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仙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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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明白将军当年震古烁今的功绩是如何来的，刚才他绝不是把救我放在第一位，如果实在不行，他会第一时间牺牲我，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便是最好的例子，然而就是这样的将军，才是让我敬佩的，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了。”云佐满心感慨，丝毫不为刚才的事感到愤怒。

　　　　赵宽也点了点头，所以他们这些先天才承认王元栩为自己的将军，他是真不爱士兵的性命吗？不，他比谁都爱，然而正因为这爱后面还有更多人要爱，取大舍小的道理谁都明白，而且，他赵宽当年可是被自己的将军救过三次，这还不能说明吗？

　　　　反观妖族，首领都死了，残留的山妖慌不择路便往火炼桥的另一边飞去，大虞国众将领与士兵立马欢呼雀跃了起来，这一仗，还是他们胜！

　　　　大多数兵士们都将奇异的目光望向空中的那个白袍男子，刚才谁都听到了，率领他们的云佐将军竟然喊那个白袍男子将军，而历史上能让大虞国的这名先天仙人喊做将军的，其实只有一人，那人便是大虞国上下谁都不愿提起的天策上将王元栩。

　　　　这个男人，就是王元栩吗？众人脑海萦绕着同一个猜测。

　　　　士兵们欢呼雀跃，然而高空之中的王元栩表情却愈发沉重了起来，因为他太清楚这一次山妖进攻究竟是怎么回事，特别是中间还有两个妖族天王，药骨天王以及东魁天王，这两人在山水老怪麾下也排在了前三，而以自己如今的实力，绝然不是其中一个的对手，更遑论是两个了。

　　　　“众将士听令！悉数退出火炼桥！我们不守这了！全部退回皇城！”时隔百年后，王元栩再度对着大虞国的士兵们发下了号令，他不清楚这些孩子会不会听自己的，但只能试试。

　　　　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人发出反对之音，步伐稳重缓缓开始撤退了起来，当王元栩看到这个场景时，内心也由衷感到一股欣慰，这还是当年的兵，还是当年的那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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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白袍　五

　　　　“我从不打败仗。”王元栩淡淡地对诸将士道，无可置疑的语气以及无与伦比的自信心，刹那间便感染了大虞国众多将士，虽然个中还有许多人并不了解这个白袍男子，只道听途说这个男人是大虞国的叛徒，人族的败类，但这会儿见自己的两位将军都如此信任那个男人，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为将的胸有成竹，作为士兵的，冲锋陷阵即可了。

　　　　然而，这是一场注定输的战争，常胜将军王元栩很明白。

　　　　好在，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他更明白死亡并不是一个人最大的恐惧，能让一个人真正恐惧的，是迷茫，是无所适从。

　　　　那样就是死也死得憋屈。

　　　　大虞皇城的人们似乎还并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气氛变得森严了许多，来来往往的王**士们神情肃穆，亦步亦趋地穿插在王国周边地方，那十余丈高大，用坚硬的山铁浇铸的黄金射云梯如同一个个坚韧不拔的死士伫立在黑色城墙之上，那一发发需要一个成人环抱才能抱起的巨大毒龙弩箭在烈阳下散发着青色光辉，流汁艳丽。

　　　　对于曾经杀妖无数的王元栩来说，一切似乎都极为充分，只是，众将士以及云佐和赵宽皆是不明白，为何要退回皇城？这不是最后的一道关卡了吗？这样即便能杀妖但毫无疑问会殃及池鱼。

　　　　他们不敢去揣测将军的想法，毕竟当年硕果累累的战绩摆在他们面前，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奇诡，百战百胜，这样做背后一定有蕴意。

　　　　然而王元栩这样做真有蕴意吗？只是坚守如此简单？

　　　　“若是发现妖族便射杀，不要有丝毫迟疑。”这是王元栩尚在皇城时对云佐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自己便再次赶往了火炼桥方向。

　　　　云佐虽然疑惑，却也谨遵命令。

　　　　不久之后，大虞皇室的而立皇帝也亲自来到了城门之上，然而已不得见当年自己祖父封的天策上将，虽说又爱又恨，却也只能感叹一声。

　　　　此时伫立在云层之上的王元栩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下方那座巨大的大虞皇城，当年他出生在这个地方，也生长在这个地方，数百年来，每一寸土地他都熟悉味道，每一寸土地他也想保护，可是，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想法了，再一次踏上这片光辉的土地，陡然发现心中没有了当年的温馨，应该说不敢去承受那股温馨，独有巨大的羞耻，生怕玷污了这个纯洁的地方。

