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将军-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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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起来吧！”玉无痕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对着半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道。

　　　　墨未夕一愣，察觉到现在情景眼眸微动了几下，没有说话，从他身上爬起，若无其事地坐在榻上。

　　　　“出去。”玉无痕刚从地上起来耳边就传来墨未夕冷冷的两个字。

　　　　看着冷魅的女子，玉无痕依旧淡淡一笑，“刚才可是我帮了未夕。”

　　　　“我并没有让你进来。”墨未夕冷眸一扬，刚才还红到泣血的唇此刻显得有几分玉质的苍白。

　　　　“这是月矢发作？”玉无痕看着墨未夕的表情，不怎么确定地问。对于月矢他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况且，在身体里面十七年之久的月矢，估计墨未夕是第一个。

　　　　“呵……”墨未夕冷厉一笑，微扬的唇角有着说不出的轻嘲与薄凉，“你真是太小看月矢了！”

　　　　这种程度的疼痛如何是月矢毒发，还……远远不够！

　　　　微阖上眼眸，将眼底的冷漠，孤寂，绝望，哀戚，甚至还有一丝极难窥见的恐惧，尽数隐去。

　　　　心底无奈而又冷漠地一笑，悲哀如斯。

　　　　这种疼痛，不及月矢发作时的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

　　　　玉无痕没有说话，忽地望向她，清淡地开口，“我可以帮你减少痛楚。”

　　　　墨未夕清清凉凉一笑，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然是极为苍白，“这点痛还不至于承受不了，你不要太小看我。”

　　　　玉无痕没有再说话，陌竹曾告诉他，墨未夕曾经拔取倒刺箭的时候连那种痛楚都是眉都不眨一下，现在能让她眉色难厉成这样，也不只是小痛那么简单吧！

　　　　那月矢……又该是何种程度的痛楚？

　　　　如水的双目静静地看着墨未夕，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惜之色。

　　　　“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墨未夕瞥到玉无痕的眼神，冷冷地掷出一句话。

　　　　同情她？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况且，她墨未夕也没有沦落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

　　　　玉无痕依旧是淡淡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同情你。”话语很轻，可是却很认真。对墨未夕，他甚至有几分钦佩。

　　　　墨未夕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一直隐忍着身上的痛楚，那种隐匿在血脉中的，就像是有什么要冲出身体一般，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钝痛，不算很疼，甚至比之月矢什么都不算，可是，就是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抖，因为这些痛楚过后，就是月矢那种凿骨切筋的感觉。

　　　　她毕生难忘，也不敢忘！

　　　　看了一眼外面渐渐西斜的橙红色太阳，眼睫微微一敛，掩去眸中的黯然与心殇，骨节也愈发凸显清晰可见。

　　　　缓缓闭上眼眸，紧咬着下唇，白皙的额际不停地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很快就打湿了她额边墨色的碎发。

　　　　玉无痕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见状，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冰蓝色的锦帕，上面绣了一朵精巧幽静的兰花，一如玉无痕，遗世独立，淡雅空绝。

　　　　当锦帕覆上墨未夕白皙光滑额际的时候，轻轻擦拭，玉无痕明显地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一颤。

　　　　下一刻，墨未夕就霍然睁开了幽深的凤眸，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玉无痕。

　　　　玉无痕若无其事地收回锦帕，望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一片群山若隐若现，放眼之处，甚至有缭绕不绝的云雾。“听雪阁快到了吧？”听雪阁是几年前凭空出现的，无人可以觅得它的具体地点。他也是查了许久，才知道是在这一群山脉之间，可是到底是建立在那里，玉无痕表示他也不知道。

　　　　墨未夕脸色依旧苍白，看着外面眼眸中是一片感慨，她许久不曾回来过呢！

　　　　帝都，王宫。

　　　　夕阳透过朱红色的雕花木窗斜斜地照射在房间里面，映着里面两道身影，一坐一立。

　　　　子桑傲缓缓转身，看着殿中一袭深紫色华服的女子，眉中闪过一丝沉痛和无奈。以前，皇姐最喜爱穿的衣服也是紫色，紫衣轻落，衣带生风，那时她是仞焱最洒脱张扬的公主，也是他最疼爱他的皇姐。

