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仙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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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京郊外的黑水泽波涛翻滚，黑暗泽底，水流冲刷着几个看起来像小山包的地方，不一会儿，三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凝现，其中的一具棺材竟然缓缓打了开来，紧接着一个黑衣少年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倘若庄珣看到这少年必然会震惊得无以复加，因为，少年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两人不同的是，黑衣少年脸色苍白，唇红似血，似乎病入膏肓，而那深邃无比的一双血色双瞳也为其添了一分妖异，一分血腥。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仰头望去，目光如炬穿破层层汹涌水波，直射大乾皇宫，正处在震撼当中的庄珣，整个人激电一颤，双目陡然灰白无神，如同一具傀儡！

　　　　就在这时，庄珣颈部的玉蟾再次流出一道金色气息，气息循环萦绕，最后没入庄珣体内，后者身体再度一个激颤，从无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庄珣心中莫名惊悸，好像突然睡过去然后又醒了过来，不知为何，潜意识有一股巨大的恐惧环绕着他，怎么都挥散不去。

　　　　同一时间，远在黑水泽的黑衣少年惊疑了一声，显然极为惊讶，从水底一窜而出，凌于虚空，丝毫没注意到在水底不远处一双青绿眼睛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有趣。”黑衣少年呢喃一声，接着化作一道黑光往西北方飞驰而去，速度惊心动魄，决然不是一般的仙人速度，而他所前往的方向，有云梦泽，当然也有先秦国。

　　　　另一方面，庄珣虽然惊惧疑惑，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将那截金色妖爪带了出去，然而当他走出皇库后却惊讶兴奋了起来，因为皇库外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吕不良，而另一个，是他的老师，南宫星剑。

　　　　让庄珣兴奋的是，他的老师南宫星剑是立于虚空的，已是仙人了。

　　　　“老师。”庄珣恭敬施师生礼，脸上却是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南宫星剑是个中年男，长相很普通，但却自有一番随性。

　　　　在看到庄珣从皇库出来后便向其温和一笑，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吕不良，两人都一动不动。

　　　　仙人战斗有时只在一念之间，所以丝毫懈怠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东西给你，你走吧。”说着庄珣将手中金爪抛向吕不良，后者接住后深深看了一眼庄珣，而后转身飞遁向云层，转眼就消失了。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么？”

　　　　庄珣微微摇头。

　　　　南宫星剑望着蔚蓝云层，启齿道：“此次回去，我突破仙人后，我的老师告诉了我一些事。”

　　　　庄珣没有说话，静静得听了下去。

　　　　“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妖物是高贵的，我们是低贱的，我们人族被吃，是一生中莫大的荣幸。”南宫星剑面无表情，但其语气却是颤抖的。

　　　　因为，当他的老师，“四部浮屠”之一的仙人车迟别说出这句话后，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庄珣全身陡然一颤，双手冒汗，但依旧没有说话。

　　　　“东临域广阔无垠，然而绝大部分都是妖族领地，若不是大先生三百年前偶然间在一午后“白日做梦”，梦见大世界，心血来潮悟得遁术《千里血行》，想必人族现在非常凄惨。”

　　　　“但，即便如此，崇敬妖物的仙人也还是有很多，寒林学宫位于西北昆吾山，频临云梦泽，数百年来却颇得安生，你应该猜到原因了吧？”

　　　　庄珣微微点头：“四位上仙皆崇敬妖物吧。”

　　　　“嗯，在一次深夜，我亲眼见着老师在行妖族至高礼仪之一的“倒行观月”，神情郑重肃穆，竟引起了“月澜”，这是体内妖气浓厚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征兆，假以时日定然会变成一尊妖仙。”

　　　　“倒行观月？”庄珣讶然。

　　　　南宫星剑微微点头：“妖族的历史比我们人族长太多了，而它们重礼，比我们人族更甚，或者说，我们人族的大多数礼仪都是学自妖族。”

　　　　“其实在我看来，高等妖族确实有其高贵之处，它们自称万物之灵，参天悟地，教化人类，而人类却在某个时刻背叛了妖族，自立门户，从此两族势如水火。”

　　　　气氛一阵沉默，庄珣面无表情道：“我从来不会去想我是从哪里来的，那毫无意义，况且我也不想把自己的世界活得这么大，我只想保护好心爱的人，保护好我的子民。”

