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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逆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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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央求说:“歇一会,实在走不动了,腿太痛了,比上山还痛。”
满大夫只好又背起她,感叹说:“唉,你说城里女人有什么用?”
她辩驳说:“城里女人在山里没用,但回到城里就有用了。”
他没答话。
她又发现他一个规律,如果他被你驳倒了,他不会说“你说得对”,更不会认错,他会不吭声,好像怕赞同你一句,你就会骄傲一样。
她也就点到为止,不穷追猛打,只安逸地趴在他背上,像坐轿子一样,而且是肉轿子,一颠一颠的,很舒服。
她不喜欢沉默,但他不喜欢说话,她只好采用提问的方式逼他说话:“怎么几个大爷都住这么高?”
“老人嘛,当然住得高。”
“老人住这么高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
“上下山不方便啊。”
“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不会爬山?他们爬了一辈子山,比谁都会爬。”
“再老点呢?老得不能动了呢?”
“那就不爬山了。”
“就住上面,从来不下山?那吃的用的从哪儿来?”
“小的们会给他们送上去的。”
“如果小的们不肯给他们送上去呢?”
“怎么可能呢?”他好像不屑多解释,“这是小的们的本份——”
她不明白族里的老人靠什么来统治那些“小的们”,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说也未必说得过,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统治着整个满家岭的人,使他们都发自内心地认为应该服从老人,侍奉老人。这里的思想政治工作真是太强大了,不费一枪一弹,也不用发红头文件,不知道凭着什么,就把人治得服服帖帖,连满大夫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都不例外。
她问:“你们这里到外面读书的多吗?”
“读什么书?”
“大学。”
“不多。就我一个。”
“中学呢?”
“有几个。”
“那些读完中学没考上大学的人干嘛呢?”
“不干嘛,回家来。”
“一辈子守在这里?”
“守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出去读书?”
“因为我考上了。”
“你觉得在城市里好,还是在这里好。”
“当然是在这里好。”
“那你为什么留在城里呢?”
“因为我想在这里开个医院。”
这个答案好像有点南辕北辙,她想了一会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想在这里开个医院,但他一没技术二没钱,当然开不成,所以他要到城里去学医,再在城里当大夫赚钱,等他赚够钱了,就回到这里开个医院。
真是太曲线救岭了!
难怪他身边那帮医生护士都不愿嫁他呢,因为他只是满家岭派到城里去卧底的嘛,迟早是要回到山里来的,如果嫁给他,就得跟着他到山里来,谁愿意啊?
她有点伤感,他老早就设定了自己的人生轨道,根本没她什么事,就是现在需要她冒充一下他的女朋友而已,冒充完了,两人该干嘛还干嘛,他不会因为她帮了他的忙就改变他的人生轨道。如果她想跟他在一起,只能是她改变自己的人生轨道。
如果她是在电影上看到这里的一切,她会觉得很好笑,会嘻嘻哈哈地对一起看电影的人说:“这都什么地方啊?太老土了,完全没进化嘛!”,但她身临其境地来到满家岭,亲自过了满家岭的生活,她就不觉得好笑了,一切都显得天经地义。
也许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活法,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地方的人认同某种活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地方的人可能不理解另一个地方的活法,但如果深入到那个地方,在那里呆久了,就会被那里的活法潜移默化。
城里人看山里人,看不明白,觉得很好笑,但也许山里人看城里人也是这样,同样看不明白,同样觉得好笑。只有满大夫这种两个世界都生活过的人,才有资格评价哪里的生活更好,而他很明显更喜欢满家岭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满家岭的生活,也许暂住两天没问题,但如果一辈子住在这个地方,恐怕还没那个能耐,没商店逛,没电影看,生了急病恐怕还没抬出山去,就死在路上了,女的更苦,还得下田,我的妈呀,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回到他家,他妈妈已经把午饭做好了,正在等他们回来吃饭。这次没吃肥肉面,吃的是一种稀粥,有少量的米,多数是一种她叫不出名来的淀粉类块状物,问他,他说是山薯。
她尝了一口,觉得很好吃,山薯嚼在嘴里像红薯,有点甜味。午饭有三个菜,一个是炒得绿油油的蔬菜,还有一个菜是一种褐色的蘑菇,最后一个菜是一种粉红的肉块,比猪肉的纹路粗,有股烟熏味,很香。
她边吃边问:“这是什么呀?真好吃。”
“这是熏山鸡。”
“在哪里买的?”
“这里又没菜场,上哪里买?”
“这些菜都不是买的?”
“都不是。”
“是哪来的呢?”
