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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落花时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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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月在打开了礼物的这会儿,陈旭阳进来了。他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拿了一颗糖放在嘴里,不屑地翘着嘴角说:“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原来只是一本笔记本,张晓月的笔记本都多得用不完了,哪里还用得着你给她。”张晓月朝他白了一眼,说:“你真是烦死了,我就喜欢这本,关你什么事,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说话。”陈旭阳一屁股就在我旁边坐下了,说:“我就要在这里,你也管不着。”张晓月忽然又大声喊:“妈妈,这个陈旭阳……”张妈妈听到他们两个的争吵便从厨房里出来了,一脸和蔼的笑容对张晓月说:“小月,今天你生日就不要和小阳闹了,等会儿陈伯伯来了,又该说小阳了,你们都是同学要友爱相处,老师不是经常这么讲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张妈妈的眼睛是瞧着华祺的,仿佛认识了很久似地对他笑得极为亲切。

陈伯伯是谁,和张晓月一家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打听过。我知道的只有我眼前所看见的,陈旭阳和张晓月一家的关系比较深,他跟张晓月可能是和我跟华祺一样的青梅竹马,也可能是由上一代延续下来的某种关系。张晓月再没有理睬坐在我身边的陈旭阳,却和华祺津津有味地聊着近日来校内校外的一些趣事。

中午,张妈妈把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中央,点了蜡烛。我们一起唱完一首生日快乐便由张晓月吹熄了烛火。分蛋糕的时候,张晓月积极地把最先切下来的一块递给了华祺,我看见在他斜对面坐着陈旭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唇边还露着一丝恶意的笑容。等到大家都分到了蛋糕准备开始吃了,我忽觉眼前飞闪过一样白色的东西。再抬起来,我便看见华祺的脸被一块蛋糕整个地蒙住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有的已经开始笑出声来。我转眼一看,发现笑得最大声的陈旭阳手里的蛋糕没有了,他伸着手直指着华祺的脸笑得前俯后仰。此刻坐在旁边沙发上正说着话的张爸爸和那个陈伯伯闻声赶过来,都忍不住先一笑,然后陈伯伯就摆正了脸责问陈旭阳说:“小阳,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看看把人家衣服都弄脏了。”陈旭阳一点不收敛地大笑说:“爸爸,今天小月生日,我们要开心一下才对,你没看见他们外国人过生日都是这样的吗?”

话没说完,一块大蛋糕就正中了陈旭阳的脸,上面的奶油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把他的漂亮灰外衣又再添了一点色彩。张晓月哈哈笑说:“真的是很开心呀,小阳,你开不开心呢?”张妈妈帮华祺抹干了脸,又去帮陈旭阳抹脸。陈旭阳一露脸就是两颊红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俊俏。我和华祺都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陈旭阳说:“笑,笑个屁啊,再笑我就……”来不及往下说完,他的话就被陈伯伯厉声喝住了。陈旭阳一气,就把手里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扔,走开去了。

无法忘却的恐慌

我们吃过午饭,张晓月又提出要我们到她的房间去参观一下。她的房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我那时候想不出来。在我的脑海里,所谓的房间无非就是一张能睡觉的床和一张能做作业的书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呢?走上二楼,她的房间在靠里的一端,门前的把手上就挂着一只有趣的长臂猴,怀里抱着一块小长硬纸板,写着:进来请先敲门。

爸爸妈妈进孩子的房间为什么还要先敲门?我不明白。我和华祺跟着她走进了房间,一进房间,我便觉一大片鲜艳的颜色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眨了两下,就看见临窗的墙面上挂着内外两层帘子,里面是绸丝的,外面的隔纱的,里面外面都是嫩嫩的粉红色,上面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刺绣条纹在光的照射下更是层层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张晓月拉开了窗帘,阳光很是浓烈,洒在木地板上一块块金黄的格外温暖。

在阳光的抚照下,我转头去看这足有我两倍大的房间,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壁橱,一连排的贴墙矮柜;矮柜旁是一个透明玻璃橱,分层了三隔,每一隔都摆着不同类型的玩具和饰品,有很多我们都没有看见过。张晓月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它们分别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什么事件而买回来的,听得我和华祺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心里却还是茫茫然的。最后,张晓月从橱窗里拿出一个像小本一样大小的音乐盒来,打开盒盖,一段优美的轻音乐飘忽出来,里面还是一个小人在转着拉琴呢。

