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六妾-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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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董四宝，说他这几天都呆在宪兵队里。对他，董照勇已经麻木了，对他的失而复得没有喜，对他说的进过宪兵队也不会信。因为，在董照勇的认知里，进了宪兵队能活着出来那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这次董四宝还真的没说谎，据佐藤张三说，宪兵队抓他，是因为有好几封匿名信，都举报他是抗日分子。之所以放他，是因为他之前的臭名昭著劣迹斑斑，还有就是希望他能继续为非作歹。日本宪兵队可不想让敌国的民众有好日子过，他们只想养虎为患，而不是为民除害。

　　　　面对“滚刀肉”，董照勇是束手无策了，但是他相信“滚刀肉”也会有克星。于是他放出话来：“以后董四宝再犯浑犯错，人人得以诛之，董家绝无怨言。”

　　　　此话说出之后，董四宝接连几次被人暗算，什么闷棍板砖飞镖匕首，后来就连劫道绑票都用上了。绑了董四宝的人，并没有索要赎金，只是把他扔进了一人多深的粪坑里。结果，董四宝在齐腰深的粪水里奋斗了一个多小时，才爬了上来。吃了亏之后，他跟董照勇告状，说这一切都是董康六找人干的。

　　　　董照勇可不认为董石头、董康六一伙有这种本事，因为董四宝发起彪来也是好几个人都控制不住的。能把事情做的干净利落又不留证据，还真得有点本事。

　　　　后来经过董石头的“提醒”，董照勇想到了董老八，可是董老八却说：“想让我做这种事情也行，可那得花钱雇我行凶，不给点好处，我凭什么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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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喜抗战胜利　半百添八宝

　　　　看着不得头绪的董照勇和董石头，董老八说：“爸，我告诉您是谁干的，有奖励吗？”

　　　　“当然有。”

　　　　看着董照勇回答的很干脆，于是董老八笑嘻嘻的说：“真笨，这么明显的事，傻子都能想得到，这不就是您那个宝贝大女婿刘秉乾的手笔吗？”

　　　　董老八的话如醍醐灌顶。没错，这事儿只能是刘秉乾的杰作了。

　　　　这几年董四宝把刘秉乾牵连的苦不堪言，这个无赖流氓滚刀肉似得小舅子三天两头被抓，然后就打着刘队长的大旗在监所里得瑟。最后，上级训责他，百姓偷骂他，手下笑话他。他早就想对董四宝下手了，如今得了董照勇的话，那是正中下怀。

　　　　于是，刘秉乾吩咐手下亲信去收拾董四宝。方法不限，别弄死就行，目的是吓得他不敢出家门。便衣队的人要收拾董四宝可谓轻而易举，吃了苦头的董四宝终于老实了，董照勇这才有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两天之后，董照勇让董石头给刘秉乾送去了两瓶好酒和几斤点心以示奖励。虽然翁婿之间没有沟通，但是他们都心领神会。

　　　　而董老八不但没有得到奖励，还受到了董太平“耳提面命”的责罚，据说他的两只耳朵差点被董太平拽掉，他呼痛的声音响彻了董家小院。原因是：竟敢嘲笑岳父大人“真笨”是“傻子”。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了，欢欣鼓舞之后就是全面内战。对于内战董照勇没有过多的关注，他认为自家人打来打去的，不就是图个黄袍加身吗？所以只要有一方胜利了，就能天下太平了，再说天下大事，也不是老百姓能左右的。所以，他只希望自己家的日子能过的顺当就好。

　　　　可是，就是这点愿望也难以实现，因为董老八和刘秉乾就像两个冤家，一见面就掐，全家人想聚在一起消消停停的吃顿饭都难。

　　　　刘秉乾端着一副当官做老爷的架子，绷着一张棺材板一样的脸，他根本就看不上吊儿郎当没正行的董老八。而董老八根本就没把刘秉乾当盘菜，见了面就连烧带燎的讽刺挖苦，非得把刘秉乾气的失去理智、乱了方寸才肯罢休。所以，每次全家人在一起吃饭，都毫无例外地闹得不欢而散。

　　　　随着连年的战争，经济几乎崩溃，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生活水平大幅下降，董照勇也感到了生活的压力，日常的生活也大不如前。虽然都是自己的女人，但是各房的生活水平却有着很大的差距。

　　　　董太平与董老八成亲后，他们的日子过的是最好的。董老八可以挣钱，董照勇每月也有月钱给李留弟。而杨书媛和春荷两房就差的很多，也就是混个温饱。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李留弟和春荷渐渐的把精力放在了隔辈人的身上。而董照勇也嫌弃小孩子无休止的哭闹，所以他现在更愿意独自住在齐宅后院，这无疑给了杨书媛更多的机会。在杨书媛反复“爬墙”去“伺候”董照勇之后，她又怀孕了。

　　　　一九四六年六月，四十四岁的杨书嫒又生了一个儿子，不用特意为他取名字，大家也知道这个小家伙，应该叫董八宝了。这年董照勇已经五十岁了，看着杨书媛带着五岁的董栀香，哺乳着八宝，还得操心董四宝，董照勇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杨宅。

