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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小皇帝-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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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长剑,刺中海涂枭客的后背挑起一团羽毛,进起一片紫黑的血
珠。海涂枭客极標悍,身段只晃摆了一下,忽地向下一扎,斜掠
双翅,兜至秀腮左侧,怒冲冲地一啄秀腮左臂。秀腮痛极,急忙
右手执剑,砍向海涂枭客的头顶。海涂枭客慌忙向上一蹿,脚爪
却被砍中。双方拼命鏖搏起来。
乌鱼王潜在淤泥肚里,听见头顶掷来螃蟹头儿铅盔甲的痛号
声,立即钻出淤泥,射上池波。它透过马灯光波,扫见玉生双手
无叉,正抱着一只断螯。突地,它扑上前怒咬一口,啃破了玉生
的小腿肚。玉生身段痛得一抖,弃了断螯,侧卧波面。乌鱼王阴
鸷地冷笑一声,绷开大口,龇出尖齿,直向玉生的裆底咬去。赤
额尾柄脱了剪夹,无比轻松,早旋过身段,铁头横截向乌鱼王的
腰背,咚地一声,将乌鱼王撞出七八尺远。玉生忍下剧痛,抽起
伤腿扑过身段,右手抓起漂在波面的钢叉的竹柄,左手用力划
水,翘起头颈,扫见乌鱼王下蹿的魔影,掷出叉去。因力度不
足,叉尖只刺入乌鱼王后背半寸深,当即被乌鱼王甩背弹出。蓦
地,玉生伤腿痛得抽了筋,拽得身段向波下沉去。赤额急忙仰过
身段,爹开胸鳍腹鳍,抱托起玉生推至池边,急又沉入池波嚼灭
了千百只鱼鲺。玉生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吃力地爬向坝面。
这时,池尾外旷阔的滩面,一盏红灯笼劈波斩浪飞也似地射
来。这是海奎足踏两头尖的芦叶形扁舟,倒撑着叉柄,飞快射至
池尾。他日夜在旷阔的滩面追杀乌鱼王,却被乌鱼王屡屡脱逃。
今夜,他听见古海口方向起了霹雳,他急忙撑舟赶去。撑至半
途,又听见孵化室方向传来鏖搏声,他迅即掉过船头赶来。
海奎抱起舟中火铳,跳上池尾坝顶,奔至池东坝面,仰起头
颈,扫见一女子与一只秃鹫,正在低空鏖搏。他吃了一惊。那女
子生着鱼尾,身段浑圆,像母草鱼秀腮。秀腮似伤了左臂右手挥
剑,臂力渐渐不支。他举起火铳,瞄准秃鹫就要扣动扳机。却见
秀腮与秃鹫鏖搏成一团。他怕误伤了秀腮,急又松了扣机的手
指。突地,他敞开粗犷的嗓门,怒吼一声,两爪秃贼,老汉放铳
口罗!
