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狠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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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层层的因果关系理清之后，她忍不住看向站在院墙边的布衣少年，一双星眸中，有了一丝丝异样。

　　　　这九个人，聚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

　　　　但她很清楚的记得临走前张临渊说的那句话，如此一来，这九人齐聚，只怕都是因为他。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穿着蓝色棉布褂子，黑色棉布长裤，蹬着一双黄色草鞋的少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这九个人对他青眼有加？

　　　　就因为时常送的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吗？

　　　　显然不是。

　　　　就因为心地不错，显然也不够。

　　　　她在这边想得入神，反观院墙边的易罡宇，却像个局外人一般，拉拉衣袖，抖抖裤管，甚至还蹲下来轻轻拂去草鞋上的灰尘。那小心翼翼的程度，足以让人误以为那绝不是一双自己编织的草鞋，而是一双价值不菲的镶嵌了各种宝石的小牛皮靴。

　　　　许可心不禁看向自己脚上货真价实的小牛皮靴，做工精美、款式新颖，靴帮靴面之上镶嵌了六颗上好的来自藟山的红宝石，每一颗价值千枚金珠。她在赶路的时候，靴子沾上灰尘，也不过跺跺脚而已，哪有眼前这布衣少年如此做作？

　　　　她想着想着就来气，悄悄用脚尖勾过来一块小石子，准备一脚踢出，让眼前这个不太顺眼的家伙吃点苦头。

　　　　易罡宇浑然不觉有人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其实他与许可心一样的迷茫，进来前张临渊所说的门里门外两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并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一旦进入顾长空的院子，就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脚踏入了修行之门。

　　　　对于修行，以前他是根本不信，接着是认为自己不需要修行，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恍悟到其实修行也没什么不好，发展到最后就已经清楚意识到，不修行根本不行了。

　　　　抛开许可心的小条件不说，单是二狗子的事情，他就搞不定。

　　　　如果不是许可心，他连刘麻子的事情也束手无策，心里明明知道刘麻子罪不至死，但偏偏却要枉死在大牢里，仅仅只是因为没有金珠孝敬蔡银纹，这种看破看透之后的感觉，就像是痒在肉里，骨头里，想挠挠不到，很难受、很痛苦。

　　　　一直处于沉默状态中的古玄鱼，缓步走到院子中间，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易罡宇，接着瞥了一眼许可心右脚前的一颗小石子，点了点头，道：“诸位老友，老夫奉天命守护地狗镇，不知不觉已经千年。期间老夫走遍曜石大陆，寻找其余八宫守护使，有幸八位老友高风亮节，愿意舍去一身功名利禄，协助老夫。这些年来，老夫从未对诸位说过一声谢谢，便借今天一并谢过，只待完成使命，诸位皆可位列神班。”

　　　　其余八人或点头、或微笑、或沉默、或轻叹，反应都很平淡，而被古玄鱼这一番话惊吓到的自然只有易罡宇和许可心。两人心中虽有无数疑问，却都不敢开口询问，匆匆对视一眼后，各自保持沉默，静候下文。

　　　　古玄鱼接着道：“眼看着大限将至，只待安然过了七月十五，大家就可以功成身退，却不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谣言四起。老夫细思，只怕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这才惹得仙道盟、八大门派以及三十六天城精英尽出。老夫昨天甚至接到了凌霄皇城大君王的密信，他已经差遣仙道盟的盟主沈仲阳以及剑神季碎空前来地狗镇彻查谣言来源。”

　　　　赫连真吾双眉微皱，问道：“玄鱼兄，你不会怀疑我们吧？”

　　　　古玄鱼摇头道：“老夫深信八位守护使绝无走漏消息的可能，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老夫在这七天之内一连发出了七枚通天令，却始终没有回复，就像是泥牛入海。”

　　　　华懿德闻言惊诧问道：“玄鱼兄，这怎么可能？！如果与天界失去联系，那么就算过了七月十五的大限，你又如何回复天命？”

　　　　古玄鱼道：“这也正是老夫担忧的问题之一，但老夫更担忧的却是万一没有天界的协助，我们九人能否镇住九宫降妖大阵内的那些妖物魔器？如果能镇住，自然最好，至少又能为人界众生赢得下一个千年。万一镇不住，人界顷刻间就会血雨腥风、生灵涂炭”

