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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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让人尴尬，特别是深更半夜，在女子闺房之，一男一女沉默对坐。二人似乎都有话想跟对方说，但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几次想要开口都生生憋了回去。

　　　　“大人……”

　　　　“仙子……”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粉裙少女脸颊一红，偏过头去。男子似乎也十分尴尬，连忙将眼神瞟向屋顶，然后轻咳一声，说道：“还是仙子先说吧。”

　　　　粉裙少女努力平复着心情，用尽量和缓却不带情感的语调说道：“清风剑贵人事忙，自然是无事不登宝殿，不知大人此次来我凡花谷所为何事，该不会是专程看望故人如此简单吧？”

　　　　男子老脸一热，厚着脸皮说道：“深夜来见仙子的确冒昧，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粉裙少女竖起一只掌打断了男子，她冷冷说道：“既是不情之请，大人还是不要开口了，免得说出来，你我都很为难。”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继续说道：“仙子曾与在下有约……”

　　　　粉裙少女摇头，再次打断道：“大人与奴约定百年之期，如今期限未至，恕奴家不能从命。”

　　　　回廊下陌颜面带微怒，酸道：“还自称奴、奴家的，真不要脸。”

　　　　沐倩倩解释道：“小姐，花语仙子并未出嫁，自称奴家乃是敬语，并无不妥呀，你对那些公子大人，不也常这样自称么？”

　　　　陌颜哑口无言，只得冷哼一声，继续向房内看去，不理一旁莫名其妙的沐倩倩。

　　　　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仙子，在下有不得不借天青珠的理由。”

　　　　粉裙少女嘲讽笑道：“什么理由？还不是自持修为已至圣境，要去天穹秘境给姐姐报仇。”

　　　　男子没想到粉裙少女竟有如此一说，露出一抹无奈，说道：“说来惭愧，也不怕仙子笑话，在下此次的确是想再入天穹秘境，但报仇一事却从未想过。”

　　　　粉裙少女终于露出意外之色，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是报仇，何苦再入那险地？”

　　　　男子犹豫片刻，咬牙说道：“仙子久居凡花谷内，难道就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粉裙少女莫名其妙，说道：“外界能发生何事？还不就是一帮贪得无厌之人争权夺利而已，奴家哪有那份闲心去管他们。”

　　　　男子自嘲一笑，说道：“仙子如深谷幽兰，果真与世无争。只是如我这等俗人却没有仙子这般好运气。天前，在下在天龙山庄遇伏，从那时起我便不再是金川清风剑了。”

　　　　“什么？！”少女大惊失色，脱口问道：“在天龙山庄怎会遇到伏击？龙大哥没有出相助么？”

　　　　贺梓川冷笑一声，恨恨说道：“龙向一大奸似忠，狼子野心，他不仅一策划截杀了我师姐，更是利用我对他的信任，妄图谋害于我。他想我死都来不及，又怎会出相助？”

　　　　粉裙少女面色惨白，不可置信地自语道：“怎么会，龙大哥竟然做下了如此恶毒之事。”

　　　　男子也是心唏嘘，忍不住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其实直到今天，我都以为那是一场梦。”

　　　　“难道金川不管么？”

　　　　“金川？现在恐怕最想捉住我的便是金川吧。”

　　　　“你想躲进天穹秘境？”

　　　　男子点了点头，期待地望着粉裙少女。粉裙少女面露挣扎之色，左死死揪住裙摆，右用力捏紧茶杯，心天人交战，院子里草木花蕊，渐渐开始轻轻颤动，宣泄着少女心的矛盾。

　　　　“一定要去吗？”

　　　　男子再次点了点头。

　　　　粉裙少女微微叹了口气，摸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圆珠，圆珠散发出蒙蒙微光，与普通的夜明珠并无任何不同。少女凝视着的天青珠，自语道：“既然是宿命，又何必再挣扎。”

　　　　说罢她将的天青珠向男子一抛，自己则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人。

　　　　男子稳稳接住天青珠，轻轻翻，那颗珠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男子向粉裙少女郑重地行了一礼，真挚道：“多谢仙子，待事情结束，在下定当原物奉还。”说罢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出两步，男子忽然扭过头，看到粉裙少女落寞的背影，男子叹息道“今后凡花谷失去清风堂的庇护，定然会出现不少麻烦，仙子还请多多保重，若遇难以解决的大事，可直接去找我四师兄或五师兄，他们知道你我渊源，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说罢男子再无留恋，转身便走。粉裙少女却忽然冲向男子，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粉裙少女此时早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呜咽着说道：“你以为我是舍不得那颗天青珠吗？你以为我是怕凡花谷有什么劫难吗？我只是舍不得你，不忍心看着你自己毁了自己！”