海涂枭客倏地一惊。这吼声很熟稔。它多次从怒吼者铳口下
逃得性命。它当即头顶冒出一股寒气,钩喙发软,尖爪发酥,慌
忙旋过身段疾扑双翅,直向东方的海涂上遁去。
秀腮顿时松了一口气,拖着伤痛的左臂飞向池东的坝面。
海奎奔至池尾。玉生已包扎好伤腿,瘸拐着跑至池尾,搂过
海奎的火铳跑向池顶。海奎飞快跳入舟中,拔下逼舟的九齿钢
叉,复又跳上坝面,立于护网口,双目冷凛凛地扫视池波,搜觅
乌鱼王的魔影。忽地,他扫见池尾网口的水肚里,冒起一串气
泡。他持叉向下一捅。水深,叉力受阻,没能捅至池底。
池底冒气泡的是急赶来的小鳖绿背壳。海奎的叉尖,擦过它
的扁臀尖儿,惊得它慌忙向池心一蹿,腹贴淤泥,在池底急游,
觅见了隐于池角的乌鱼王。它报知了池坝四周叉铳剑林立,只等
攫取乌鱼王性命的危急情势。乌鱼王背上叉孔正咕嘟咕嘟地冒血
泡,痛得口角直嘘寒气,怒晕了脑壳誓欲豁出性命,噬杀尽池中
的草鱼苗。小鳖绿背壳撤下狂怒的乌鱼王,急又潜游池底,觅见
了龙虾头儿双钳与螃蟹头儿铅盔甲,劝转了它们,速速遁出池去
逃命。
双钳躯体伤轻,跳蹿得快疾。它潜至池东,突地两只大螯按
着坡泥,收缩身段,秃尾用力一蹬,哗地一声,弹射上池坡,蹿
向坝面。秀腮正歇在近处的坝面,早已捕捉到哗响声,目光紧追
着双钳的紫红壳儿,疾扇双翅扑去,扬剑用力一劈。双钳立时断
为两段,一命鸣呼。
铅盔甲断了一只螯,身板痛得厉害,一瘸一拐地蹒跚挪走,
悄悄地爬上池的西北角。玉生跪着伤腿,紧把着池顶。他忽地扫
见池角的铅盔甲,迅即移掉过铳口,嗵地一声,扣响了板机。只
见一团赤红的火球,裹挟着千百颗灼烫的铁弹子,直向池角扑
去。刺鼻的硝烟里,铅盔甲被射成了一只芦蜂窝
乌鱼王透过卷荡的池波,被火铳的巨响惊过魂来,这才明白
小鳖绿背壳的良苦用心。它避开巡游的赤额,慌忙要向池尾遁
去。小鳖绿背壳咬定它的胸鳍,劝它略等一刻,待我将紧守池尾
的海奎引开。乌鱼王便刹停了身段。小鳖绿背壳潜上池尾坝坡,
爬至海奎足后,启开尖齿,猛地咬痛了海奎的足后跟。海奎痛
极,忙抬足用力一甩。小鳖绿背壳被甩得齿根摇动,痛不可忍,
急忙松了口,身板坠上坝面,直向前滚去。海奎并没扬叉掷向小
鳖绿背壳,却仍将叉尖对准池波,提防鸟鱼王滑脱。忽地,池尾
前隆起一道粗长的水杠,杠顶霎时上翘。乌鱼王轰地一声,蹿上
池波,粗长蛮恶的身段一扭,黑尾用力一扫,直向坝面劈来。海
奎蓦地扫见,凌空斜掷一叉,嚓地刺中鸟鱼王的肉身,将鸟鱼王
又压入池内。他急扑过去,跃入池波,刚要抓住叉柄。乌鱼王猛
地狂甩肉身,陡地将叉齿扭软,扭弯,霍地反掷出来,忍着巨痛
呼地穿过池尾护网的窟窿,射入平阔的滩面。
池东坝面上的秀腮,当即疾扇双翅,向乌鱼王犁起的水杠追
去。秀腮追出半里远,只见水杠射入苇海不见了。秀腮只得返飞
回池边。
夜潮退去,天光亮起来。
秀腮离淡水久了,又经惨烈的鏖搏,汗与血流得多,喉底干
得冒起了青烟,便蹿向池边饮水。不料,左臂伤痛得厉害,撑立
不住身段,向左一偏,翻入了池波。刹那间,秀腮全身又现出了
鳎Ъ祝直刍乖伧ⅲ峄乖棍ⅲ嫒菟迫耸滥盖椎男
貌。因背无脊鳍,秀腮身段卧不平稳,侧躺在池面。赤额忙将秀
腮推至池边。
秀腮脊鳍根冒出一股血水,痛得周身的鳍甲簌簌地抖晃。玉
生、海奎和赤额又惊又急。这时,荷女拣起坝面的长剑,万分吃
力地步下池边,将长剑置入池水。眨眼间,长剑还原为脊鳍。荷
女忙将脊鳍按上秀腮的后背,堵住了喷冒的血泉。荷女急又从心
窝里,抽出一根荷红色的针丝,将脊鳍缝贴上秀腮的后背,脊鳍
复又完好如初。秀腮满面漾起喜气,迅即拗正身段射入池心,大
口大口啪吸爽润的池水,涤去喉底干渴的烈焰。劫后余生的草鱼
