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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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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杏花几月开?三月开,处露红妆燕归来。
阳春三月,正是野猫叫春,红杏出墙的大好时节。
今年三月初一,也是洛家比武招亲的日子。
而这一天,恰好是星眸姑娘十四岁生日。其实小丫头不记得自己生辰,只因她认识雷快那天正好三月初一,便将那一天定为自己的新生之日。
最近几天,星眸缠着天香公主,把许多不明之处都问清楚了,还打听到了一些兄妹二人从来不曾知晓的秘辛。
自从住进山楂苑后,天香公主每个夜晚都胆颤心惊,她以为好哥哥会做点什么,已经编好了一百个婉拒的理由,可惜没派上用场……
近日来雷快很平静,每天除了关门打坐,就是摆着躺椅靠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通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天香公主发现雷前辈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那厮很会逗人开心,身上有一种乐观,感染着周围的人。
而有些时候,看着闭目沉思的雷快,天香公主又觉得,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这日清晨,星眸捧着一套新衣,见了雷快道:“哥哥今日把这套衣服换上吧。”
雷快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套黑色劲装。他正好奇小妮子为何时不时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原来是在偷偷缝制这身新衣。
心下大为感动,雷快笑道:“丫头,你手越来越巧了啊,我看这套衣裳的做工,不比城里那些有名的裁缝差。”
星眸娇笑道:“少花言巧语了,我不吃这一套,也不知是否合身,你先换上。”
雷快道:“不用试了,一看就知道合身。啧啧,洒家就想不通了,你又没量过,如何知道尺寸的,莫非偷看过我洗澡?”
“讨厌死了。”星眸跺了跺脚,嗔道:“坏人,快去沐浴更衣。”
雷快屁颠屁颠跑去洗浴一番,换上新衣,端的是英姿飒爽,颇有少年豪侠气派。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又有些不一样了,大笑道:“哈哈,我道你这厮为何与从前不同了,原来是又英俊了几分,还多了几分豪杰气派。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葩……雷少侠,兄弟我这厢有礼了!”
说着,对着镜中人一抱拳。
这厮自己对自己说话,自己夸自己,却是乐此不疲。
话说回来,若无这等乐天性格,他怕是早就活不下去,更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他曾对小桃红说:“天下人皆可看不起我,我自己却不能瞧不起自己!”
正因为如此,哪怕没人愿意称他少侠,他却坚持自称少侠,不顾世人看法。
“……哥哥又在那自娱自乐了,生怕别人不知你是少侠么?”星眸进了房,听见雷快的言语,噗嗤一笑,顿时室内生光,萦绕着千娇百媚。
雷快闻言转过身,星眸当即怔了怔,美目看着少年不肯转眼。
“妹子,你死死盯住我作甚,莫不是看得痴了?”雷快伸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忽然又一抹额前的头发,大笑道:“啊哈哈,洒家早就知道,似我墨面小黑龙这般出众的人物,多少怀春少女见了我,都难逃心猿意马的下场!”
说着,这厮有感而发:“妹子,你这神情,正应了一段戏文。戏文中说,那女子见了那少侠,登时心慌意乱,胸中似有万千小鹿乱撞,不禁芳心暗许。怎见得那是一个好少年?但见他眉如利剑,目若朗星,面似刀削,猿臂蜂腰……有分教:翩翩浊世佳公子,铁骨铮铮好男儿!”
“哥哥你怎地这般,这般地……你自己不脸红,人家都替你脸红啦!”星眸面红耳赤,一双小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没来由的一阵心慌。雷快一番臭美言语,无意中将小妮子的心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雷快很不过瘾道:“我还没说完呢,话说那少女见了少侠,当夜一番好杀。男的是龙精虎猛,女的是娇媚如花。二人翻云覆雨,大战八百回合……”
“哥哥坏死了,又说荤段子。”
星眸有些掩耳盗铃地捂住了耳朵,一张俏脸红得快滴出水来,那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直教雷快恍惚间沉醉于这别样的温柔。
回过神来,雷快大感怀旧:“自从离开了怡红楼,洒家好久没说过段子了,技痒难耐。妹子,你且去泡杯茶来,听洒家给你说上几段。”
“我没兴趣听,对了,香儿姐姐去哪了?”
