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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逆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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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想了一下:“这几天不找我说话了。”

    “你把她们得罪了,现在她们真的不喜欢你了。”

    “她们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为什么?”

    “因为――你好呀。”

    “我怎么好?”

    他想了一会,说:“你心好。”

    “你怎么知道我心好?”

    “你不嫌弃乡下人。”

    “谁?你?”

    “还有满大富他们。”

    她发现他还是长了眼睛的,很多事情还是看到了的,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她问:“为什么说我不嫌弃满大富他们呢?”

    “你没嫌弃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嫌弃?”

    他一惊:“你嫌弃了?”

    她又笑弯了腰:“我没嫌弃,我是在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嫌弃他们的。”

    他认真想了想,说:“你给东西他们吃,还不怕他们吵。”

    她心里一热,看来他还是长了心长了眼睛的,只不过他看到的东西与别人看到的不一样而已。她撒娇地问:“你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喜欢我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

    她高兴坏了,这么久了,终于拷问出一点自己希望听到的告白来,她急切地问:“你怎么样喜欢的呢?”

    “心里喜欢的。”

    “心里怎么喜欢的呢?是不是老想着我?”

    “没有老想着。”

    “有时想?”

    “没有。”

    她心里冷了半截,但他突然说:“我梦里想的。”

    她如获至宝:“你梦里怎么想的?”

    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忘了。”

    她撅起嘴来:“那你怎么说在梦里想的?”

    “是在梦里想的么。”

    “但你说忘了。”

    “我是忘了么。但是我记得梦到你了的。”

    “你梦到别的――女人没有?”

    他点点头:“也梦到过。”

    她擂他几拳:“你倒是早点说啊!”

    “为什么早点说?”

    “早点说你也梦见过别的女人,我就不为你梦见我高兴了。”

    他看上去很惶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她不忍心打击他的诚实,安慰说:“算了,算了,梦见过就梦见过,反正只是个梦。如果我连你梦见过的人都要吃醋,那我这辈子吃不完了。”

    他表态说:“我以后再不梦别人了。”

    她哈哈大笑起来:“乱发誓?做梦是由得你的?”

    “不是由得我的,是由得你的。”

    “你的梦怎么会是由得我的?”

    “有了你就没梦过别人了么。”

    她心里甜滋滋的,追问道:“我住院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那你怎么不来追我呢?”

    “你没叫我追你么。”

    又回了老路!赶快抓回来:“除了心好,你就不觉得我别的地方好了?”

    他看着她,半晌没说话,显然是在绞脑汁,而且一幅快绞尽了的样子。

    她不想太难为他,提示说:“你觉得我――长得好不好?”

    “好。”

    “哪里好?”

    “皮肤好。”

    “不像梅伢子那么粗?”

    他憨憨地笑:“嗯。”

    “我就是皮肤好?没别的了?”

    他叉开五指,在她头发里梳理了几下,很老练地说:“头发好。”

    “头发怎么好?”

    “不打结。”

    她没想到他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她的头发,便逗他说:“你怎么不说‘没虱子’?”

    他拨开她的头发查看了一下,说:“没虱子。”

    她笑晕了:“难道梅伢子的头发又打结又有虱子?”

    “梅伢子?我不知道哦,我妈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什么头发不打结之类的事?”

    “我姐的头发打结么。”

    “难道你帮你姐梳过头?”

    “没有。她自己一路梳一路哭。”

    “虱子呢?你怎么知道你姐头发有虱子?”

    “她痒么,就烧水烫虱子,把头皮都烫伤了。”

    “怎么不买洗发香波呢?”

    “没钱。”

    “连买香波的钱都没有?”

    “要交学费么。”

    她听得很难受,天,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满家岭的女孩子真是牛马不如,如果她生在满家岭,肯定活不出来。

    她拷来拷去,也没拷出“你长得漂亮”几个字来,主要是她自己不好把问题问得这么赤裸裸的,总在外围转来转去,而他是不懂什么旁敲侧击的,直接问了,都有可能不懂,你还旁敲侧击,他当然是摸风。

    她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很漂亮的,不然他不会喜欢她。但很可能他所谓的“漂亮”就是皮肤白和头发不打结,这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很高的要求,能达到的人应该很多,不知道他怎么会独独喜欢她?