　　　　而如今这个想法再次绕上心头，王元栩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罪人了。

　　　　“我已是一个罪恶滔天之人，何德何能再被寄予厚望？”王元栩轻叹一声，然而他也明白，在这场已经很清楚结果的战争当中，固守皇城是最好的选择，这样能够最大化的减少士兵们的牺牲，也感谢上苍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成全了他。

　　　　“知耻而后勇这种事，没想到也轮到了我。”

　　　　说罢，王元栩目光最后望了一眼诺大的大虞皇城，随后骤然转身，带着一股苍烈与萧索，拂袖而去。

　　　　在不久前，大先生便曾对端木家族的那两位老祖宗说过，王元栩这小子身入妖族，已经回不了头了，哪一天他真回头了，说明他已经死了。

　　　　两人在当年总算是忘年之交，说的话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他这辈子领兵战斗最忌讳的便是独战，若是手下将士出现这样的，定当斩首示众，然而，他到了最后，却也选择了这种肤浅的战斗方式。

　　　　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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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白袍　六

　　　　从大虞国赶往先秦的前哨跑死了三匹健壮的汗血赤兔快马，终于在昨日深夜抵挡了森严禁守的先秦皇城，皇城一片安详宁静，然而那名前哨的心却更加急躁，拿出大虞皇室的紫金请示令牌，匆匆往皇宫处赶去。

　　　　一个时辰后，两道血火身影于深夜从先秦皇城飞出，直接往大虞国所在方向遁去，速度之快，闻所未闻。

　　　　对于杀仙白展堂来说，这是父子间第一次同上阵，心底是非常高兴的；而对于状元郎陆久尘来说，前面飞遁的那个男人，假使他重伤，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击杀他了，仅此而已。

　　　　自大先生离开东临域后，这些妖族便蠢蠢欲动，然而很多妖族并不明白，杀仙白展堂的天赋丝毫不比大先生弱，乃至于状元郎陆久尘就只有更顶尖，然而这些妖族虽然也惊惧这两人的存在，但到底来说大先生当年捅破六王山斩杀两大天王的丰功伟绩还历历在目，焉敢造次？也就这会儿云梦泽山水老怪突破境界，而大先生离开东临域才会出现妖族大肆进攻人族国家的情况。

　　　　“他也在吗……？”白展堂神色间有一抹复杂，他也非常清楚，王元栩一旦回了头，那也就代表着彻彻底底想透了，而这导致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死。

　　　　因为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不会再承认王元栩的存在，至少在东临域是如此，至于说到远遁他域，那就更不可能了，他王元栩之所以活着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为心爱的人报仇，然而最后他陡然发现，曾经承载的光荣与荣誉太多，心里头早已多了一道影子，家国的影子。

　　　　而在这两难的情况下，王元栩最终选择了后者，守卫家国。

　　　　……

　　　　此刻的大虞皇城滴水般沉寂，作为一名老将的云佐，在仔细思忖自己将军的命令之后，终于察觉出了一些猫腻，将军是想一人去抵御那些妖族畜生！

　　　　这对于领兵百年的他来说并不难猜，而且他还猜到了自己将军最后肯定清楚自己会发现，所以在离开之际严命他不能离开皇城，不能主动出击，可谓是良苦用心。

　　　　苍茫城门之上，云佐望着翻滚的灰色云层，良久，口中喃喃念叨起了《东瓜歌》，低昂而悠扬……

　　　　而同时，火炼大峡谷后方的黑土沃原之上，已然展开了一场天地大厮杀！

　　　　许久不曾手握兵器的王元栩再一次去曾经死去战友的埋骨之地取出了自己那杆百年不曾出世的银钩方天画戟，此戟长丈九，重达六万斤，乃是用坚固沉重的火龙岩盘造出来的一杆无双兵器，整个大虞王国，能够轻易挥动它的只有王元栩，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因为在遥远的一百年前，书生王元栩不但是天下第一智将，同样也是大虞王国陷阵第一的无双猛将，只不过相比于后者，他的兵诡智谋更令敌人胆战心惊罢了。