“她应该正在洛家忙活着。”
“哥哥,你为何如此平静,一点都不着急么?”
“午时比武才开始,我着急什么?洒家先去睡个回笼觉,记得我叫我吃午饭。”
回到房中,雷快并未入睡,研究起了那黑色小剑。
和他当初预想的一样,自从练了星罗经,体内元气数量激增。倘若驾驭陶瓷飞刀,可支撑半个时辰元气才会枯竭。
而一驾驭那古怪小剑,他就吃不消了,那小剑才飞几尺远,他立刻累得跟死狗一样。并且那飞出几尺的小剑,毫无破坏力可言。
小剑约莫食指宽,三寸长,通体墨黑,质感如古玉,似乎是由黑色玉石制成。通过连日来的不断研究,雷快发现剑内暗含着几层禁制,似乎还封印着什么有灵性的东西。
“这玩意儿,应该就是天香公主所说的法宝了。据她所说,法宝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细分为四类――玄宝,真宝,灵宝,仙宝!真宝以上的宝贝可遇不可求,且需要大法力才能操控,依我看这口飞剑,必然是最低阶的玄宝……”
“即便是玄宝,也算了不起的东西,乃是手段通玄之辈炼制出来的,故而称作玄宝。娘西皮,也不知这口黑剑到底是什么品级?下品玄宝,中品玄宝,上品玄宝,还是珍贵异常的绝品玄宝?”
“听那小娘皮说,哪怕下品玄宝也得魂境高人才能驾驭着隔空伤敌。我明白了,玉石,宝石,钻石,既然都沾了一个‘石’字,应该都算土属性的东西。这口黑剑质地颇似墨玉,想必也是土属性,借着《厚土御术》,洒家投机取巧了一回,难怪那小娘皮吓得魂不附体。”
“如此说来,《厚土御术》应该是上古时代失传的秘法,堪称独门绝活,如今的修士大多数都不懂这种秘法,低阶修士见了我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啧啧,果然是一招鲜吃遍天,倘若能操控这口剑隔空伤敌,洒家也算半个魂境高人了!”
想到这里,雷快藏好小剑,盘膝入定。
每天修炼后,他都能感应到自己的元气又充盈了一分。总有一天,当元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便可随心所欲的驾驭那口飞剑了。
时近正午,雷快缓缓收功,睁开眼的一刹那,双目中绽放出两道狂热的光芒,心中则响起一声呐喊:“洛小姐,我来也!”
………………………………
014 翩翩浊世佳公子,铁骨铮铮好男儿(下)
014 翩翩浊世佳公子,铁骨铮铮好男儿(下)
洛府对面街道的酒楼茶肆中,坐满了各路江湖中人,只等比武开始就坐看热闹。大街上更有不少青年俊杰走来走去,有的踌躇满志,有的面色凝重,还有的垂头丧气。
消息早从洛府放了出来,由于参加比武的人太多,围观者更多,为避免将洛府挤得水泄不通,第一日的比武,就在府门外那条宽敞的大街上举行。
此时此刻,洛府大门前,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擂台。
擂台上,放着一口巨鼎,足足有一千斤重,叫做千斤鼎。此鼎各门各派都有,用来考校弟子的功力,当一名武者拥有了千斤力道,也可称为拥有一鼎之力。
另外还有一座高台,上面端坐着洛府的贵客。其中三人最为有名,一人是关西武林名宿陆志深,一人是关西大侠杨致远,还有一名年轻人则是和田博广齐名的白虎公子袁泽。除此之外,田家谋士罗先生,还有那田家二小姐,也高坐在贵宾席中。
咚!
