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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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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合院子,只住他一人,倒也像掌门人驻驾之处。
“江南武侯”一见面,连连说道:“老夫惶恐!老夫惶恐!”
同行的,还有副总镖头“智多星”计文魁和另外两名镖头。
哥舒瀚不知他老何事“惶恐”,忙着让客,“话不多”先是胡乱收拾房子,这时在门口进进出出,忙着张罗茶水!
“江南武侯”满肚子苦水,一坐定后,开始吐苦水:“老夫吃这行饭,跟官儿原多多少少有个来往,再加天下大定,镖局生意清淡,咱们主要生意就是包年包季的当护院,因此跟京中大人们有了交情。那‘天南一剑’入京是有意找户头,当大内侍卫的!”
他说到这里,脸色黑中透红,开始有点愤慨起来了!
哥舒瀚唯唯诺诺,有礼貌地当听众,心里不知“江南武侯”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无端端地向自己透露这秘密?
“江南武侯”“咳”了一声,继续道:“整个‘点苍派’却要入宫当侍卫,这事可是由我拉线的,那知谢世英这人输不起,说走就走,把我害苦了。今儿上头怪下来,我真无词以对,敷衍了一早上,到这时才能抽空来看您老弟……”
哥舒瀚听了,心道:“你太冤枉了谢世英,他那是自愿要走,只是我不知你们私底有这种交涉,要不也不会请他闭门十年了。”
“江南武侯”今天的头比往日大一倍,入宫的事又重提了,他看了计文魁,终于下决心说:“老弟台,你横竖也没事,可愿屈就宫中侍卫?”
哥舒瀚差点笑出来,这“江南武侯”大概被吓唬住了,竟有此请。
昨天还怕谢仁杰疑心欺弱怕强,现在倒不怕更落痕迹了,这才隔了一夜呀,请我到宫中干什么,惹那“一峰两山”吗,还是去捉那施寿?
口中豪放不羁地说:“入宫伴君,固佳事也,老兄与人为善美意甚是钦佩,只是兄台忘了区区志在那都――村――秘――笈――”
“江南武侯”吐了口大气,对“智多星”道:“我不是这样说吗?小老弟不是池中物,志在四海!”
他的表情怪极了!哥舒瀚不肯答应,他又像懊丧,又像欣慰!
“智多星”无辜地挨了一棍,诉苦道:“哥大侠有所不知,昨夜宫内失窃,圣上甚是震怒,但他明鉴,知是高来高去的朋友干的把戏,怪不得御林军,故把旧事重提,要请些高手入宫护驾,我们百里大哥原答应胡大人请‘天南一剑’入……”
哥舒瀚忙正襟危坐,吸一口大气,免得笑出声来。
他至此才知事情是安排的如是之巧,先是谢世英有意入宫,他不明就里,两掌将其轰走,再入宫盗宝!
朱元璋怪罪下来,事情刚好绕了一圈,是谢世英挨了骂,若得知他是盗宝者,真会说安排得天衣无缝,那知只是妙笔天成,无心为之呢?
而“江南武侯”更是大方到家,无形中作了踏板还不够,竟还要替大内引狼入室,请盗宝者去护宝。
“江南武侯”连日碰到这些不如意事,心情不好,看看不得要领,坐了会,告辞别去。
在门口瞪了“话不多”一眼,吓得“话不多”赶忙说道:“小的一句话也没听到,你老安心!”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哥舒瀚一身劲装夜行衣,手提墨剑,并没带剑鞘,躲在屋角暗处,想道:“要知这家请有镖师护院,我就不来了。”
屋下的花园中,有两个油嘴子,坐在走廊的栏杆上。
他们一式是武打黑衣,胸前一排白纽扣,也不怕夜行醒目,正是“京都镖局”趟子手的号衣。
有一把大砍刀插在花园泥土中,另有一条三折棍横吊在栏杆上。
两人像是夏夜里在乘凉,却争得有声有色,面红脖子粗,声音越争越起劲,毫无顾忌!
姓吴的说:“这贼也太不起眼,若没眼睛也该有耳朵,这家可是咱们‘京都镖局’的主顾,‘江南武侯’的名头,在外地难道不响?”
“老吴!你怎么老以为是外地来的毛贼?我说这是个专钻娘儿们裤裆的少爷!”
哥舒瀚听他们争来争去,就是老吴认为采花贼是外路货,而老钱算定是本地产的,也就不去听他们斗嘴了!