我和华祺看着有趣,张晓月便对华祺说:“华祺,我知道你的生日快到了,这个我送给你,就当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收下吧。”华祺摆手说:“不行,我不能拿,这个很贵重,又是你爸爸送给你的|ūмDтхт富士康小说网сοм网|,我怎么能拿?”张晓月跌着脚笑说:“哎呀,这些都是爸爸买给我的,少一样又没关系的,你就拿着吧。”两个人就这样你推过来我又推回去的,我站在旁边尴尬地看着他们俩,不知道帮谁好。

华祺收下了张晓月的音乐盒,张晓月高兴地奔到床边拿出其中一个陪她睡觉的小熊娃娃,又塞给我说:“你和华祺一天生日,这个给你,晚上抱着睡觉很舒服的。”我看了一眼华祺和他手里捧着的音乐盒,就收下了那只小熊。可是那只小熊在我的床上没有睡过一个春秋,便被我送给了华祺的妹妹华小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回到楼下客厅的时候,有好些个同学已经回家了。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指到三点,我和华祺决定也要走了。我们刚刚向张妈妈告别完要出门口,张晓月的爸爸忽然不知从哪里出来把华祺给叫住了。我和华祺重新转回客厅,张爸爸笑眯眯地对我们说:“到这边来坐着,我跟你们说说话。”张爸爸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话呢?我们觉得奇怪,就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华祺说:“张叔叔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的吗?”

张爸爸笑着说:“华祺,你别生小阳的气,他被大人惯坏了,老是要想着恶作剧,如果学校里他常常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小月,她回来会跟我说的。”我们点点头,却不知道张爸爸是什么意思。张爸爸又说:“华祺,我听小月说你的身体不好是吗?”华祺说:“是的,张叔叔,不过只要平时注意就不要紧。”张爸爸说:“小月还跟我说,你从来不参加学校的体育活动,连一些比较劳累的重活都不能做,是吗?”华祺点着头说:“张叔叔想跟我说什么呢?”张爸爸笑了笑说:“张叔叔在城里有一些认识的比较好的医生,你回去跟爸爸说,让爸爸带你到城里去检查一下,什么时候想去了就让小月回来告诉我,我和医生再约一个合适的时间,你看好不好?”华祺想了一会儿,说:“张叔叔知道我生的什么病吗?”张爸爸说:“无论什么病到医院检查总是好的,你和爸爸想好了,就来告诉我。”

我们再次向张爸爸张妈妈告别,走出客厅大门,却见正在院子里和别的同学一起玩弹珠的陈旭阳向我们瞥来一道厌恶而忿恨的眼神。华祺没有看见,我却为这道犀利的目光深深地打了一个冷颤,拉着华祺快步走向我们停车的边道,拿了车飞快地骑出了张晓月家门前的石子路。

骑过了一半路,华祺见我依然没有放慢踩车的速度,便追赶上来问我:“佳佳,你干吗骑这么快,很急着要回家吗?”我停了踩车,让车慢慢向前趟,心里尚有余悸地说:“这个陈旭阳这次一定恨死我们了,以后上学会不会又要跟上次那样……?”华祺笑说:“不会的,我们又没做什么,而且刚才张晓月的爸爸不也说了吗,他是被大人惯坏喜欢恶作剧而已,不会真的怎么样的。”我说:“小祺,你老把别人想这么好干吗呢,陈旭阳就是个坏人,是个跟别人一起混社会的小太保,他会叫他们来欺负我们的。”

华祺说:“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老师的嘛,别担心了,现在还早,我们先不回家出去溜一圈吧,好吗?”于是我们把车骑往镇中心热闹的地方,找了一个地方停车,便带着我们从张晓月房里拿回来的音乐和熊在大街上漫步逛起来。

那天午后,我记得很清楚,华祺是故意地在尽最大的努力来让我忘记对陈旭阳的恐惧。其实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记得那一天在学校的楼道口被“牛哥”一伙人拦截的恐慌,他同样在害怕在以后的某一天如果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会无法保护我,还有他自己安全地离开学校。在这半个的午后时间里,华祺开怀的笑声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另一种在内心深处才会生发出来的自我谴责。