一声锣响,嘈杂的街道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一名气度不凡的锦袍中年人跃上了擂台,此君正是洛家主事之人,雷少侠默认的岳父……江湖人称“铁判官”的洛文远。
“诸位英雄豪杰前来捧场,洛某感激不尽。今日得见诸位英雄,洛某更感三生有幸。”洛文远对四面八方的江湖好汉抱拳施礼,直到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朗声道:“事关小女终生幸福,诸位请恕洛某啰嗦,在此重申一遍。第一,凡参加比武者,不问贫富贵贱,只求身家清白!第二,凡参加比武者,年龄须三十以下!第三,比武自今日午时开始,日落结束,过期不候!此三点,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没人发表意见,倒是有性急之人吆喝着快点开始比武。
洛文远道:“既无异议,那洛某便说说规则。鉴于参加比武的少年英杰实在太多,恐怕几日时间都分不出胜负。洛某思来想去,将比武分为几个阶段。今日,乃是初赛,规则很简单,只要能举起这擂台上的千斤鼎,坚持十个呼吸,便算是过关,可参加明日的复赛!”
此话一出,不少抱着侥幸心理来碰运气的人都死心了。倒是那些有真本事之人,个个跃跃欲试,浑然不将那千斤鼎放在眼里。
“这几位的大名,想必各位早就如雷贯耳,洛某也就不再献丑一一介绍了。”洛文远目光看着旁边台上的贵宾,抱拳道:“还请诸位今日做个见证!”
台上的贵宾都站起来回礼:“好说,好说!”
有心人都看出来了,洛家这是铁了心按江湖规矩办事。在这些关西名宿眼皮子底下,想寻衅滋事刻意捣乱,那无疑于自取其辱。便是田家之人如今也得按江湖规矩来,一旦落下口实,将大损声名。
又是一声锣响,比武开始了。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擂台上,只觉洛家设计这擂台,也花费了一点心思。那擂台足足有一丈高,附近并无阶梯,须得借助身法跃上去。光是这擂台的高度,对寻常武师来说,就算是一道难题。
只见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使了一招鹞子翻身,如陀螺般一个旋转,便落在了擂台上,朗声道:“开碑手庞横,龙城本地人士,今年二十九岁半!”
听到这话,擂台边有一名文书下笔如风,飞快记载下来。
“娘地,这人好福气,二十九岁半,刚好赶上了!”
“是啊,听说这庞横在龙城也颇有名气,算是本城年轻一辈中的好手。”
众人议论纷纷中,只见那庞横大喝一声:“起!”
话音未落,单手便将千斤鼎举了起来。坚持了十个呼吸后,庞横将巨鼎轻轻放在擂台上,脸不红气不喘。
“好!”
“这手功夫真俊!”
“此人端地是一条好汉!”
听到各种喝彩声,庞横面有得色,跳下了擂台。
接下来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光是上台时的轻身之术,就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纵云梯,蜻蜓点水,八步赶蝉,燕子三抄水……各路俊杰用不同的身法上了台,轻描淡写地举起了千斤鼎。
更有甚者刻意卖弄,将那千斤鼎在半空中抛来抛去,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仿佛那巨物并非千斤鼎,而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木桶。这等硬点子的出现,震慑住不少人,许多自忖实力不足之人都不敢再上台了。
“快看,公子爷上台了!”
“这田大公子终于上台了,也不知会施展何等手段?”
“嘿嘿,莫非他会一根手指头举起千斤鼎不成?”
很快,满怀期待的旁观者失望了。
田博广并未卖弄身法,只是轻轻一跃便落在台上,还冲天边那文书一抱拳,道:“小可镇关城田靖,字博广,年二十五,未曾婚娶。”
那文书受宠若惊,恍惚了一阵才低头记录起来。
紧接着田博广单臂举起千斤鼎,熬过十个呼吸便放下,旋即下了擂台。此人从头到尾都未显山露水,却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娘地,这就完了?”
“是啊,太让老子失望了!”
“你们懂什么?做大事之人,只需大气,何需那种花活?”
“没错,这等大气,行的乃是王道,并非哗众取宠的旁门左道。”
“这位田大公子不简单,绝非池中之物!”