苗,一齐汇聚在秀腮的身边,双眸涌出无比欢悦的泪波。
池边,荷女全身不停地抽搐。蝮蛇小灰脸噬人她体内的毒
液,钴入脑颅。她渐渐地合上了双目。玉生双眸涌出一串串无比
哀痛的泪波。他抱起荷女葬在孵化室后,坟墓面朝平阔的滩面。
他搬移来孵化缸中已生出新根的荷叶荷花,植于临水的墓前,晓
风拂煦,荷叶浮起清香,荷花吐出芳馨,久久地绕着荷女的坟尖
不愿散去。
海奎撑起芦叶舟劈入苇海,手执九齿钢叉,又去追杀水国饕
餮的暴君,负创遁去的鸟鱼王。赤额跃过池顶坝面,扎入大渠,
急火火地赶回水苇深处,去巡护去年生的儿女。
秀腮缓缓地巡游池中。经过夜间这一场无比惨烈的鏖搏,池
中草鱼苗仅存活下数千尾了。蓦地,秀腮双眸扑出一道万分惋
惜、爱怜、凄痛、伤感的泪水,遥思出世时,卵儿有数十万颗之
多,宛似数十万颗熠熠闪光的微型太阳,后来草鱼秧、苗又遭乌
鱼王及帮凶的无数次的狂噬滥杀,虽经玉生、海奎、赤额和自己
的拼命救护,十条草鱼苗今日仅存活下一条。草鱼家族,千百种
素食的善良、宽厚、勤谨、质朴、慈悯、博爱的淡水鱼族,面对
乌鱼王这类凶残、自私、懒惰、奸滑、野恶、歹毒的淡水里肆虐
的魑魅魉魉,种族的繁衍,生命的延续是何等地艰辛苦痛!
翌年初夏,荷女墓前荷叶摇绿,荷花漾红,清香染风,芳馨
洗雾。玉生笑吟吟地拔开池尾的护网。秀腮领着池内长出壮健的
身坯的数千条草鱼苗,游出温暖的池塘,离开儿时的居室,赶向
蒲波浮碧苇浪叠翠的平阔的水域,与赤额和前年生的已长得剽悍
威猛的儿女们聚合。
母亲鱼秀腮哟,鳍骑碧波背负水云,生生世世护游不息!
一九九三年四月于合德
二0一八年二月润色于合德
………………………………
第185章 乌 龟 王(中长篇童话小说)
乌龟王(中长篇童话小说约六万字)
导读
《乌鱼王》是动物寓言小说,题材无比新奇。全篇约六万字。
1986年全国获奖中篇小说《白马》写得悲壮感人,而《乌
鱼王》则是另一类型,具有丰富而又复杂的性格。我试用鱼的视
角,将乌鱼王置于自然与社会双重交融的独特环境里描写。乌鱼
王既有普通的淡水鱼族(象征人世平民)搏击旱魃和台风狂浪,受氨
水农药毒害沉毅求生的共性,又有淡水饕客(象征人世枭雄)凶猛噬
杀家鱼的莽野个性。乌鱼王想改恶行善去素食,却又抑制不住嗜血
的秉性。它为救护爱女黑藕不惜性命,却又为报叉伤之仇去噬杀草
鱼、鲤鱼的子女幼苗。
鱼的命运是人的命运的自然延伸,有时叠合在一起。我尝试
用当代的人文精神,从人性与野性、正义与邪恶、文明与野蛮、
生态平衡与环境污染诸方面,去描绘乌鱼王艰辛奇特而又复杂的
性格,力求不停于浅表向人性的深层开掘,写出使读者惋惜,却
又难以尽憎的独有的“这一个”来。
文学史上描写动物的小说很多。杰克•伦敦的《雪虎》写狼
犬,王映泉的《白马》写战马。其他如写母狼、金雕、猛虎、狐
狸的佳作甚多,这些描写对象均是陆上脊椎动物,而描写水下脊
椎动物的似还很少见,故《乌鱼王》题材便很新奇,颇有吸引人阅
读的兴味,或许更有填补中国文学作品中,描写水下脊椎动物之不
足的重要价值,在写作技法上吸收了少许传奇故事的特色。
………………………………
第186章 龟裂的葫芦洼
乌鱼王在漠漠滩涂茫茫水国,巡游栖居了几十度春秋,是淡
水鱼族中无比威猛无比剽悍,却又极怜子护子的枭雄。
它周身裹满了铁硬的鳞甲,就连头顶、腮帮、鼻凹、眼窝、
额角深深的皱纹沟底,都堆叠得满满荡荡。它宛似一个苍老黠智
的幽灵,披着一件战神的缁衣,荡起一阵阵冷凛凛的寒波,雄阔
的脊背只微微一晃,千万条懦弱的家鱼,当即头颤尾栗骨软筋麻
鳞酥鳍化,齐刷刷地惊厥过去!
