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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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快闻言跳了起来，极度不满道：“什么叫还不错？刚才师姐还说我天分奇高，为何又突然改口了？莫非师姐不肯夸我，故意一句不错糊弄我？嘿嘿，让我猜猜，想必师姐内心正无比震惊，怕是早已经知道师弟我的骨骼是多么清奇了吧？”

　　　　“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传出去就不怕被武林同道笑话吗？”百花羞无奈的看了那厮一眼，说道：“没错，我确实有些吃惊，本以为你是个奇才，根骨悟性无不是百年罕见。经一番测探才知道，你的根骨原来稀松平常。”

　　　　雷快愕然：“刚才不是说不错么，为何又稀松平常了？”

　　　　百花羞道：“我说不错，是给你留了几分面子。所谓不错，意思是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算是中等之姿。这等资质，说好听点便是不错；说难听点，那便是平庸。”

　　　　雷快一愣：“此话当真？”

　　　　百花羞沉声道：“事关重大，我岂能骗你？”

　　　　武林奇葩沉默了，他这平庸的根骨，跟真正的武林奇葩差距太远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藏龙上人只看了他一眼，就认定他是个废物。

　　　　仙子目光流转，语气温和了几分：“师弟，我知你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有个道理必须告诉你，根骨，不能决定一切。我看上你，是因为你的悟性。若非悟性绝佳之人，绝不可能练成五爪金龙，更不可能练成九曲轮回。”

　　　　“原来师姐早就看上我了？”

　　　　雷快一脸吃惊，故意开着玩笑，心里正在想着别的事情。

　　　　想不到百花羞很是配合，嫣然一笑，百媚徒生，故作几分幽怨道：“都已经日日思君不见君了，师姐如何能不看上你？”

　　　　雷快怔了怔，真没看出来这位仙子师姐也有大度的一面，言语还颇有些诙谐风趣，倒是有他当年的几分风采……

　　　　不知不之间，他看百花羞也稍微顺眼了一点，心中却响起一声长叹：“枉我自诩为武林奇葩，原来不过是个资质不好也不差的平庸之辈。若没有那古怪宝图相助，洒家如何能称得上悟性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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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根骨，悟性

　　　　043　根骨，悟性

　　　　为避免夜长梦多，雷快先将那本金色秘笈揣进了怀中，这才问道：“师姐，小弟有一事不解，你刚才说的未知数，到底什么意思？”

　　　　百花羞：“龙手印，首先看悟性，既然师弟练成了五爪金龙，说明悟性过关。但这门功法还较为注重根骨，倘若师弟根骨绝佳，练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至于这中等的根骨嘛，恐怕师弟会受点罪……似龙手印这等刚猛绝伦的必杀技，若是根骨太差，修炼时会有一种分筋错骨般的痛楚，常人难以坚持下来。”

　　　　雷快咧嘴笑道：“无妨，洒家当年练龙爪手，也受了不少罪，还不是熬过来了？”

　　　　深深看了雷师弟一眼，仙子心里有了一丝钦佩。眼前这小泼皮人品虽差了点，但向武之心不可谓不坚定。她知道得很清楚，练外家功夫最是受罪，尤其是那掌上功夫。譬如铁砂掌，需要整日插铁砂，练得双手血肉模糊。而那龙爪手，虽不用插铁砂，但修炼的过程，比练铁砂掌还痛苦。

　　　　过了一会儿，她才鼓励道：“有道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师弟意志坚定，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以你的悟性，总有一天会将龙手印练到大成。”

　　　　雷快显得若有所思，问道：“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以前洒家常听许多江湖武师说什么悟性绝佳，根骨出众，只道那悟性、根骨是同一个东西。如今听师姐说来，悟性，根骨，原来截然不同？”

　　　　百花羞点头：“当然不同，打个比方说，悟性是你的脑子，根骨是你的身体。这悟性和根骨，都可以称为天赋，因为是天生的。先说说这根骨，虽说天生注定，但却可以通过后天改造。师弟想必也听说过，有些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具备令人脱胎换骨的神效。”

　　　　雷快眼睛一亮，看到了一丝希望，直勾勾地看着仙子胸脯，激动万分道：“若是脱胎换骨，便可以令普通的根骨变成绝佳？”