他一碗碗指着介绍:“这个是山蕨,这个是山菇,都是我妈在山上采的,山鸡是我爸猎的,我妈熏的。”
她啧啧赞叹:“真好吃!比菜场买的东西好吃多了!”
他妈妈又在跟他嘀咕,他翻译说:“我妈说家里还有两只山鸡,都给你带回去吃。”
她喜出望外,但一再谦虚:“那怎么好意思?你们留着自己吃。”
“别客气,我们要吃的话,我爸再猎几只就行了。”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他对她说:“你昨天说想洗澡的,我们现在可以到后山的塘里去洗。”
“好,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
“不用带洗发香波什么的吗?”
“不用,别把塘里的水搞脏了——”
她还是去收拾了一个包,里面放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还藏了瓶洗发香波和一块香皂在里面,都是她先知先觉从城里带来的。
水塘在山后,离他家不远,但照例是背一段,走一段。等她来到跟前,才发现不是她想象的清凌凌的泉水,飞流直下,像浴室的蓬蓬头一样,人就站在泉水下洗澡,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塘”,不太大,水也不是很清澈,更像个泥塘,而且已经有好些人煮饺子一般地泡在里面了。
她惊讶地问:“就在这里洗?”
“嗯。”
“这水多脏啊!”
“瞎说。这水干净得很。”
“这么多人?”
“怕什么?”
“但是——好多男的——”
“都是岭上的人。你要是怕的话,可以——不脱衣服。”
他开始旁若无人地脱衣服,指挥她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是女的,要到那边去。”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水塘的另一边也有一些人头在攒动,估计是岭上的女人们,于是走了过去,穿着衣服下了水。
那些女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她赶快把身体闷进水里,只留个脑袋在外面。但她穿着的衣服不肯闷下去,部分浮出水面,好像救生衣,把她往水上拉。她看了看其它人,都没穿衣服,但因为水里有一些细细的颗粒状的东西,塘水并不透明,看不清那些女人的要害部位。
她受了感染,偷偷在水里脱了衣裤,扔到岸上去,也学那些女人的榜样,躲在水里搓洗自己,只露个头在水面上。
一个脑袋浮过来,到了她跟前,从水里伸出一只手,把一团乌颜皂色的东西递给她,还做个擦澡的姿势,大概是让她用那玩意擦澡。
她接过那玩意,仔细看了看,像海绵,但比海绵粗糙。她试着在胳膊上擦了擦,挺舒服的,也很下泥。她躲在水里,用那玩意把身体擦了一番,顿觉十分舒畅。
她发现洗澡的女人都很自觉,没谁往男人那边望,但她忍不住偷偷观望对面的男人,只看到一颗颗人头浮在水面,身体都藏在水里,而且都很自觉,没谁往女人这边望。
她注意观察洗澡的人怎么上岸穿衣服,发现没什么特殊技巧,就是从水里钻出来,赤身裸体走上岸去,但因为是背对着水塘的,只能看见后面,无非就是一个光背加一个光屁股,看不到前面的要害部位。
那些人上岸之后,并不马上穿衣服,而是站在那里,抖动身体,大概是把身上的水抖掉,然后站一会,让风吹干,才穿上衣服,这让她想起昨晚拉尿的情景,也是抖动加风干。
按照满家岭的审美观,那些女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材,屁股又圆又大,一定很会生养。
洗了一会,这边的女人都走了。她望望对面,男人也都走了,连满大夫都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岸,穿好了衣服,坐在岸边等她。
她隔着水塘问:“怎么洗头啊?”
“你连头都不会洗?”
“我是说,能不能用香波啊?”
“不能。别把塘里的水搞坏了。”
“不用香波洗得干净吗?”
“洗得干净。”
她半信半疑地把头发浸到水里,洗了一通,用手梳理了一下,可以一直梳理到头,没有纠结的感觉,也没有粘手的感觉,果真洗得干净。脸上身上也很爽滑,她洗得不想走了,在里面游来游去。
他在岸上叫她:“好了?洗太久了不行的。”
“为什么?”
“对皮肤不好。”
“我觉得这水对皮肤很好呢,洗得很舒服。”
“但是太久了不行的。”
“为什么?”
“泡久了会一层层脱皮——”
她吓坏了,立即走到塘边,背对着他,从水里钻出来,上了岸,用毛巾擦干身子,穿上了衣服。
她用毛巾擦了头发,提着包走到他那边,发现他容光焕发,头发又黑又亮,柔顺地覆盖在头上,额前还耷拉下一绺,像外国人的卷发。她惊异地说:“我记得你头发是又黑又硬的,怎么现在这么——软了?”