　　　　南宫星剑笑了笑，接着道：“这点你跟冠军侯如出一辙，妖族信物在大乾王室凡是仙人都清楚，原因是因为三昆仙人，也即你的先祖，本就是妖族走狗，当年亲自从大乾国中挑了两万童男童女献给妖族吃食。”

　　　　庄珣全身再度一颤，深吸一口气，问道“冠军侯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剑神色慨叹：“你只是猎妖的话高等妖族不会去管，那是技不如人，但若是囚妖的话，那便是罪该万死，而冠军侯吕不良何止是囚妖，如今连妖族信物都敢拿走，其胆大作为我是佩服之至，这种人必将在人族留下光辉一页，即便他最后身死妖族手中。”

　　　　接着南宫星剑将深邃目光望向庄珣，道：“你若是要杀他，等于杀掉人族的一个天之骄子，这人虽然薄情寡义，但在我等看来，却有着近乎疯狂的坚守，人族才是万物之灵，这或许是吕不良心中唯一的念头吧。”

　　　　庄珣低下头，沉默不语，到头来，他还是没弄懂冠军侯这个人。

　　　　“成就仙人后，观想的仙人图肯定是排名越前的越好，仙人图榜中，前十名图都是天王境强者留下的，大乾国的《牛魔仙人图》只不过是一妖仙赐予。我想吕不良是想得到《阴阳龙狮图》，而后借其成就强悍仙人再去破败妖族吧，这很困难，几乎不可能。”南宫星剑从空中落了下来。

　　　　“但他确实逼死了父皇。”庄珣咬牙道。

　　　　“嗯，确实，先皇的死跟他有莫大的关系。”南宫星剑能够体谅庄珣此刻的心情，毕竟师生俩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整个人被颠覆了。

　　　　“好了，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些个诸侯联军吧，人族的内斗才是最可怕的。”南宫星剑拍了拍庄珣臂膀，转身离去，身影萧索。

　　　　庄珣静立在殿前许久，低声一叹，起步离去。

　　　　下午转眼便到，祭天大典如期举行，经过一个午间的消化，庄珣暂时忘却了一些事，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燕子坞，汤巫山，人山人海。

　　　　众诸侯见庄珣与上午没什么变化，皆感惊讶，那陛下与冠军侯到底相谈了些什么呢？

　　　　“祭天大典，开始！”

　　　　庄珣缓缓踏上祭坛，神情庄严肃穆。

　　　　同一时刻，西北方向，一道白虹穿云破雾飞向大乾所在方向，仔细看那白虹，是个白衣青年，生得英俊非凡，玉树临风，出尘之极，而在其背上，一个约莫三岁粉雕嫩琢的红布兜男童留着口水痴睡着。

　　　　这两人在东临域的名声也是极大，白衣青年乃是先秦国这一代不世出的天才，“金科状元”陆久尘，顾名思义，先秦国文武全才的状元郎，年仅二十位列仙人，且是七虹仙人，霸道如斯。

　　　　而那红布兜男童名声则更大，一是因为他乃是先秦国大先生的儿子，但仅仅因为此可不能给他多大的名声，更多的是小家伙与其父亲一般，偶得“白日做梦”，梦见瑰丽大世界，一梦成仙，天降七虹，生猛无比，做梦都能成就仙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天赋比其父亲更为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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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各方云集

　　　　大乾国源远流长，出过两位仙人，因这两位仙人，整个王国在东临域屹立了有六百年之久，第一个仙人庄不弃，也是开国君王，藏卷中很少有关于他的信息，据说都被销毁了，不知为何。

　　　　第二名仙人庄三昆，从化妖林走出来那时已然是接近三百高龄了，这对于寿命漫长的仙人来说也快到头了，不少人都猜测，三昆仙人冒险进入化妖林可能就是为了求得长生之道，但看这结果，应该是失败了，不知是不得道还是本无道。

　　　　汤巫山作为祭天点是在大乾国第一代君王仙人庄不弃末年时决定的，他也就是那个想要探寻山顶风物却被猛烈罡风吹刷下来的仙人，他相信飘渺山顶有一座金銮天宫，但却终生不得见，即便如此，还是抱着虔诚之心将这个地方立为祭天之点，作为庄严仪式代代传了下来。