　　　　“等等，玄鱼兄。”赫连真吾略一迟疑，道，“这大小机缘的谣言有没有可能与蛰伏了近万年的魔界有关？据来往北玄武海的商人们说，最近一段时间，海底暗流涌动，海面更是阴气逼人，业已有数艘大型商船不明原因沉没，天罪城的城主已经命令五十艘玄武战舰为商船护航，金天罪本人也在全力追查，奈何至今没有任何进展，这可有些不寻常呐。”

　　　　古玄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看定赫连真吾，道：“你是在怀疑麟族暗中作祟？”

　　　　赫连真吾点头道：“除此别无解释。玄鱼兄，万年前的三界一战，兽羽鳞虫四族妖魔虽然几乎被斩杀殆尽，但也不排除有漏网之鱼，就像这小镇之下的九宫降妖大阵，不是尚有妖魔幸存吗？若是有些麟族藏匿于深达万丈的北玄武海底静候时机，天人两界也很难发现，眼见万年大限将至，却同时也可能是魔界的反攻之时。”

　　　　古玄鱼思索片刻，沉声道：“赫连兄、临渊兄，两位随老夫去一趟北玄武海，那金天罪虽然是仙家，但只有境修为，如果作祟的是麟族首领，碍于修为压制，他肯定找不到任何线索。另外今日我们商议之事，老夫认定一心向善的小罡无疑是最终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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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1章　修行之门

　　　　古玄鱼也不管院子里其余人的反应，随手摸出一张蓝色纸符，轻轻一抛，一道光芒闪过，地上很突兀地就出现了一道丈许粗细的蓝色光柱，表面水波流转，很是好看。

　　　　张临渊收起酒坛子和油炸小泥鳅，起身笑道：“诸位老友，小罡是我的徒儿，无论如何，做师傅总是要护犊子，所以拜托诸位护法片刻，我现在就要助他强入十方境。”

　　　　古玄鱼闻言道：“慎重！”

　　　　“无妨。”张临渊道，“懿德兄爱徒心切，赏了小罡一枚，我刚刚查探过他气海之内的真元，完全可以承受。”

　　　　古玄鱼轻声叹息，道：“小罡，万万莫要辜负你大师傅一番成全之心呐！”

　　　　易罡宇完全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功效？就连许可心，也是一脸茫然，若说各门各派的丹药，她的腰带里绝对不少，但，却是第一次听说。

　　　　他猛地想起被方觉醒打伤并下了的那次，华懿德给他服食的一枚紫色丹药，莫非那就是？现在再看古玄鱼的表情，才知道那枚被自己当普通丹药吃掉的，对大师傅华懿德来说，肯定是极其重要之物。

　　　　一想到这，易罡宇心里满是愧疚，于是快步来到华懿德面前，当头跪下，道：“徒儿无知，大师傅，徒儿”

　　　　“起来。”华懿德和蔼笑道，“你二师傅说得对，这做师傅的，总是喜欢护犊子。再说了，大师傅喜欢地狗镇，每天打开门满眼看到的都是活生生的真实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点点鸡毛事也可以开心一整天，一点点蒜皮事又可以生气一整天，这才好玩嘛。”

　　　　易罡宇缓缓站起，他哪里知道，华懿德为了成全他，已经放弃了位列神班的机会。

　　　　千年前，古玄鱼奉天命在曜石大陆上寻找八位九宫守护使，与他一起镇守地狗镇下的九宫降妖大阵内的妖物魔器。今年的七月十五，便是千年大限，一旦安然度过，九人便可功成身退，凭借天界所赐的九枚，跳出仙班，强渡九天神雷大劫，突破五行境十重天的禁制，直入四象境神班，永居天界、永生不死。

　　　　古玄鱼点了点头，道：“诸位老友，懿德兄和临渊兄已经表明态度，赫连兄既然是小罡的三师傅，想来也是护犊子的主，再加上老夫，已经九占其四，不知道你们五位作何抉择？还望即刻定夺，老夫也好尽快启程。”

　　　　一直专注于玩弄黑蚂蚁的顾长空，总算是抬起头来，慵懒道：“本道长连都早早送给那小子了，还用表态么？”

　　　　古玄鱼道：“倒是忘记你是第一人了，现在九占其五，继续。”

　　　　珠宝铺的老板娘薛霜凝看着易罡宇，轻笑一声，道：“本来老娘心里有两个人选，一个小兔崽子，一个大兔崽子，现在既然大兔崽子跟了狄十一限，我当然只能选择小兔崽子了，好歹这些年也吃了他不少的小黄鱼、小泥鳅，总得回报回报。”

