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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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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问话,叫尉迟肃有些措手不及,尉迟肃不知道孟皇后此话究竟是何意味,难道没有的话……一切还回得去吗?
“自然是,儿臣句句属实。”
孟皇后笑了。
几日前,这陈嬷嬷曾捎过信入宫,这安南王府本就有人听闻传言,王妃嫁入王府多日仍是完璧之身,那日白婉芯找来陈嬷嬷,她去满画楼之时,也忍不住借着探看白婉芯手上的伤势,查看了她的守宫砂,“云朔,你觉得母后信吗?”
“云朔,你王府里头的下人,嘴巴是该好好管管了。倘若想留住婉芯,就别让四起的流言伤了她,她是个聪慧识大体的女子,莫要不屑一顾。母后知道,你从未对任何女子上心过,对她似乎颇为不同。但你记着,若是你父皇知晓了她的身份,她若完璧之身,是否尚存变数也未可知。”
尉迟肃总以为,孟皇后知晓他与白婉芯尚未圆房之后,会告诉他的父皇。只是这番说教,竟皆是为他考量,心里难免有些不可思议。
“母后一生困在这皇宫里,情一字如何书写,早已忘却,你父皇的确很是欣赏婉芯,不管是才华还是……”
孟皇后言尽于此,停了半瞬,转开了话,“但是母后看得出来,你是对婉芯用了情的,或许你自个儿只身在其中,浑然不知罢了。云朔,从前尚未成婚,你风流快活母后也随你去了,如今既然有一个能让你收收性子的女子,母后很是欣慰。”
从未见过如此感性的孟皇后,尉迟肃心里也有些讶异,他的母亲,自小在他眼中便是与世无争、雍容华贵,原来她并非是心中无半分苦涩,而是独自吞咽。
“谢母后提点,儿臣明白了。”
“云朔,永远不要觊觎皇位,若说从前是母后的忠告,那如今就算是为了婉芯。不要……不要让一个女人,尝尽从天黑垂泪到天明的滋味,深宫里笑着流泪,多辛苦。”
公仪锦瑟的马车,在宫门前一直等着尉迟肃。尉迟肃去凤仪宫之前,本是交代先送锦瑟回府的,可锦瑟却执拗的在宫门前傻傻的等了一个时辰,怎么也不愿先行离开,府里驾马车的小厮拗不过锦瑟,也不敢造次。
尉迟肃和锦瑟同乘一辆马车回府,一路皆是无言,尉迟肃则是闭目养神,仔细的想皇后的那番话,而锦瑟,则是托腮静静的盯着阖目养神的尉迟肃。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尉迟肃忽然间淡淡一问,并未睁开眼睛,似是梦呓,“锦瑟,四年前父皇下旨赐婚那时,本王便早已与你说过,这亲不能成。不知你何来的执念,这么多年了,不变的不止是你,本王也一如当年。总之,倘若你想离开,那便赠你一纸休书,这已是本王唯一可以给你的承诺。”
看着闭目养神的尉迟肃,锦瑟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何其残忍的话,竟用如此温和平静的语调说出,尉迟肃的一句‘一如当年’,戳破了锦瑟四年来坚守的幸福,他唯一可以给的承诺,便是一纸休书,何其讽刺的话。
锦瑟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拉住尉迟肃的手臂,“王爷,锦瑟自知性格顽劣,但锦瑟会努力去改的,可您……不要赶锦瑟走。王爷可以不喜欢锦瑟,也可以讨厌,哪怕王爷这辈子皆是……一如当年。恳请王爷,莫要剥夺了锦瑟想坚守的那份心。”
尉迟肃长叹一口气,“阿莹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公主,因此,不仅父皇与我们兄弟三人,就连别个宫里的娘娘,都对阿莹格外的喜欢。本王是看着阿莹长大的,锦瑟,你与阿莹太像了,本王注定无法将你当作妹妹之外的人。”
直到回到安南王府,马车里仍旧一片寂静,两人都默契的沉默着,各有所思。
宫宴之后的两天里,尉迟肃一直不在府里,也不知厉封竹哪儿打听的消息,知晓此事之后,便肆无忌惮的往满画楼里头跑。自然,依旧不会是走大门。
白婉芯坐在廊前的凉亭里,手执半卷不曾看完的《长凉词》,轻轻的摇头,“厉公子,这是安南王府,不是厉公子能嬉戏的地方。”
“自是知晓,只是二小姐莫要这般不通人情,当真要如此对待一个才貌双绝、风流倜傥、功夫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吗?安南王前次可都说了,许我拜访!二小姐这女主人,怎的赶我走?”
