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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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心莲心知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再也无法全心神屏住自己的气息。她身上的妖气，也渐渐散发开来。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他们抓住吗？黄心莲紧咬着嘴唇，心中慌乱难当。

　　　　下一个瞬间，一道白影突然穿透岩壁，到了黄心莲的面前，化为人形，这个白影正是福鼎大仙。

　　　　黄心莲不由得一声惊呼，紧紧地缩在地上，靠着身后的石壁。

　　　　在洞中的羽清和柳玉蓉也追了过去，在狭小的巷道上，他们将她团团围住。

　　　　黄心莲看到福鼎大仙如“济公”般的打扮，心中微微一惊。不过现在不是关注他外貌的时候。她知道以一敌三，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眼前这个老神仙似乎有深不可测的功力，因此她想诓骗他们，故意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颤声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是仙，你是妖。”福鼎大仙望着她微笑道，“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律殇此时也从那边绕了过来。

　　　　黄心莲对于这个“微笑”着的老神仙，有些疑惑了，他怎么会用这种神情和口气与自己说话？难道他不是来捉拿自己的吗？

　　　　“我，我只是在这深山中修炼。”黄心莲柔声说，“并没有犯什么过错。”

　　　　“你没犯什么过错，那你告诉我，这山中还有别的妖怪吗？”福鼎大仙又一副认真的样子。

　　　　“当然有了。”黄心莲连忙说，“这山中大小妖怪我认得的就有五六个。”

　　　　“有这么多？”福鼎大仙有些不信，毕竟这一路找来，都没闻到什么妖气。

　　　　“有啊。”黄心莲说，“这隐雾山那么大，有几个妖怪也不足为奇。”

　　　　“好，即使这山中还有别的妖怪。”羽清又说，“你又怎么能证明你的清白呢？”

　　　　“我……”黄心莲继续作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羽清又瞪着她说：“前几天在这附近死了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死了个人？”黄心莲又故作惊讶，问。

　　　　“是啊，一个年轻的樵子。”羽清又说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洞中修炼，很少出去。”黃心莲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呵呵。”福鼎大仙慈祥地笑了一声，说，“这世上是有潜心修行的妖怪，但你却不是。”

　　　　“仙翁为何说我不是？”黄心莲一双美丽的眼眸充满了纯洁的神色。

　　　　福鼎大仙微笑着说：“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黄心莲神色一凝，霍得缄默了。这老头不比宁远师太，是上界真仙，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呵呵。”福鼎大仙微笑着说，“若不是你刚刚喝了人血，我也不能闻见。你还是承认那人就是你杀的吧。”

　　　　黄心莲咬了咬嘴唇，瞪着福鼎大仙，不语。但她想不明白，说这样的话时，怎么福鼎大仙还能保持那样的笑容。

　　　　而他的三个徒弟，已经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宝剑，拔了出来。

　　　　黄心莲心知不是他们的对手，立刻化作一道黄光，向洞外飞掠而去！

　　　　“快追！”福鼎大仙大喝一声，立刻化为白光，追了出去。其他三位弟子，也化作白光，向外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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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再见朱道朗（一）

　　　　一道黄芒从洞窟中射出，紧接着一道白光又从洞窟中飞出，截住了她的道路。两道光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惨叫。惨叫过后，黄芒便化为人形。黄心莲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她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张俏脸瞬间变得苍白。这一掌让她伤的不轻。

　　　　而福鼎大仙的另外三个徒弟，也陆续赶到，将黄心莲团团围住。

　　　　“这丫头就交给你们三个了。”福鼎大仙摸摸胡子道。

　　　　“是。”三人齐齐答道。

　　　　说罢他们便一拥而上，拔剑相刺。黄心莲微微一声惊呼，立刻起身，她双袖一展，两条黄色的绸带蓦地从袖口飞出，向三人飞去！

　　　　三人俱是眉头一皱，挥剑斩断，霎时破碎的黄色的绸缎漫天飞扬！

　　　　黄心莲抓住绸缎的一端，另一端则无力地垂在地上。

　　　　她再次抖动绸缎，绸缎如蛇般起舞，再次伸长，向两边攻去！

　　　　三位仙人也立刻拔剑相向。绸缎的那一端在半空中一弯，避开了剑的攻击，直打到柳玉蓉和羽清的肩上，两人惨呼一声，跌到地上。

　　　　律殇微微惊呼，暗叹这妖女能耐不小，受伤之后，竟然还有如此能耐！

　　　　黄心莲又手一抬，掉在地上的绸带迅速飞起，向律殇攻去！

　　　　律殇举剑抵抗，两条绸带如同两条吐着杏子的毒蛇，对着律殇撕咬！

　　　　几个回合之后，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而柳玉蓉和羽清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举剑向绸带砍去！