　　　　人一旦过了五十岁，就觉得光阴似箭，一转眼就到了四八年的十一月初。看着东北战场上的解放军，以催枯拉朽之势打的蒋家军无还手之力之后。董照勇就断定了**要坐天下了，他开始劝刘秉乾不要再干便衣队长的活了。可是刘秉乾有自已的想法，其实他早就看出了国民党的颓势，只是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他觉得，谁得了天下也得用军警，到时候就是变了天，他们不过就是换一个主子罢了，到那时只要尽心竭力的效忠新主子就行了。

　　　　看着不为所动的刘秉乾，董照勇连连的摇头叹气。

　　　　看着战火越烧越近，他又想起了还在天津的二宝，他觉得应该告诉大宝，赶紧把二宝叫回来，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唐山比天津要安全很多。

　　　　当晚下工后，董照勇直奔齐宅，当他在齐宅看见了二宝一家人之后，他的心里踏实了。原来，是二宝的岳父带着全家人南逃了，二宝不想去颠沛流离，所以带着媳妇孩子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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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自谓痴情人　无处诉相思

　　　　十一月三十日这天晚上下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董照勇把自己关在齐宅后院的房间里，然后把大柜中的一床细洋布的红色棉被抱了出来。他坐在炕上紧紧的拥抱着棉被，让整张脸贴在被面上，然后用力地吸着鼻子，试图在那上面寻找出当年的味道，也试图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可是，越是刻意为之，就越是难达目的。这时他的脑海里只有那高燃的红烛和点点的烛泪，而美多的容颜似乎就在红烛的光晕里闪亮的摇曳着。

　　　　他久久没有抬起头来，等他抬头仰脸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是那被面上有了一片湿痕。

　　　　苦乐自知冷暖自顾，有些痛都是自找的。三十三年前的今天，他娶了美多，当年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喜是刻骨铭心的，董照勇会永记心中。

　　　　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佳人已去，失去美多的痛是撕心裂肺的，时至今日那痛不减反增。

　　　　董照勇不缺女人，可是美多却是不可替代的。他觉得自己以前是爱不够、宠不够、稀罕不够。现在他是想不够、念不够、回忆不够，好似永远也不会有够。

　　　　董照勇不断低喃着：“美多，美多，我们成亲已经三十三年了，你离开我也已经二十七年了，我好想你。我可以自谓痴情人，可是我无处诉相思。是我错了，可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没有。”

　　　　就在董照勇喃喃自语时，听到有人敲门，同时董石头的声音传了进来：“师父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还没等董照勇回答，董石头已经走了进来。看着拥被而坐董照勇，董石头说道：“这么冷的天，这屋子里怎么不生火呢？师父干嘛摸黑坐在炕上？”说完马上动手点灯、生火、烧水沏茶。

　　　　每年的这一天，董石头都会主动地陪在董照勇的身边，经年累月。董照勇只当董石头是贴心、知冷暖，他哪里知道董石头的心里，始终有着无法言说的愧疚和深深的悔恨。

　　　　在董石头一阵忙活之后，师徒俩对坐在炕桌边开始吃晚饭。董石头今天拿了几个驴肉火烧，一包五香花生米，一包拆骨肉，还有两颗大葱、一个白菜心和一小碗大酱。

　　　　看着董照勇一直沉浸在三十三年前的这一天里，董石头就说起了他当年在新房外偷听的事情。这事还真让董照勇感到意外，他赶紧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董石头嘻嘻笑着说：“师父做的我都听到了，只是当年年纪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听了也白听。”

　　　　一阵玩笑之后，看着董照勇的心情好了许多，董石头就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讲述，从一九四六年开始的土改。乡村农会接收地主的房屋、牲畜、农具、粮食以及其它财产，分发给贫雇农。到今年夏天，冀中、冀南、冀东、已基本上达到了房屋土地的大体平分。

　　　　在这看似无意的闲聊中，董石头反复讲的都是房屋土地，董照勇地无一垄，所以董石头就是在跟董照勇讲房屋。

　　　　董照勇更是心领神会，他直接问董石头：“你是不是在惦记着我的房子？”

　　　　董石头说道：“我的命都是师父给的，我怎会惦记师父的东西，我只是想提醒师父要有所准备，不要被别人把自家房子给分了。”

　　　　董照勇沉吟了一下说：“知道了，这件事我心中有数。还有，我的年纪大了，以后无论是家里还是厂里，都要依靠你们兄弟了。”

　　　　董石头轻笑了一声说：“师父有那么好的女婿，还怕没依靠吗？无论家里外头您都不用操心的。”

　　　　董照勇疑惑的看着董石头，迟疑的说道：“你让我依靠女婿？我现在有三个女婿，毛丫的女婿，我连人毛都没见一根。元君的女婿刘秉乾现在看着还行，可是解放军过来以后，估计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能指望上他吗？还剩一个老八。哎！你说这老八怎么越来越没正形了呢？现在他比太平还幼稚呢。昨天，他后边背着太平，前边一手抱一个孩子，在屋子里转圈，结果把太平和孩子都转晕了。他现在是越来越缺心眼儿了，跟他商量个正经事，磨磨叽叽的竟说没用的，你说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正说到这里，就听见董老叠声的喊：“爸，爸！我们都等着您吃饭那，您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是又偷着干什么乐子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