    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因为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农村人。

    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她早已不再指望他对她是一见钟情了,但她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是因为她各方面都不错才喜欢她的,而不是因为没别的城市女孩要他才接受她的。

    他说过,他被城里人带坏了,不喜欢长得粗的女孩子了,那他就只能找个细皮嫩肉的城市女孩,但城市女孩又嫌他是农村人,连同是乡下出来又离过婚的女人都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绝望之中,他准备再混半年就回满家岭,接受命运的安排,跟梅伢子结婚。

    而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刚好皮肤还不错,终于满足了他找城市女孩的愿望,他当然会一把抓住,生怕她飞走了。

    每次她说要跟他吹,他就很惶恐,就愿意做出很多让步,这让她很感动,马上打消跟他吹的念头,但事后却有个不好的感觉,好像他担心的不是她爱不爱他,而是她跟不跟他吹。

    她问:“你是不是很怕我跟你吹?”

    “嗯。”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她发现“为什么”是他答得最不好的问题,十回有九回都是回答“不为什么”,可见这人很多事情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知道他在自己的专业方面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也许外科大夫用不着知其所以然,他们是行动派,不是思想家。阑尾坏了,就割掉,不用问“阑尾为什么会坏掉”,或者“为什么要割掉”;长瘤子了,就切掉,不用问“为什么会长瘤子”,也不用问“为什么要切掉”,因为教科书上就是这么说的,老前辈们也是这样教的。

    但是他搞科研总要问几个为什么?是不是脑子全用在科研上去了,就没有地盘装生活上的东西了?

    她记得曾经有个数学家叫陈景润,也是个专业拔尖,但生活一塌糊涂的人,听说自理能力很差,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穿的衣服也都是皱皱巴巴的,走着路都会撞在树上,煮鸡蛋的时候把手表放水里煮了都不知道,而那时的手表可是贵重货。

    慢点慢点,好像搞错了,把手表放锅里煮了的不是陈景润,而是一个外国科学家,比陈景润更有名,可惜她不记得是谁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在记忆名人方面很糟糕?也许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方面很糟糕?而她的“宝伢子”碰巧在浪漫方面很糟糕?

    跟陈景润那样的人相比,“宝伢子”在生活上还算聪明的了,至少没把手表放锅里煮。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做饭的缘故。但树应该没撞过,因为没听他说过么,不过也可能是撞了树都不知道,那就傻到家了。

    她逗他:“如果我跟你吹了,你怎么办?”

    他很惶恐地看着她:“你要跟我吹?”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是问如果的话。”

    “如果的话?”

    她发现他也没什么想象力,像这种没发生的事,你叫他想象一下,真是比登天还难。

    莫非外科医生也不需要想象力?

    恐怕还真是这样,越没想象力越好,一切根据已经发生的事实来做判断,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是瘤子就是瘤子,是溃疡就是溃疡,太爱想象了,没瘤子也想象出一个来,那就糟糕了。

    她问:“为什么你怕我跟你吹呢?”

    他想了一阵,说:“我不想你跟我吹。”

    这人真是!榨出一个“我爱你”来,就这么难啊?她问:“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她要跟你吹的时候,你怕不怕?”

    “不怕。”

    “真的?”

    “嗯。”

    “她是怎么跟你吹的?”

    “她说我家住在岭上,太难爬了,她要跟我吹,就吹了。”

    “她在你家里就跟你吹了?”

    “还没到我家,刚爬了一会山,她就不往前走了。”

    “那你怎么办?背她?”

    “没有。我把她送回去了。”

    “你连夜把她送回去了?”

    “嗯。”

    她没想到他还这么硬气,不由得问:“那为什么我上次说要回去,你不让我回去呢?”

    “我不想你跟我吹。”他搂着她,恳求说,“宝伢子,你一辈子也不要跟我吹,好不好?”

    “我不跟你吹,但如果你要跟我吹怎么办呢?”

    “我不会跟你吹的。”

    “那谁知道?人生的道路这么长,谁知道你以后会起什么变化?”

    他急了:“我不会起变化的!”

    她逗他:“你不会起变化?难道你不变老?你头发不变白?脸皮不打皱?”

    “我说的是心。”

    “心也是可以变的嘛,你没见我们楼上的刘教授,年纪一大把了,还变了心呢,跟小保姆好上了,天天闹离婚,系里都来做了好多次思想工作了。”

    “我不会变的。”

    “等到我们老了,你不会嫌我老,喜欢上小保姆?”

    “不会。”

    “你不会在外面偷偷摸摸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不会。”

    她这么说着说着,真的想到未来去了,那时她老了,而年轻漂亮的女孩正一拨一拨长大,比她小十岁,小二十岁,小三十岁的,都长成大姑娘了,都能来诱惑他了,她在女人中一点也不突出了,甚至向相反的方向突出,而他仍然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他会遇到大把的诱惑,那时她怎么办?她凭什么一辈子吸引住他?

    她伤感地说:“宝伢子,别看你现在怕我跟你吹,再过些年,就变成我怕你跟我吹了。”

    他不解:“为什么?”

    “因为过些年,我就老了呀。”

    “你老了就怕我跟你吹?”