　　　　黄心莲立刻把绸带一收，紧接着又放了出去！

　　　　一时间，彩带飘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缠斗片刻，双方都挂了彩，黄心莲山上剑伤道道，而三位仙人，也有被绸带扫中，身上鞭痕处处。

　　　　福鼎大仙在一旁悠然观战，看徒弟们的身手，有所进步，不过还不够敏捷。内力与这女妖相比，也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他轻挥拂尘，一道白光瞬间向黄心莲袭去！

　　　　黄心莲未曾防备，惨呼一声，猛地跌倒在地。

　　　　三位仙人趁机飞掠了过去，以剑抵住她的喉咙。黄心莲眼中迸发出怒火，狠狠地瞪着他们，却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她冷冷道：“没想到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那么善于偷袭。上次被那个老尼姑偷袭，这次又被几位上仙偷袭，我这个小妖精，真是荣幸之至。”

　　　　“偷袭只是一种手段。”羽清凛然道，“如果是为了铲除奸邪，有什么不能用的！”

　　　　福鼎大仙听她说被老尼姑暗算，霍得想起朱道朗说，黄心莲曾经被宁远师太暗算，而且她也是黄雀精，眼前这个妖女，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黄心莲。

　　　　福鼎大仙突然肃然说：“妖女，你是不是叫黄心莲？”

　　　　“是啊，那又如何？”黄心莲傲然道。

　　　　福鼎大仙微微一笑，说：“呵呵。找了你多时，总算是找到你了。”

　　　　那三位仙人也是面露笑容，互相对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你们找我做什么？”黄心莲警惕地问。

　　　　“你多年前杀了宁远师太，青云圃道院的了无道长请我帮忙捉拿于你。”福鼎大仙肃然说。

　　　　“呵呵。”黄心莲冷笑一声，说，“他当真如此无情，抓我不成，还要请人来收服我。”

　　　　福鼎大仙一听她说“无情”两字，暗暗猜测，他们之间，还有怎样的一段纠葛？

　　　　现在多问也无益，还是把她带回青云谱道院再说。

　　　　想罢，福鼎大仙一伸衣袖，顿时一股吸力向黄心莲袭来。黄心莲一声惊呼，被吸入他袖中。

　　　　福鼎大仙又吩咐道：“既然已经收服了这妖女，我这就回青云圃道院去。羽清，用千里传音叫他们也都回去。”

　　　　“是。”

　　　　羽清得了师父的命令，紧闭双眼，专心致志地默念师父的吩咐。

　　　　片刻之后，他睁眼说：“我已将师父的意思传达给他们了。”

　　　　“好，我们走。”

　　　　话毕，三人便化作一道光，飞离隐雾山。不消片刻，他们便到了青云圃道院。

　　　　道童把他们领到一个院落中，院中，梨树上的梨花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结的小果。

　　　　朱道朗和他的弟弟原本正在树下画画，突然一道童来禀告，福鼎道人已经捉拿了妖女，两人都立刻停了笔，叫他去请福鼎道人进来。

　　　　石桌上，还有未画完的画作。那白色的宣纸上，以泼墨的手法，画了隐雾山的风光。

　　　　道童再次进入院中，他的身后，跟着福鼎大仙和他的三个徒弟。

　　　　朱道朗和朱道明都迎了过去。朱道朗没见着黄心莲，一走过去就忙问：“道兄，那妖女呢？”

　　　　“你不必着急，妖女我自然是捉到了的。”福鼎大仙微微一笑，然后将袖子一抖，随着一声惊呼，一个黄衣女子从他的袖中抖出，跌落到地上。

　　　　朱道朗一眼便认出，她就是黄心莲！顿时心中又是恨，又是爱，又是心疼，一时间百感交集。

　　　　算起来，他们也有多日未见了，这些日子以来，他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此刻在此情此景下再见到她，心中不禁酸楚难当。