旁观者有的大失所望,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面露赞赏,还有的脸色凝重。
不断有人上台,时间也在不断流逝着。
太阳挂在了山头,随时都可能落下去。
在场不少外家武者坐不住了,纷纷抱怨起来。
“这上台之人,全都是内家好手啊,有好戏看了。”
“娘西皮,就没人替咱们外家武师争一口气么!”
“外家巅峰才千斤之力,武林中有几个人在三十岁以前练到外家巅峰?“
“说得也是,唉!”
洛文远上了擂台,朗声道:“可还有俊杰上台?一旦太阳落山还未曾通过初赛者,便过期作废,不得参加明日的复赛。若有哪路少侠意欲上台,还请抓紧时间!”
“我来!”
伴随着一声断喝,人群中一名少年走了出来。
只见来者一身黑衣,乍一看,像一堆黑炭。若走近一看,则不难发现他有着饱经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皮肤。此子生得剑眉星目,虽称不上玉树临风,却也算棱角分明。再加上身姿矫健,步伐沉稳,颇有点少年侠客的气概。
“小乌龟?”
“金手指?”
“赛城墙?”
“包打听?”
“窑姐之友?”
“墨面小黑龙?”
看得出来,那少年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刚一出场就被人喊出了各种绰号。
………………………………
015 英雄莫怕出身低,十年河东十年西(上)
015 英雄莫怕出身低,十年河东十年西(上)
洛文远一看那黑衣少年,心中的一丝期待,全化为了泡影。
他一直盼着能出现一个异数,足以和田博广抗衡的异数。可盼到现在,以他的眼光来看,今日参与初赛者,没有一人是田博广的对手。
贵宾席上的田晶晶心中则大感诧异,这腌臜小厮也敢来比武招亲?
洛府中有一座高阁,名曰听雨阁,乃是小姐的居所。站在阁中透着窗户观望,可以清晰地看到擂台上的一切。
隔中站着两名女子,一人赫然是天香公主。
另一名女子约莫二九年华,有着迷人的瓜子脸,眼波流转间有着水雾般的氤氲,身穿一袭水蓝色的宫装,天生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温柔。寻常男子一见了她,便会相信女人当真是水做的……此女正是关西无数少年的梦中情人,洛水熏。
噗嗤!
一见雷快出场,天香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尊为何发笑?”洛水熏大为不解。
天香公主:“你可认识此人?”
“没有印象。”洛水熏多看了雷快几眼,问道:“莫非师尊认识他?”
公主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他长得有些好笑罢了。”
洛水熏又深深地看了雷快几眼,真没发笑那人有什么好笑的。她心里大感古怪,平日里师尊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为何见了此人就有些忍俊不禁?
只见雷快到了擂台边,顿时皱起了眉头,朗声道:“洛前辈,这擂台有点高,不知晚辈可否先去借一张梯子?”
此话一出,不少人脚下一个趔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洛文远怔了怔,风度颇佳道:“少侠,此擂旨在考校身法,不得借助外物。”
“哦。”
雷快闻言大失所望,走到了擂台之下,原地跳了跳,似乎觉得还是不行,他又退到旁边,助跑了三五步,猛地一跳,抓住了擂台边缘……
接下来,只见这厮如同在悬崖边抓到一块凸石般,死死扣住擂台边角,姿态不雅地又扭又爬,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涨得脸红脖子粗,终于爬上了擂台……
“这位应该是外家武者吧?”
“明摆着的,若练过内家轻功,凭借一口真气便可飞檐走壁。”
“唉,好不容易出现一名外家武者,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许多外乡人纷纷议论起来,显然很不看好雷快。
“娘西皮,小乌龟你在故意玩儿人的吧?”
“姓雷的,就你这身功夫也敢上擂比武?”
“孩子,回家去吧,别上台丢人现眼了。”
许多本地江湖人物则纷纷喝骂,完全不给雷快面子。
对各种喧哗声充耳不闻,雷快眼巴巴地看着洛文远,虚心请教道:“洛前辈,不知您认为晚辈自创的这套‘沾擂十八跌’的身法如何?”
