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倾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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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雪晴斜昵了她一眼，冷冷回道：“仙女儿谈不上，不过热心确实有，毕竟本宫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便有心，不像那些个畜生，岂会知道人心是何物？”

　　　　黄嬷嬷想借机暗讽呈下口舌之快，却不想反被羞辱是畜生，气得她浑身哆嗦，却又无可奈何，叶霂云咳得头晕目眩，听到龙雪晴这番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有劳龙妃妹妹了”叶霂云虚弱地轻声向龙雪晴道谢。

　　　　“皇后娘娘撑着点儿，马上到了！”

　　　　看叶霂云这模样，只怕大罗神仙都难救了，龙雪晴暗想，若皇后一死，后位之争必然又将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这个节骨眼上，对皇上，对云妃都是大大的不利

　　　　好不容易回到椒房宫，小丫头们见主子回来，赶紧迎了上来，黄嬷嬷使唤众人将皇后送回内殿，并将身子挡在龙雪晴跟前，横眉冷眼说道：“多谢龙妃娘娘相送，皇后娘娘身体欠安就不留娘娘了，您请回吧！”

　　　　椒房宫是她们的地盘，龙雪晴自知拗不过这群仗势欺人的奴才，心里虽担心叶霂云身体，却也不得不转身离去，走了没多远，她便吩咐丫头去逍遥殿送口信。

　　　　而与此同时，红漪还在宴会上煎熬着，一方面为了叶霂云，另一方面是为了雍楚泽，孝纯太后利用大赦天下之机，迫使雍楚泽释放何婉心，得逞后，不免洋洋得意对众人笑道：

　　　　“皇上圣明，让婉心得以回宫，哀家今日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呀！”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皆山呼万岁，云飞扬见时机已到，立即起身向孝纯太后进言“端妃娘娘回宫真是可喜可贺，不知飞扬是否有幸给太后娘娘添上一喜，来个三喜临门呢？””

　　　　众人皆不知云飞扬意欲何为，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目光，只有红漪心中一紧，知道这家伙定没安什么好心，他所为的喜事，就是别人的苦难开始。

　　　　孝纯太后对云飞扬会心一笑，问“殿下有何喜事？不妨一说。”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飞扬至今尚未婚配，前些日子有幸结识丽公主，被公主美貌学识深深吸引无法自拔，终日废寝忘食，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飞扬斗胆恳请太后娘娘赐婚！若得成全，我蜀国定不胜感激！此后镇阗与蜀即是君臣，亦是姻亲，携手并进，万世长存！”

　　　　“哈哈哈哈……原来殿下看上我们丽儿了，与蜀国联姻说起来也是一桩美事，丽儿做你的正妃，将来便是蜀国皇后，倒也般配，就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啊？”孝纯太后一脸欢喜，说着便侧目看向雍楚泽。

　　　　雍楚泽饶有兴致盯着云飞扬，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听闻蜀人精通商道，就连三岁孩童也会做生意，今日一见，还果真不假，你们送来一位郡主，就要带走朕一位公主，还真不做亏本生意啊！”

　　　　“臣汗颜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婚姻嫁娶亦是人生大事，臣对公主是一见钟情、真心实意，人海茫茫，能觅得知音伴侣，臣倍感珍惜！绝非陛下所说的生意买卖，请陛下明鉴！”

　　　　云飞扬言语铿锵说得情真意切，几句话倒将雍楚泽顶的无话可说了，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悔一门亲，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就是稳固和平安宁的手段，为帝王者岂有当面拒绝之理？雍楚泽看了看雍楚淮，幽幽眼神中，尽是无可奈何。

　　　　孝纯太后不失时机说道：“殿下莫怪，我家皇上是护妹心切，对殿下心意绝无半分质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镇阗公主何等尊贵，如果她不答应，我这个做母后的，也绝不勉强！”说着她便笑问身边雍孋：“孋儿，这蜀国太子你可中意？”

　　　　雍孋被当中询问亲事让她羞涩难耐，双颊绯红，大庭广众之下，她岂能做出答复，扭扭捏捏半天，才轻声吐出几个字：“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公主之话已表明心迹，雍楚泽再无理由阻拦，只得对颔首示意默认，何远山第一个站出来大声恭喜云飞扬，又带动着朝臣们连声道贺，恭喜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的宴会，又迎来一个新的**。

　　　　与周围的欢声笑语比来，雍楚淮此时满腹心酸，太后有意将雍丽嫁去蜀国之事他早已知晓，心里虽万分不愿，可妹妹像是吃了**药一般，非云飞扬不嫁，就连自己这个亲哥哥的话她也听不进半句，现在云飞扬当众求婚，太后也欣然应允，事已成定局，他又能如何？