　　　　黄心莲虽然心中思念朱道朗，恨不得日日见到他，但此时，她却不敢抬头，而是望着地面。

　　　　她不知道要怎么以她杀了宁远师太的身份，面对他。

　　　　她心如刀绞，心潮澎湃，不禁躺在地上，轻声抽泣着。

　　　　福鼎大仙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但他也不忙着点破，说：“了无道长，你看是不是她。”

　　　　朱道朗被他拉回了心绪，沉声说：“道兄，正是她。”

　　　　“是她就好。”福鼎大仙又淡然说，“我正好一举两得了。”

　　　　“一举两得？”朱道朗有些疑惑。

　　　　黄心莲心中霍得一颤，朱道朗若是知道了她滥杀无辜的事，他对她的看法，会更坏吧？在他的眼里，她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饮血的妖女吧？

　　　　“你有所不知，前几天被杀死的那个樵子，就是遭到她的毒手。”福鼎大仙神色有些沉重，说。

　　　　“什么？”朱道朗微微一惊，朱道明也有些惊讶。如果说她杀宁远师太，还有“报仇”的性质，那她杀樵子，纯粹是杀人害命了。

　　　　“黄姑娘。”朱道朗眼中充满了惊愕和痛苦，问，“你真的杀了那个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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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再见朱道朗（二）

　　　　他的脸上显露出焦急和不安，他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

　　　　福鼎大仙听他称这妖女为“黄姑娘”，心中颇为奇怪。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瓜葛？

　　　　“这很重要吗？”黄心莲抬头冷冷说，“反正你们知道我是杀师太的人，杀了我为师太报仇就是。”

　　　　“这不一样。”朱道朗望着她，叹道，“请你告诉贫道。”

　　　　黄心莲把头转向一边，不说话。

　　　　朱道朗不禁有些着急，又问：“黄姑娘，请你告诉贫道，那个樵子是不是你杀的！”

　　　　黄心莲依旧无语。

　　　　福鼎大仙与他的三位弟子都有些不解，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为什么他非要追问，而那妖女，为什么不肯承认？从那时她在洞中的表现来看，杀樵子的人应该是她没错。

　　　　朱道明微微叹了口气，说：“黄姑娘，事已至此，你说不说，又有什么要紧。你不如还是告诉我们吧。”

　　　　福鼎大仙等人听朱道明也叫她“黄姑娘”，更觉得奇怪了。

　　　　黄心莲也叹了口气，说：“是我杀的。”

　　　　朱道朗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愣住了，她，终究与其他杀人饮血的妖精无两样吗？

　　　　朱道明也是微惊，对她的看法又颠覆了一次。

　　　　愣了半响，朱道朗又说：“既然你要杀人，又为什么要救我们！你，你还对贫道的母亲那么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福鼎大仙和他的弟子们听他这么说，心中齐齐一颤，怎么竟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瓜葛”！还是这仅仅是他们部分的瓜葛！

　　　　“哼。”黄心莲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妖都是没有感情的？是不是只要我杀了人，就代表妖都是杀人成性的？不，妖孽也是有感情的，我不是嗜血的野兽。我也有我的喜好，不是见人就杀的。你们是我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杀你们。至于你们的母亲，不过是看着你们的面子上而已。这些年我出入道观，从未对观中的人下手，也是冲你们的面子。”

　　　　朱道朗和朱道明都被她弄糊涂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认为她才好。

　　　　了无道长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偏偏喜欢我们？”

　　　　“我看你们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们。”黄心莲又说，“如果非要找个理由，也可以说是你们的画画的不错，而我又因为看你们画画而喜欢了它。所以我不想杀你们，甚至想跟你们做朋友。”

　　　　朱道朗和朱道明都微微叹了一口气。

　　　　福鼎大仙等人又暗暗吃惊，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情谊。

　　　　朱道朗又问：“听说你当年还曾经饶过宁远师太一次，可是真的？”

　　　　“是真的。”黄心莲也是一脸的叹息，又说，“但是那次我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为了让她相信我的好意。不过她最终都没有相信，而且还暗中出手害我。”

　　　　“你是妖孽。”朱道明又为宁远师太辩解说，“她对你怀疑也是自然的事。”

　　　　“可是她在对我怀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她凭什么那么怀疑我！”黄心莲霍得激动起来，又不甘地喊道。