它吞天噬日的巨口喷出过千万道摇滩撼海的水浪,突出两排
十分锋利的尖齿,噬食了如云如雾的无比鲜嫩的白鲢、鳙鱼、鳊
鱼、团头鲂、草鱼、青鱼、鲻鱼、梭鱼、黑头鲫、can鲦、鳑鱼皮、
罗汉鱼、凤尾鱼、银鱼、针嘴鱼、刺鳅等无齿素食的家鱼与野
鱼,使黑亮沉实的躯体长得似一根粗壮硕长的洋槐树段,汪满了
度过漫长酷寒必需的奶酪猪油似的脂肪,若用芦尖刺一只细小的
洞穴,那乳白色的香悠悠的液体蛋白,便会喷泉般哗哗哗地喷
出,淹尽浩渺无际的蒲波苇浪。
当狰狞的瘟疫之魔,在水国苇乡疯狂肆虐的岁月,生性柔顺
的抵抗力弱的家鱼与无齿野鱼,大批大批死去,褐黄色的水面漂
起一片片惨白的鱼尸。肉食匮乏的磨盘沉沉地漂压向头顶。乌鱼
王心底无比酸涩凄痛,眼角溢出一长串苍苍凉凉的泪波,凝望着
溟濛昏暗的水面,忽见起了一阵冷凛凛的疾风,惊得四近无以
觅食焦虑忧惧的白鹭、黑鹳、鹈鹕、丹顶鹤、鸳鸯、角鸊鷉、
小青脚鹬等水禽、一个接着一个扇扑起沉重的翅翼,蹬划足杆蹿
离死一般沉寂的水面,急急地迁避向西方迢遥的水域另觅生路。
乌鱼王不禁双目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仿佛听见死神的跫音一
步一步踱近,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要攫去它无比威猛的性命。
顿时,它胸间腾起一股怒焰,灼是周身鳞甲滚烫,突地疾扇阔尾
迎扑上前,绷开巨口用力一咬,只见两排炫目的寒光一闪,仿佛
筑下两排阴冷的肉棱,吓得死神弃下一路的哀嚎,踉踉跄跄地朝
后遁蹿。
乌鱼王静歇了许久,慢慢地嚼碎喉间凄痛酸涩的波潮,空阔
旷荡的胃囊里无比难耐的饥火,一阵阵腾起来腾起来,鞭炙得全
身痉挛颤痛不止,它只得缓缓地朝前游去,觅食潜过瘟疫之魔指
缝的躯体强健生性凶悍的鲈鱼、鳜鱼、鱼白鱼、鲶鱼、虎头鲨、
鱼央鱼斯、鳖、黄鳝等晕食的鱼族,以度过无比艰困的饥馑。
饥馑过去数载,猖獗的旱魃又悄悄袭杀过来。这是百年未遇
的酷旱,去冬至今夏,没飘过一朵雪花,没落过一粒冰霰,没下
过一场薄霜,没淋过一滴雨珠,旱魃的尖爪异常鸷恶地筑过每一
寸荒莽的滩洼,灼烫的炎火炙枯了最后一棵盐蒿、碱蓬、芦苇、
蒲菰。河水枯瘦港汊断流沟渠见底,饥渴的阴霾使无数类水族窒
息得双目发黑,透不过一丝气缕频临死亡的绝境。乌鱼王早已潜
返祖辈栖居的葫芦洼,急急地扎人浑黑的淤泥浆里,壮硕的躯体
日一日地变得羸瘦了。它为了延续自己的性命,在无比辣痛的
饥火催逼下,缓缓地启开万分饥渴的口唇,逐日掏食嫩活的鲤
鱼、白鲢、鳊鱼、黄鳝、泥鳅、龙虾、蟛蜞、螃蟹、黑斑蛙、蟾
蜍、螺蛳、蚬子、蚌,倔犟悍勇地与旱魃抗争下去。