是不是真的那样软弱

星期一早上我们依往常的时间去学校,在拐向学校所在小路的那个斜叉口,另一辆自行车从拐角处飞速地转出来,直直地撞向我的车头。在我身旁的华祺大呼一声,我却已经连人带车地撞翻在地上。我双手撑着地面,发觉自己的膝盖因为撞击力量太重,一种剧烈的刺痛感使我无法站起。华祺停下车来将我小心地扶起,见我紧皱着眉忍痛的模样便气愤地问那骑车人:“喂,你怎么搞的啊,骑车也不看着点,转弯的地方也该放慢一下速度啊。”

撞我的骑车人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个子不高,长了一张不很好看的油滑脸。他自己扶起了车,走过来连连向我们道歉说:“真对不起,同学,上课要迟到了,我赶时间所以就骑快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抬头看了看他和他的车,去上课怎么会连个书包都没有呢?我没有说出口,重新和华祺骑上了车向学校里赶去。

我们的家离学校很远,每天早上我们都会尽量早地从家里出来以免路上发生意外导致上课迟到。这天,我们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并不晚,车棚里的车还不满一半,我和华祺分别将车停在自己班位的空处,华祺来帮我拎了书包问我:“摔得是不是很痛,你的腿?”我俯下身揉了揉两块膝盖骨,点着头说:“是有点,不过还好,裤子穿得厚没什么关系。”学校同学不多,华祺就把两只书包分别挂在两边的肩膀上,拉着我的手走向教学楼的大门。可是我们还没有一脚跨进门口,旁边却忽然冒出一个人伸长手臂把我们的路给挡住了。

他歪着脑袋笑得很邪恶,两个漂亮的酒窝深嵌在那一张极其俊丽的脸上,白白的牙齿排列得也相当整齐。我大吼一声:“陈旭阳,这是学校,你想干什么?”陈旭阳看着我们拉在一起的手,笑说:“你也知道这里是学校啊,要不要我去告诉老师同学们你们怎么样地在学校里偷偷摸摸亲亲我我呀?”他指着我们的手,向我们瞥来一个轻浮的笑眼。我和华祺立刻松开了手,华祺恼怒地说:“够了,陈旭阳,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来烦我们?”

陈旭阳哼笑一声,说:“是你们自己不识相,如果昨天你听我的早早从张晓月家离开,我才不会花心思在你们两个的身上。要怪就怪张晓月对你太好,就连张伯伯也这么关心你。我就不懂你有什么地方好了,不但让张晓月跟我翻脸,还让张晓月在张伯伯面前尽说我的坏话,让我丢光了脸。这账我不找你找谁?”

华祺说:“陈旭阳,你是弄错了,我和张晓月和你都是一起学习的同学,我只觉得既然是同学,大家友好相处互相帮助那是很应该的事。我绝没有想要让谁跟谁不好,或者叫谁去说谁的坏话。你不希望我和张晓月太好,其实我和张晓月根本就没有太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们这么生气呢?”

陈旭阳手一甩,不耐烦地说:“我不管这些,反正我就不能看到她对你老是嘻嘻哈哈那么开心的样子,我要费好大力才能讨她这样的笑,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让她对你这么好,这不公平!既然现在张晓月已经喜欢你而不喜欢我,那干脆我就叫你们连开心都开心不起来,我不开心你们谁都别想开心。”

一个初一年级的小女生从我们身旁经过,听到陈旭阳这样子的蛮横霸道,她不禁转过脸来看了一眼陈旭阳。陈旭阳迎着她的视线,眉一挑朝她吼:“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吵架吗?”女生害怕得拔腿地就往楼上跑去了。陈旭阳接着又回过头来对华祺说:“你要还是个男的,就别把我的这些话去告诉老师家长,我们来个单挑。”

