧？

　　　　王振喜一把推开蒋一帆：你咒我？

　　　　蒋一帆嘿嘿一乐：哎呀，我好一阵紧张哦，谢天谢地，没发烧就好。

　　　　王振喜：癞宝咒天，越咒越晴，朕龙体康健，爱卿不必惊慌。

　　　　蒋一帆：陛下龙体康健，乃黎民百姓之幸。不过，陛下脱去龙袍，也是**凡胎，跟我们构件相同，就跟刚才在浴室里一样，雾里看花，谁能认出你就是万乘之尊？

　　　　王振喜：唔，爱卿所言极是。

　　　　蒋一帆：陛下，病毒无孔不入，不会阿谀奉承为尊者讳，逮谁咬谁，现在禽流感流行，你若发烧要送医院里隔离观察。

　　　　彭晓珍：你们这几个呀，都是舌头上生疮，说不出一句好话。

　　　　蒋一帆：大嫂子，你说对喽，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大神，我们原本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都被他带坏啦。你不晓得呀，他尽说胡话，在门外，他把你比成兔子，让我陪他躲在门口，说是守株待兔，还污辱你是贼，让我跟他蹲守，刚才又……

　　　　王振喜：狗日的是一根筷子吃面条，尽在挑拨哪，我刚才说什么了？

　　　　蒋一帆：你让嫂子瞧我们在浴室里的热乎劲，嫂子是良家妇女，能进去瞧吗？是不是呀，嫂子？

　　　　彭晓珍：咯咯，是不像话。

　　　　蒋一帆学嘴学舌：不像话。

　　　　王振喜也乐了：蕃茄酱，你是《封神榜》里的申公豹，就会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

　　　　彭晓珍：噢，只顾说话，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大兄弟，今天别走，尝尝嫂子熬的粥。

　　　　蒋一帆：不了，不了，于洁还叮嘱我早点回去，我那个躺在床上的老妹子也怪了，小孩子似的跟我撒娇，我不回去，她就不吃饭，嫂子，你说我能在这里耽搁吗？

　　　　彭晓珍是个老实人，哪经得起蒋一帆的这一番做作，早已把虚伪客气话当成老实话，点点头说：喔，既然这样，嫂子也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当心。

　　　　蒋一帆听彭晓珍这一说，反倒显得尴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吱吱唔唔：大，大哥，你看……

　　　　王振喜：哈哈哈，蕃茄酱哪蕃茄酱，别在你嫂子面前演戏啦。

　　　　彭晓珍：唔？走就走呗，还演什么戏。

　　　　王振喜：狗日的蕃茄酱，赶紧跟你嫂子说实话吧。

　　　　蒋一帆讪讪地笑：其实，我挺想吃嫂子熬的粥了，既然嫂子硬要留我，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彭晓珍方才明白，蒋一帆刚才是装腔作势，咯咯咯一阵笑：既然大兄弟喜欢，就算是嫂子硬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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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饥荒啖肉　小康喝粥　第六节

　　　　第六节

　　　　彭晓珍在厨房里想想好笑，这个蒋一帆，当着我的面，还要装模作样地客气，说不准一听说有粥吃，早就死皮赖脸地跟着王八蛋来了，嘻嘻。

　　　　彭晓珍掀开粥锅用勺子搅和：嗯，喷香，挡不住的诱惑哩。

　　　　彭晓珍想了想，又掀开锅盖，往里掺了点水继续煮开：嘻嘻，添客不杀鸡，筷子摆摆稀，再加米加什么的来不及了，就加点水吧，他们不是经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彭晓珍将锅里加了水，想想又觉得对不起客人，让人喝水总不是待客之道哇。得炒两盘菜，让他们老兄弟喝点酒。彭晓珍打开冰柜，翻找出风鹅、鸡腿、牛肉什么的，好一阵忙碌，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一股香味，让人馋涎欲滴。

　　　　客厅里，蒋一帆眼巴巴地等着喝粥，可是，只听见厨房里油烟机呼呼作响，彭晓珍在里面砰砰叭叭忙个不停，一阵又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勾起了食欲，更觉得肚饥难忍。

　　　　王振喜看着蒋一帆心神不定地东张西望，心里清楚，狗日的口水流到嗓子口喽，便故意逗他喝水。

　　　　蒋一帆对王振喜的逗乐心知肚明，他哪里有心思喝茶？再说连续喝了几杯水，再也喝不下呐，便借口去了趟卫生间，顺便察看了一下，彭晓珍已经在厨房里张罗了好几盘下酒菜，心中一阵暗喜，还跟彭晓珍说了几句客气话，彭晓珍似哄小孩般，让他到客厅里耐心等待。

　　　　蒋一帆回到客厅，故意责怪王振喜：大哥，你们对小弟太热情了，硬是要留我在这里，喝粥就喝粥吧，大嫂还要弄许多下酒菜，干嘛哩，有包榨菜下酒不就得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哩？不是把我当外人嘛，嘿嘿。

　　　　王振喜揶揄：嘿嘿，嘿嘿，笑得蛮乖，哪个硬留你了？你是屎蜣螂闻见屁都香，刚才从浴室里出来时，明明是你死皮赖脸跟着我，嚷嚷着要来喝粥，咳，当着你嫂子的面，还装模作样地客气一番，你行啊，等你嫂子忙完，我要当面点破。

　　　　蒋一帆急了，只是打招呼：哎呀，大哥，给我留点面子。

　　　　王振喜叹口气：唉，难得吃回粥，偏偏碰上你这个好吃鬼！咳，也怪我，刚才多了一句嘴，言多必失哩。

　　　　蒋一帆得意地笑：嘿嘿，这叫做鹅吃草，鸭吃谷，各有各的福。大哥，你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