　　　　百花羞哭笑不得，这厮激动就激动吧，干嘛盯着人家胸部不转眼？

　　　　直到雷快移开了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脸，仙子才轻哼了一声，道：“这得看是什么品级的灵药，有的丹药可以令平庸之姿变成中等偏上，有的可以变成上佳，还有的则可以成就绝佳根骨……”

　　　　说到这里，仙子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种脱胎换骨的灵药，和增加功力的灵药，并非同一类型，各有各的奥妙，彼此之间也无抗性。另外，还有些极为特殊的丹药，既可改变根骨，又可提升功力。”

　　　　雷快恍然大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百花羞底蕴深厚，已经不逊色于许多名宿了，雷快大为受教。这厮正暗叹有了师门就是好，可以轻易了解诸多门道，比自己一个人瞎蒙要好多了。

　　　　接下来，他眼巴巴道：“师姐，本门有没有那种绝佳的灵药，先给小弟来一点？”

　　　　百花羞哑然失笑：“你以为那是地里的白菜，说来就来？休说本门，便是整个武林中也未必有那等灵药。每次这样的宝贝一出世，江湖中无不是腥风血雨，许多人白白搭上性命。天材地宝，有缘者方可居之，机缘到了，唾手可得。机缘不到，许多绝顶高手也只能望洋兴叹，忙活一场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

　　　　雷快打消捡现成便宜的念头，道：“师姐，再跟我说说悟性。”

　　　　百花羞苦笑道：“悟性，可意会不可言传，很难说清它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悟性这种东西，难以探查，致使古往今来许多明珠暗藏于泥沙。”

　　　　一听这话，雷少侠就乐了，忍不住一撩额前的头发，表情无比的闷骚：“我曾听人说过明珠蒙尘的典故，听师姐话里的意思，莫非小弟也算是蒙尘的明珠？”

　　　　仙子尽量无视了眼前那丑恶的嘴脸，实事求是道：“算是吧。”

　　　　雷快闻言很是唏嘘感慨：“如此说来，公主姐姐算是个有眼光的人了，当年世人皆看不起洒家，她却从泥沙中将我这颗又大又圆的明珠挖掘出来。不像有些人，等洒家崭露头角后，才跑出来捡现成便宜。”

　　　　百花羞一瞪眼：“师弟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指桑骂槐？”

　　　　雷快腆着脸道：“师姐多虑了，小弟不过是感慨一下罢了。再说你我之间不过是做一笔交易，师姐也算不上白捡了便宜。”

　　　　百花羞不再说话，似在沉思。

　　　　窑姐之友心里暗笑不已，根据他的经验，想勾搭一个女人的时候，先赞美另一个女人，这是很有效的方法。他也不指望仙子为此吃醋，只盼着仙子能和天香公主有点芥蒂就行了，方便他以后浑水摸鱼。

　　　　过了一会儿，雷快道：“师姐，说正事，那悟性，可有品级之分？”

　　　　百花羞回过神来，道：“悟性有高低之分，武曲国却无人将此划分品级。因为悟性很难说得清楚，缺乏一个公认的鉴别之法。江湖中有句老话，十年苦练，不如一朝顿悟。有些东西，悟了便是悟了。唉，我也说不明白，以后你修为高了应该会有所心得。”

　　　　雷快想了想，道：“师姐，照此说来，悟性似乎比根骨强上一点？”

　　　　百花羞摇头：“未必，这得看你修炼的什么功夫。举一个最有名的例子，比如名剑山庄的《雪冥剑诀》，便需要冰寒的体质，才可修炼到巅峰。其他人倒也可以练，但即便练到高深处，收效也甚微。而冰寒根骨之人若是练成，威力则暴增好几倍！”

　　　　雷快心中一凛，道：“就是肖剑仁修炼的那种雪冥剑诀？”

　　　　“没错。”百花羞没好气的看着雷师弟，实在受不了那嘴脸，嗔道：“我又没让你和他生死决斗，你何必露出这种紧张的神色？”

　　　　“我知道师姐没让我跟他决斗，我也不想跟他决斗，但那姓肖的未必会这么想啊。正所谓未雨绸缪，还是防着一点比较好。”雷快缩了缩脖子，问道：“师姐，我想知道，如果是同样的修为，我练的星罗真气，跟那种练了雪冥剑诀的根骨特殊之人硬拼，到头来吃亏的是我，对么？”