　　　　可是现在……时间变迁，世事无常。

　　　　她是他最无法面对的人，也愈加清冷高傲地令人逼仄。

　　　　子桑云殊冷眸依旧，淡淡地看着不远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陛下可真是好兴致！”一句清清冷冷的话语，似嘲非嘲，似讽非讽。可是那眉宇间的倨傲冷薄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今天是墨未夕的生辰。”一国帝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苍老的容颜上有着说不出的无奈与轻愁。

　　　　“哼！”子桑云殊冷哼一声，本就清冷的面容此刻如覆了一层冷霜，“她也是幸运，我从来没想过她可以活这么久！”随即清凉一笑，“不过也要不了多久。”

　　　　“皇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桑傲心中一惊，半愣地看着子桑云殊，难道皇姐还对未夕做了什么事情？

　　　　冷冷地瞟了子桑傲一眼，“你在担忧些什么？对不起墨未夕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一边说着自己对她的亏欠，一边又毫不犹豫地利用，现在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冷烈的一句话，带着不屑和讽刺的语气，让子桑傲面色瞬间煞白。

　　　　“颜若明为了保住墨未夕可谓是费劲心里，不仅挖空心思断了她与巫族的联系，甚至用自己毕生的巫术炼制未央蛊来压制月矢，只是，又能压制得了多久呢？”子桑云殊冷笑，眼中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傲与清寒。

　　　　“过了今夜，月矢发作的痛楚将会夜夜缠绕着她，直至她死。”子桑云殊终于将眸子落在子桑傲的身上，一字一句皆是定定地说道。

　　　　子桑傲心中一惊，当年他身中月矢的时候曾经发作过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他至今都不想再去回味，那种痛入骨髓血脉，比万箭穿心更甚，甚至能察觉到灵魂都在颤动。

　　　　而且，他那时不过是月矢第一次毒发，而墨未夕，是第十七年。

　　　　子桑云殊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抚弄着轮椅扶手上繁复的木雕花纹，眼底的神色似笑非笑。而且，墨未夕身边还有自己的人，她一定无法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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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错，太过了

　　　　“如果……”子桑云殊转着轮椅似笑非笑地行至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夕阳，清冷至极的白皙面容染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几分，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眸，依旧带着寒凉的光芒。“如果墨未夕能够活着回来……”

　　　　“皇姐将会如何？”子桑傲一直盯着子桑云殊的背影，问。

　　　　“呵呵……”子桑云殊淡淡一笑，突然转过头玩味地看着子桑傲，“这句话应该我问陛下才对吧？到时候，陛下会如何？”话语，眼神，全都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玩味。

　　　　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慢慢地打量把玩着，讥诮地看着神色微怔的子桑傲。

　　　　到时候他会如何？子桑傲无奈苦笑，却并没有回答。

　　　　子桑云殊对这个显然不是很在意，扬扬唇一笑置之。如果墨未夕这次撑不过去更好，但如果活了下来……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深，也越来越难以捉摸。

　　　　如果活了下来，以后所面对的会更加艰难！

　　　　稍稍顿了一下，目光清冷地看着子桑傲，“我要去缘国寺。”吐出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

　　　　子桑傲刚从之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闻言又是微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轮椅上的女子，话语中似乎夹杂着不可置信，“你要去见母后？”

　　　　近二十年了，母后在缘国寺待了近二十年的时间，皇姐是真的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子桑云殊冷眉一敛，“那是你的母后。”不带丝毫感情地掷出一句话。很久很久之前，那个人就已经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了！

　　　　子桑傲一顿，无声苦笑。她还是不肯承认母后？

　　　　“皇姐去缘国寺是？”子桑傲并没有提及自己的母后，反而是颇为隐晦地问。

　　　　“父皇的东西还在她手上，霸占了这么多年，也该还我了！”一句话浅浅淡淡，只是子桑云殊那双清冷眼眸中的戾气始终不曾隐去。

　　　　父皇离世那么多年，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子桑傲无话可说，只能静静地看着紫衣华服的女子。