“厉公子,王爷不在府中,有劳择日再来。”
厉封竹在亭中坐下,自个儿毫不客气的倒了一杯茶,伤脑筋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的嘀咕,“我又无断袖之癖,见安南王作甚?二小姐当真无情,我可是特意为了你才来的哩!”
听到厉封竹如此正儿八经的话,白婉芯放下书卷,满目凝重,“厉公子,有些话我已说过多次,想必你也早已听厌烦了,我已嫁入安南王府,已……”
“已为人|妻。”厉封竹半笑不笑的看着白婉芯,打断了她的话,更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直接接了下去,“二小姐!你这么总是看书练字,若不是我时常同你玩笑,你早闷坏了。”
白婉芯何尝不知厉封竹话中真假参半,聪慧如她岂能不知,能正儿八经用玩笑说出口的,皆是真心话。而这一句所谓的玩笑,不过是掩饰内心的苦涩,白婉芯也实在不忍戳穿,“那谢谢厉公子的好意了。”
“厉公子果真是记性太差,本王可记得,不久之前曾说过,你若是客,那府里头拜访的方式,只有大门。若是厉公子非要飞檐走壁,今日京城飞贼四起,那本王也只能当是刺客了。”
闻声而去,厉公子回头瞧了一眼尉迟肃,依旧毫无拘束的坐着喝茶,“安南王怎的心眼如此小,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一场,还同我计较什么拜访的方式。”
白婉芯看了一眼尉迟肃,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喜怒,叫她一时间无法猜测,“厉公子倘若今日来拜访的是本王,那这满画楼可不是说话的地儿,移步沉心堂详谈。但倘若厉公子来拜访的是松子,那本王只能再次劳烦松子,送送厉公子了。”
厉封竹有些不悦的跟在松子后头,一步一踢的蹂躏着脚下的石子,还频频回头,却不小心撞上了廊前的圆柱,好在厉封竹功夫不错,忙运功轻轻的点地,一跃而上,抱住了圆柱。白婉芯看着这引人发笑的一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莞尔一笑,却不知,身旁想起了一道闷闷的声响,“夫人入王府已过两月,本王本以为,夫人不会笑。”
听闻尉迟肃的话,白婉芯收起了笑意,抬头满是愕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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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先皇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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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沉默之后,尉迟肃转身回房,白婉芯本以为他会回沉心堂,心里有些诧异,但仍旧跟在了后头。
尉迟肃今日的晚膳,亦是与白婉芯在满画楼一道儿用的,素来不曾一块儿用膳的二人,忽然间坐在抬头便能一看看到的地方,实在有些许的尴尬。两个人从头至尾,皆是默然无语,但一言一行,总是说不出的拘束。
晚膳用过之后,尉迟肃坐在了软塌之上,信手拿起白婉芯近日常看的《长凉词》闲翻着,白婉芯实在不知如何与尉迟肃相处,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便拿了一本书,在另一边的软塌,远远的坐着,心不在焉下,书上的字,白婉芯一个也不曾读进去。
心里依旧在暗自思忱,尉迟肃今日一反常态的举动,只不过一时太过入神,竟不曾发现尉迟肃已在身后,“夫人从未远行,竟爱看《地域志》这般乏味的书籍。”
白婉芯淡笑不语,她心里头也明白,尉迟肃必然是知晓的,她不过随手拿来掩饰尴尬罢了,哪有真的在用心研究这书中内容。
“妾身本是不爱的,只不过念着王爷一诺,想着日后去塞外找哥哥,兴许有用。”
尉迟肃那句话,本也是调侃,如今听白婉芯如此说来,心里别是一番滋味,沉默了许久,“于夫人而言,最重要的究竟是甚?”
最重要的?白婉芯抬头,一脸疑惑不解。尉迟肃不再为难她,回到榻上,继续翻阅起那本《长凉词》。白婉芯看着尉迟肃静默的来去,心里格外的疑惑,尉迟肃何出此言?