　　　　如今的汤巫山虽说人山人海，但却一片宁静，气氛肃穆，独有马嘶之声不时响起。

　　　　这祭天，求的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理所应当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并不持久，似乎老天有意要与大乾作对，有意要与他庄珣作对，在庄珣神情庄重刚从祭坛上走下时，漫漫官道尘土飞扬，各色旌旗迎风招展，一条长如黑龙的军队向汤巫山奔袭而来。

　　　　七十二路诸侯中，有五十六诸侯欲脱离大乾，自己称王，而今天早上来的那些都只是一些狐假虎威的寻常诸侯，庄珣连大多数的名字都喊不上来，然而此时官道上的那些，前面并排的六个诸侯他都清楚得很，特别是中间那个白眉中年男，虽仍是诸侯之名，但在自己领地却已然称王，正是八大诸侯中排名第二的龙阙候虎丘剑，修为高深，不日便要踏入后天武境十八重，其在大乾的声威仅次于冠军侯。

　　　　龙阙候封地远在关外，十年不曾觐朝，天高皇帝远我自为王再正常不过了。

　　　　百姓疏散的疏散，皇室亲兵铁甲卫都有序动身了起来，神情平静，似乎早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让还在辕门外的众诸侯惊讶了起来。

　　　　庄珣旁边站着南宫星剑，他望向举兵而来的众诸侯，轻声道：“看来冠军侯压根就没将诺言放在心中啊，我行我素独断专行，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一番力气，老师，您说是不？”

　　　　南宫星剑轻叹一声，庄珣微微低头，他明白老师叹的是什么，人族境地愈来愈危，但内部却还在自相残杀，怎能不叹？

　　　　“老师请放心，学生一定尽快解决，还太平世道。”庄珣郑重道。

　　　　南宫星剑呵呵一笑：“有需要就说吧，老师相信你。”

　　　　庄珣眼神平静，带着上官寒等人以及众亲卫往辕门处行去，原本以为吕不良多少会交代一下这些人的，帝师南宫星剑已是仙人，或许就没现在这么一出，但此刻庄珣也明白，对于吕不良来说，这些个诸侯只是棋子而已，有用则用，无用弃之。

　　　　现在送上门来，反倒省了庄珣不少力气。

　　　　辕门外，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两军再度对峙，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军力量相差太悬殊了，诸侯军手握十万九阴山重兵不说，手中还有各自亲兵，皆是力大无穷之士，反观庄珣这边，铁甲卫五千已然是极致，各路诸侯所带的兵仅仅是燕门候上官寒所率的三千金燕骑上得了台面。

　　　　“陛下，别来无恙啊。”虎丘剑从五花马上一跃而下，笑着望向庄珣。

　　　　庄珣微微一笑：“爱卿为守边关，十年不曾觐朝，功德圆满，此番前来祭天，着实是辛苦了。”

　　　　虎丘剑连忙笑着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次来是有一些要事想与陛下商量。”

　　　　“有何要事？”庄珣淡然回道。

　　　　两军虽然剑拔弩张，但不知为何，总差了一些火花，令得气氛一直在周旋当中。

　　　　虎丘剑思忖有顷，笑着抬头，在冬日暖阳万籁俱寂下，轻声道：“陇南之地，给我如何？”

　　　　陇南之地，给我如何？

　　　　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虎丘剑这句话是生生揭开了矛与盾。

　　　　虽说东临十六国，但这十六国加起来亦不足妖族领地十分之一，可见土地之稀少，加上陇南之地乃大乾重镇，东临南阳，西近上元，商贾往来，北上有一大官道直驱京都，着实属于兵家必争的咽喉之地，一向是由大乾女武神庄雅镇守的一个地方。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朕要了这座江山呢？兴许我还真愿意呢？”庄珣笑着反问道。

　　　　“因为他不是自己要的，而是送与我南阳的。”一道朗声传来，军中走出一翩翩白衣少年，相貌非凡，年龄与庄珣相仿，此刻正笑盈盈地望着远处陡然震惊的庄珣。

　　　　庄珣确实是震惊了，他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握当中，但此时突然出现的少年却完全不在他想象当中，白衣少年是南阳国三太子，金陌溪。