　　　　在当年，他就是一颗璀璨的星。

　　　　然而，再耀眼的星，也有发暗的一日。

　　　　或许王元栩他自己就很清楚，所以此刻七进七出镇杀妖族无数的他，脸上是带着笑的，先天以下的妖族在他手中走不过一合之数，断头残胸，鲜血飞洒，身影如雷霆，疾风迅速，丝毫不见书生的脆弱模样，霸王之将也不过如此。

　　　　数万万妖族一片片地倒下，仙人的战力仿佛无可匹敌，那个白色身影仿佛是从九幽爬上来的萧索鬼影，那杆银色长戟更是让在场的一些妖族回忆起了当年阴阳龙狮王手下的那杆出自《龙甲神章》的荒神戟，一样的霸气，一样的无可睥睨。

　　　　逐渐地，有些妖仙已经无法再看下去一片倒被王元栩屠杀的场面了，也随同一起加入了战场。

　　　　“同为真仙境，我倒要看看你这人族有多大能耐！”一个比那东魁天王还壮硕的大汉挥起手中的巨型狼牙棒，径直便往战场中的白袍身影冲去。

　　　　在最上方的妖族两个天王则是面无表情，王元栩倒是选择了最好的战斗方式，若是以真仙境一元之数的仙人念头固然可以镇杀在场不少妖族，然而那对自己消耗也巨大，而且一些真正强大的妖族仅凭一道仙人念头更无法杀死，反而是这种且战且休的方式更能够杀多妖族，而且还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

　　　　然而，这一切都奠定在妖族的两位天王境不出手罢了。

　　　　达至天王境，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在没有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危险时，自然都有各自的骄傲，药骨天王与东魁天王便是，若是麾下的四名真仙境妖族都无法击杀一个人族真仙境，反而还要他们自己出手，那这一次领军毁灭大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所以，在短时间内，即便妖族被杀大半，他们还是不会出手。

　　　　那名手握巨型狼牙棒的真仙境妖族竟然是横冲直撞便向王元栩袭去，途中若是遇上一些妖族同伴，直接便击杀，满身煞气十足，就连不少妖仙看到都避之唯恐不及。

　　　　青衣男子药骨天王有些惊讶地望着那名真仙境的妖仙，随后对一旁的东魁天王道：“他是云梦泽的妖怪么？”

　　　　壮硕汉子东魁天王微微摇头，道：“是来时路经通天山遇见的一名妖族。”

　　　　药骨天王点头笑道：“他很不错，比主人麾下的一些真仙境要强多了，可以收为手下。”

　　　　“前提是他能够活下来。”东魁天王望了旁边青衣男子一眼，缓缓道。

　　　　他这话音刚落，药骨天王双眼已然瞪大，无比吃惊的样子，东魁天王疑惑往他目光所向望去，瞳孔也骤然收缩！

　　　　此刻王元栩悍猛地将那名真仙境的头颅斩落了下来，这一幕也刚好被那名青衣男子看到了，同为真仙境，然而对上已然在真仙境呆了百年之久的王元栩来说，脆弱得不像话，那杆巨响狼牙棒也早已被王元栩手中的银钩大戟碾压成了渣！

　　　　无数妖族都惊惧了，亲眼看见一个真仙境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怎能不震撼不恐惧？

　　　　“看来我们得出手了，这一次，其实很失败，想想回去怎么跟主人交代吧，死伤很多了。”青衣男子望了眼东魁天王，而后缓缓向王元栩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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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白袍　七

　　　　自古以来，能够成就天王境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天选之子？若不然，春雷劫也就无法渡过了，大先生在这一年早春之时迎接震震春雷，凝就神魂，一举突破至不死则生的天王境，而药骨天王以及东魁天王，则早在百年前便迎接大地春雷，突破至天王一境了。

　　　　青衣男子身形飘逸，掠过无数黑土沃原上的狰狞妖族们，背着手眼神平静如同疾风骤雨径直冲向此刻正大肆斩杀妖族的王元栩，在就快要靠近之时，右手也从后方伸了出来，只不过手形变得巨大，覆盖着黑色的鳞甲，坚硬闪亮，青衣男子的本体应是妖族的某种甲兽，且实力强悍！

　　　　王元栩老远便感应到了袭来的巨大威胁，待看清来人后，表情依旧平静的他深吸一口气，手中搅动风云击杀万千妖族的银色战戟这一刻在落日余晖之下流光闪耀，而后，专注，挥动，冲刺，一往无前！

