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倾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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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　遣返诏书

　　　　柳媛媛混迹后宫多年，原本无权无势的她，仗着在何婉心身边当跟班，倒也狐假虎威混得顺风顺水，但自从大皇子降生后，何婉心便不再待见她，虽说明面大家还和睦融洽，但实际她吃了不少暗亏，大皇子迟迟得不到封号便是例证，何家是铁了心要将她死死踩在脚下。

　　　　如今何婉心也怀了龙嗣，等他的孩儿降生，大皇子将更无地位可言，柳媛媛是忧心忡忡，却又不得其法，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新贵，不赶紧来巴结巴结怎么行？要是能找到新靠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后宫众人都说那蜀国郡主何等厉害，谁的礼物也不收，谁的面子也不给，但她今日却如此爽快收了自己的，看来我柳媛媛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想到这儿，柳媛媛十分得意开心，立即熟稔地握住红漪玉手，意味深长说道：“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气，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这后宫里的女人啊，就得相互扶持！才能站得稳脚跟！”

　　　　看着柳媛媛闪着精光的双眸，红漪只觉着这个曾经跟在何婉心身边，心无半点城府，却成天挑拨是非的蠢女人变了很多，难道说生下儿子后，人也跟着成熟圆滑，懂得人情世故了？不过她是否真变了无关紧要，这个女人说不定还是有点用处的，先留下这份交情吧！

　　　　三人又寒暄一番后，柳媛媛才说身子乏了起身离去，对红漪今日反常之举，沁莲有些不解，避开回雪，她寻了个机会，凑到红漪耳边轻声问：“姑娘不是说谁的礼都不收吗？怎么独独收了良妃的？”

　　　　红漪轻蔑一笑：“收她的礼不代表看得起她，只不过她有可用之处，如果今天不收下这些东西，怕她日后不肯相助而已。”

　　　　原来如此，沁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着桌那堆礼物又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红漪撇了一眼，一堆庸俗之物，看着碍眼，留着碍事，于是吩咐沁莲全都拿去赏给宫女太监，用来招揽耳目。

　　　　御书房

　　　　自揭开红漪神秘面具后，雍楚泽就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一会儿蹙眉沉思，一会儿又哀伤长叹，完全没有处理政事的心思。

　　　　皇帝这幅摸样，让小安子倍感不安，静静待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雍楚泽提起笔，吩咐他研磨时，才惶惶走到御案旁。

　　　　不一会儿，雍楚泽奋笔疾书写下一份诏命，小安子不看则已，一看吓得不轻，惊慌失措间竟忘记了自己身份，开口道：“皇这这可不行啊！”

　　　　“有何不可？”雍楚泽阴鸷地盯着手中，要遣送蜀国郡主回国的诏书，冷冷问道。

　　　　“皇！”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乞求道：“小安子是个奴才，本不该多话，可小安子真心真意为皇着想，郡主万万遣返不得啊！何况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朕这个皇帝，已经做得够窝囊了，难道连对一个女人说不得权利都没有吗？”雍楚泽咬牙切齿说完，摔下手中纸笔，留下一句将诏书立即送往丞相府的话后，便愤然离去。

　　　　为何要将云红漪送走？为何要做忤逆太后的事情？这么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雍楚泽不是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一次就够了！一次就够了！

　　　　是啊！心伤一次就够，一尊酒，与君绝的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不要！不想！不能！再有第二次。

　　　　正如小安子所料，皇帝这份诏书的确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引起了朝廷，南派北派更加激烈的纷争，孝纯太后担心皇帝此举会彻底得罪蜀国，因此在御书房跟他大闹了一场，坚决不同意遣返蜀国郡主，可雍楚泽态度强硬固执，让她甚感惊诧和愤怒，以前那个事事顺从的皇帝，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得？

　　　　遣返一事也隐约传入后宫，回雪是伤透了脑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么做？云姐姐哪里不好，高贵大方，聪明绝顶，比后宫里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好多少倍！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何单单要将她送回？

　　　　相对于焦虑不堪的纳兰回雪，红漪反倒是淡定自如，细细茗着清茶，漫不经心问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回雪：“苦着个脸干什么呢？”

　　　　“姐姐你都不着急吗？”

　　　　“有什么好着急的？”红漪满脸怪异。

　　　　“皇皇要把你送回去啊！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不合他心意了？”回雪忍不住嚷嚷起来。