　　　　“这不要脸的小贱人！”回廊下陌颜俏脸涨得通红，就要不顾一切冲进房去，却被沐倩倩死死拉住，她急道：“小姐，你干什么？”

　　　　陌颜杀气腾腾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去宰了那个小贱人！”

　　　　沐倩倩抱住陌颜的细腰，劝解道：“小姐，花语仙子与贺公子有几千年的交情了，他们一同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感情本就很好，如今离别在即，情不自禁也是正常，您现在冲进去不是让贺公子难堪吗？”

　　　　陌颜甩开沐倩倩，怒道：“倩倩，你到底站在那一边？”

　　　　沐倩倩贼笑一声，说道：“小姐，您真是关心则乱，您说以您和花语仙子的条件，贺公子会喜欢哪个？”

　　　　陌颜听沐倩倩一说，心怒火慢慢熄灭，渐渐冷静下来。

　　　　沐倩倩又继续说道：“小姐，您一向自信洒脱，怎么今天却这般冲动？可爱女人可不是这样做的？”

　　　　陌颜原本觉得沐倩倩一个黄毛丫头，怎会知道如何做个可爱女人，正要对她所言嗤之以鼻，但回头一想，自己对贺梓川的确是关心则乱，就像那个花语仙子，自见她第一面起，自己就隐约觉得她对贺梓川有些情愫，自然而然生出了不小的敌意，这在从前实在不可想象。于是陌颜按住性子，向沐倩倩问道：“那你说，要怎样做个可爱女人？”

　　　　沐倩倩凑近陌颜耳朵小声低语，刚开始陌颜一阵惊喜，似是对沐倩倩的主意十分赞同，但不过一两息，陌颜就变得面色古怪，粉嫩的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直到沐倩倩说完，陌颜已是羞不可耐，她一甩大袖，娇羞道：“你出的都是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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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三十六章：清风无意

　　　　（）　　贺梓川周身一震，轻轻将抱住自己的花语仙子弹开，却没有让她感受到半分不适。然而花语仙子身体虽然没有不适，但心却空唠唠的，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当自己不顾一切扑到贺梓川怀里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却没想到他选了最直接的方式，连一句安抚都没有。又是两行清泪从花语仙子眼眶流下，她幽幽问道：“如果当年在天穹秘境里为你而死的是我，不是龙姐姐，你对我是否会有不同？”

　　　　贺梓川摇了摇头，说道：“喜欢便是纯粹的喜欢，不是感动，不是怜悯，更不是牺牲。”

　　　　花语仙子追问道：“可是你每年都去坟冢探望龙姐姐……”

　　　　贺梓川露出一抹追忆之色，怅然说道：“我一直当她是妹妹，你也一样。”说着贺梓川向外走去。

　　　　“我们还会再见吗？”

　　　　贺梓川脚步一顿，说道：“只要有缘当然还会再见，我还得还你天青珠呢。”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念着我吗？”

　　　　贺梓川本已走到门口，听见此话停下步子，转身认真地看着花语仙子，郑重说道：“花语，世道艰险，想死容易，活着却很难。你是个勇敢的女子，不要丧失勇气，好好活下去，等我来还你这颗珠子。”

　　　　花语仙子破涕为笑，使劲点头：“贺大哥，我记住了！”

　　　　贺梓川见花语仙子心情转好，露出一抹微笑，冲她点了点头，化成一道清风消失不见。

　　　　花语仙子望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心怅然若失，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扶着门框，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呢喃道：“你当我们都是妹妹，但你每年去看她，却百多年不来见我一面。看来活人和死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花语仙子擦干泪水，掐起一个法决，一道粉雾升腾而起，她嫩藕般的指朝粉雾轻点几下，那雾气就仿佛活了过来，朝她脸上扑去。

　　　　粉雾过后，花语仙子红肿的双眼迅速恢复，斑斑泪痕消失不见，面色重新变得粉嫩，容光焕发起来。

　　　　她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了自己半晌，确定没有瑕疵之后，左清脆地弹出一个响指，一朵粉色小花在她指尖快速生长绽放，接着爆裂成一团粉雾，朝院外飞去。