    “我老了,你还没老,小姑娘都跑来找你,你不想跟我吹吗?”

    “为什么你老了,我没老呢?我还比你大几岁。”

    “但是男人老得慢啊,你没听人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知道了,你在安慰我。”

    “为什么说我是在安慰你?”

    “你知道我怕你跟我吹,你就安慰我。”

    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你这才是在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

    “我也不是在安慰你。”

    “你这句是跟我学的。”

    她没跟他打嘴仗,只低声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跟我吹?”

    “永远都不会。”

    “真的?”

    “真的。”

    “如果你哪天跟我吹了呢?”

    “天打五雷轰。”
………………………………

第23节

    跟“宝伢子”处得越久,丁乙越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宝。“宝伢子”就像一块璞玉,未经雕琢,但天生玉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雕琢他,想把他雕琢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不管是什么样子,他的“玉”质不变。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好打扮,随便买件什么衣服,往他身上一穿,就很出色,带出去总能俊压群草,引来女士们嫉妒的目光。

    现在他的衣服都是她负责买,而且是她独自一人出街的时候买,因为有他在场是买不成的,他会拿盐钱出来说事。

    但如果她已经买了,他也不会拒绝穿上,而且一穿就像小孩子过年穿新衣一样,恨不得从初一穿到十五。

    她笑他:“你就像当年的孔老夫子,慈悲得不忍心看人杀鸡杀鸭,但人家杀好了,做熟了,老夫子照吃不误。”

    他很惊讶:“真的?孔夫子这么假?”

    “你不假么?我要给你买衣服,你总是不答应,但等到我真的买了,你又穿得挺带劲的。”

    他恍然大悟:“哦,你是在说我呀?”

    “不是说你还是说谁?”

    他憨憨地一笑:“你已经买了么,我不穿不就浪费了?”

    她本来想逗他一下,说“你不穿还可以给我爸爸穿嘛”,但她怕他真的脱下来不穿了,那她就白费心机了。

    给他买衣服,成了她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在商场里边走边看,想象某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是什么效果,然后选一件效果最好的,买下。等到见面那一天,她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抓进卧室里,把自己的战果拿出来,逼着他穿上,看看与自己期待的像不像。

    一般来讲,效果都不负她望,有时比她想象的还好。

    她发现他的衣服挺好买的,认准了牌子,就看尺寸,尺寸对了,没有不合身的。而她自己的衣服就比较难买,总是这个店进,那个店出,挑来挑去,总觉得不合适,某一件的腰围合适,但长短不合适,另一件的长短合适,腰围又不合适,买回来经常要修修改改,有时不得不买了布料请裁缝做。

    但裁缝也都是你讲你的,他做他的,你指着一幅时装图问:“这个样子你做不做得出来?”

    裁缝回答得很肯定:“做得出来,做得出来。”

    但当你怀着美好的憧憬等了半个月,到裁缝那里取货的时候,却发现他做出来的东西跟你选择的式样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知道是自己身材长得不标准,还是中国的女装工业不够发达,总是找不到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

    以前参加同学聚会什么的,她大多是一个人前往,刚开始还有几个陪伴的,后来单身的女同学越来越少,她就不怎么爱参加这类聚会了,觉得没意思,压力很大。

    现在不同了,只要有同学聚会,她就很感兴趣,首先就问“能不能带男朋友?”,能带就去,不能带就想法推脱了不去。然后她就把“宝伢子”精心打扮一番,挎着他的胳膊去参加同学聚会,对人介绍说这是她的男朋友,外科医生。

    参加聚会的女同胞们那艳羡的目光,就像一个个无形的熨斗,把她心里的沟沟坎坎都熨得平平整整,让她十分得意。

    不过这种得意没持续多久,就被人泼了冷水。有个同学对她说:“喂,你知不知道彭红她们在怎么说你?”

    彭红是她的娃娃朋友,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大学不同校,但关系一直很好,很谈得来。她好奇地问:“怎么说?”

    “她们说你男朋友这么帅,怎么会看上你?肯定是因为你家有海外关系,他想出国,在利用你呢。等他利用完了,肯定会甩了你。他条件这么好,要找个比你漂亮的,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话让她非常心烦,倒不是她也认为“宝伢子”是在利用她,而是因为她最要好的朋友都认为她配不上他,这太让她伤心了。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来她这个当局者就觉得自己的长相在女生中的排名肯定比不上他在男生中的排名,如果她是女生中的前百分之三十,那么他应该算男生中的前百分之三,但她一直以来都安慰自己说:女生漂亮的多,男生丑陋的多,女生的前百分之三十就抵得上男生的前百分之三。现在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说出了真相,真是晴天霹雳,把她的心都震痛了。

    于是她再也不愿意带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也不敢给他买好衣服穿了,怕越打扮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大,可别亲手把他打扮好了,被别人抢跑了。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长相有什么看法,便旁敲侧击拷问他:“你觉得那个彭红长得怎么样?”