　　　　“命由天定，皇家女子，更加身不由己，皇一纸诏书要送我回去，不是我们在这儿瞎着急就能改变的，倒不如顺其自然，管他呢！”红漪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翻腾起来，皇为何要赶自己走？难道是因为长相吗？如果是，那他此举目的何在？害怕面对曾经的过往？还是

　　　　“话虽如此，可你不能回去啊！”回雪见红漪毫不在乎，心里一急，大叫起来。

　　　　“为何？”红漪放下茶盏，神情严肃，要被遣返的是自己，这丫头着个什么急？

　　　　“你是代表蜀国，代表蜀国千万百姓来到这儿，如被无端遣返，蜀王难道不会会为了国家荣誉与镇阗兵戎相见吗？到时候万民因你而陷入战火，姐姐你到时该如何自处？你不怕吗？”回雪说着，眼眶已湿润。

　　　　她晶莹的泪花，令红漪多少有些动容，不为别的，只为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思远虑，真心实意忧心他人，更不会为了自己私欲而落井下石，小小年纪就懂得拯救黎民苍生是身为皇族的使命，就连回雪一介女子都明白的道理，雍楚泽！你又岂能如此儿戏？

　　　　懒懒起身，红漪莲步移向殿外，望着外面夕阳渐沉，倦鸟归巢，心情失落又怅然，回想过往，她只想过那与世无争淡泊如水的日子，而如今不仅要时刻踩在风口浪尖，还要与这红尘世道争个高低长短。

　　　　自己这半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不论是红袖还是红漪，不论是卑微的侍女还是高贵的郡主，都不能真正左右自己的命运，仿佛从出生起，就与这巍巍皇城结下了斩不断的宿世孽缘，雍楚泽，你真能将其斩断吗？

　　　　“姐姐要不，我们去求求皇吧！”回雪看红漪如此落寞，心中十分不忍，想拉着她去找皇帝求情。

　　　　红漪淡然一笑，拍了拍她瘦弱肩膀，轻声安慰道：“放心吧！皇不会把我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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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节　峰回路转

　　　　其实雍楚泽写下遣返诏书的当天，红漪就得到了消息，可以说，除了小安子外，她比谁都知道的早，不知为何？当沁莲急急忙忙告诉她此事时，红漪心中竟泛起一丝窃喜，也许就此出宫也好呢！

　　　　明明是如此恨他，明明是如此渴望复仇，却在听过他几声叹息后就萌生退意，自己这是怎么了？心软了？害怕了？还是不幸被云飞扬说言中？对这个曾经付出过一切的男人，旧情难忘？终究是恨不起来？

　　　　不不不！不是这样！我恨他！我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红漪狠狠甩着脑袋，不停告诉自己心底的恨有多深有多重，想借此令自己清醒，更想把那些软弱的念头统统都丢出去。

　　　　静下心来仔细一想，眼前形势虽十分不利，可她比谁都明白，藏匿于暗处的云飞扬是何等神通，即便皇帝执意要遣返自己，那个男人也是有办法阻止的，就算心生怯意又如何？走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然而，就在思绪烦乱之时，听到了纳兰回雪那番话，让红漪感触颇深，即便身份不如她高贵，即便不是真正的皇族，即便是个红颜祸水，但祸害你雍楚泽一人就行了，没理由牵连天下人！

　　　　反正孽缘斩不断，就让它盘根错节扎得更深一些，这样，我们的互相伤害才能痛彻骨髓，我的恨才能抒怀。

　　　　盛夏的夜晚，日间余热尚未退去，一轮弯月高高挂在天边，和着漫天星辰闪耀着寂静光辉，蝉鸣蛙声此起彼伏，演奏着夏夜颂歌，深沉而平常的宫廷之夜，因为两个急促的身影，而显得有些不寻常。

　　　　沁莲提着八角宫灯在前面为红漪引路，两人形色匆匆往御书房门而行，她不明白，现在都快亥时了，红漪干嘛急急忙忙要见皇？白天不是很淡定么？一到晚才知道着急？真搞不懂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站在书房外不远处的榕树下，红漪观望着四周，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还是老样子呢！那份淡淡哀愁如同蛰伏在心底的怪兽，稍不防备就会趁机袭心头，而且在这充满回忆的皇宫里，被它咬一口，疼痛会更深一些，深深吸了口气，红漪暗暗掐了掐手臂，她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缅怀旧情，暗自神伤的时候。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跑了过来，跟沁莲耳语了几句后，又匆匆折返。