天色已渐渐黑透,外头却不合时宜的雷声阵阵,白婉芯站起身,在窗前看了看外头,又回头看了看尉迟肃,“王爷,天色不早了,眼下大雨将至。”
白婉芯话刚落,尉迟肃便点了点头,将手中书卷放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盯着白婉芯,“本王知道。夫人,本王今日不走了。”
不走了……白婉芯的手有些微颤,打破了窗台边的一个瓷盏,有些慌张的开始收拾一地狼藉。刚俯下身,白婉芯悬在半空的手被尉迟肃紧紧的握住了,“可还记得本王曾说过的话,本王从未打算休妻。你是明媒正娶迎进安南王府的王妃,你我本是夫妻,本王留在画满楼,于情于理,懂吗?”
“是。”白婉芯低下了头,可那个惶恐的表情早已落入尉迟肃的眼底,尉迟肃一把拉起白婉芯,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床榻。白婉芯被尉迟肃紧紧的抱在怀中但抓着尉迟肃衣裳的手,却是清晰的颤抖,尉迟肃轻柔的将她放下,扯过被子,帮白婉芯盖上。
白婉芯看了一眼尉迟肃,仿佛是一脸的感激。
“婉芯,强扭的瓜不甜,但今日本王不能走。母后本就知晓你身份,更是知王府里头的流言蜚语,本王不想你为难。”
尉迟肃果真如自个儿所言的君子,一夜同塌而眠,却发乎情止乎礼,合衣睡了一夜罢了。只是两人一整宿都不曾入睡,听着外头的雷声和大雨瓢泼,浮躁的内心,竟扬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安稳。
正奉三十年的五月二十八,恰好是先皇大祭,大周朝以孝治天下,皇帝总在这一天,携皇室宗亲一同赴太和庙戒斋祈福,每年皆是如此。今年太子与安南王皆已成婚,如今这去往太和庙的车马,也愈发壮大起来。
太和庙地处皇城外百里之地,依着鸳鸯山而建,背靠大周朝的母亲河,魏江。这鸳鸯山,本有个流传许久的传说,一对两情相悦的璧人,遭父母拆散才决意私奔,被一路追击,才逃到了鸳鸯山,鸳鸯山地势复杂,这次躲过了一劫,自此之后,鸳鸯山便得此美名。
鸳鸯山以北乃是魏江,隔江相望的,便是一条横跨大周朝半壁江山的天都山。白婉芯如今此去,多半还是心心念念着白子扬的伤势和近况,总听闻他在天都山,却不曾见过一次,实在叫人担忧。
马车出城门之后,白婉芯的期待更是挂在了脸上,尉迟肃笑言,“夫人此刻,倒像是盼着花轿的姑娘。”
白婉芯面露赧色,娇嗔的一句,“哪儿的事。”
看着白婉芯一脸羞红的低着头,尉迟肃更是玩心大起,忍不住打趣道,“看来花轿入王府的时候,夫人并无期盼。那……夫人何时有了期盼,本王再许你坐一次花轿。”
‘期盼’二字,如同妻子站在家门前望着夫君,翘首而归一般,白婉芯问自个儿,会吗?