　　　　百花羞笑道：“何必硬拼？比武又不是两个人对掌比真气，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雷快也笑道：“小弟只是打个比方，做一个理论上的对比罢了。按照这样的思路，那些根骨特殊之人，好像比悟性绝佳之人要更强上一筹？”

　　　　百花羞正色道：“根骨，悟性，其实难以分出高低，师弟切莫钻牛角尖。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相传上古时代有位大能，可以领悟到一天一万年！”

　　　　雷快一愣：“一天一万年，那是什么东西？”

　　　　百花羞目视前方，颇有些向往道：“一天一万年，说的是有位上古大能，顿悟一天，其效果相当于闭关苦修一万年！”

　　　　雷快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道：“那岂不是成活神仙了？”

　　　　百花羞点了点头：“传说虽然离奇，却也未必纯属空穴来风，许多典籍上有过一朝顿悟得道升仙的记载。相传在上古时代，是有仙人存在的……”

　　　　雷快沉默了，自己的悟性跟那种大能相比，好像算不得什么。

　　　　百花羞猜到了雷师弟的心思，担心这厮泄了气，出言鼓励道：“师弟，你的悟性已经够好了，足以令江湖中无数俊杰汗颜，无需妄自菲薄。你可知道，其实你已经远远超越了很多人？因为悟性这东西，是无法通过外物改变的，堪称真正的天赋，一生来便已注定了！”

　　　　雷快更沉默了，心里打了个突，接着掀起了滔天巨浪：“倘若悟性无法改变，那为何小爷的悟性突然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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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天龙吐息

　　　　044　天龙吐息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雷快哼着歌儿出了花家大宅。

　　　　百花谷的弟子身份果然不一般，雷少侠深刻体会到了做二世祖的快感，一路上不少人向他问安，还有的称他为雷大官人。

　　　　大官人内心很是唏嘘，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变化，身份地位上的变化。

　　　　回到山楂苑后，这厮抛开了杂念，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起《龙手印》。

　　　　“印法，起源于佛家，最初只是打坐时所结的手印，后来逐渐演变成武学。经过时代变迁，一些印法融合了掌法、拳法、爪法、指法的精髓，威力无穷。正因为如此，高明的印法都极难练成，需要绝佳的悟性。”

　　　　以上这段话，是百花羞告诉雷师弟的，可雷快看了一遍《龙手印》秘笈后，顿时满脑子的问号，为什么这印法好像很简单？

　　　　在练功方面，雷少侠历来很谨慎，他保持着心如止水的状态，又看了一遍秘笈。这一次，他更搞不懂了，怎么那龙手印又简单了几分？

　　　　雷快没有看第三遍，他发现自己又具备了一种新的能力：过目不忘！

　　　　在第一遍看那金色秘笈的时候，合上书本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地记得秘籍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图案。误以为这是幻觉，雷快又看了第二遍，发现自己默念出来的字句和秘笈中毫无差别……在第二次合上秘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已经渐渐习惯了做一个武林奇葩，雷少侠这次没有太过惊讶，他全部心思都放在金色秘笈的内容中，脑海中浮现出一条太古天龙的雏形，无形中对这套功法有了极为深刻的理解，所以他觉得龙手印真是太简单了！

　　　　空想百日不如实践一朝，将秘笈揣入怀中，雷快站了起来。

　　　　只见这厮右脚踏前，左脚在后，双腿站得笔直。他左手负在身后，看起来很悠闲，而右手则平举出去，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过了一会儿，他又左脚踏前，右脚在后，接着右手负在身后，左手结出手印，和刚才的动作截然相反。

　　　　一开始雷快动作极为生疏，反复多次后，他逐渐融入了某种意境中。

　　　　在那个意念形成的离奇世界里，他看见自己的手印每次出击，那浩瀚的气劲顷刻间化为一头远古天龙，在蛮荒世界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那天龙每次张嘴一喷，再坚硬的东西也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龙手印第一式――天龙吐息！

　　　　雷快沉醉了，他惊喜地发现，这招天龙吐息几乎没有缺陷可言。和他从前学的招式不同，当年他学的有些招式华丽好看，实则大部分的力量都浪费在无用的花俏动作上。而龙手印没有丝毫的花俏之处，看起来并不引人瞩目，实则每一分力量都集中起来，可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天龙吐息共有七个变化，雷快左右手不断交替，反复演练着七种手印。渐渐地，他发现，天龙吐息的七个变化，代表着七种不同的意境。