“谁说我的头发又黑又硬?是a市的水不好——”
“是吗?”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也很光滑柔软,像黑瀑布一样倾泄下来。她问:“这个水塘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矿物质,好像能美容一样。”
“可能。”
“这是不是温泉?水一点也不冷。”
“可能。”
“怎么没人想到把这地方开发出来,吸引游客?”
“怎么没人想到?”
“有吗?谁?”
“县政府,想把这里搞成旅游区,但岭上的人没同意。”
“岭上的人不同意就不能开发?”
“那当然啰。”
“岭上的人这么厉害?政府不能——强行开发?”
“他们不要命了?岭上的人家家都有猎枪。”
“岭上的人——会杀人?”
“逼急了谁都会杀人。”
“万一政府带着军队到这里来开发怎么办?”
“那就把这塘炸掉。”
她觉得这个主意太高明了,想这满家岭,可能也就是这个塘有点开发价值,如果岭上的人把塘炸掉了,还开发个鬼?她问:“你们把塘炸掉,不怕政府把你们抓去坐牢?”
“怕什么?坐牢有牢饭吃。”
“把你们枪毙了呢?”
“那就早托生了。”
她格格笑起来,觉得满家岭的人真是活得潇洒,天不怕,地不怕。
他帮她拎着包,两人慢慢往家走。路很窄,如果两人并肩走,就得挤在一起,她只好跟他成单队走,从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身材,还有那头又黑又亮又柔顺的头发,心里充满了爱意,心想如果他爱她,对她多情一点,温柔一点,她会愿意跟他一起在这里生活,他开医院,她就开个学校,生活应该也很美好。
她问:“像这么男男女女在一起洗澡,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会。”
“为什么?”
“都是岭上的人嘛。”
她不解:“都是岭上的人就不会出问题?”
“大家都姓满,都是一家人——”
“我就不姓满。”
“但你是满家的——媳妇——”
“是满家的媳妇——别人就不会——有野心了?”
“你会不会对你——姐夫妹夫有野心?”
“但是我也不会跟我姐夫妹夫在一个塘里洗澡呀。”
他很骄傲地说:“那是因为你那里没有塘。”
两人沿着山路往家走,她感觉两腿不那么酸痛了,惊喜地告诉他:“这个塘真好,我在里面洗了个澡,腿就不那么疼了,早上的时候还很疼很疼的,现在就好多了。”
他不说话,但转过身,赏给她一个微笑。她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真像外国电影里那些英俊多情的男人。
她现在知道怎么取悦于他了,接着往下夸:“还有我的头发,变得好爽滑哟。”
很灵光!他又转过身,赏给她一个微笑。
她把满家岭值得一夸的都夸了一遍,赢得了他多个微笑,最后他问她:“喜欢这里吗?”
“喜欢!”
她以为他会奖励她一个吻,但他说:“来,我背你。”
………………………………
第8节
不知道是因为后山到前山的路比较平坦,还是因为午饭吃得饱,或者是因为刚在塘里洗了澡,也可能三者兼而有之,总之满大夫的精气神好像特别足,背着丁乙,在山路上走得悠哉游哉,不慌不忙。丁乙钦佩地说:“你力气真大,一点也不觉得我重啊?”
“比你还重的东西我都背过。”
“你老早就出去读书了,怎么还需要背东西呢?”
“就是因为出去读书才需要背东西。”
“是不是在学校住读,要背行李?”
“行李能有多重?”
“那你背什么?”
“背柴,背山薯,背木炭,背很多很多东西。”
“为什么要背这些东西?”
“因为我交不起学费。”
“交不起学费就——帮人家背东西赚钱?”
“不是。是背这些东西到学校去抵学费。”
她眼前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背上是一捆比身体还大的木柴,她仿佛都能听见骨头被压弯的咔咔声,感觉心里很痛,喉头紧了好一会,才故作轻松地问:“你小时候在哪里上学?”
“白家畈。”
“离这里远吗?”
“几十里地。”
“你怎么不在满家岭上学呢?”她一问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果然,他不屑一答。
她只好自己找台阶下:“满家岭没中学我可以理解,但是——连个小学都没有?”
“谁愿意到这里来当老师?”
“你们满家岭的人不能自己找个人出来当老师吗?”
“他们都不识字,怎么当老师?”
“那你从小学起就到外面去读书?”
“嗯。”
“你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去读书,不怕?”
“怕什么?我是山里长大的,豺狼虎豹都见过。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没钱。再说,还有我姐姐送我去学校。”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有姐姐:“你有姐姐啊?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我本来不是独生子,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哥哥——死了。”
她吓一跳:“怎么死的?”
“可能是阑尾炎。”
“阑尾炎就可以——死人?”