　　　　“姑娘！皇不在御书房，这会儿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沁莲转身便将消息告知了红漪。

　　　　沉默片刻，望着天边那轮弯月，红漪轻叹一声：“也许，我知道呢！”

　　　　沁莲半信半疑，与红漪一道又辗转来到海心亭，远远就看到朦胧月光下，波光潋滟的碧湖畔，立着一个修长人影。

　　　　“果然在此！”红漪再一声轻叹，沁莲不可思议地看着红漪，心里充满了疑问，她时如何知道皇在此的？

　　　　沉思中的雍楚泽，背对着红漪负手而立，把玩着手中一挂沉重的黄玉手串，他觉察到了身后细微动静，微微侧目十分不悦问了声：“谁？”

　　　　“妾身云氏，参见皇！”红漪从容走到他身后，福身行礼。

　　　　原本以为是哪个宫女太监亦或想邀宠的妃嫔，没想到竟然是她，她怎会知道自己在这儿？难道说又是偶遇？

　　　　“你来见朕有事吗？”雍楚泽没有回头，语气依旧清冷。

　　　　“请皇收回成命！”红漪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雍楚泽心里清楚她是为了遣返诏书而来，不过没想到会如此直截了当，不禁冷哼一声，暗想，那份傲慢和清高这么快就没了？转过身，他给了红漪一个轻蔑冷笑：“就这么想做朕的女人？”

　　　　“不过就是一具躯体，想不想？愿不愿？又有何关系？”红漪冷漠不屑的言语吓坏了一旁的沁莲，她到底是来给自己求情还是来找死的啊？

　　　　而原本想挫挫红漪锐气的雍楚泽，也被她这句话给气的怒火中烧，一把箍住她尖尖下颌，咬牙道：

　　　　“你此话何意？朕只配拥有你的躯体吗？没有灵魂的躯体后宫多得是，朕为何一定要你的！”

　　　　抬眼，迎他阴鸷目光，红漪轻轻一笑，反问道：“皇您到底在怕什么？”

　　　　雍楚泽顿时愣住了，她竟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底的恐惧，她明明知道自己心中伤痛和害怕，却得意洋洋公然冷嘲热讽，果然非同一般啊！

　　　　强压下心头熊熊燃烧的火焰，雍楚泽再次转身背对红漪：“不论是躯体还是灵魂，朕都不想要！你走吧！”

　　　　他态度一如一年前那般决绝，只是，令人心痛的感觉已荡然无存，红漪缓缓跪倒在地，一字一句大声道：“妾身代表蜀国和亲，对镇阗皇室而言，虽无功也无过，皇无故遣返，辱没母国体面，妾身还有何资格回国？皇若执意如此，倒不如赐妾身一杯鸩酒！妾身也落得一身干净利落！”

　　　　“鸩酒”二字从红漪嘴里说出来，犹如一声炸雷在雍楚泽耳畔响起，最不愿被提及的回忆闪电般在眼前划过，一幕幕画面，一声声悲鸣，将那个女人的影子跟眼前的她完整重叠在了一起，悲伤、幽怨、思念和懊悔交织在胸腔中，最后演绎成了愤怒，疯狂的愤怒！

　　　　“你敢威胁朕！”雍楚泽咬牙切齿，一把将黄玉手串狠狠砸在地，珠子瞬间散落一地，他浑身下散发着腾腾杀气，宛如一头狂怒的狮子，顷刻就能将眼前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沁莲站在远处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个女人是疯子，是疯子！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皇，她可是主人最重要的棋子，要是死在这儿，怎么向主人交代啊？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公子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沁莲六神无主之时，只见跪在地的红漪向雍楚泽轻轻伸出双手，她目光已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和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似水温柔。

　　　　“妾身不敢，是死是活，全在皇一念之间。”

　　　　她向自己伸出的双手，还有她眼中那似曾相识的温柔，宛如当年那个坐在葡萄藤下为他轻弹绿绮的女子，只是一抹轻笑，便足以融化心底坚冰，雍楚泽瞬间迷失在了那双如大海般浩瀚的眼眸中。