　　　　雷快每种意境都体验了一番，不仅未感到神功大成，反而生出一种渺小卑微的感觉。仅仅第一式天龙吐息的七个变化，就蕴藏着一个浩瀚无边的世界，置身于这个世界里，如同蚂蚁仰视巨龙，又如凡夫俗子仰望璀璨星空，只叹天地之博大，自身之渺小。

　　　　雷快有种错觉，如果将天龙吐息练至真正意义上的大成，哪怕不学后面的两式，也能纵横一方，受世人敬仰！

　　　　不断琢磨着秘笈上的口诀和图案，雷快突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如果将七种不同的意境结合起来，那会怎么样？

　　　　他的双手越来越快，脑海中转变的意境也越来越快，犹如跑马观花。最后，如同拼图一般，七种意境终于被雷快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

　　　　这个神秘世界出现后，雷快心头巨震，他生出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从前他的梦境中，每次那张神秘巨图出现的时候，雷快就会有这种感觉。眼前这个世界，和他梦境中神秘宝图形成的世界，虽不相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间有个最大的共同点，它们都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那种渺小的感觉凭空消失了，雷快从未如此自信过。他感到自己的意念整个融入了那个神秘莫测的世界中，并不是去了解那个世界，而是那个世界融为了一体，将这个世界内所有玄奥繁复的东西收为己用，再也不分彼此。

　　　　这，就是天龙吐息的本源！

　　　　这，就是天龙吐息的真谛！

　　　　这，就是天龙吐息的奥义！

　　　　雷快大喜，他敢打赌，自己进入了真正的属于天龙吐息的世界，有种化身为龙的感觉。在这一刻，什么障碍，什么瓶颈，全都是浮云。

　　　　大官人很想一印轰出去，尽管这一印轰出的效果，连他自己都怕，很可能让整座房屋崩塌，但他还是有种不顾一切强力出击的冲动。

　　　　可是刚刚结出那化身为龙的手印，这厮嘴里发出闷哼，一头栽倒在地。

　　　　“娘西皮，果然对根骨要求极高啊！”

　　　　雷快暗骂了一句，他不得不认同百花羞的观点了，修炼龙手印，需要极其强横的肉身支撑，根骨须得坚韧无比，否则很可能断筋裂骨，自碎经脉，还没伤人先把自己伤了。

　　　　“好在洒家走运领悟到了这天龙吐息的真谛，才逃过一劫。换了旁人初次修炼这招天龙吐息，恐怕刚才这一下就先把自己给废了……”

　　　　擦了擦嘴角那丝血迹，雷快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发现并不严重，稍微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不已。

　　　　同时，这厮心头更多的是悲愤，领悟了天龙吐息的奥秘却因为根骨问题无法施展出来，就好比一个精通无数种房中秘术的风月界奇人，因为下身患了隐疾，面对一丝不挂的花姑娘无法雄起，这简直是人神共愤的一件事！

　　　　暗自骂娘几百次，雷大官人收敛了心神，运功调息一周天后，将翻涌的五脏六腑震住了，然后再次取出那个四方玉盒，眼睛逐渐发直。

　　　　他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根据刚才的切身体会，修炼龙手印，根骨倒在其次，肉身强横程度才是最重要的。而《星罗经》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修炼出来的功力一半转化为丹田真气，另一半用于淬炼肉身。

　　　　如果服下暴增功力的丹药，雷少侠不仅真气大幅度增加，肉身也会变得更加强横，到时候肯定能施展出龙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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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山楂树下

　　　　045　山楂树下

　　　　夜已经深了。

　　　　有些人习惯一日三省吾身，在夜里反思从早到黑的所作所为。比如百花羞，正独自站在夜风中，思考着今天的利害得失，脸上有着一种令人感到安宁祥和的淡然。这种淡然，直到回忆起雷少侠那招白龙入海，发生了变化……

　　　　有些人习惯在夜深人静时露出本来面目，比如田博广。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毒弥漫了整个卧室，田大公子盘膝坐在床上，似是无法入定，眉宇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眼睛里有种东西，远比外面的黑夜更加黑暗。