　　　　似乎是天地间最强烈的碰撞，黑甲之手与银色战戟一瞬间矛与盾交击，气流翻滚，肆虐整片黑土沃原，一些个修为低下的妖族直接粉身碎骨，强悍的冲击令人从内心底发颤！

　　　　随后，两道身影相战在了一起，天崩地裂！

　　　　只是，王元栩到底还是真仙境，虽说天赋纵横，然而早年不曾修行的他底子确实比那些从小修行的人薄，所以即便大先生能够在真仙境斩杀天王境，而他王元栩却做不到，一则大先生拥有着无上仙法，他王元栩并不会；二则山水殿的天王妖怪比之六王山的天王妖怪更强悍，更可怕。

　　　　所以那东魁天王即便知道前些日子杀仙白展堂斩杀了白蛇山黑蛇王后，依旧扬言要与之一战，这是云梦泽妖怪的骄傲，也是身为天王境妖怪的骄傲。

　　　　“人族真仙境能到达你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你也不是赛屠夫，终究是有差距的。”药骨天王静静站立在王元栩前方不远处，周围山妖皆是张着饕餮大口。

　　　　而王元栩，鲜血已然染红了全身白袍，战戟撑地，脸色苍白，眼神深处却无丝毫畏惧，多的只是豪壮，多的只是视死如归！

　　　　“杀！！！！！”

　　　　从深渊胸腔迸出来的巨大嘶哑颤音，仿佛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黑土沃原，这一声嘹亮的长喝，绵延颤动的尾音，直接镇杀了无数修为低下的妖族，那道白袍身影挥动起了手中苍烈呜咽的银色战戟，再一次携着无畏肝胆冲入了数万万妖族群中！

　　　　遥远的大虞皇城，此起彼伏高唱起了当年那位天策上将为大虞国士兵们作下的煌煌战歌，士兵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站立在城门之上的两位他们敬仰的仙人将军目光望向了黑土沃原，带着热泪悠扬歌唱了起来，似是呼唤，也似是在追忆。

　　　　“他死得毫无价值，别人那些人以后这么说你。

　　　　给我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一个人。

　　　　凶狠的敌人，我们将其扫除。

　　　　巨大敌人，我们将其粉碎。

　　　　双手紧握的是钢刀，口中高唱的是凯歌。

　　　　背后展开的是，自由之翼。

　　　　手中紧握决心覆于左胸之上。

　　　　斩断的是，反复的愚行。

　　　　鸟儿是为了翱翔于空才破土而出。

　　　　你的翅膀又是为何而生？

　　　　鸟笼中的天空太过狭小了吧？

　　　　是自由还是死亡？我们只能有一个战友。

　　　　我究竟为何而降生于此？虽然不太明白这些复杂的东西。

　　　　但就算我的降生是个错误，我也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

　　　　这些话，并不是强词夺理！

　　　　我在，故我，自由！

　　　　被掩盖的真相，正是冲击的箭矢。

　　　　潜伏在封锁的深层黑暗，表层光明的人呐！

　　　　固定观念已然崩毁，纵然心怀困惑，也仍要向自由进击！

　　　　左边的路？

　　　　右边的路？

　　　　是哪条路呢？

　　　　是朋友？

　　　　是敌人？

　　　　人类啊，你选择了哪一边？

　　　　双手紧握的是战意，口中高唱的是希望。

　　　　背后展开的是，自由的平行线！

　　　　将连接世界的锁链怀于胸中，

　　　　奏响的是，可能性的另一面，飞舞于苍穹吧！”

　　　　……

　　　　当年他便杀尽妖族，战功震古烁今，只是到最后也没能杀死心中那道身影，没能杀死关于那道身影的回忆。

　　　　“婉儿，我又看见你了，你那么丑，又那么美……”缓缓倒下时，满身是惨烈鲜血的王元栩睁着一双困倦的双眼，望着天际间翻滚的云层，他仿佛又从这些云层中看到了昔日心中的那道身影。

　　　　“婉儿，对不起，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帮你报仇……”

　　　　“婉儿，你不是特喜欢看我穿白袍么？你离去的三百二十六年里，我每天都穿，我就怕哪一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会手足无措哩……”

　　　　“……婉儿，我好累，真的好累……”