只打听出这家主人是个官儿,并且是“京都镖局”的主顾,还有镖头们并不在意,也不惊动主人,也不通知总镖头。
“江南武侯这老家伙,只贪雪白的银子,也不知接了多少门户头,百多名镖头竟不够分配,派来两个趟子手……”
哥舒瀚心中着实埋怨,他下午送走“江南武侯”等人,因为身边银子都花光了,遂上钱庄兑换银票。
时已秋天,落木萧萧,路过这一带显门贵官的住宅区,踏着路上落叶,观赏人家户外大门前的石狮子,那当然各自姿态不同!
无意中竟发现朱漆大门上,印着一朵花瓣七分的黑花!
哥舒瀚知道那是采花贼通知同道的标记,说这家已有了主儿,后来者请高抬贵手,免伤和气!
因为跟施寿约定在三更过后碰面,现在早得很,就来混一趟混水。
他不知太太、小姐的闺房在何处,是以窃听镖师们的谈话!
这两个趟子手越说越不像话,老钱埋怨那些少爷们有的是银子,妓院的妹儿和家中的婢子还不够玩?何必冒这个险?
老吴嘲笑他没见识,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玩起来才够味,两人谈得眉飞色舞!
哥舒瀚仔细地审度这家宅院!
前面是平房大厦,闺阁自不会住那里,大花园中有一走廊,连接大厅和内院。
走廊共三曲三折,有花栏护住,像幢没有墙壁的曲房。
花园被走廊隔开,一侧是假山、大树、一侧是水池、曲径,鱼池南面有一精致的花厅。
哥舒瀚潜来时,厅前一排花栏上,灯光闪烁,人影掩映,时时有觥筹交错的声音传出,人在宴会,现在只剩一灯荧荧,静寂无声了!
他伏身的这排房子,是红瓦的阁楼,檐角突出,屋后是座小花园!
前后两排房子渐渐窗多灯少起来!
墙外有击掌为记号,老钱老吴也击掌呼应,有两个人影跃墙进来,身手不俗,四个人唧唧咕咕谈了一会,四处散开,有一个像是也要上屋顶来。
哥舒瀚跳落到花园里去,想绕个大圈子,穿过假山和大树,到屋后小花园去。
因为采花贼作案,不会没个打听,既然无视护院的存在,当非泛泛之辈!
那么就不会在大花园中捉迷藏,而会由后面翻墙进来,图个快来快去,以劫人为主,得手就走,不像一般江湖采花贼,在当场“干”起来!
哥舒瀚蹑手蹑脚并没惊动镖头们,转到小花园中,忽然听到一声喝叫起自对面角落处。
“鼠辈留步!”
果然,有黑影飘飞进墙,身法之佳,还在施寿之上。
哥舒瀚连忙现身冲出,墨剑在前,他原可等镖头们不行,再出面,但眼见贼人身手高出镖师们多多,那样做未免大矫情,与他素常为人不合!
老吴躲在花石后,听得骆镖喝叫,窜了出来,看见前面黑影,出声叫道:“贼人在这里!”
手执三折棍“呼”的招呼过去!
哥舒瀚边跑边叫:“贼人上楼了!”
但,天灵盖上隐隐有棍风压下,急驰之中,翻手朝后打出两成威力的“劈空掌”!
脚步并没有停下!
“江南武侯”的第三徒弟,“小神鞭”路大壮,拦住在前面惊叫一声:“是你!”
一语未毕,精铜连环锁子蛇骨啸风鞭扬手而出!
“胡说!”
哥舒瀚长剑使出“开门纳宾”,把来鞭撩开。
路大壮右臂一转,蛇骨鞭绕住长剑,要来一招“周仓拉马”,令敌人武器脱手!
哥舒瀚内劲一拥,抖手把蛇骨鞭黏在剑上,同时左手三成力打出“劈空掌”!
“小神鞭”的“周仓拉马”成了“马拉周仓”!
人向前扑,却吃哥舒瀚一掌击到,仰天倒下,低哼一声:“哥舒瀚!好贼子!”
显然是哥舒瀚拜会“江南武侯”时,他也在座!
老钱也过来了,看见同伴倒了两个,福至心灵打出一只镖,嘴中还叫:“贼喊捉贼!”
哥舒瀚墨剑一挥,蛇骨鞭朝老钱飞去,左手挑去灰尘般的把镖在空中拍下来!