　　　　不多时，一位黄裳婢女扣门而入，在花语仙子面前恭敬行礼道：“参见宫主！”

　　　　花语仙子微微点头，示意婢女起身回话，接着问道：“菔真，近来极北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菔真欠身行礼，回话道：“近来极北似有动乱，具体情况还不知晓。”

　　　　“速速派人去打探消息，越详细越好。”

　　　　菔真领命告退，花语仙子却又想起一事，唤道：“等等，传令下去，速速准备幽魂天青阵，阵眼就布置在本宫这间闺房。”

　　　　“宫主，万万不可！”菔真大惊，脱口疾呼到。

　　　　花语仙子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说道：“去做吧，没有什么不可的。”

　　　　“宫主……”菔真还待再劝，却见花语仙子已向里屋行去。菔真不敢追，只能呼喊几声，见无人应答，便无奈地带着满脸的担忧之色，躬身退下，执行宫主之命去了。

　　　　花语仙子坐在窗前，静静感受着夜里的徐徐微风。她从怀掏出一枚青蒙蒙的圆珠，竟与方才他交与贺梓川的那颗天青珠一模一样。花语仙子睫毛轻颤，大眼睛凝视着圆珠，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清丽动人。

　　　　她用轻轻抚摸着圆珠，自语道：“千年相思千年苦，相思无用，唯愿常伴君旁。”话音刚落，夜色慢慢走出一个老头，身着厚厚的棉袄，背着一个大药篓，好似一位进山采药的老农。

　　　　花语仙子似与老头相熟，见老头出现，丝毫不见不惊讶，自自然然地向老头行了一个万福。老头却微微一叹道：“仙子想清楚了？”

　　　　花语仙子点头不语。老头又道：“即使他年年来看你，你却早已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

　　　　花语仙子展颜一笑，说道：“就算只有一方矮坟，一堆黄土，也是陪伴。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我在或者不在都不重要。”

　　　　老头惋惜道：“陪伴有时候需要付出超乎你想象的代价，而且可能没有任何回报，你真的愿意么？”

　　　　花语仙子坚定地点头说道：“如果不能伴着他，就算我得证大道，就此长生，也不会快乐。不快乐的日子，实在太煎熬，我……受够了……”

　　　　老头闻言不再相劝，他略一犹豫，从怀掏出一本书简，递到花语仙子面前，说道：“这本书简上记录着一种特殊阵法，你把它布置在幽魂天青阵的阵眼之内，或许能够帮你实现梦想。不过，老头我有言在先，任何事情想要得到都需要付出，你好好斟酌，千万不要后悔。”

　　　　花语仙子面色一变，急忙接过书简，迫不及待地将神念浸入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谢谢你！”花语仙子兴奋抬头，老头却早已不见踪影。她愣愣看着夜色，将书简死死抱在怀，嘴角挂着由衷的笑容。

　　　　万里雪原，一块背风巨石之下，陌颜缓缓收起古琴。刚刚她再度奏响了一曲那未完结的《夜阑吟》，听得贺梓川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天穹秘境是什么地方？”陌颜突然问到。

　　　　贺梓川意外地睁开双眼，回答道：“天穹秘境是极北的一处死地，其危险重重，却不知藏着什么秘密。金川历代金尊都曾进入其一探究竟，但每每都是一无所获，久而久之那里便失去了价值，没有人再提起。”

　　　　“那里和天青珠有什么关系？”

　　　　“关系？有什么关系我倒不清楚，但天青珠是打开天穹秘境的钥匙之一。”

　　　　“历代金尊进入天穹秘境也需要天青珠？”

　　　　贺梓川摇头道：“化境以上高只用一套法决便能进入，化境以下修士则需要钥匙才能进入，钥匙也不仅只有天青珠一件，仙玉如意、幻海梭、青藤翡翠鼓等等宝物都有打开天穹秘境的功效。只是天穹秘境危险重重，连金尊都不敢深入核心区域，又没有相对应的好处，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进入其罢了。”

　　　　陌颜不解道：“既然天穹秘境如此危险，我们为何还要进入其？”