　　　　还有些人喜欢在深夜里想念另外一些人，比如雷少侠，他正在哼着一首自编的小曲儿：“姑娘与我从不曾说话，偶尔我会想起她。心里有太多牵挂，有些人却不得不咫尺天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她现在好吗，可曾想过嫁给洒家……”

　　　　也有些人习惯性地在夜里偷鸡摸狗，比如五大宗师中的望云子前辈，不知道从哪偷了一条黑狗，正在城外一处空地上煮着狗肉，时不时的拿起黑葫芦美滋滋地喝一口酒，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更有些人习惯在夜里拣现成便宜，比如江湖中脾气最古怪的鬼医前辈，突然出现在望云子面前，流着口水啧啧感叹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黑狗的香味儿就是不同……老牛鼻子，你偷狗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待老夫来尝尝你煮狗肉的本事有没有见长。”

　　　　“滚！”望云子一点都没客气，毫无前辈高人风范，挥动邋遢的袖袍拦住了鬼医，骂咧咧道：“老东西，你每次都坏道爷好事！今日跟道爷抢徒弟的账还没跟你算，眼下连道爷的狗肉你也想抢？”

　　　　鬼医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小纸包，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欲擒故纵道：“这是老夫新近研制出来的‘美味佳肴五香粉’，若放在狗肉中，保准可让色香味都增强三分。本来想让你这老东西尝尝鲜，既然你不识趣，老夫也就不破费了。”

　　　　望云子眼珠子立刻贼亮贼亮的，变脸的速度和雷少侠有得一拼，当场就挤出了一个笑容：“老友，你这是何必呢？贫道刚才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来，来，来，把你这劳什子五香粉倒进去，我看看究竟有多香。”

　　　　鬼医端起了架子，昂着头道：“你就不怕有毒吗？”

　　　　“管好你自己吧，就算道爷中了毒，也得拉着你一起下鬼门关！”望云子笑骂了一句，催促道：“别在那摆谱，快点下香料。”

　　　　鬼医也不再磨蹭，下了香料，很得意地伸长了鼻子嗅着那突然暴增到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过了一会儿，问道：“老牛鼻子，你真舍得放弃那姓雷的后生？”

　　　　望云子不答反问：“今日也没见你撕破脸和那小妮子争夺，你为何又放弃了那后生？”

　　　　鬼医冷哼道：“老夫行事何须借口？罢了，既然你眼巴巴的开口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初时老夫看那小子顺眼，后来我看他不顺眼了，这样说你满意么？”

　　　　“呸，老东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跟你这种贼眉鼠眼口不对心的人齐名，道爷真是生不逢时！”望云子毫不留情地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又有些唏嘘：“唉，可惜了一棵好苗子啊。那后生是不是百花谷弟子并不重要，只叹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百花谷，并未看上你我。他既有了选择，你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鬼医饶有兴致道：“认识你这老家伙多年，倒是头一次看见你这般放不下。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你看上他什么？”

　　　　望云子用木勺搅动着釜中的狗肉，吹胡子瞪眼道：“还用问么，你少在那装疯卖傻，莫非你看上的不是他的战斗天赋？”

　　　　“没错，此子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不是根骨，不是悟性，而是他打斗时的一种本能。我观他比武时总能选择最恰当的方法，在恰当的时机出招。这种天生的战斗本能，委实罕见，比身经百战的老家伙还要老辣，贫道甚至怀疑他在打斗时能看穿对手的破绽所在……”

　　　　鬼医说着，扼腕叹息起来：“到现在为止，那后生都没露出真正实力，外人不过只看到冰山一角。他这作风，倒是跟我年轻时很像。这后生……呵呵，后生可畏啊。此等好苗子，为什么就便宜了百花谷呢？”

　　　　望云子喝了一口酒，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消失了，突然间变得仙风道骨，语气也变得高深莫测：“世间事，冥冥中自有安排。那后生加入百花谷未必是坏事，兴许困扰我等几个老家伙多年的疑团，就要靠此子前去解开。”

　　　　鬼医闻言眼珠转动了几圈，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望云子又道：“你为何千里迢迢赶来龙城？”

　　　　鬼医笑道：“江湖上不是有句传言么，只要有大事发生的地方，我们两个老滚刀肉都会前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