他已怒气充膺,力贯斗牛,也来不及看这三个窝囊压伤势如何,九成的“劈空掌”,向一株老树干拍出!
那飞贼正自二楼的楼窗飘出,想借树梢点脚,飘出墙外。
不料树干忽然住左倒下,忙不迭打千斤坠,落向小花园,在空中“满天飞雨”,撒下一把金针。
他虽背着一个人,但脚只微沾地面后,使个“旱地拔葱”,身形弹射而起,刚过高墙,却又笔直下降,贴在墙壁上,伸手镖袋,再掏出一把金针!
人在墙这边,那会料到这采花贼会来这一手,哥舒瀚手慌脚乱,拳剑并用总算把多如牛毛的一片金针打发掉,看见飞贼已经越墙而去!
忙纵身一跳,紧跟追去,在空中四下观望,却不见人影!
他刚在离墙不满五尺处落地,闻得侧背处有飞针破空之声,忙不迭又滚身在地,又是一阵忙乱,才算料理清楚金针!
这时十丈之外传来飞贼的笑声:“师娘教的三招两式,也来现世亮相!”
哥舒瀚知道要糟,但也急急施展经功,追赶过去!
院内,大树“哗啦啦”倒下,把主人一家全都惊醒,霎时,各窗都有灯光,却还不知小姐已失踪了!
老钱被树梢打得满脸流血,痛得叫爹叫娘,左肩被蛇骨鞭扫到,肉碎骨折!
老吴吃不起一记两成力的“劈空掌”满眼金星,胸前湿沥沥,还不知自己吐的血。
“小神鞭”路大壮,左肩中掌,半身麻木,不停地有气无力地哼道:“哥舒瀚!好贼子……”
他们三人都没看到黑影,只见到哥舒瀚!
唯一看到的,第一个叫出“鼠辈留步”的镖师骆从兆,躲不过“挥不断,理还乱”的那一把“满天飞雨”的金针,早已冰冷地躺在花园的一角……死了。
哥舒瀚在静静的夜街上急追,跟飞贼的距离越拉越远,转过一个街角时,正是一在街之头,一在街之尾,追到第二个街角,那里还有贼人踪迹?
他已激起满腔怒火,这在他的本性上是少有的。刚才误吃镖头们一轮急攻,方教贼人得手而去!
否则,只要问清府中闺房何在,他可冲入,好歹总能把那少女、少妇截留下来。
他恨不得把全城所有的屋顶全部掀开,看贼人在何处作践那无辜的绵羊,恨不得把贼人一剑授首,不惜用上非是仇人决不使出的绝技……
夜风吹袭着,令他渐渐冷静下来:“也是没有用的,若是问了小姐、太太的闺房绣阁,就算他们知道,倘若这家老爷有五位姨太太、七位少奶奶,十位大小姐,我冲入那间好!是我轻功太稀松,才把人追丢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在我手中失败的!”
哥舒瀚还只二十岁,虽则从小颠沛流离,但青年人的斗志并没有被磨老碰圆!他仰天长叹:“天呀!元江哥舒瀚,谢世英在三招之内都得撒手弃剑,宫中十二姝的盗宝者,有心要管件闲事,结果如斯!”
忽然,脑门一闪!
“问范有容去,采花贼身手虽高出八雄多多,但京师卧虎藏龙,肉食者中未必就无虎犬同处,昨夜在‘凌燕阁’中,他们不是曾穷嚷嚷采花的门槛吗!”
他翻墙还没进窗,只见范有容的卧室中灯火通明,还传出阵阵的呻吟声来!
室内睡榻,纱帐卷起,榻旁桌上有一对红烛,几上有一盆炭火。
榻中锦褥上躺着一名细皮白肉的年轻女子!范有容正得其所哉,在干那风流勾当!
哥舒瀚不假思索打开窗子便跃了进去,两眼中比炭火更红……
范有容正是欲仙欲死,已到了忘我的境界,忽觉“砰”的一声,烛影摇风,寒气袭身,抬头一看,却是哥舒瀚。
“你来干什么?”
声音中好生气,仍未停手。
那姑娘见了有生人撞入,大是羞怯,忙把范有容推开,侧身转向榻内,心慌意乱中连绫被都来不及盖上,侧背看来像是只大白羊。
哥舒瀚一怔神厉声喝道:“你今夜出去了没有?”