　　　　见雍楚淮久久沉默不语，何婉清扯了扯其衣袖方才让他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向过来道贺的大臣们一一回礼。

　　　　“哈哈哈哈……今日果然是三喜临门啊！孋儿得此良缘，哀家也算对得起先皇，对的起珍妃了，哎如果珍妃还在，看到孋儿即将成为一国之后，她该有多高兴啊……”孝纯太后说着说着就黯然起来。

　　　　“母后切莫哀伤，太妃娘娘在天有灵，她这会儿一定十分欢心欣慰！”雍楚泓安慰完太后，立即走到大殿中间向众人微微俯身行了个礼，略有些激动地说道“本王承蒙太后和皇上不计前嫌特赐恩典，得以重获王位，原本不该再有所奢望，但得见蜀国太子觅得佳偶，心中十分羡慕！”说着他转身面向戎狄王鲁尔泰继续说“其实本王十分仰慕葁维公主，不知本王可否学蜀国太子，斗胆向戎狄王求娶公主殿下，以结我两国永世之好……”

　　　　葁维闻言，又惊又怒，狠狠一拍桌子将他打断“求娶什么啊求娶？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公主太子是两情相悦，自然成其好事，你以为你是谁啊？谁说要嫁你了？谁说喜欢你了？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葁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只图自己嘴快，要把雍楚泓堵回去，完全没将他以及后面的孝纯太后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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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冬雪漫漫

　　　　葁维在太后寿宴上，言辞拒绝广平王求婚，不仅让雍楚泓下不来台，也让孝纯太后十分难堪。

　　　　见戎狄如此无礼，孝纯太后神色骤变，却又不好发火，毕竟是自家唐突在先，原以为戎狄在建安待了这阵子应该明白形势了，没想到这野蛮公主会有如此强烈反应，真是蛮夷女子，粗俗不堪。

　　　　大殿之上，雍楚泓被葁维一顿抢白奚落之后，简直颜面扫地，愣在殿中央不知该如何收场，孝纯太后赶紧给何远山使了个眼色，让他前去替雍楚泓解围。

　　　　“呵呵呵呵……公主果然豪放，巾帼不让须眉，我家王爷方才唐突了，本相给戎狄王赔不是啦！”何远山端起酒杯给鲁尔泰行礼后，仰头一饮而尽。

　　　　“相爷言重了，是我这丫头缺乏管教，哈哈，吓着王爷了吧！”鲁尔泰声如洪钟，看着雍楚泓好言安慰，那雍楚泓本就有些惧怕鲁尔泰，此时微微低着头，勉强挤出几个字“呵呵……没有……没有！”

　　　　“年轻人嘛，心浮气躁难免的，这话又说回来，我们广平王殿下可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论身份地位都不会亏待了公主，戎狄镇阗联姻也能促进两国邦交，如此佳缘，戎狄王觉着还有何不妥啊？”何远山捏着胡子，脸上一堆浮夸笑容。

　　　　“相爷此话确有道理，不过我们草原儿女婚配从来不讲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的是相互喜欢，我这宝贝丫头若是不喜欢啊！谁也勉强不来！”戎狄王态度桀骜，看了眼孝纯太后，将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

　　　　“父王说得没错！我葁维要嫁的男人，定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可不是你这般窝窝囊囊的小男人！”葁维鄙夷看着雍楚泓，丝毫不给面子，不敬之言冲口而出，完全没考虑后果。

　　　　孝纯太后这会儿脸都气绿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宴会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没人敢随意插嘴，都观望着事态发展，红漪不禁暗自好笑，葁维公主何等心高气傲，岂能看得上广平王这颗软柿子，何月如，你今天可算尝到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儿了吧？

　　　　“公主殿下当众羞辱我镇阗王爷，如此行径是否太过无礼了？”孝纯太后沉下脸，厉声质问。

　　　　鲁尔泰杀伐决断，乃是草原上响当当的人物，平生最痛恨被人威胁激将，又特别疼爱葁维，对孝纯太后公然逼婚的行为十分不齿，所以也默许了葁维在宴会上如此放肆，直到孝纯太后厉声责问，才装模作样狠狠斥责了女儿几句，并起身赔罪，加上何远山从中斡旋，孝纯太后才得以作罢。冷冷讥讽道“什么盖世英雄？难道我镇阗王爷还不够顶天立地吗？真想看看公主殿下所谓的盖世英雄究竟是何模样？”