此言一出,听到这话的人大多数翻起了白眼。
洛文远吃了一惊,不禁多看了雷快两眼,暗叹此人能当着无数江湖好汉的面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也算是个人物。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了,洛文远也不想雷快拖延太久,含糊道:“少侠算是过关了,还请自报家门,举那千斤鼎吧。”
说罢,便退到了一旁。
雷快点头称是,对着那名文书,一撩额前的头发,大声道:“洒家雷快,江湖人称墨面小黑龙便是!今年十八,未曾婚娶!”
擂台对面酒楼一间独立的二楼雅间内,正有两名女子站在窗前观望。
其中有一名花信少妇,身着粉衣,眼角含春,娇艳万分。另一人则是年约双十的白衣女子,气质出尘,不似凡俗中人。
那白衣女子颇为神秘,每从一人身上扫过,眸中便有神光一闪而逝。直到雷快上台后,她终于开口了:“这位雷快,是何方神圣?”
“他?”粉衣少妇一看那黑衣少年,不禁呆了呆,暗忖道:“听说少谷主所会的法门不看资质,只看气运,莫非这小乌龟还有大气运不成?”
白衣女子:“师姐不妨说说此人。”
“少谷主有所不知,他哪里是什么神圣……”粉衣少妇想笑又不敢笑,如数家珍道:“此子说来也颇可怜,不知从何处而来,七八岁的时候沿街乞讨,到了本城,被拐骗进了青蛇帮。那青蛇帮乃是城里不入流的小帮派,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雷快自此当了扒手,博得金手指绰号。后来青蛇帮有个不开眼的头目喝醉了调戏洛家小姐,一夜之间便被洛家除名。那时雷快约莫十一二岁,带着一个小姑娘逃了出去,此后便到怡红楼当了龟奴……”
“那雷快颇有向武之心,奈何出身低微,又无名师教导,此子便四处求学,无论卖艺武师、武馆师傅、过路镖师,只要被他遇上断无放过之理。偏偏此子伶牙俐齿,又逢人便陪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众多武师也拿他没办法。久而久之,此人便有了一个绰号,唤作‘赛城墙’,说的便是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几年下来,那雷快拜了不少便宜师傅,学了一些拳脚枪棒……”
“少谷主,恕我直言,如今那雷快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此人舞枪弄棒做了怡红楼护院武师,暗地里却也不闲着,时常倒卖各种赃物,还卖一些假货坑骗外乡人,譬如一两银子一张的假藏宝图。除此之外,他还帮人打架,收账,做保镖,拉皮条……基本上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
说到这里,粉衣少妇眼中有一丝鄙夷,又有一丝很奇妙的东西,只听她润了润嗓子道:“最令人所不齿的是,此人十四岁那年为了八两八钱银子,就卖了童子身,给窑姐儿冲喜。后来又跟许多青楼女子不清不楚,人称窑姐之友,听说那些女人还会给他钱……”
白衣女子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直到粉衣少妇数落完了,白衣女子才悠悠道:“花师姐,英雄不问出身,你也不必如此瞧不起他。一个人的名声,不看生前,只看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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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英雄莫怕出身低,十年河东十年西(下)
015 英雄莫怕出身低,十年河东十年西(下)
听雨阁内,洛水熏望着在台上的雷快,显得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师尊高明,熏儿好像明白您为何发笑了……”
“你明白就好。”天香公主高深莫测,摆足了为人师表的派头,神秘兮兮道:“倘若本宫没猜错的话,稍后还有更精彩的……”
公主说得没错,精彩的一幕马上就上演了。
雷快自报家门后,绕着千斤鼎走了几圈,神色颇为凝重,像在打量一头远古巨兽。
良久,他走到千斤鼎前,像极了街头武师胸口碎大石之前的准备动作,这厮扎了个马步,如同猩猩一般在胸口胡乱拍打了几下,嘴里发出哼哼哈嘿的爆喝。
紧接着,他紧咬牙关,双掌平推,竖起了食指。
“他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在蓄一口气……”
“嗯,有点道理,外家武师就靠这口气发力。”
“不对,我看这个怎么有点像胸口碎大石?”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那么回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许多外行议论纷纷,而一些内行则暗自摇头,都不忍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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