华祺说:“怎么单挑?”陈旭阳轻蔑一笑,说:“怎么单挑?我说实话,无论怎么单挑,你都不可能赢得过我。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来告诉你。”正要转身上楼之际,陈旭阳忽然又转回来问我:“对了,赵思佳,你的腿摔得还好吧?”我愣愣地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陈旭阳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嗤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跟华祺说:“你不去告诉老师,我去,反正我不是男的。”华祺拉住我说:“算了,告诉老师可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只要我们对他没有恶意,我想他总能明白的。像今天早上的事,我们以后多加提防一点也就是了,你别生气了。”

当时的我心里恨透了华祺的软弱,他从来不知道反抗,不知道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如果我被别人故意撞倒还是能够容忍的话,我真想问他,是不是等到有一天,当我们再无力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曾经放弃过的东西本不是那样地一无所取,他才会懂得我们活着的人是只有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才能迈开脚步向前走的。

我没有问,面对华祺那双澄透明亮的眼睛,我甚至说不出一句生气的话。我含着眼泪,从华祺肩膀上拿过自己的书包,没有再看他一眼便径直地踏上台阶向教室跑去。

那一天,我没有和华祺说过一句话。课间,同学们都和平时一样在教室里打打闹闹,开开玩笑,偶尔,我也能听到从华祺座位上传过来的他的笑声。但是我没有回头,也不想知道又是班里哪个同学说的笑话让华祺愉快地放声笑了。华祺虽然软弱却不是一个内向的人,有的时候他甚至很开朗,同学中间有趣的谈天总也少不了华祺参与的一份。没有我理睬他的这段时间里,他依然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乐趣。

放学时分,我匆匆忙忙地整完书包赶着和大部分同学一起离开教室。我想我是真的开始讨厌了华祺,我不想跟他说话,不想看他一眼,不想被他那一双总显得纯净忧怀的眼神所笼罩。我像逃兵一样地逃往了底下的停车棚。

就在我开动锁把推车出来的时候,一个力量在我的车后拦截了车轮的向后滚动。我一回头,看见华祺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他说:“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家了吗?”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华祺转到我身前,轻轻说:“如果你想让我去告诉老师,我愿意去。”眼泪止不住地从我眼里掉下来,为了不让他和别的同学看见,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身前。我又重新开始模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样地生华祺的气?华祺接着说:“我一直以为佳佳是最了解我的,可是现在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我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声来。

华祺向四周围看一看,该走的同学已经走了,没走的同学还在教室,他便悄悄地拉了一下我的手,笑着说:“快擦擦眼泪,同学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抹掉眼泪抬起头忍不住伸手抱了一下华祺,说:“小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不好,我不该怪小祺的。”华祺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了我脸上的泪痕,说:“你没有不好,我知道是我没用,我不该看见你被人欺负还不管,佳佳,以后我不会了。”

假如没有这一次我跟华祺的生气,华祺便不会对我有这样的承诺;没有这样的承诺,那么以后的某一天,华祺就不会离我远去。是我的自私任性把华祺推到了张晓月的身边。

谁输谁赢的篮球赛

华祺和陈旭阳最后一次的争斗发生在初二这一学年末一堂体育课考试当中。在此以前的小半个年头里,我和华祺在校内校外无数次地遇到陈旭阳和他一伙哥们大大小小的各种骚扰,我们时不时被盯梢,被戏弄,甚至被勒索。我曾经尝试着去把这些事告诉老师,但是因为每次事件发生的时候陈旭阳并不在当场,我们也找不到能让老师信服的证据,结果每一次我的报告反变成陈旭阳进一步欺压我们的理由。最严重的那一次,便是在那体育课考试之前的那个礼拜天。

那天上午,我在华叔的家里和华祺一起复习功课。大约到了十点多一点左右的时间,华小叶从她的同学家里玩耍回来了,她见我正好在她家里就急忙跑到我身边跟我说:“佳佳阿姐,你在这里太好了,我就不用再跑到你家去找你了。”我放下笔,好奇地问:“怎么了,小叶?”华小叶指指外面通道处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一个女生叫我来找你,让你出去找她一下,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我和华祺对望一眼,心想她为什么不自己进来呢?我便问:“她叫什么名字跟你说了吗?”华小叶点点头说:“说了,她说她叫张晓月,是你的同班同学。”于是华祺就接着问她:“为什么她不自己进来找佳佳姐姐?”华小叶说:“哦,这我也问她了,她说就只和佳佳阿姐说几句话,就不麻烦进来了。”