　　　　贺梓川无奈道：“眼下恐怕整个金川，或许还有神秘组织，都在找我们，我们唯一的生还会就是进入天穹秘境，死求活，这还是四师兄提醒了我，不然我现在也无法如此从容。”

　　　　陌颜疑惑道：“你是说那张传讯符？可上面明明只写了往西、勿回四个字，而且还是你五师兄发来的，为什么说是你四师兄的提示？”

　　　　贺梓川露出一抹追忆之色，怅然说道：“这是我和四师兄之间的暗号啊。记得当年师尊对我们师兄弟几人的课业考校极严，如果无法通过他老人家的考校，就会面临严厉的责罚。有一次我在圣尊殿外，忐忑地等待师尊考校。四师兄看出了我的不安，跟我打趣说，他先进去帮我探探师尊口风，若师尊心情大畅，便发传讯符只写一个进字，若师尊心情不佳，便发勿回二字，让我赶紧逃跑。”

　　　　陌颜噗嗤笑道：“极北之地都是金川的天下，你这只小老鼠又能往哪里逃？”

　　　　贺梓川也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是啊，当时我也问四师兄来着。四师兄绞尽脑汁，最后告诉我，金顶往南下梧州，再一路往西便是天穹秘境，只要逃到那里便能躲得一时。我说自己修为低微，若逃进那处险地，恐怕不用师尊来打我板子，我自己就死在里面了。四师兄一想也是，便告诉我，如果师尊没有打死我的意思，他便只发一个走字，我装模作样随便往什么地方一钻，兴许师尊心疼便不会责罚；若师尊气到要打死我，他便发往西二字，我便直接逃到天穹秘境，如果能挨到师尊消气，也就免了灭顶之灾；如果把师尊气得想要打死我，又绝不会收回成命，那他便发往西，勿回四字，那时我便要在天穹秘境自求多福了。没想到当时一句玩笑话，却在后来成了真，所以收到五师兄传讯符的时候，我便知道，那是四师兄给我的留言。”

　　　　陌颜心道“原来是金尊要杀小，而且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怪不得小说自己没有家了……”

　　　　陌颜心一痛，知道贺梓川此刻定然也十分难受，便转移话题道：“你四师兄真有意思，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写清楚，非要弄个暗号出来？”

　　　　贺梓川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也问过他，他说金顶往西全是金川重兵把守之地，若往那里逃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他给我的传讯被师尊发现了，他就说是故意引我自投罗网，相于当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样就不会被师尊责罚了。”

　　　　陌颜大笑道：“没想到你这位四师兄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却这般滑头。”

　　　　贺梓川也笑道：“是啊，他其实是师兄弟几人最聪明的，就是性子懒散了些，不然他的成就恐怕不会比大师兄低多少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暂时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沉重，欢快的笑声不时传出，远远回荡在空旷的雪原之上。

　　　　梧州之南，金川大队人马聚集，上千位修士组成严谨法阵，旌旗招展，战袍猎猎，一派肃杀之气。

　　　　白虎卫长老赵无极从后阵略出，飞到安然坐在寒冰离火兽背上的邱枢桐身边，问道：“邱掌院，咱们已经在此严阵以待了天夜，他们到底会不会来？”

　　　　邱枢桐睁开微闭的双眼，一边极目远眺，一边淡淡说道：“赵长老稍安勿躁，本院敢肯定，他们一定会从此经过。”

　　　　听邱枢桐说得如此肯定，赵无极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脸色阴沉地向本阵飞去。

　　　　邱枢桐则眯着双眼，望向天边，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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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三十七章：夜探白虎卫

　　　　（）　　白虎峰地处金川东南，是金川外围条件最优越，地势最险要的几座主峰之一，素有金川东南屏障之称，金川白虎卫的总堂便坐落在此。

　　　　整个白虎峰被无数阵法、据点环绕，如同一座坚固的堡垒，因此又称兵卫堡，单论防御力在金川几座名峰之能够排进前五。

　　　　深夜时分，虽然皓月当空，但狂风吹起积雪，形成了暴风雪，让人生出阴云密布的错觉。风雪，一道黑色人影轻轻落在兵卫堡山脚下，只见他左顾右盼一番，接着身上闪烁淡蓝色电弧，身影一花便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半山腰上，几个闪身又重新消失在夜色。职守的两名实境执事没有丝毫察觉。