    他摸不着头脑:“哪个彭红?”

    “就是上次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那个穿格子大衣的女孩。”

    他大吃一惊:“还有人穿鸽子大衣啊?”

    “格子大衣怎么啦?”

    “那得杀多少只鸽子啊?”

    她呵呵笑起来,知道彭红根本没入他的眼,遂换个方法拷问:“你以前的同学当中,谁最漂亮?”

    他冥思苦想,最后沮丧地说:“想不起来了。”

    “什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她们长什么样了。”

    “想得起来的人当中呢?不管是不是同学,只要是认识的都算。”

    他又是一阵冥思苦想,然后像讨论入党申请一样,广泛征求群众意见:“你觉得小王可以不?”

    “呵呵,你问我干啥?我在问你呢!”

    他没把握地说:“如果你觉得小王不行,那就小李。”

    “你在选干部啊?”

    他皱起眉头:“如果是选干部的话,那小李就不行了,她政治学习老是打瞌睡。”

    她笑昏了,拷不下去了。

    有次她直接问他:“为什么我每次问你认识的人里谁最漂亮,你总是不知道说一声‘你最漂亮’呢?是不是你觉得我长得不漂亮?”

    他很委屈:“你问的是我认识的人么。”

    “我不是你认识的人?”

    “你怎么是我认识的人呢?”

    “你不认识我?”

    “认识啊。”

    “那为什么说我不是你认识的人呢?”

    他被问哑了,好一会才辩解说:“我以为认识的人就是――仅仅认识的人,我跟你都已经――那样了,怎么能算认识的人呢?”

    “好,那我再问你,你认识的人,还有你的女朋友,所有的女人,谁最漂亮?”

    “你最漂亮!”

    她高兴了,抱着他就啃,他连连推她:“现在不行!现在不行!你看,你又把它搞站起来了!”

    她现在特爱把“它”搞站起来,觉得这才说明她有魅力。

    她不带他参加她这边的聚会了,但她又开始去他实验室玩,是他叫她去的,他好像等不到周末了,打电话央求她:“你今天来我实验室玩。”

    “实验室有什么好玩的?”

    他没听出她是在用他以前说过的话讽刺他,诱惑说:“我让你玩我的仪器好不好?”

    她对他的仪器不感兴趣,但他邀请她令她很开心,他终于知道想她了,终于盼望跟她在一起了。她知道这里面有性的成分,但性也是跟她的性啊,总比一点也不盼望她好。她很干脆地答应了:“好,我下午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他也很开心,许诺说:“我买肉你吃。”

    晚饭的时候,他们俩一起到医院食堂去打饭,天气有点冷,所以他们决定不端回寝室,就在食堂的饭厅里吃。她怕他买些肥肉她吃,专门要了一个碗,一点饭菜票,准备亲自打饭。

    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只要有人问起,他就骄傲地回答说:“这是我女朋友,a大英语系的研究生。”

    听者无不惊叹:

    “啊?a大的呀?还是英语系的研究生?你哥们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

    “骗人的?”

    “是人家的女朋友?”

    “小满走运了,做梦捡金子了。”

    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一路嘿嘿嘿地笑着,嘴都合不拢。

    她也很开心,毕竟人家没说“小满你怎么找这么个女朋友?”,虽然她知道人家是在变相恭维他,而且太夸张了,但好听的假话也是好听的,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都是假话。

    他们在食堂排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护士,已经买了饭,端着碗从窗口挤出来,看见他俩就走上来,但不拿正眼瞧他,当他透明,只跟她攀谈:“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丁姑娘?”

    她觉得这“丁姑娘”特难听,特老土,但不好意思发作,只礼貌地问:“请问您哪位呀?”

    “他没对你说过?我是小李,他科里的护士。”

    “哦,说起过――”

    “他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喜欢他?”

    她有点尴尬,支吾说:“没――”

    又一个小护士走了过来:“这是我们满大夫的宝伢子?”

    她没想到她们连“宝伢子”这个称呼都知道,尴尬地说:“我叫丁乙,您哪位?”

    “小王。他没对你说过?”

    她哼哼哈哈没正面回答。

    小李向她投诉:“你们家小满才好玩呢,硬说我们跟他说话就是喜欢他,搞得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了。”

    她解释说:“不怪他,是我那天跟他开玩笑来着,他当真了。”

    “哦,原来是从你这里来的呀?我说呢,我们跟他都说了几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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