　　　　三太子金陌溪即便是在十六国都享有一番名声，因为，他曾被水镜庄水镜三仙点名，将来必成仙人！

　　　　“南宫师兄别来无恙啊。”又一道声音响起，显得异常轻佻，军中再度走出一男子，约莫三十有许，风神俊朗玉树临风，只不过怎么看都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南宫星剑眉头微皱，男子他认识，名叫顾弦寒，同位寒林学宫学子，师从车迟别，但因为一些原因早已被逐出师门，这样也就算了，还将他心爱的女人掳走了，后者非他不嫁。

　　　　“小师妹呢？”南宫星剑第一句话便问起旧人。

　　　　这时军中走出一名花信女子，体态婀娜，肤白如雪，柔婉淡雅，顾盼生辉，隐隐有着一股哀愁，望着南宫星剑柔笑道：“师兄，好久不见。”

　　　　南宫星剑全身陡然一颤，虽然是同一个称呼，但怎么都感觉味道变了，变得幽怨多了，以前的小师妹可是个活蹦乱跳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端庄娴雅似从大风大浪中回来？

　　　　顾弦寒一把搂过女子，望着南宫星剑得意笑道：“师兄，小师妹的味道你想尝尝吗？很不错哦。”

　　　　“畜生！”南宫星剑瞬间暴怒！

　　　　女子娇颜失色，手足无措，哀伤地望着南宫星剑，拼命摇头，示意其不要冲动！

　　　　“瑶姨，我是小珣啊，还记得吗？”庄珣一眼便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不宜冲突，他还有些事需要了解。

　　　　女子先是一愣，接着惊喜地将目光望向庄珣：“小珣？！”

　　　　顾弦寒冷蔑看了一眼庄珣：“原来是那个小屁孩啊，今儿个也当上帝王了，看来大乾真是无人了。”

　　　　庄珣也不生气，重归话题：“南阳国地大物博，什么时候看上我大乾这不毛蛋瓦之地了？金太子。”

　　　　金陌溪笑道：“这地儿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我也是听上面吩咐的，一些隐秘之事连我都不清楚，照办而已。”

　　　　庄珣眉头微皱，难道又是那件事？大先生一闭关，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上元太子到！”

　　　　就在庄珣思忖之间，一道高呼声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车队高头大马上跳下一黑衣青年，长相普通却如刀削般坚毅，双目深邃幽黑，一看就是个机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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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决心

　　　　上元国太子司马长道，弑兄上位可谓路人皆知，但上元国实行的本就是强权政治，举国上下尚武善战，司马长道弑兄夺位反倒成就其一番狠辣威名，不少人投奔其麾下为其出谋划策。

　　　　加之本身修为天赋卓绝，虽说比不上金陌溪那般仙人点名必将成仙，但却没有人敢小觑，至少很多人都认为，司马长道的天赋不会比大乾女武神庄雅差，不然也没脸公然提亲了不是？

　　　　太子司马长道本是庄雅公主接待的，然而庄珣此刻却并没有看到后者的身影，甚至连一个铁甲卫的身影都没看到，颇有些蹊跷。

　　　　“不用找了，公主火速赶回京都救你去了。”司马长道语气顿挫，一字一句，“有些时候过多的智谋反而会误了事，在这件事上，只要出云国不得寸缕好处，大乾就此覆灭也无不可。”

　　　　与虎丘剑一般，司马长道开口便揭开矛盾，丝毫不顾他与公主庄雅之间的婚约。

　　　　庄珣眼神冷冽：“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将我泱泱大乾拱手送与南阳么？”

　　　　“正是如此。”司马长道平静回道。

　　　　“哈哈哈哈！”庄珣仰头大笑，这笑，是真笑。

　　　　随即冷蔑地望着司马长道：“听闻上元太子屠一城而救两城，令得独苏山一干山妖无功而返，但又半路携兵埋伏，逼迫流民进入火云谷，为讨好那些个山妖邪祟，将流民扔给众妖分食，好魄气好狠的心呐！”

　　　　“所以你才不是当帝王的料。”司马长道笑笑，他做的这事上元国百姓只知道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没有流传出去。

　　　　庄珣冷哼一声：“确实，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也不可能会去做，比之泛滥的妖族，人族本就稀少，只是为了扬名大可不必如此。”

　　　　司马长道略感奇异，在其印象中，一直都没有小觑庄珣，但不知为何，后者会在这件事上有这么大的反应，这要是与一些秘辛联系起来……司马长道自己便笑了起来，望着庄珣道：“你的先祖三昆仙人曾是天龙池一角妖仙座下护法，亲自挑选两万童男童女供后者吃食，这件事大概很多上层人士都知道吧，不知陛下你是怎么看的？”