　　　　“陛下若是再无其他要说的，我就告退了！”说完，转着轮椅的轱辘就要离开。

　　　　“皇姐，还有一件事情。”子桑傲突然淡淡地说道。

　　　　闻言，轮椅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什么事？”一声清冷到近乎寒凉的声音传来。

　　　　“子桑芜没有死。”子桑傲缓缓闭上眼眸，幽幽地吐出六个字。

　　　　“你说什么？”子桑云殊一惊，转过轮椅定定地看着子桑傲，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

　　　　清冷的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其他的情绪，惊喜，激动，庆幸还有深深的懊悔之色。

　　　　“子桑芜没有死，我昨日都见到了他。”和子桑云殊说话，他从来都不用“朕”。

　　　　“他果然还活着。”子桑云殊近乎喃喃自语，随即看向子桑傲，脸上划过久违的高兴，连声音似乎都没有刚才那么清冷无情了，“阿芜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看着这样的子桑云殊，子桑傲无奈苦笑，如果世间唯一还有皇姐在乎的东西，除了仇恨恐怕就只剩下子桑芜这个孩子了吧！

　　　　甚至连她自己的孩子千子兮，对她而言，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耻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地宠爱子兮那个孩子。

　　　　他的一生，从知晓他的存在那一刻，就没有被他的母亲善良对待过。

　　　　“阿芜现在可有居在宫中？我想见他。”子桑云殊双唇一启一合，极淡地说道。

　　　　“他现在不在宫中，而且……他未必愿意见你。”子桑傲似有几分不忍说出这样的事实。千宸一直是墨未夕的侍卫，而他们曾经多次对她下手，以千宸对墨未夕的看重，不亲自替她报仇就已经很不错了！

　　　　子桑云殊一愣，“为何不愿见我？”随即苦笑，“也是，当年那样的情况我都没有出手相助。”说这句话的时候，子桑云殊那双眸子一直是深深地盯着子桑傲，带着几分怨恨和冷然。

　　　　当年若不是面前的人将她支开，她如何会连语悦死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何会让她的孩子十几年流落在外生死不明！

　　　　子桑傲自知那件事情自己一直让皇姐怨恨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年皇姐和姚语悦的感情极好，她在仞焱的话如何会让自己对姚家下手。

　　　　“那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子桑云殊依旧比较关心这个。如果他不来，她就去看看他好了，那个孩子当年就极为乖巧伶俐，聪慧至极，不知现在会如何？

　　　　子桑傲看见了她的眼神，目光顿时变地有几分怪异，缓缓道：“他现在名唤千宸……”

　　　　“千宸？！是个不错的名字。”还未待子桑傲说完子桑云殊就淡淡地开口说道。“他现在住在哪里？”昨日见过了子桑傲，那肯定也还在仞焱城。

　　　　“他应该是在凌王府。”

　　　　子桑云殊眉一皱，漂亮而又清冷的眼中划过不解之色，“他为何会在凌王府？”

　　　　顿了一下，尊贵无比的帝王继续开口，“他现在……是墨未夕的侍卫。”这件事情，就连他都是始料未及。

　　　　子桑云殊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一双美眸充满了无奈。

　　　　在那里不好，为何偏偏是凌王府，是谁的侍卫不好，为何偏偏是墨未夕？

　　　　还真是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答案！

　　　　子桑云殊幽幽地叹了一声，“那他和墨未夕的感情如何？”如果阿芜和墨未夕感情不好的话……

　　　　“他们感情很好，而且……”子桑傲闭上沧桑的眼眸，极为缓慢地吐出一句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话，“千宸估计是喜欢墨未夕。”

　　　　如此厌恶子桑皇室却能为了墨未夕身上的月矢做到这个地步，恐怕已经远远不止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子桑云殊身体彻底僵住，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不过他答应两日后恢复身份。”子桑傲继续淡道。

　　　　“你用什么威胁他？”子桑云殊看子桑傲的目光顿时一变，有几分冷漠的犀利。

　　　　子桑傲无奈苦笑，“当年研制月矢的残存药方。”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告诉你，这次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伤害阿芜。”子桑云殊看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狠狠地警告。