“山里没医院嘛,他肚子疼,爹妈就帮他揉,让他喝盐水,还请岭上的老人来——驱邪,但全都没用,只好往县城送,但是太晚了——”
她赶紧从他背上溜了下来,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他心里的伤痛一样。走了一会,她才小心地问:“但即便是那样——你也不是独生子啊。你刚才不是说你有姐姐吗?”
“姐姐是女的嘛。”
“女的不算人?”
“女的要出嫁的嘛——”
“要出嫁就不算你家的人?”
“出了嫁,户口都转走了,怎么还算我家的人呢?”
她觉得跟他讲不清楚,她说的是亲情,而他说的是户口,这不东扯西拉吗?如果按照他这个概念,她家连个独生子都没有,这也太歧视女性了?
但她知道跟他辩论没意义,可能满家岭的人都不把女儿当人,他从小就接受这种观念,怎么可能不这样认为呢?如果她生长在满家岭,恐怕也会像他这么想,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
她问:“你有几个姐姐?”
“三个。”
“啊?我怎么一个也没看见?”
“都嫁人了。”
“她们过节都不回来?”
“回来干什么?”
“看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呀!”
“她们都嫁了人了,还往娘家跑,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什么?”
“只有那些丈夫公婆不待见的,才会跑回娘家来。”
“那你几个姐姐——都是丈夫公婆很――待见的啰?”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大姐的丈夫和公婆都不待见她,总打她――”
“她跑回娘家来了?”
“她哪里跑得回来?那么远的路,她没路费,又不认识路,想沿路讨饭回娘家都不成――”
“那你们过去看她?”
“怎么看?她死都死了。”
她又大吃一惊:“死了?怎么死的?”
“生孩子死的。”
“难产?”
“嗯。”
“现在还有――难产死的?医疗这么发达了――”
“大山里头,发达个什么?”
“那孩子呢?”
“也死了。”
“那她丈夫多可怜,妻子孩子都没了。”
“他又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
“你大姐生的是个女孩?”
“嗯。”
她马上觉得不对头:“是不是你姐夫想要儿子,把你大姐――害死了?”
他不吭声。
她建议说:“那你应该请公安局调查一下啊,不能让你大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尸首都火化了,还怎么调查?”
她还很少听到死人的事,尤其是认识的人,身边的人,好像没谁家里死过人,连老人都没有,全都健在。但就在刚才这么一会,她一下就听到两个人的死讯,而且都是一个家庭的,感觉这家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她问:“你二姐呢?”
她问完就很后悔,怕他又蹦出一个“死了”来。万幸万幸,这回他没说到死:“二姐嫁到后山去了。”
“就是刚才我们洗澡的那个后山?”
“不是,那是满家岭的后山,满家岭的女不能嫁给满家岭的人,”他指了指远方的高山峻岭,“我二姐嫁到那里去了。”
“后山是不是比满家岭——还高?”
“那当然啦,满家岭只是一个岭,只算那些大山的一个门槛。”
她目瞪口呆,天,满家岭这个门槛就快把她爬死了,那些后山该有多高?嫁过去恐怕死路一条,爬山爬死,生孩子生死,阑尾炎疼死,死的机会真是太多了,遍地都是。她不敢往下问他二姐的境况,怕听到可怕的消息,转而问别的:“你三姐呢?”
“三姐嫁到县城里去了。”
她舒了一口气:“她的生活应该还可以?”
“可以什么呀?城里的男人不成器,不学好,光学坏,又赌博,又花杂――”
“花杂是什么意思?”
“花杂你不懂?就是――”他好像找不到确切的定义。
“是不是花花心思?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白?”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三姐怎么不离婚?”
“离了婚怎么活?嫁出去的女,是不兴再回娘家生活,靠娘家人养的。”
“那怎么办?”
“我已经警告过三姐夫了,如果我再听我三姐说一回,我就废了他。”
她想到他那“外科一把刀”的美称,打了个寒噤,听说外科手术刀无比锋利,他要废个把人不成问题,可能疤都不留一个,就能让他的三姐夫从此花杂不起来。
“千万别为了一个——花杂男人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她表扬说,“你对你姐姐——真好。”
“是我姐姐对我真好。我能读上书,全靠我姐姐。”
“你父母呢?”
“他们要上山要下田,没有时间管我,是我几个姐姐送我去学校,为我筹学费。我几个姐姐都是为了给我筹学费才出嫁的――”
她安慰说:“早出嫁,晚出嫁,总是要出嫁的。”
“但不用为了钱就嫁到火坑里去――”
这个话题很沉重,她不敢再往下问了。
估摸着快到他家了,但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她想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如果回到他家,他就不怎么跟她说话了。她提议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玩玩?”
“没有。”
“有没有什么——名胜古迹?”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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