葫芦洼明通港汊暗接洋河的洼口,早已断流,一日一日地干涸
下去,裸露出黑苍苍的枯瘪的躯体,只剩洼心还残存一小捧苦咸
污浊的泥浆,炎天喷火热浪似刀,洼坡被劈出一道道裂缝,火浪
呼呼呼地灌满缝底,涌出缝沿直向洼底扑来。乌鱼王困卧在浅而
烫的泥浆里,铁硬的头壳被晒得滚烫,烫得芦杆蒲叶似地酥软。
渐渐地,似觉壳顶被烤化了,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酷日口中喷
出大串大串辣烫的火球,呼呼呼地扑入窟窿,炙得白白的脑浆嗤
嗤嗤地响,仿佛冒起一阵阵焦糊的青烟。它眼前腾起一阵黑气,
忽地晕厥过去。
一片灰黑色的阴云,从东方旷莽的滩涂上荡来,掠过海堤枯
萎的脊背飘临葫芦洼的头顶。这是一匹性格暴烈躯体標悍的虎头
海雕。昏厥的乌鱼王被罩在它阔大翅翼的阴影之下。3
苍苍茫茫的大海上,浑黄的波潮热烫而咸苦。每一条黄鱼、
银昌鱼、带鱼、马鲛、海鳗、角鲨、金乌贼、对虾、伪虎鲸,每
一只玳瑁、鳌龟、斑海豹、环海狮、短尾海豚,或潜入阴凉的海
底,或迁徙向降雨的海域。就连潮间带淤沙滩上的文蛤、泥螺
大竹蛏、褶牡蛎、毛蚶、大眼蟹、沙蚕、双斑蛸,也深深地钻人
凉湿的淤泥肚里,潮上带辽阔莽远的滩涂上,堆叠起一层层透明
的火焰,烤炙得盐蒿、茅草、蒲苇一片枯黄,野兔、麝鼠、黄
鼬、獐、麂子、狗獾,远远地避向海堤西方的庄稼地里。故而,
虎头海雕已三日没觅得食物,胃底馋虫如波似浪,轰轰轰地冲上
四壁,一齐启开饿口恶狠狠地啃噬,痛得胃囊起了痉挛周身直打
哆嗦。蓦地,它无比尖锐的双目扫见腹下洼心的泥浆里,矗立着
一方高大的黑色脊背,是巨蟒还是海狮辨不清晰。它忙敛翅降低
高度,勒圆一对饥馋万状的眼珠复又睨去,不错,是一条困卧洼
心的乌鱼王。顿时,它舌下涌出津波,似嗅见大乌鱼的鲜香气,
急火火地铜尾刺天铁喙锥地,阔翅荡起一股狂飙直向洼心扑去,
眨眼间,它射至洼底钢爪用力狠狠一筑。
乌鱼王忽觉脊背暴起一阵剧痛,蓦地痛醒过来,它不及睁目
便知凶神扑来恶运猝降,心底起了一声怒骂。他娘的!老汉困于
旱魔,性命危在旦夕,偏又火上浇油刺来六把钢爪,岂不是欺我
太甚?呔呔呔!它当即疾甩铁头猛扇阔尾,急扭粗壮的腰身,扑
打起满天哗哗哗的泥浆之浪,溅射得从天而降的杀手,饿目一片
昏黑。
虎头海雕饥喙大张,还没来得及下啄,当即被哗哗飞溅的泥
浆,堵得严严实实险些憋晕过去。它通红的舌板,突地溅满粘稠
的臭泥浆,烛天的饥火霎时被压熄,胸间的怒焰立时被扇涨起
来,呼呼呼地扑向脑顶,灼得饥目一片赤烫,烫得胜过炉心熊能
燃烧的煤球,陡地朝眶外一凸,飞溅来的淤泥浆被烫得发出嗤嗤
嗤的声响。淤泥浆咸而碜,腌得眼球极酸,极痛,极涩。它急将