　　　　“就凭你是妖怪。”朱道明淡淡说，“你只能怪你命不好。又或者，怪你不该踏入尘世。”

　　　　“朱道明！”黄心莲顿时怒道，“这么没有良心的话你也敢说！如果不是我踏入尘世，你们早就成了清廷刀下的鬼了！”

　　　　“这……”朱道明脸上微红，是啊，如果她不踏入尘世，她是不会招惹是非，自己、哥哥和母亲，恐怕早已死了。

　　　　而福鼎大仙的他的弟子们，听到他们这几句云山雾罩的话，心中微惊，他们是清廷要追杀的人？

　　　　而福鼎大仙曾与清和道人交谈，猜测他们是明王室之人，听黄心莲说“清廷”要杀他们，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看法。而他的弟子们都微微一惊，暗猜他们是不是逃犯，假借道士的身份避祸。

　　　　“黄姑娘。”朱道朗又说，“也许宁远师太做的是不对，可是你也不该杀了她。就算你杀她没错，那你杀那个樵子呢？也没错吗？”

　　　　“我……”黄心莲一时语塞。

　　　　“除了那个樵子，你敢说你没杀过别人吗？”朱道朗又心平气和地问。问到现在，他心中汹涌的情感，也已经平息了。

　　　　“我……”黄心莲再次语塞。

　　　　朱道明也微微舒了一口气说：“虽然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假。但是你杀人害命也不假，我们不能因为你救过我们而放过你！”

　　　　“哼！”黄心莲冷笑一声，说，“事情到今天这步田地，多说也没用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

　　　　朱道朗叹了一口气，心如刀绞。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是这样一种结局！

　　　　他又望着福鼎大仙说：“道兄，你看该怎么处置她？”

　　　　“呵呵。”福鼎大仙笑了两声，说，“贫道原本以为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想要诛杀了她。不过现在听起来，这妖女良心尚存，不必非要赶尽杀绝。”

　　　　黄心莲本以为他们定是要杀了自己，听福鼎大仙为她说好话，倒是有些吃惊。她微微惊呼了一声，抬头用惊诧地望着福鼎大仙，心中也不知道是惊讶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朱道朗对她有情，她又救过他，自然生了恻隐之心，只是不好言说。但现在福鼎大仙开口说可以饶她不死，他心中不禁再起波澜。也许，他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他可以让她不死！

　　　　他顺水推舟，说：“她多次救过贫道与道明，的确与其他妖怪不能等同，贫道也觉得不必将她处死。”

　　　　朱道明自然也是这个意思，说：“我看她也是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

　　　　黄心莲听这三位“道长”都愿意留下自己的性命，倒是颇感意外。心中暗暗升起窃喜之情。原以为自己被他们捉拿便难逃一死，现在看来一切还未可知！她晦暗的眼中，生出一丝光彩来。

　　　　朱道明还有另一重担心，说：“我们虽是怀仁义之心，不忍杀了她，可是净云庵的人未必同意。”

　　　　这说得黄心莲心中又是一紧，那老尼姑没什么慈悲之心，她教出来的弟子，恐怕也都那样吧？

　　　　“净云庵是佛门之地。”福鼎大仙说，“在里面修行的尼姑也应该以慈悲为怀，想来也不会刻意为难她吧？”

　　　　“但愿如此。”朱道朗却露出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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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僵持不下

　　　　那日仪清师太定要为宁远师太报仇的样子，朱道朗都看在眼里。恐怕那尼姑未必会慈悲为怀。

　　　　“这样吧。”福鼎大仙又提议说，“贫道暂且把她收入袖中，你们派人去请净云庵的人来。”

　　　　“好。”朱道朗见大仙开口，也只有道，“我这就派人去。”

　　　　福鼎大仙把她再次收入袖中，朱道朗则派人请来了仪清师太。

　　　　仪清师太带了一个小尼姑，到了青云圃道院。她们来之时已经从请她们的道士口中得知，黄心莲已经被捉拿归案，心中不由得极为畅快。她们对黄心莲感情自然与朱道朗兄弟不同，她们只有仇恨，没有丝毫地感激。