由于我们受了太多次陈旭阳那帮人的骚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地担心会是一次圈套,便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一看。这时候,菊姨做着饭从灶房里走了过来,看见我们学习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问我们怎么回事,我们把这事跟菊姨说了一遍,菊姨立刻就笑起来说:“这有啥难,佳佳,我陪你出去看看不得了,如果是假的,有我一个大人在他们也不敢胡来的。”当时我们没有考虑得太周到,只想到有大人陪着总该不会有事的,于是我就和菊姨一起往那条巷弄走出去。

走到弄口,我们正四处张望寻找人影时,一个男生就从旁边跳了出来,笑哈哈地挡在我们身前说:“赵思佳,你果然出来了,哈哈,牛哥,她来了。”听到他喊牛哥的名字,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紧紧抓住菊姨的手。菊姨一看情势不对也不多话,拉住我转身就要往回走,那男生一跳又跳到我们跟前,说:“干吗,这么快就要走啊?”菊姨板了脸孔说:“这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做坏事,快让开,不然打你。”这个男生朝菊姨看了看,又低头朝那条病腿瞥了一眼,哼地边跳边笑说:“来啊,来打我呀,看你打不打得着我?”菊姨气得就要追上去打,我跟在旁边着急地说:“菊姨,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我的话才说完,后边几个笑声突然响起来。我正要回头,一只手就猛力地把我从菊姨手上拽了过去。我拼命地甩拼命地甩,怎么也甩不掉那只令人恶心的抓着我手臂的手。牛哥不耐烦了,说:“你再甩,我把你一起给甩出去。”我大叫:“你们干什么啊,这是犯法的,你们统统都要被抓起来的。”牛哥嘻嘻一笑,说:“我们只是找你出去玩玩,又不干什么犯法的事,为什么要抓我们?”我慌得都快哭出来了,菊姨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对牛哥说:“你快放了我们家思佳,我不去告你们。”牛哥瞄她一眼,呸一声说:“我呸,你个死瘸子走开,不然我不客气。”菊姨涨红了脸,再不跟他们讲理伸手过来拉我,牛哥旁边一人见状立马抢出重重地推了一把菊姨,将步伐不稳的菊姨推跌在了地上。牛哥一伙哈哈大笑。

牛哥说:“有种你TM就去告我,不然就给我滚远一点,今天我要赵思佳是要定了。”这个牛哥就这样把我带走了。他有一辆摩托车,却是从没有考过驾照的,他硬生生地把我放在摩托车上,从村子一直飙到了镇上。我坐在后面,狂风呼呼地从我耳边吹过,我大声喊叫却知道带着头盔的他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我被他送回那个弄口的时候已是接近傍晚日落时分了,那整个下午他都带我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事,我想也不必细说,总之除过犯法的事以外,他什么坏事都是可以做的。巷弄口,我看见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晚照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斜斜地照落到地面上,被风轻轻吹拂。

牛哥刹车停下的一刹那,华祺奔足而来,几乎是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把牛哥推翻到了车下,愤怒地骂道:“王八蛋,是不是陈旭阳让你这么干的?”牛哥拍拍屁股站起来笑了一声,说:“是又怎么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为哥们出气是我们的原则,你能怎么样?”我跳下车跑到华祺身旁,拉拉他。华祺转头看我一眼,发现我的眼角有一点泪痕的印迹没有干,沉着脸回头问牛哥:“你对她做了什么?”牛哥耸耸肩,坐上车开起马达,隆一声,他说:“什么都没干,不然你可以自己检查一下。”说完,一股摩托车的尾烟朝我们袭卷而来。

华祺向我转过身来,抹了抹我眼角的泪痕,问我:“他有没有欺负你?”我哭起来扑进他的怀里,说:“小祺,他们是一群混子,我好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呀,小祺?”华祺伸出双手抱着我,我知道他不会不来找我,他是不能找到我,所以他才会站在那里一直等着我回来。

这天晚上,妈妈给我煮了茶,让我早早地就睡了。睡前,我让妈妈把华祺叫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睡着。一直等到华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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