　　　　古玄鱼道：“九占其六。”

　　　　轮到绸缎铺的掌柜傅真君，他眯了眯眼，直接道：“下一个，本活佛还需要想想。”

　　　　宁致远一听就来气，恼道：“假和尚，你还想个屁啊！”

　　　　傅真君一瞪眼，道：“关你屁事啊！”

　　　　宁致远也瞪眼道：“想打架啊？！”

　　　　傅真君道：“怕你啊！”

　　　　宁致远厉声道：“别以为你那该死的刀枪不入，大奶奶照样一针扎到你屁股蛋上，信不啊？！”

　　　　傅真君也大声道：“本活佛难道不会一式先拍飞你啊？”

　　　　“行了，行了。”古玄鱼挥手道，“你们两个别啊啊啊了，真君兄慢慢想，宁大妹子你先来，都认识了好几百年，一言不合就开吵，如小孩子一般。”

　　　　一边围观的许可心捂嘴偷笑，瞥了一眼易罡宇，发现这家伙浑然没事人儿一般，估摸着是在镇上这些年，没少见过傅真君和宁致远吵架。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因为两人的铺子都在富贵街上，而且差不多是面对面，一个做绸缎生意，一个做裁缝。宁致远时常指责傅真君的绸缎质量不好，裁剪不出飘逸的效果。而傅真君则嫌弃宁致远的裁剪手艺差，徒有其名。所以两人拌嘴吵架，有如家常便饭。

　　　　宁致远谁都不服，唯独对古玄鱼敬重有加，也就不再跟傅真君斗嘴斗气，直截了当道：“我没什么好选择的，小罡人不错，就是他了。”

　　　　古玄鱼道：“九占其七，十一老友，你呢？”

　　　　狄十一限道：“我听你的。”

　　　　古玄鱼点了点头，看向傅真君。

　　　　傅真君难得的摘下帽子，露出一颗大光头，正中一颗戒疤格外抢眼。

　　　　“我只有一个小条件，他能答应，我便同意。”

　　　　许可心一听到小条件，就害怕，这傅真君提出的小条件能小吗？

　　　　易罡宇更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差一点尿了裤子。许可心的小条件就已经让他头疼欲裂，现在傅真君又来一个小条件，天知道会是什么？

　　　　众人都没有说话，静候傅真君说出他的小条件。

　　　　傅真君沉默片刻，看向易罡宇，道：“我只需要你一个承诺。”

　　　　易罡宇惶惶然，他从不轻易向任何人许下承诺，就是担心自己万一做不到，成为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即便是上山前，盲人邻居询问他是否可以帮忙带回来几枚鸟蛋，他也只说尽力而为，绝不会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包在他身上之类的话。

　　　　人无信不立，他认定这个理。

　　　　因此他心里虽然不敢应承，但还是抬起头来，眼神坦荡地看着傅真君，道：“晚辈不敢轻易承诺。”

　　　　傅真君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七月十五之后，如果你还能离开地狗镇，只需带上小女同行即可，到了任何一座天城，你们就可以分道扬镳，这很难吗？”

　　　　易罡宇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事情绝对没有傅真君所说的这么简单。“如果你还能离开地狗镇”这句话，光是听起来就不对劲。

　　　　易罡宇实诚道：“我很为难。”

　　　　傅真君道：“你不答应？”

　　　　易罡宇深吸一口气，道：“晚辈只能答应全力以赴。”

　　　　傅真君忽然就笑了，点头道：“小罡，你如果保证带小女出去，反而太假，就凭你现在这样，拿什么保证？但你答应全力以赴，非常好，冲你这句话，我同意玄鱼兄的选择。不过你最好谨记，你的承诺是全力以赴。”

　　　　易罡宇挺胸抬头，道：“全力以赴。”

　　　　古玄鱼脸上的表情很是欣慰，眼前的布衣少年，到底没有让他失望，到底经受住了层层考验，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他的面前，将打开一扇门。

　　　　修行之门。

　　　　“徒儿，盘膝坐下，抛开杂念，心如止水。”张临渊开心道，“为师现在就助你强入十方境。”

　　　　易罡宇连忙盘膝坐下，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十八年来，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快速掠过，有过被人疼、被人爱，更有过被人骂、被人打无数次从黑暗中醒来，如同野狗一般独自舔着伤口，间或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低吼，何尝没有想过就此死去？