　　　　夕阳像一个守财奴，收起了它的金色光辉，一代白袍儒将，流下一抹晶泪，在呜咽的风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刻黑土沃原之上，又多了两道人族身影。

　　　　白展堂静静地望着自己儿时崇拜的那个人物缓缓倒下，只感觉喉咙处有什么梗塞住了，沙哑着声音道：“这狗，到最后的最后，还这么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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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镇退

　　　　“他死得毫无价值，别让那些人以后这么说你。”

　　　　王元栩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是否有价值，然而有一点他明白，这样做他的心至少能安稳一些，死了之后走的路或许也轻巧些。

　　　　此刻黑土沃原之上，呼啸的山风绵延而过，白展堂无视周围万千狰狞面目饕餮大口的妖族，无视那些妖仙以及两大天王境，亦步亦趋缓缓走至王元栩尸体旁，就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望着已然闭眼死去的王元栩，白展堂面无表情，将他放了进去。

　　　　一代国士无双的天策上将，战死沙场，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随后杀仙白展堂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巡视了一番周围的妖族，最后停在了药骨天王以及东魁天王身上，淡淡道：“我想，你们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么大概也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吧？”

　　　　偌大的东临域，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么一句话铁定会贻笑大方，这得有多猖狂？

　　　　然而他白展堂说出这么一句话，没有人敢耻笑，除去那两大天王境面无表情之外，其余妖仙尽皆颤栗，特别是一些见识过杀仙风采曾经疯狂逃窜的妖仙，在这里也有那么几个。

　　　　好在，自己身边也有妖族两大天王，这杀仙白展堂，再逆天也没有当年捅破六王山的赛屠夫来得可怕吧？

　　　　心存幻想的妖仙们也逐渐安定下来，一个真仙境而已，即便有逆天仙法，也不可能是两大天王境的对手。

　　　　这时，那名壮硕男子东魁天王站出来沉着声音缓缓道：“早听闻白杀仙大名，威名一时无二，然而这些年始终呆在山水殿，却也不得见，既然今日碰上了，说不得得让你瞧瞧，别把我们这些云梦泽的妖族天王与六王山的相比，那六个家伙，也就妖狼玄指有些门道，其它五个家伙虽说突破到了天王境，但也只是一些普通之极、外强中干的天王罢了。”

　　　　一些个妖族开始起哄了，妖族之间也互相争斗，云梦泽深处的妖族以及六王山的妖族向来都有仇隙。

　　　　“你这意思，是准备好受死了吗？”白展堂极为平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然而东魁天王听到后，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此刻在众多妖族眼神异光中，自己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我倒要领教领教，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究竟能有多大本事！”东魁天王霍然跃了出来，对于他来说，白展堂确实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年自己真仙境的时候别说是白展堂，就连赛屠夫也不过普通之极的先天罢了。

　　　　“别大意。”临行前，一旁的药骨天王却是皱着眉头告诫了一声。

　　　　东魁天王冷哼一声，他自然不会大意，能达至天王境的妖族，大意这种低级错误如何可能再犯？

　　　　下一刻，便如同是那陷阵之地的猛兽，气势滔天向白展堂袭来，仅这一庞大气场，便足以镇杀一些修为低下的人了，有多恐怖也只有领教过才清楚。

　　　　白展堂面无表情，不久前他便斩杀过一名天王境的妖族，且还是从极东魔海的永恒之河回来的天王境妖族，大先生习就《千里血行》之术几乎制霸整个东临域，他白展堂虽说也从中得以领悟这一绝世武学，然而令得他被东临妖族颤栗称为“东临第一杀仙”的却是他手中的另一套武学，《真空大手印》。

　　　　此武学是他年少轻狂时远走殷商域侥幸从一地宫古墓中得到的一本精妙武学，从一次次施展的情况来看，至少也是仙法级别的武学，威力恐怖惊人，自己的徒儿庄珣所在的大乾皇室武学《龙象大手印》威力还不及其十分之一，可见一斑。

　　　　此大手印含尽毁灭肃杀之道，几乎是向着破碎虚空前进的，当年创造这套大手印的前辈当真天赋绝顶，至少他白展堂当年在领悟这套仙法武学时是除了赞叹只有赞叹，而自己收庄珣做徒弟也是因为庄皇室有一套《龙象大手印》，小子怎么着也有点底，且脾气也符合自己，所以便收下了，琢磨着时机成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