　　　　“你真的要留在这吗？”哀伤涌心头，将愤怒变成了心疼和不忍，雍楚泽幽幽问了句。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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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寻访故人

　　　　朦胧月色下，红漪一句无怨无悔，令雍楚泽肝肠寸断，这个女人总是能撩拨起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胆大妄为，时刻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如此神秘又危险，留在身边即便不是妖女，也必然是个祸害，然而，他却真的无法做到将她送走，否则，决然如自己，又岂会轻易答应将她留下？

　　　　也许，她的出现真是上苍的安排，曾经缺失的、遗憾的、思念的、悔恨的都将由她来弥补，只是这一切究竟是福是祸并不得而知，雍楚泽不想过多去探究，毕竟重头来过的机会，人生能有几次呢？

　　　　一场有可能发生的纷乱，就这样悄无声息消散在如墨夜色中，消散在荷叶田田的千波湖畔，消散在两人满含沧桑的眼眸里。

　　　　三日后，皇帝下诏，册封纳兰回雪为仅在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尊号瑾，而红漪却只得了个普通妃位。

　　　　镇阗皇室，有尊号的妃位品阶高人一等，例如周淑子尊号淑，柳媛媛尊号良，没有尊号的妃子便按姓氏称，例如红漪，宫人们皆称其为云妃。

　　　　同属外藩和亲公主，且不说蜀国国力强于南诏，皇帝更应该偏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单说两位公主的个人魅力，红漪就胜出许多，结局为何如此出人意料？实在令人费解。

　　　　不论如何，这些都是皇帝的家务事，皇贵妃也好，普通嫔妃也罢，总之，两国公主都已册封，也算安抚了南诏和北蜀，大臣们议论议论也就罢了，不做深究。

　　　　册封一事虽未引起朝廷纷争，却苦了纳兰回雪，在她心里，是那样喜欢、欣赏、敬佩红漪，甚至觉得，她跟皇帝乃天生绝配，皇贵妃之位非她莫属，可为什么最后得到封号的竟是自己？皇上他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因此令红漪心生芥蒂从而疏远自己，可怎么办？白白失去这个朋友，该多难过啊！

　　　　为此，回雪苦恼忧伤了好一阵子，幸得红漪落落大方，好言安慰，才使其放下心中大石破涕为笑。两个姑娘在东华宫腻了整整一天，红漪才以身体疲惫为由带着沁莲离开，游走在御花园中，看着天边一群群紫燕徘徊，心中不免又平添许多感慨，摘下一朵晚香玉屏息深嗅，一声轻叹便落入习习风中。

　　　　沁莲以为她是因册封之事心中难过，于是愤愤然道：“那个南诏公主什么都不懂，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凭什么份位比咱们高？皇上眼瞎了吗？”

　　　　“这儿可不是烟霞居，乱说话，小心闪了你舌头！”红漪厌恶地瞥了一眼沁莲，冷冷训斥。

　　　　“是沁莲知错了姑娘息怒！”

　　　　“本宫再提醒你一次，进了皇宫，就没有什么姑娘、沁莲，只有主子跟奴才，明白吗？”红漪面色阴鸷，主子和奴才几字说的十分凌厉，这让从来没把她放眼里的沁莲感到一丝恐惧，赶紧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请云妃娘娘息怒！”

　　　　早就想找个时间挫挫沁莲锐气了，省的她自以为是乱作主张，一想起她毒害小世子的事，红漪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如此歹毒的女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要早早除掉才好。

　　　　“行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言毕，便头也不回踱步而去。

　　　　撇开沁莲和其他一干侍女，红漪独自一人漫步来到栖凤阁，她知道，自己那个好妹妹已经住进了这里，自打回宫后，就一直想来看看，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就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也是时候跟她叙叙旧了。

　　　　院落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那样熟悉，空气里，依旧飞扬着清冷寂寞气息，刹那间，流光飞舞，一抹淡红色身影出现在廊檐之下。

　　　　“月芽儿”红漪惊诧，微弱的呼声脱口而出。

　　　　“你！你是谁？”对方似乎比她还惊讶，颤声大喊，这一喊，将红漪彻底惊醒。

　　　　青青急步来到红漪跟前，上下仔细打量着她，面色越来越难看：“你你到底是谁？可知此处乃是淑妃娘娘居所，怎可随意乱闯？”