　　　　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屋顶上的窟窿照在他的脸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总会让她想起养母那双尽是裂纹的粗糙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的跟他说活着比什么都强。

　　　　在还没有认识万重山之前，有一次他被几个富家公子实在揍得太惨，跌跌撞撞勉强走出地狗镇，最后的两里地硬是爬着回到了家，趴在门前的小池塘边，失声痛哭。

　　　　养母吴桂芝听到哭声一路小跑出来，看到他一头一脸的血，连忙又跑回屋里拿来木盆和棉布，蘸水轻轻为他擦拭血迹。

　　　　“娘，孩儿真想死了就好。”易罡宇哽咽道。

　　　　吴桂芝坐在他的身边，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有着农家人与生俱来的隐忍和坚韧。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扶着易罡宇坐起来，指着小池塘边的一株梅花树。

　　　　这株梅花树高不过六七尺，每到寒冬，便会怒放一树的红色梅花，除了好看和扑鼻的香气，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易罡宇不明所以，眼神茫然，吴桂芝手指下移，指向梅花树的根部。他细看过去，这才惊讶的发现，这株不起眼的梅花树赫然是裂石而出。

　　　　吴桂芝把易罡宇的头轻轻抱在怀里，悠悠道：“罡儿，娘亲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快五十年，这块大石头就一直在池塘边。最开始的时候，上面只有一道手指宽的缝，周边爬满了青苔。应该是在二十年前的样子，有一天娘亲在池塘边洗菜，无意中看到石头缝里长出了一株小树苗，娘亲走近仔细看了看，你猜娘亲看到什么？”

　　　　易罡宇摇了摇头。

　　　　吴桂芝柔声道：“娘亲看到了几条牙签棍儿大小的黄黑色根须，死死地抓住石头缝的两边，一阵风吹过，小树苗摇晃的很厉害，但就是不倒下去。当时娘亲觉着这株小树苗蛮厉害的，就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树？于是捧了一些泥土撒在石头缝里，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小树苗一直疯长，直到把这块大石头完全裂开，长成了现在这样子。”

　　　　打那之后，易罡宇的心里就长了一株裂石而出的梅花树。

　　　　一想到那株梅花树，他的内心，迅速宁静下来，如止水，无波无澜。

　　　　张临渊屏息凝神，右手掌心闪烁着一团白色的耀眼光芒，彷如一手握住了太阳。华懿德和赫连真吾齐齐上前几步，分站易罡宇两侧。

　　　　许可心不敢上前细看，便轻手轻脚地凑到宁致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师傅，既然能强入十方境，那九宫境、八卦境是不是也可以？”

　　　　宁致远笑道：“徒儿，你要试试捷径不？”

　　　　许可心吐了吐舌头，道：“徒儿不敢痴心妄想。”

　　　　宁致远道：“徒儿，要是可以的话，师傅肯定帮你强入七星境。修行路漫漫，修行者更是多如繁星，而最终能证道成正果的寥寥无几。就像师傅，修行上千年，也不过是五行境十重天到头，始终只是地上一个小小的仙人罢了。”

　　　　许可心惊骇道：“师傅，那您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渡劫么？”

　　　　“早得很。”宁致远道，“就算师傅能够引动天雷渡劫，也不敢贸然行事。九天神雷可不是好玩的，万一失败，轻则修为大损，重则魂飞魄散。师傅才一千多岁，还年轻的紧，可不想早早的去了。”

　　　　许可心不禁失笑，道：“师傅，徒儿才十六岁呢，要是能有您这修为，那就还得再活一千多年呀！这么久，肯定是能走遍曜石大陆上每一个角落，吃遍曜石大陆上每一样东西，想想就兴奋可惜我肯定活不了那么久的，哎”

　　　　宁致远道：“你是许破军的独生女儿，再加上你那个太祖父，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至少助你踏入境，有了长生之体，不老容颜，再慢慢想法子破境，迟早总能跟师傅差不多。”

　　　　许可心长长一声叹息，张临渊轻轻一掌拍下，印在易罡宇头顶百会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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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2章　恍如一梦

　　　　一团洁白无暇的罡气，瞬间笼罩易罡宇的整个头部。

　　　　许可心惊骇无比地看到，他的面部皮肤逐渐变得透明，骨骼隐约可见，甚至是血管中高速流动的血液也看得一清二楚。

　　　　易罡宇闭目凝神，浑然无觉。

　　　　从许可心的角度望过去，易罡宇头部那一团罡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圆、越来越亮，这让他看起来彷如一尊头顶太阳的神祇，法相庄严。