　　　　葁维听不得讥讽嘲弄，更看不惯孝纯太后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好像她指定的人或物就是世间最好的一样，容不得别人不喜欢，你要这样，我偏跟你对着干！她柳眉一横，唰得起身直指雍楚淮大声道“顶天立地的人这儿就有一个！本公主喜欢的盖世英雄就是恭亲王这样的！要嫁本公主也只嫁他！”

　　　　此言一出，立即震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雍楚淮身上，他一脸惊愕，端着酒杯愣在案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红漪惊叹这葁维公主果然非同凡响，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再看看冷脸以对的雍楚泽，估计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好好的联姻计划，却偏偏碰上个不守规矩的草原公主，所幸公主钟情的是雍楚淮，否则就白白失去个帮手，多了个强敌！今夜还果如龙雪晴所说，真是好戏连台啊！

　　　　就在坤和宫连番上演联姻戏码热闹非凡的时候，叶霂云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榻上，因为冷，黄嬷嬷就端来一盆呛鼻的炭火摆在房中，本就咳嗽难耐的她，此时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太医随便把了脉便匆匆离去没了下文，汤药更是没有踪影，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叶霂云清楚，他们如此怠慢都是太后授意的。

　　　　而今看来，自己大限将至，回望这短暂一生，虽然有父母百般宠爱，锦衣玉食，却不及与常歌相爱相守的清贫生活，可惜，命运无常，自己兜兜转转又走了回来，终究摆脱不了这个富贵牢笼，注定要枯死其中。

　　　　也许，这就上苍对是忤逆父母，背叛朋友之人的惩罚，但叶霂云没有半分后悔，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她依旧会毫不犹豫跟随常歌去浪迹天涯，哪怕布衣荆钗，哪怕一无所有。

　　　　只可惜，时间不能倒流，生命也无法重来，这早已随着常歌逝去的枯萎生命，能在最后时刻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做出补偿，终究没有落下含恨而终的结局，多少让叶霂云感到些许欣慰。

　　　　红袖，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请你只记住我们曾经开心快乐的时光，忘记我对你的伤害吧……那并非我本意……

　　　　雪，越下越大，窗户没有掩紧，被风吹开一扇，吱呀一声，在寂静空旷的房中格外刺耳，叶霂云半闭的眼眸微微抬起，只见窗外忽然洒进一抹洁白月光，月色朦胧里，雪花洋洋洒洒，常歌穿着他最喜欢的那身青色衣衫，撑着油纸伞，轻声唱着她最喜欢的歌谣缓缓走来。

　　　　“十里桃林兮，灼灼其华，美人临渊兮，顾盼生姿，我心向往兮，求之不得，我心匪石兮，穷其一生……”

　　　　叶霂云欣喜若狂，望着朝思暮想的人，眼光再也无法挪开，深怕一眨眼他便消失不见。

　　　　“烨郎，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接我了……”

　　　　风卷着雪花飞入殿内，一些散落在叶霂云挂着笑容的脸庞上，一些落入炭火盆中，火苗越来越弱，直到熄灭，一缕青烟升腾而起，最后消散无踪。

　　　　椒房宫的侍婢们要么早已歇下，要么去了坤和宫凑热闹，期待能得点赏赐，总之没有人关心不受宠的皇后，更没人知道叶霂云凄凉死去。

　　　　亥时三刻，红漪好不容易熬到散席，急忙回了逍遥殿，刚进门，秋萍就一脸焦虑迎了上来。

　　　　“娘娘可回来了！”秋萍一面给她取下满身雪花的斗篷，一面说。

　　　　“龙妃传话过来了吗？”红漪挂心叶霂云，急切问到。

　　　　秋萍点了点头“嗯，来过了，说皇后娘娘怕是不好了，要娘娘您想办法去见上一面！”

　　　　红漪闻言，心中更加焦急，简直恨不得立即飞到叶霂云身边“通知倩柔姑姑了吗？”

　　　　秋萍往殿外望了望，只见一盏灯笼急急而来，急忙说道“来了来了，倩柔姑姑来了！”

　　　　红漪一把抓起秋桐递上来的干净斗篷，抬脚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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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究其原因

　　　　红漪与倩柔二人轻车熟路，趁夜摸进了椒房宫内殿，殿内无声无息，静得可怕，她一眼就看到了斜靠在床栏边的叶霂云，扑上前，一把抓住其双手，那彻骨冰凉惊得红漪瞬间又缩了回来，怔怔看着叶霂云苍白面颊，一抹凄惨微笑，僵硬挂在嘴边，她如石像般愣在了原地。