硬头一展粗颈一收,铁喙一叩铛地一响,忽地把怒眼珠儿嗤地一
下吸人眶底。眶四周嫩活的眼肌倏地用力一挤,眼珠儿蓦地朝上
翻,上下两爿眼睑轻似两把轻柔的丝绒刷子,只轻轻一抹早将
黑臭的淤泥浆刷净。它顿觉酸与涩退去,痛则滞留些许,急又将
锐目启开一道薄缝,劈出一道劲光搜觅爪下猎物的脑顶,想怒啄
口啄通脑壳,吸出脑浆予以杀毙。
孰料,乌鱼王无比威猛,脊背肌肉坚硬似洋槐树段,虎头海
雕爪尖扎入五六分深。鸟鱼王绝无半点畏葸之色,肉不颤鳞不
抖,壮硕的身段疾似骤浪激烈的扭甩,崴得虎头海雕的爪根断了
似地极痛。轰轰作响的淤泥之浪,如云如雾地朝上迸射,虎头海
雕微吃一惊,急将阔大的翅翼拽向前扇挡,泥浆之浪穿过翅缝击
打得它怒目难睁,竟连蒲叶薄的一道细缝也呲不开。虎头海雕万
分恼怒,闭紧双目逆着飞扑来的泥浆之浪,摸黑连啄数下,因喉
间淤泥浆下滑,阻断了半喉管的气,憋得喙根软了几分,喙尖虽
啄上乌鱼王脑壳,但力度低了,不但未能啄通,反倒杵痛了喙根。
乌鱼王的脑壳早绷成铁砣,且又疾而猛地甩滚,胸鳍腹鳍奓
成四片浆板,阔尾摆荡成一把芭蕉扇,刮掀起大片大片的淤泥
浆,盖满了虎头海雕的头颈肩背,捂得虎头海雕的一对鼻孔密不
透风,连一丝气缕也吸不进险些室晕过去。虎头海雕脑壳一晕脊
骨一软,爪尖一松不及抽出,只见乌鱼王腰背猛地一甩,早将它
的爪尖掷出后背。
虎头海雕双翅一扇身段斜向后荡,但腹下与肩背的羽毛上沾
压着粘稠的淤泥浆,连翅下翎管也溅满了粘湿得厉害,双翅拉不
开身段荡得稍慢。乌鱼王早将胸鳍、腹鳍、臀鳍支立起来,撑起
身段脖颈一扭阔尾一悠,霍地骑着泥浆之浪旋过躯体,昂起铁砣
似的硬头,呼地一声直向虎头海雕的心窝撞去。虎头海雕呲开眼
缝一掠,急将双翅一扇却慢了一瞬,前胸被撞了一下身段朝后
退,刚要扇翅腾起,却见乌鱼王又已昂头跃起,张开巨口闪出两
排寒光凛凛的尖齿,直向虎头海雕的脖颈噬去。
虎头海雕又气又怒,急伸尖喙一啄,击中乌鱼王肩背,钩下
块黑红的鳞肉,脖颈却被乌鱼五撕咬下一团羽毛,霎时,羽毛
根冒出一串热烫的血珠。虎头海雕顾不得痛,身段急忙朝后一
弹,尾羽戳上了洼坡。洼坡早已干裂堆满了透明的火舌,烫得*****一痛,虎头海雕双爪用力一蹬,爪心烫得一就,阔翅猛地一
扇,身段才腾起三五尺高。乌鱼王万分愠怒忍下肩背的痛焰,不
依不饶骑着泥浆之浪,哗哗哗地追扑上洼坡,紧对着虎头海雕张
开了巨齿。虎头海雕蓦然大惊,后背冒出一层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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