　　　　“你可以如此护着子桑芜，可是不愿对子兮稍微好一点？”看着子桑云殊离去的背影，子桑傲大声质问。

　　　　子兮要的从来就不多，只愿被人倾心相待，为何连这点微薄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子桑云殊微微一愣，背影有片刻的僵硬，然后清寒无比的声音幽幽弥散在大殿中，带着嘲讽和讥诮，“这一点我以为没有人会比陛下更清楚！”

　　　　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去，任子桑傲神色凄哀地站在原地。

　　　　凌王府。

　　　　凌若玦在清泽轩等了许久，终于，找来竹帆，“你家小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竹帆摇摇头。

　　　　“那如果未夕回来了你派人去通知我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凌若玦神色认真地看着竹帆，郑重地说道。

　　　　竹帆并不清楚什么事，只是见凌若玦如此严肃便也认真地点点头，“到时竹帆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大公子。”

　　　　“嗯，多谢！”说完宝蓝色的锦衣一捋，离开了清泽轩。

　　　　竹帆隐隐皱眉，不知为何，她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隐隐挥之不去。

　　　　凌若玦刚离开清泽轩没有多久，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凌若音，见自家小妹脸色苍白，凌若玦眉一皱，神色担忧地问：“音儿，你怎么了？”

　　　　凌若音苍白一笑，“大哥，我去找三姐，你有看见三姐么？”

　　　　“未夕不在府中。”

　　　　凌若音依旧牵强一笑，“大哥这几天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凌若玦微微一愣，无奈苦笑，难道告诉音儿是他亲自查出了母妃买凶要除去未夕的事情？！

　　　　“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只能敷衍道。

　　　　凌若音也没有就这个问题一直抓着不放，“那……大哥可知道母妃的事情？”轻咬着贝齿问。

　　　　凌若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这件事情音儿别担心，总会解决的！”

　　　　“可是母妃此刻还被囚禁着……”凌若音立即就红了眼眶，哽咽地说。

　　　　凌若玦将手放在她的肩上，“音儿，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母妃的错，她应该为此付出代价。至于母妃的性命……我会想办法保住的！”

　　　　前提是未夕不想要母妃的命，不然无论他们做什么，以未夕的手段和性子，她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未夕不会想要母妃的性命！

　　　　凌若音微微一愣，眼中的泪水更汹涌了，她没有想到大哥会这么说。

　　　　“音儿，犯错无法避免，但是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凌若玦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认真地说。

　　　　只是母妃这一次，是真的错的太过了，错的太过了啊！

　　　　未夕刚来的时候才三岁，还那么小，如何忍心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很下毒手？

　　　　“音儿，你也应该有些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父王若是要处理这件事情肯定要等未夕回来。”对着她宠溺一笑，柔声道。“放心，母妃不会有事的。”

　　　　看了一眼凌若音身边的侍女，“送四小姐会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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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入，听雪阁

　　　　马车在幽回绝境的山间小道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在经过了座座山峦之后，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之间，有着一座神秘而又庞大的宫殿。

　　　　庄严，肃穆，幽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就像是覆盖在阴沉的乌云之下，除了尊敬再生不出其他的感情。

　　　　玉无痕白皙的手微微挑开车帘，看着面前的一切饶是贯来淡漠如水的眼睛都浮现了一丝讶然和震惊，很快便恢复往日的平静。

　　　　看着面前脸色虽然苍白却依旧美到无可挑剔的少女，算不得红润的唇动了动，“天下人皆以为听雪阁是位于山脉之巅，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迂回神秘的山谷中！”带着几缕好奇之色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倒是挺好奇墨未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墨未夕脸色相较于刚才已经好了一些，只是依旧苍白，眉轻轻一舒，目光清然地看着面前的宫殿。

　　　　“山脉之巅不利于马车行进。”墨未夕看着直入云霄的山脉，轻轻地掷出一句话。

　　　　玉无痕望着墨未夕，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这就是她将听雪阁建在这里的原因？果然很出乎意料！转眸望向外面，眼中神色深了些许。