　　　　倩柔关好窗户回头才发现异样，一个箭步上前，查验了一番，发现叶霂云早已断气，于是抬头无比悲哀地颤声对红漪说道“皇后娘娘她……她……”

　　　　红漪浑身颤抖着，缓缓上前跪倒在叶霂云身边，伤痛在心里慢慢聚集，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要控制情绪，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不断往下掉。

　　　　抚摸着叶木云冰凉的手，红漪悲痛欲绝，这条慢慢复仇之路啊！还要染上多少鲜血，搭上多少生命才能走到头？她哭倒在叶霂云身上，继而发现她手里紧紧窜着什么东西，费力掰开其手指，发现了一个状如鸡蛋，镶嵌八色宝石，雕刻花纹异常繁琐精美的黄金球。

　　　　“这是何物？”倩柔从没见过如此精巧之物，十分好奇。

　　　　看着眼前黄金球，红漪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摩挲好一阵才喃喃开口：“此物名唤八宝巧珍球，从遥远的波斯传来，球体中空可置物，但暗锁设计十分精妙，需要转动外壳，排列花纹顺序方能开启，而且每开启一次，锁便会重置，每次开锁原理皆不同，不明就里之人绝对无法打开，这是我跟小姐儿时最喜欢的玩物”

　　　　伸出手，摸了摸叶霂云冰凉的脸颊，红漪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原来你到最后还是牵挂着我啊……我却恨了你那么久那么久小姐你可会原谅红袖？

　　　　红漪悲伤难耐，情绪越发失控，猛然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倩柔急坏了，正欲查看，忽觉殿外有声响，担心被人发现，急忙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走了！”

　　　　“不要！”红漪不忍就此离去，死死抓住叶霂云不肯放手，而殿外脚步声越发急促，倩柔顾不得其他，只得狠心一掌将红漪打晕，驮着她从窗外跳了出去。

　　　　景平六年十二月初八，皇后叶霂云薨于椒房宫，直到清晨才被人发现，离世时身边无人照料，以至于她什么时辰走的，都无人知晓。她单薄的生命，如同天上细密纷飞的雪花，来时悄然，晶莹剔透，飞舞起一世短暂情缘，去时黯然，只留点滴泪痕，遗留人间。

　　　　朝廷早已下达诏令，太后寿诞期间，十日内建安城不得操办丧葬事，皇后亦不例外，叶霂云梓宫被送入太庙，秘不发丧，而后宫里，不仅没人为可怜的皇后哀叹一句，孝纯太后甚至大张旗鼓修缮钟秀宫，要迎何婉心回来。

　　　　红漪因为待在房中悲伤哀痛，秋萍二人便强行将她带去御花园散心，刚走到梅园附近，就看见远处那黄嬷嬷意气风发使唤着宫婢，一会儿嫌弃花草不茂盛，一会儿说腊梅枝上有残蕊，将小宫女骂得瑟瑟发抖。

　　　　“看看都弄了些什么东西？一点盆栽都伺候不好，以后还怎么伺候主子？端妃娘娘马上就要回宫了，弄这些个残枝败叶，你们都活腻烦了吗？还以为在伺候椒房宫那位呢？要知道，端妃娘娘才是正经主子！由不得你们瞎糊弄！”黄嬷嬷训斥丫头这番话，气得红漪浑身打颤，立马就想扑上去撕烂她那张丑陋的奴才脸，却被秋桐拦住，冲她深深摇头：“娘娘万万不可啊！”

　　　　是啊，就算现在将这狗奴才千刀万剐了又如何？也替皇后讨不了半分公道，何月如！你等着，我会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儿的！

　　　　红漪正欲转身离去，远处又走来一行人，为首者正是被自己赶出宫的沁莲，她身着内宫女官服侍，领着一群小丫头，笑意盈盈朝黄嬷嬷迎了上去。

　　　　“嬷嬷忙啥呢？”

　　　　黄嬷嬷回身一看，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殷勤说道：“原来是司衣大人啊！我一个老奴才有啥忙的，不过就是替端妃娘娘弄几盆花草而已。”

　　　　“嬷嬷太自谦了，谁不知道您是太后身边红人，如今又是钟秀宫掌事，端妃娘娘终于要回宫了，您啊，也算熬出头了！”沁莲笑颜如花，连声奉承。

　　　　“可不是嘛！之前一直待在椒房宫实在晦气！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位，终于可以回来伺候老主子了，呵呵呵想想都神清气爽啊！”