　　　　庄珣神色平淡，这倒是让在场众人惊讶，任是谁听到这事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波澜吧。

　　　　庄珣一字一句，语气铿锵如铁：“如果我有能力，我会亲手将其斩杀。”

　　　　司马长道瞳孔骤缩，竟是不自觉倒退了一步，对于他们这些拿捏帝王心术的人，真话假话几乎一听就知道，虽然是个假设，但已然完全道出了庄珣心中的恢弘大愿，为了人族，宁可六亲不认！

　　　　这与他司马长道弑兄夺位是完全不一样的，毕竟他司马长道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公然说出与妖族就此对立的话，而庄珣的那番话，已然完全道出了他在这方面的立场。

　　　　“你跟冠军侯，差远了。”庄珣冷笑地望了一眼司马长道，不知为何，在庄珣这么一个寻常的目光下，司马长道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那是一种真正的藐视，来自人格上的藐视，庄珣，丝毫没将他堂堂上元国太子放在眼中！

　　　　司马长道这一刻只觉得前所未有地羞耻，如果庄珣愤怒骂他畜生骂他混蛋他反倒好受一点，甚至还会因此讽刺庄珣迂腐，不识时务，但就是这种无声的藐视，令得高傲的他感到无限的挫败，甚至有种暴起的冲动！

　　　　这时金陌溪笑着道：“两位也没什么可争的了，我们人族与妖族的恩怨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

　　　　“闭嘴！驴操的直娘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庄珣横目瞪去，这让刚欲说下去的金陌溪陡然呆滞了，嘎然而止，一时间竟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是谁？他是南阳国三太子！不是上元国太子！南阳国在东临十六国中无论是顶层战力还是本国国力，稳排在第三，仅次于先秦国与西越国，其它国家即便不与他交善也不敢得罪他，但刚才发生了什么？大乾这么个小国天子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让他闭嘴！

　　　　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金陌溪只觉得一股愤怒直线冲上脑海，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将来可是必成仙的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金陌溪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似乎下一刻便要取走庄珣的性命。

　　　　这时，南宫星剑站了出来，语气淡然道：“南阳国国力为何能够一直昌盛，甚至鼎盛期间敢与先秦国叫板，有些原因你们心知肚明。”

　　　　金陌溪一怔，从怒火胸腔中迸出三个颤音：“好！好！好！”

　　　　“你们都是罪人！都是罪人！！龙阙候，不用我多说了吧，南阳国承诺给你一个上柱国的位置绝对不会食言，现在我金陌溪向你约定，待我登基之日，南阳国空悬三百年的大柱国之位也是你的！条件是立马将这群罪人给我斩了！”

　　　　金陌溪怒火咆哮！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毕竟是气盛少年！

　　　　龙阙候虎丘剑神色一凛，喜上眉梢，就欲挥兵出手……但一个身影却让其陡然凝滞了……

　　　　“谁动手试试。”南宫星剑语气淡然，但却缓缓立于虚空，除去庄珣，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起来！

　　　　金陌溪目光呆滞地望着缓缓凌于虚空的南宫星剑，整个人咻然颓废了下来，他知道，这耻辱之仇，今天是报不了了。

　　　　“呦，原来是位列仙人了啊，难怪如此有恃无恐呢。”一道轻佻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闻声望去，竟是顾弦寒，后者似乎对于南宫星剑成就仙人一点都不惧。

　　　　这时庄珣唤作“瑶姨”的女子哀苦地望着凌于虚空的南宫星剑，虽然惊喜后者成就仙人，但语气还是异常急切：“师兄，不要得罪他！不要得罪他！他身上有太岁念头！”

　　　　一旁的金陌溪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竟突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顾兄，我倒是忘记了，哈哈哈哈！”

　　　　太岁念头？！

　　　　南宫星剑一双锐目满是震惊，不止如此，全身竟有些哆嗦了起来，这让一旁的庄珣甚敢惊讶，太岁念头是什么？只凭这一句话竟然就制住了老师？！

　　　　“老师，太岁念头是什么？”庄珣皱眉问道。

　　　　“让我来告诉你吧！”司马长道冷笑连连，这回他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妖仙太岁，横霸东临，毋庸置疑的天王之下最强仙人，而顾兄，则是妖仙太岁所收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