　　　　不多时，她们便到了青云圃道院。

　　　　道童引她们进了三清殿，而朱道朗等人早已在道院的三清殿中等候。

　　　　几人互相见礼之后，仪清师太看到了穿着怪异的福鼎大仙，有些疑惑地望着朱道朗，问：“了无道长，这位道长是？”

　　　　“哦。”朱道朗介绍说，“这位道长是从山东白云观来的福鼎道长。他四处云游，路过这里，此次降妖，多亏了福鼎道兄。”

　　　　“道人？”仪清师太心中有些疑惑，他怎生打扮地如此邋遢？但若非要给他的打扮归个类，倒还真是有几分道人的模样。

　　　　仪清师太表面上并没有动很大的声色，双手合十说：“贫尼仪清多谢福鼎道长了。”

　　　　福鼎大仙微微一笑，说；“路过此地，顺手帮忙，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

　　　　“那不知现在那妖孽在何处？”仪清见黄心莲并不在此处，又问道。

　　　　“师太不急。”福鼎大仙一抖袖子，黄心莲从里面抖落出来，一声惊呼。她躺在地上，有些恐惧地望着仪清师太。

　　　　仪清师太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黄心莲当日的模样，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跟她们朝夕相处了几日的妖孽！她想起当年的杀师之仇，不禁怒火中烧，她不由分说，“嗖”得拔出剑来，就要一剑刺下！

　　　　福鼎大仙脸色微微一凛，立刻一甩拂尘，挡住她的剑锋，肃然道：“师太且慢！”

　　　　“怎么？”仪清师太一奇，问，“你还要包庇这个妖孽吗？”

　　　　“师太。”福鼎大仙却只是慈祥地笑着，说，“虽然她有罪，也未必要到死的地步。贫道看她还有良善之心，不如再给她一个机会。”

　　　　“她杀了贫尼的师父，贫尼怎能放过她！”仪清师太大怒道，“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替师父报仇。”

　　　　“她是杀了你师父。”福鼎大仙又耐心地笑着劝解说，“可是她也救过这两位道长和他们的母亲。还望师太念及她善念尚存，多年修行，饶她一命。”

　　　　“不行！”仪清师太见福鼎真人居然替黄心莲求情，顿时大怒道，“杀人尚且要抵命，何况她是个妖孽！”

　　　　“师太。”福鼎大仙突然收敛住了笑容，说，“你是佛门之人，怎么一脸戾气？怎么口口声声就是死呢？正因为她是妖孽，所以天生便有杀性，岂是与人能相比的？她还有善念，可以救人，就强过了许多的妖孽。如此的妖孽，惩治便是，何必非要害了她的性命？”

　　　　“贫尼是佛门之人。”仪清师太却一脸坚决地说，“但是也不能对妖孽姑息！”

　　　　福鼎大仙对她如此强硬的态度倒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她们是佛门中人，定会对她网开一面的。

　　　　“师太，你是放不下私怨吧？”福鼎大仙又冷冷说。

　　　　“这不是私怨！”仪清师太猛地大喊道。

　　　　“真的不是私怨吗？”福鼎大仙一改温和的常态，肃然质问道。

　　　　“福鼎道长，就算是私怨又如何？”仪语师太说，“她杀了师姐的师父，要怎么原谅她？如果原谅她，师父地下有知，会死不瞑目的！”

　　　　“恕贫道不敬。”福鼎大仙道，“当然如果不是宁远师太要暗算她，她也不会对师太下此毒手。”

　　　　仪清师太更是怒不可遏，大喊道：“照你的意思，是贫尼师父自找的了？”

　　　　黄心莲躺在地上，心中微惊，这老头竟然为自己说话。他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也有道理，按她的想法，如果宁远师太不暗算她，她便会与她和平相处，一同护送他们到南昌，并且好聚好散。即使与朱道朗等人分开，也不会对她们下毒手。

　　　　只是这个事实这样说出来，有些难听，甚至是有些残忍。

　　　　“自然不能这么说。”朱道朗见状，忙替福鼎大仙解释说，“只是道兄在替宁远师太感叹，倘若当年她心怀仁慈，恐怕也不会有此祸端。”

　　　　为了这一个妖孽，三清殿中已经火药味四起，气氛压抑而凝重。无论是朱道朗兄弟，还是福鼎大仙师徒，又或是两位师太，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仪清师太听他这么解释，稍稍消了气，说：“你这么说倒还像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