她如今,只想守住自己想守住的一切,哥哥,弟弟,还有真相。昨日一早,松子已来告诉过她,隋阳王府庶出的二少爷白子风,已经回京。那时梵音寺相遇时,尉迟肃便说了那样一番话,可白婉芯不信,不信父亲是尉迟肃口中那样的人,如今不得不信。
‘钦州城常年风沙,白子风染了恶疾,过两日便回京养伤。依本王所见,白子蹇离京之后,恐怕会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当日尉迟肃的话,一语成谶,果然,白子风回京了。
“王爷可知,妾身的二哥,回京了。”
尉迟肃敛去笑容,一脸沉凝,“钦州城常年风沙那并不假,只是白子风染了恶疾,恐怕就是故弄玄虚了。白子蹇刚离京远去塞外,白子风便要回京,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人尽皆知,隋阳王府的侧妃母家也的确势力不小,许是想扶白子风上世子之位。”
“与名利相比,哪有生命可贵。经由子扬一事,妾身才明白,至亲之人才是心的归属,追名逐利拥有也不过一场空。倘若哥哥能好好的活着,这世子之位,不要也罢。”
白婉芯本是就事论事的说白子蹇之事,可是这番话在尉迟肃听来,别有意味。尉迟肃明白,白婉芯是知道他野心的,他也在一步步的拉近与皇位之间的距离,可白婉芯的那句‘至亲之人才是心的归属,追名逐利拥有也不过一场空’,让他觉得,仿佛一切,都像是一场虚无。他想问,倘若自个儿依旧想踏上金銮殿,是否永远无法靠近她,可他,不敢问……
去往太和庙的路途遥遥,沿着官道有不少的驿站,但大队人马,也不过在午膳时分停留了一会儿,到达太和庙的时候,早已是夜幕降临。前来相迎的,是太和庙的老主持虚空师傅。
“夫人莫下马车。”
尉迟肃神色严肃,细想一番之后便也明白,笑着点了点头,才对尉迟肃一句笑语,“不知王爷这金屋藏娇,何时才能让她光明正大的迈出去。”
白婉芯本是一句调侃,尉迟肃听着,却格外深思,他怕白婉芯被自己的父皇发现身份,从不示与人前,这与白婉芯而言,本就是一个伤害,分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像是偷情一般躲躲藏藏。
太和庙的禅房比起梵音寺,素净里头带着些许皇家威严,一个小师傅引路,带着尉迟肃和白婉芯回房,白婉芯看了一眼尉迟肃,“王爷,今日尚且能躲过,明日呢?来这太和庙参加先皇大祭,又岂能称病。”
尉迟肃既然能让白婉芯来到这太和庙,自然是有应对之策的,只是他不知,这样做,白婉芯会不会心里头不悦。
用过晚膳,外头想起了一阵叩门声,随后传来了李达的声音,“王爷,人来了。”
“进来。”
“夫人早前受伤,身子骨太弱,本王听闻这儿有个神医,便来给夫人瞧瞧。”
白婉芯不疑有他,笑着言谢。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尉迟肃满脸笑意的拍了拍那个神医的肩膀,给李达使了个眼色。白婉芯一脸纳闷的看着尉迟肃,满是疑惑不解,她如何会有身孕,怎的这般胡言乱语……
“王爷……妾身并没有身……”
尉迟肃一把捂住了白婉芯的嘴,“本王知道,你身子很好,但为了腹中孩子,自然还是要好生调息的。”
“王爷所言极是,王妃身子骨太弱,底子虚,头三个月,还是卧床比较安稳,否则这孩子恐怕保不住。”
这神医此言一出,白婉芯也算是明白了!可这出戏当真是唱的苦,可她本无身孕,这般欺上瞒下,可是欺君之罪,倘若皇帝知晓,那岂非大错。在白婉芯看来,这实在不是一个逃避的良方,更何况,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总有事情败露的时候。届时,岂非无可是从?
“夫人可听了,神医的话岂能不听,好生歇息才是。”尉迟肃毫不避讳的将白婉芯抱起,走进了内室,轻柔的将她放在了床榻,那举手投足间,白婉芯险些怀疑,自个儿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白婉芯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尉迟肃的肩膀,“王爷,这里没人了。”
“本王并非作戏,皆出真情。”
尉迟肃话落,便笑着转身,白婉芯看着那道背影,愕然出神,‘真情’二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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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姐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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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难道就是您的法子吗?那……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妾身该怎么办?”
尉迟肃仿佛从白婉芯的眉间看到了无数的愁容,满是数不尽的担忧,“夫人安心,本王定然不会叫你为难。”
白婉芯看了一眼尉迟肃,半带苦涩的嫣然一笑,满眼无可奈何,“可……不管是欺君之罪,亦或者混淆皇室血脉,都是一桩大罪。王爷当真觉得,妾身能心安吗?”
听完这番话,尉迟肃低头沉思了半晌,半带调侃又似认真,“若真的有身孕,那便算不上欺君,夫人说呢?”