　　　　红漪微微整顿思绪，转身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含笑答道：“本宫见这院落好不清幽雅致，正猜想是哪位主子的寝宫，原来是淑妃娘娘居所啊！”

　　　　听她自称本宫，青青更加震惊，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惧，正想如何搭话时，周淑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儿，是皇上来了吗？”

　　　　周淑子原以为是皇帝驾到，赶紧迎了出来，却不想看到一华贵妇人出现在自家庭院，不知是那宫的妃嫔，她习惯性地扬起笑脸，对着红漪背影轻柔问道：“不知哪位姐姐大驾光临，淑子有失远迎了！”

　　　　红漪鄙夷轻笑，周淑子啊周淑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可惜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你外表欺骗的蠢女人，既然你问我是谁，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只见，红漪缓缓转身，带着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碎步流星来到周淑子跟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鸷。

　　　　得见红漪真颜，周淑子竟慌得一个踉跄，几乎摔到青青身上，楞是往后退了几步，急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红漪噗嗤一笑：“你们主仆俩还真有意思，见了本宫跟见了鬼似得，本宫真有如此可怕吗？”

　　　　周淑子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整顿了一下情绪，故作镇定：“方才是妹妹失礼了，先前没见过姐姐，敢问姐姐是？”

　　　　“我乃蜀国云氏红漪，今日闲来无聊在御园中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淑妃娘娘这儿来了，也没带什么礼物，娘娘不会见怪吧？”

　　　　原来是北蜀郡主！周淑子那颗掉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往回落了落，深深凝望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不禁暗叹：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额怎么会呢！”周淑子讪然一笑继续道：“按理应该是本宫前去探望的，没想到云妃娘娘先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倒应该惭愧才是！”

　　　　哼！你会惭愧？真是可笑！红漪心里骂着，脸上却笑意吟吟，故作亲热地拉住周淑子的手，赞叹道：“这院子清幽别致，很配淑妃娘娘这身不染纤尘的气质，皇上对娘娘可真是有心啊！”

　　　　“额是是啊！”周淑子笑得极不自然。

　　　　“不知淑妃娘娘能否让我参观参观呢？”

　　　　“当然！请便！”

　　　　红漪不怀好意在栖凤阁转了一圈，戏弄了周淑子整整一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离开，漫步在御花园中，回味方才那一出出看似不经意却足以吓傻周淑子的戏码，她就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栖凤阁本就坐落于皇宫偏僻之处，向来无人问津，而就在半道上，红漪竟意外发现了几个鬼祟人影，好奇心使然，她屏住呼吸悄悄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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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欲翻旧案

　　　　一处丈高假山后，两个女子正在铜盆里烧着纸钱元宝，似乎是在祭奠某人，在规矩森严的大内宫廷，私自祭奠是绝对不允许的，难怪她二人要如此隐秘行事，红漪本不想管闲事，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却忽听其中一人轻声道：“姑姑！以前你从来不做这种事的，今天这是怎了？咱们究竟在祭奠谁啊？”

　　　　“叫你来是给我把风的，不是来问东问西的！”

　　　　红漪听得出，此时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华宫管事姑姑倩柔，她不禁好奇，素来谨言慎行的倩柔姑姑怎会做出违禁之事？究竟什么人能让她如此冒险？

　　　　“您不说我也知道，您是在祭奠那个红”小宫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倩柔扑上去死死捂住了嘴巴，厉声斥道：“别乱说话，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就许你做，不许别人说嘛？”小宫女嘟着嘴，一脸委屈。

　　　　“就是不许说！今日之事也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我的好姑姑，我绝不乱说！”

　　　　小宫女那未说出口的名字，让红漪十分忐忑，她们究竟在祭奠谁？如此神秘不能说出口？忽而心中闪过一个日子，让她惊得顿时愣在了原地，今天是七月十五！七月十五啊！一年前的今天，不就是不就是红袖被赐死的日子吗？难道说，她们是在祭奠我？她们为何要祭奠我？红漪始终想不明白，自己跟倩柔的交集仅存于住在春莛巷的日子，并无什么深厚情谊，她何苦要冒杀头的风险来祭奠一个被皇室唾弃的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倩柔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红漪没有惊扰二人，而是悄然离开，藏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