范有容虽然不在乎这个那个,但今夜却是好不容易才把老娘贴身丫头春兰勾搭上手。
现经哥舒瀚无端冲坏了事,还来那副凶相,狗拿耗子,越想越气,遂就赤身**下榻走近!
“哥舒瀚,龟儿子,我姓范的从没亏待过你,你凶个什么劲?”
哥舒瀚知道那姑娘不是掳来的,这是“”,各自愿意,否则的话,应该哭闹,若是被施了迷药,也应昏迷不醒!
他深知今夜要范有容做事,非得用强不可,于是挥动墨剑,声音又冷酷又威厉:“穿上衣服,带上家伙,我在墙外巷子里等你!”
不久……范有容也翻墙出来,居然费神穿上夜行衣,甫一落地,满面凶相地道:“哥舒瀚,你别以为长得模样儿俊,我范大爷三番两次好意拉拢你,就抖了起来,我要教训教训你,怎的不识好歹?”
哥舒瀚根本不理他,自对着月光看着手中的墨剑!
范有容也瞟了那墨剑一眼,厉声喝道:“好小子,咱们剑上比个高下,别忘了‘**剑’还是我教你上路的!”
哥舒瀚速地放下剑来,面对范有容微微一笑:“好句剑上比个高下,这比你废话半天强多了,不错,‘**剑’是你教的,只是你并不知这剑法的好处!”
范有容气得脸作血红色,“刷”“刷”……使出“**剑”的绝招,“秦时明月”、“西风残照”,声势不凡!
哥舒瀚嘴角微露笑意,“维摩步法”忽左忽右,转折如意,手中果然也用“**剑”化解!
范有容奋剑追击,使出“灞桥伤别”,欺身近来,两剑响起,嘹亮的金铁交鸣错剑声!
哥舒瀚收剑移宫,点首笑着道:“还有呢?”
心中算准下一招定是“无限江山”,早凝气于掌在等着!
范有容气冲牛斗,如马嘶牛叫般的:“范大爷把你这犯上不孝的兔崽给宰了!”
果然,使出“无限江山”,一排剑影,似大扇分张,扇骨排比,笼罩下来!
哥舒瀚对“**剑”路数知得一清二楚,“无限江山”,何处由虚转实,看得真切,朝剑击出八成力的“劈空掌”。
范有容惨叫一声,满脸针刺,还道遭了暗算,长剑被震得飞出手中,四五丈后,有金器落地声!
附近屋内有灯火亮红,有人厉声叫骂:“什么人,更宿半夜的在鬼打架!”
范有容摸摸脸,满手尽是铁屑,何来铁屑?
哥舒瀚示意他去将剑捡回来,道:“脸上不会有伤痕的,找郭朔松的老爹就行了!”
那老爹当然是个郎中了!
范有容初时什么也没看到,失魂落魄地立着,直至一阵寒风吹过,那墙上石粉飞散,露出手掌大小的窟窿!
窟窿中空,范有容能看见他家的内院!
哥舒瀚冷哼一声道:“我要你马上找那伙人去,看谁今夜出去作案,若是掳到什么姑娘,就……”
他想到现在命令不准碰她,已太迟了!可能早已落花片片……救人已不及,杀贼则刚好,于是脸带杀气,改口道:“就通知我,朋友怪罪,只冲着哥舒瀚便了,办完之后,在这巷里等我,漏了一个,或者天明前没办好,我……诛你全家!”
哥舒瀚在夜静的街头,跚跚独行,长剑抱在身后,忘了身在何处,茫然不知所之,有一种疲乏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刚才打过一场死亡的决斗!
他刚才像狂风一阵,扫过半过南京城,希望能与贼人碰个正着,但连个鬼影子也没遇到。哥舒瀚叹了口气:“吹皱一池春水,干李子衿底事?”
但心头那股怒火仍自不能平息!
起初,他以为不过是因为这件事管不成,丢人献丑的缘故!
但,这意念并非如此,一千倍耻辱的事,他也遭遇过了,“忘石居士”家中,谢洛衣家中,为奴为仆,忍辱偷艺,哥舒瀚全熬过了……
似乎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理由,觉得自己与那府第息息相关……
虽则事实上,根本素昧平生,不知他们是老几呢!
似乎冥冥中有一种神秘难测的呼声,叫着他的名字,令他不能自己,非追究下去不可,其中必有某种宿命的关联在牵连着他!