　　　　两人说笑十分开心，言语间毫无顾忌，看样子交情不是一日两日了，红漪紧紧攥着拳头，恨得咬牙切齿，她甚至怀疑，是沁莲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叶霂云中毒，否则以倩柔姑姑每夜去椒房宫查验的频率，又岂会发现不了异常呢？

　　　　带着心头疑问，她暗地里吩咐倩柔再去查探，果不出红漪所料，倩柔在叶霂云日常所穿的衣服里，找到了暗藏在领口滚边里的毒药，这让倩柔懊悔不已，之前只顾着查验食物茶水汤药里，就连日常用品及香料都没放过，独独疏忽了衣物，如果自己再细心一些，也许皇后就不会遭人暗算了。

　　　　“此事岂能怪罪于你，是我太小看沁莲了，以为将她赶走，便能万事大吉，谁想到，她却更加变本加厉。”说到这儿，红漪不禁回想起周淑子生产那日，云飞扬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自己若救下淑妃母子性命，就要拿一件珍贵之物来换，难道指的就只这个？难道他那时就打定主意要取皇后性命？他明明知道皇后与这一切恩怨都无关，却依旧不肯放过她，云飞扬！你够狠！

　　　　红漪痛心疾首，没想到当初一念之仁，竟让叶霂云无端丧命，早知这样，她绝无可能救下周淑子，管她一尸两命也好，管那孩子是否无辜也罢，与自己何干？何干呐！她捶打着胸口悲愤异常，气急之下，竟又咳出一丝血来。

　　　　吓得秋萍面色惨白，扑到红漪跟前连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吐血了？奴婢去请太医来瞧瞧好吗？”

　　　　“不要！”红漪抓住她手腕，语气十分阴冷：“你们都要记住，从今往后，我与云飞扬恩断义绝，势不两立，他欠我一条命，我一定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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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咄咄相逼

　　　　漠漠孤城，寒月夜，烟波浩渺。

　　　　碧水湖，千山堆叠，云影昭昭。

　　　　拈花轻叹青竹马，顾盼回眸秋千笑。

　　　　暮回首，剪影话西窗，梦寂寥。

　　　　垂珠眉、分秋波，青葱指，瑶琴乐。

　　　　绝世而独立，倾城倾国。

　　　　不怪陌上月痕稀，只恨摧花骤雨急。

　　　　随君去，黄土掩绿罗，云长歌。

　　　　一场大雪后，大地银装素裹，气温随着雪花带来的寒冷，降低了很多，呵气成霜，滴水成冰。可是，天再冷，也比不过心冷，给太后贺寿的喜庆宫灯还没撤下，红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些鬼东西还要挂多久？他们何时才给皇后发丧？皇后冷冷清清躺在太庙里，他们还想着过什么安乐年？他们还是人吗？”红漪悲愤难耐，将桌上太后赐下的寿桃寿包等点心全都扫落在地，撕心裂肺叫喊着。

　　　　“娘娘稍安勿躁，节哀顺变啊！”秋萍跪在地上，急切呼唤着，不知该如何劝慰红漪。

　　　　“皇上呢？难道皇上也视而不见吗？就算没有情分，好歹皇后也是为了帮他解围才落得如此下场啊，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死不瞑目吗？”红漪咬牙切齿控诉着，急需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娘娘您应该明白，如果皇上出面，太后娘娘说不定连葬礼都不赐给皇后娘娘了啊娘娘再忍耐几天，听说太常司已经在筹备了，您再忍忍啊”秋萍带着哭腔，哀哀劝着。

　　　　闻言，红漪这才颓废地坐了下来，呆呆看着地上残局喃喃自语：“垂珠眉、分秋波，青葱指，瑶琴乐。绝世而独立，倾城倾国。不怪陌上月痕稀，只恨摧花骤雨急。随君去，黄土掩绿罗，云长歌。霂云常歌，你们终究团聚了”

　　　　秋桐急急走了进来，见房中一片狼藉，秋萍跪地抽泣不止，红漪兀自发呆喃喃自语，心知她又在为皇后伤心了，于是轻轻走到其身旁，缓缓说了句：“娘娘恭王妃求见。”

　　　　红漪幽幽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吐出一句：“她来作甚？”

　　　　“王妃说，一定要亲自见您”

　　　　红漪心中悲痛，但理智依旧，知道王丹凤无事绝不会登自己的门，于是决定去见上一见，在秋萍秋桐搀扶下，她缓缓起身，拂去眼角泪痕，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缓步去到正殿。

　　　　只见王丹凤身披赤色狐裘站在大殿中央，面容清瘦憔悴了许多，没有了曾经的精明干练，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婉约沉静，见红漪到来，她恭敬地俯身行礼。

　　　　红漪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