许是被这么一句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白婉芯愣在原地,半张着嘴,许久都不曾说话。尉迟肃也看出了白婉芯眼中的那抹慌张,笑着打圆场,“夫人不必有压力,本王岂是那般轻薄之人。但……夫人莫要忘了,本王说过,此生不休妻。那一天,本王希望不会等太久……”
脸上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粉红,白婉芯侧过身子不再说话,只听身后传来了尉迟肃的声音,“明日一早,李达会接白子扬到太和庙,大典结束后三日启程回京,带他一同回府,你若不安心,将他安排在满画楼照顾亦可。”
尉迟肃不难看出白婉芯眼中的感激,但心中不免闪过一丝苦涩,那份感激,始终不是他所想要的。或许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利用白婉芯,一步步的靠近皇位,但如今,尉迟肃想要的是白婉芯心。
感情二字,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爱上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间。就是那一日的倚红阁,白婉芯一脸黑灰,满身狼狈的走进雅间时,尉迟肃仿佛就在那一秒,全心全意的信任了白婉芯。
自然,尉迟肃也清楚明白,梗在白婉芯感情世界大门的究竟是何,白婉芯聪慧过人,有些事根本无需提点,她亦是知晓。尉迟肃如今只想完成白婉芯的夙愿,让她放下一切,无怨无悔的迈步走进他的生命里。
不过半个时辰,太和庙上上下下皆是被这桩喜事弄的格外的激动,尉迟肃是皇长子,白婉芯腹中的又是皇长孙,皇帝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逢人便提皇家要喜添皇孙了。晚膳过后,皇帝依旧是喜色难平,与孟皇后商量着,要去看看安南王妃和小皇孙,好在,孟后找了个由头拦住了皇帝。
无论尉迟肃如何叫她安心,白婉芯都无法真正的安下心来,卯时未到,白婉芯便已早早的坐在了禅房的廊前,等待李达和白子扬的出现。等到焦急处,白婉芯总会食指紧握成拳,而毫无防备间,肩上竟多了一袭披风,白婉芯回过身去,打算给尉迟肃行礼,尉迟肃蹙眉,将白婉芯扶起。
“天色还早,李达接白子扬也还有些时候,这一整夜夫人都不曾好好休息,倘若夫人这般心神不宁,那本王此番接白子扬回京,岂不是害了夫人。”
白婉芯抬头,对上了尉迟肃满是认真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进了屋,“不打紧,巳时便是先皇大祭,王爷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松子陪着白婉芯在禅房里抄写经|文,虽是无法去参加先皇大祭,但或许是心中存有一份愧疚,放佛每抄写一遍经|文,她的谎话和罪孽便能赎轻一些。松子本就是舞刀弄枪之人,实在没法同白婉芯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也是知道今日李达奉命去接小少爷,她才死活跟了来,如今,更是在门前不停不安的踱着步子。
“松子,再转悠,你不晕我都要晕了,沉下心来静静等吧,我心里头,许是比你更忐忑。”
“二小姐,你可知王爷让李达去何处接小少爷了?我们尚未从京城出发之前李达便去了,什么地儿那样远,至今还未到!”
白婉芯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一眼松子,“我也不知具体是哪儿,隐约听闻王爷提过一次,说是天都山。只是天都山横贯大周朝,何其之大,在何处我还当真不知。”
“天都山?二小姐?王爷当真说小少爷在天都山?”
看着满脸诧异的松子,白婉芯笑的愈发耐人寻味,不免发问,“怎么?你去过天都山?”
松子尴尬笑笑,似是想掩盖什么一般,傻呵呵的挠了挠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自然没有。”
白婉芯本就不是一个爱探听的人,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倘若对方不愿说,她必然不会追问。虽然松子的神色她也猜出了几分,倒也可以肯定了,这天都山松子定然很是熟悉,但她不会多问半句。
直到大典结束,白婉芯依旧没有盼来白子扬的身影,本是安静的抄写经|文,如今也愈发坐不住了,每每听到门外的动静,总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随后又失落的坐下。
“怎么?夫人见了本王这般丧气。”
“王爷言重了,并非丧气,只是妾身在等……”
尉迟肃的手掌抚过白婉芯的发丝,半带宠溺的一笑,“李达已经到了,只是碍于大典尚未结束,所以小师傅无法放马车贸然通行。”
“那子扬如今何处?”尉迟肃的目光扫过满目放光的白婉芯,替她拢了拢披风,毫不扭捏的牵起了她的手,“走吧,就在一旁的禅房,有些远,仔细别冻着。”
白婉芯跟在尉迟肃的身后,看着那个俊逸的侧脸,棱角分明,整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这一秒她感受着尉迟肃的温柔与呵护,就好似,她当真有了身孕一般。白婉芯惊异的发觉,这样的感觉,她好像并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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