　　　　人影闪转腾挪，轻易通过了兵卫堡的前重守卫，来到白虎峰主峰，十余道阵法禁制竟然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然而再往前走，便是兵卫堡的核心区域，守卫等级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人影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条通往主峰峰顶的羊肠小路，由于有禁空阵法的存在，人影无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直接飞到峰顶，因此这条羊肠小路就成了必经之路。

　　　　眼前这条羊肠小路并不像看起来这般简单，其以八卦阵法设置了十余种禁制，只要稍不留神，轻则被困其，重则重伤甚至陨落。

　　　　然而人影似乎对兵卫堡十分熟悉，他只是稍稍停留，略作准备，便一头扎进羊肠小路，一路上左闪右躲，舞足蹈，状若疯癫，走出了一条十分怪异的路线，但却极为有效地堪堪避过阵法禁制，一路有惊无险。

　　　　眼见就要冲出小路，人影心稍有松懈，右脚刚刚踏上的一块青石板忽然消失不见，人影只觉一脚踩空，便要落入另一个世界。

　　　　“该死，竟然改了路数！”人影情知不妙，如果真的激发禁制，落入幻境之，虽然以他的修为，也只是一点小麻烦，但此次潜入的计划很可能会就此泡汤。

　　　　关键时刻，人影浑身电光一闪，一柄雷霆长剑被他握在，长剑微微一震，雷霆之力倾泻而出，如烙铁入积雪一般，强行破开禁制之力，将本已近身的幻境生生融出一个口子，借着破开禁制的惯性，在阵法反击之前，一步跨过最后几丈，钻出了羊肠小路。

　　　　此刻皓月洒下光华，刚好照清了人影的脸，这位持雷霆之剑的人影正是金川第五剑，奔雷剑叶晓明。叶晓明刚一冲出羊肠小路，来不及喘口气，便立刻掏出一枚白玉令牌，双急速向令牌打出数道法决，令牌亮起一阵蒙蒙微光。此时法阵几乎已经被激发，好似下一刻就将爆发出可怕的反击之力，但白玉令牌却好像闪烁着母亲的呼唤，迅速安抚着即将沸腾的法阵，经过一番挣扎，叶晓明终于在法阵彻底爆发前将其稳定住。

　　　　法阵被稳定住后，开始慢慢自我修复，不过十来息功夫便恢复如初，重新沉寂下来。

　　　　叶晓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怕自语道：“居然改了阵法的出口，害得本座差点在阴沟里翻船，还好本座速度够快。”

　　　　话音刚落，叶晓明忽然又是眉头一皱，身影瞬间化为无数电弧，四散消失。

　　　　就在叶晓明消失的片刻后，羊肠小道内走出两位披甲守卫。其一人在出口的位置上仔细检查了半晌，向同伴摇头说道：“没有发现异常，但方才法阵确有波动。”

　　　　同伴笑道：“说不定是什么低阶灵兽误闯法阵，此刻恐怕尸骨都已被法阵化成灰烬了。”

　　　　“贵客马上就到，此时发生任何意外都必须格外注意。”

　　　　“好吧，我们再去另一头检查一番。”

　　　　两位披甲守卫谨慎地巡查着四周的动静，重新钻入羊肠小道之。几息后电弧蓝光微微一闪，叶晓明再次从阴影之现出身形。

　　　　他双环抱，摩挲着下巴，微微眯起双眼，自语道：“什么贵客会在深更半夜前来拜访？”还没等他想清楚，叶晓明忽觉周围法阵生出一阵波动，包括禁空、禁力、禁法等十余道禁制瞬间消失，接着天边一道惊鸿快速接近，不到半刻便越过叶晓明头顶，向峰顶飞去。

　　　　“来了！”叶晓明一惊，没有半点犹豫，果断抓住禁制还未恢复的时，向着白虎峰主峰峰顶低空略去。然而他的功法首重速度，却不善隐蔽，眼下为了不被发现，不能化身雷霆，速度大打折扣。

　　　　一路上他还要小心应付重重阵法禁制，有了羊肠小道的前车之鉴，就算是那些以往并不在意的细节，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原本最多半柱香便能走完的路，他整整花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走完。

　　　　“他娘的，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小他们，本座着实不善啊。”叶晓明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如壁虎一般，倒挂在屋檐下，沿着回廊脚并用的迅速向白虎卫的正殿――镇山殿爬去。

　　　　由于上山速度太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