　　　　不可否认，此处地势极好。山脉深处的如初平坦的地段本就极为少见，这里虽然是四面环山却又处处留有退路，风景迤逦，静谧如昔。最重要的是若是无人领路，根本没有人能知道山谷深处还有这个地方！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玉无痕浅浅淡淡的眉梢微微挑起，问出了自己心中颇为好奇的问题。

　　　　“无聊散步的时候发现的。”墨未夕收回自己探到窗边的脑袋，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榻边的花纹。

　　　　无聊散步发现的？！玉无痕唇角有了抽动的迹象，眼神古怪了几分，谁能散个步散到这么个地方？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心中不禁暗道：果然，世间唯一个墨未夕！散步都是如此……不同寻常。

　　　　听雪阁的大殿外。

　　　　一群各色衣衫的人无论男女皆是恭敬地单膝跪地，低头垂眸，气氛一片沉静肃穆，偌大的一个汉白玉砌成的广场之上，没有半点儿声音传出，安静到连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终于，一辆华贵的黑色沉香木制的马车缓缓而来，广场上的气息更沉重了，跪在地上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头听着轱辘声一下一下地飘来。

　　　　马车行的不快，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半丝不耐的表情，皆是一脸的恭敬之色。

　　　　“你们只需如平日一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踏进离冥殿半步。”千宸冷厉威严的眸眼微微扫了一圈，神色之间自有一股旁人无法违抗的威严气势。

　　　　众人心中一噤刹时屏息静气，头埋地更低了，不敢与千宸冷酷的眼神对视。只能齐刷刷地道了声是，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广场。

　　　　基本上每年的这个时候，月主和宸主都会在听雪阁待上一段时间，不过问听雪阁事情，也不召见任何人，只是静静待在离冥殿。

　　　　见状，千宸眼神稍稍满意地点点头，驾着马车直接往最西边也最神秘的那座独立宫殿而去。

　　　　漪云山是听雪阁所隐匿的山脉段点，可是听雪阁中住在这里的人却并不算很多，听雪阁可谓是遍布天下，阁中有形形色色的人，小国国主，小城的城主，王爷，妃子，商贾，丫鬟，乞丐等，几乎就没有想不到的职业。而且各地都有听雪阁别院行宫布点，势力零散，星罗棋布，只是……若是将他们一一聚集起来，一定是足以令三大帝国所头疼忌惮的对象。

　　　　想到这里，千宸的眉眼深了一些，只是为什么即使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担忧？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内心非常不安。

　　　　当目光触及身后马车内隐约的身影时，千宸神色一震，握着马鞭的手微紧了紧，冷漠无垠的眼底是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绝之色，无论如何，他一定不会让主人出事，真有万一的话……

　　　　漆黑如墨的星眸敛动了一下，若是真有万一，大不了他陪着主人一起就是，至少不会让她独自一人。

　　　　马车内突然传出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骚刮着耳膜，正在赶车的千宸心中一惊，正欲掀开车帘进去里面又一道低魅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千宸，速去离冥殿，快～”甚至于最后的那个快字还带了似有若无的颤音。

　　　　千宸心一紧，看了一眼隐隐出现在天幕的一颗不怎么明显的星子，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皱起。

　　　　月矢发作。

　　　　始于星起，终于日出。

　　　　终究，还是来了！

　　　　还不待千宸有任何动作，直觉眼前一花，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以极其迅疾的速度消失在他的面前。

　　　　千宸扬起马鞭的手也僵在空中，刚才玉无痕手中抱着的是主人？

　　　　而且，玉无痕的轻功非常高深莫测，那身姿速度，连他都很是吃惊，完全不想身体孱弱的他，那样的轻功，估计天下能超过他玉无痕的没有几个！

　　　　他一直知道玉无痕是个不简单的人，却没有想到居然深藏不露到了这种地步！

　　　　此事此时，千宸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还是该叹！

　　　　玉无痕抱着墨未夕直接往最西边的宫殿而去，感觉怀中人身体因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