　　　　当那团罡气扩大到三尺方圆的时候，张临渊表情严肃，深吸一口气，手掌快速往上提升尺许，再缓缓往下一压，院子里的光线顿时为之一暗。

　　　　三尺方圆的罡气，猛然收敛成一枚鸡蛋大小的光球，从易罡宇头顶的百会穴一闪而入，在头部短暂停留之后，居然如同活物一般，沿着脖颈而下，直达心脏。

　　　　一颗有力跳动的心脏，即刻光芒万丈。

　　　　而他的整个人，就在此时，如同一颗无暇无色的宝石，晶莹剔透。

　　　　随着心脏部位的光芒渐渐淡去，那枚光球再次现身，轻微颤抖中赫然一分为五，左右各一枚栗子大小的光球缓缓游走向易罡宇的双臂。往下的两枚光球游走向他的双腿。居中一枚，则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最后悬停在他的气海内，静静等候。

　　　　其余四枚光球，在游走到他的手掌和脚掌的时候，再次一分为五，直达五指和五趾末端返回后，不再融合，而是依次通过双手双腿，逐一归位气海，才五合为一。

　　　　整个气海之内，白色罡气云雾般的轻轻荡漾，幅度不大，看起来一团祥和。

　　　　张临渊常常吁出一口气，丝毫不敢大意，右手依然按在易罡宇的头顶，冲着两侧护法的华懿德和赫连真吾点了点头。两人心领神会，各自上前三步，分别扣住易罡宇的左右脉门，一青一绿两道真元，顺着他的双臂直上，在心脏处略一碰头，并不融合，而是兵分两路，在易罡宇的双腿之间游走一遍，然后齐齐进入气海，一左一右，包裹住那一团白色罡气。

　　　　至此，三人一起放手，退开数步。

　　　　古玄鱼面带微笑，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张临渊，道：“临渊兄，为了徒儿，倒是大方。一开始藏着掖着，想借老夫之手，将刀谱借给他研习，老夫一直在想那几斤野生山茶油被你败光之后，刀谱也就跟着来了。前几天你又把送给了他，现在更是不惜赠与百年兵家罡气，厉害了，厉害了。”

　　　　张临渊爽朗笑道：“我要是小家子气，又怎么能把懿德兄和赫连兄拉下水呢？”

　　　　华懿德笑而不语，赫连真吾摇头道：“到底是个杀猪匠，穿得再体面，骨子里还是斤斤计较的紧。你一次性输入百年兵家罡气，就小罡那气海，自然无法承受，这就迫使我们两个不得不输入同等真元，相互压制平衡，以免我们的徒儿爆体而亡，实在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不得不服哇。”

　　　　古玄鱼笑道：“反正是你们的徒儿，不亏。现在小罡气海之内一下子多了百年罡气和百年真元，虽然暂时相安无事，却总是不妥。十一兄，或许你有法子也说不定。”

　　　　狄十一限一边叹息，一边摇头，道：“这真是一环套一环呐，你们这些人实在套路太深，绕着绕着，最后就自然而然地把我给绕了进来，而我明明知道，却偏偏无法拒绝。”

　　　　众人大笑，气氛融洽。

　　　　狄十一限慢腾腾地从怀里摸出一枚青芒萦绕的指环，凝视指环上的龙首片刻，倒是也不怎么留恋，随手抛给华懿德，道：“本来想留给万重山的，不过这家伙另有机缘，反正这枚指环我也玩不太转，就送给你们的徒儿吧。”

　　　　华懿德双手接住指环，惊骇道：“十一兄，这枚指环肯定来历不凡，如此大礼，别说小罡，就连我们三位做师傅的，都深感受之有愧”

　　　　狄十一限摆手道：“实话说我都不知道这枚指环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数百年前在东青龙海屠蛟偶得，就一直留在身边琢磨，耗费了数百年才摸索出了几种还算不错的用途。首先这枚指环既能让佩戴者短暂隐身，又能短暂压制修为，时长与佩戴者修为深浅关联，最妙的是可以储存多余的罡气和真元，对现在的小罡来说，正好派上用场。至于是否还有别的用途，就得靠他自己去发现啰。”

　　　　赫连真吾抱拳道：“十一兄，大恩不言谢。百年前那点恩怨，着实是老夫有错在先，借着今日大家共聚的机会，老夫就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还望十一兄”

　　　　狄十一限撇了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