他无法参透,只是直觉地感到,这是一件他毕生必须执行的使命!
而他失败了,在一件极重要极其决定性的赌赛中,没容他有一试身手的时机中失败了,为了这点,他颓然欲倒!
哥舒瀚拖着满心的疲惫,沉重的脚步,倚在范有容家的门墙上,像等待命运的判决,失神的望着月光下自己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有客远远的战战兢兢的跑回来,哥舒瀚茫然的望着地!
范有容已面红口喘,看到哥舒瀚那冰冷冷的神色,绝非先前狂热的神情,以为他动了杀机,所谓“冷面杀手”,人如草木,忙道:“没有,谁也没出去,郭朔松被他嫂嫂压在身底下,常银波和郝白头……”
哥舒瀚摇头地再重复一遍:“没有?”
其声音中脸色含着的决绝意味,像是从极北吹来……
范有容的心也跟着那声音,直向下沉,误会他的意思是说:“你说谎,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但就快要来不及了……”
吓得他猛打一个寒噤忙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人向后退了三步,求生之念,油然而生,直担心那剑会突然刺来,他是没这能力抗拒!
哥舒瀚落寞地站直身体,呼出口特长的长气,这股气息似乎能远去三丈五丈,也不见消散……最后平静说道:“今夜小弟一时清急,对范大哥多有得罪冒犯。情非得已,还望海涵,他日必有一报!”
说罢,便自拖着那高壮的身影走了!
范有容宁肯今夜碰到了鬼,而也不愿是碰到了他!
他那裤裆中早已湿湿的,也凉凉的,甚不自在……
哥舒瀚漫无目的,在更深的街河中流荡,似孤魂,如幽灵!
他不能罪及无辜,拿范有容出气,虽然他并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终于想起他并非无家可归,还有“天安”客店可以回去!
“我并非多管闲事,而是这事注定归我管的,我并非阴差阳错才到那里的,冥冥之中,我是受命而去,今夜我先是出来步月……咦!步月怎会带剑!啊,糟!”
他顿时像是衣服着火,急向水处奔去!
那虚脱了的气息,失去了精力,海潮似的汹涌向他的躯体,方才焦急攻心,竟把那武当门人施寿的约会忘了!
时间已过二更,约会地点寂寞地站着几棵树,哪有人影!
不用问,那自负的武当门人,独自入宫去了!
“刚好,去收尸!”
哥舒瀚心中忐忑不安,对“一峰两山”这三个大高手,若对了面,实无把握,能摆平下来……万不得已时,只好施展报仇绝技!
哥舒瀚今夜带剑,而不带剑鞘,原有一番深意,但是否能旗开得胜,也在未知之数,但无论如何,正像施寿所说的,就是刀山剑海,他哥舒瀚也闯定了!
“他岂能为人谋而不忠乎!”
他边跑边自嘲的道:“我不是今早要出金陵城吗?若成行这时候该到镇江了,却揽来了两件事!唉!一件已使我失魂落魄!另一件,也许令我身首异处呢!”
离宫墙还有不算远的距离时,哥舒瀚看见有个夜游神路过,他也学乖了,忙向树后闪去,来个守株待兔!
待那人影来至切近,探头一看,马上低叫了一声:“施寿!”
急行奔出,施寿脚步踉跄,已非早上的轻捷,哼声:“是你!”
人就扑倒下去,胸前湿透了一大片。
那是“血”!“情血”,为救情人,而流的情血,虽杀身而不悔,虽流血而不怨!
虽非浩气,却属至清,令哥舒瀚心潮波动不已!
他怎能丢得开呢?便是下落十八层地狱,他也应替他做些他能做到的!
施寿涂上了“桃花止血散”,并服下几口不知名目的药水,神志稍清,低声对坐在床头服侍他的哥舒瀚道:“哥兄,我们差点不能见面!”
哥舒瀚不说:“我早想到了!”只问:“碰到什么人?”
这话还是问的残酷,但,他需要些可靠的情报!
“三四个人联手攻我,我左肩中了一刀……是师伯救我的,他先隐身引开两人,再现身……唉!”
哥舒瀚听了,施寿虽语焉不详,但情形大概如此:王金山由施寿的剑法中,认出是武当门下,故先装作敌踪,引走两个人,再出面明捉暗放了施寿!
另外的一峰、一山,和其他侍卫可能没值班,并非每夜也全体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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