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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情起-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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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启阳转头看她,望着她的背影,纤细的女人,倔强的背影,灵波承袭了商如婉的骄傲,也承袭了程若清的坚强。
他喉头滑动了一下,然后进门,并关上了院门。
还是那个小院子,干净舒适。
推门进入房间,直接去灵波的房间。
这里,他,轻车熟路。
门推开后,他看到睡在床上的灵波,紧闭着眼睛,安安然然,小脸瘦了一些,眉宇在睡梦里紧皱。
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呼吸一瞬间的凝滞,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小脸,同样的憔悴,同样的疲惫,他望着她,却好似永远也看不够。
似乎感受到什么,灵波在睡梦里突然的清醒,猛地睁开眼。
当看到裴启阳时,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微怔,却又在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裴启阳拉了凳子在她床边坐下来。
灵波视线麻木地望着他,是憔悴了,可是那又如何?以为从巴黎再追到国内,她就会感动吗?
她淡淡地看着他,他看上去明显瘦了,面上颇有憔悴之色,看上去狼狈至极。只是,纵然如此,他身上还是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唇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灵波,我们谈谈好吗?”
灵波却扯了扯唇。男人都一样,她不想听,结果已经产生了,给解释又何必?解释有时候比不解释还残酷。说与不说,听与不听,都自己拿捏好了!
裴启阳望着她,唇边依然染了一分笑意,淡淡出声。“灵波,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
他每说一个字都很艰涩,来那个吧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疼痛,接着,裴启阳说:“我不想解释什么,伤你,不是我的初衷!”
她冷冷一笑,视线直盯着他,留在他的脸上,心间,却是一股彻骨的寒意。
跟一个人呆久了,彼此的习惯还是了解的,不管是不是用心相爱了,时间也在滋生出一份惯性的感情,灵波觉得那应该是亲情。
所以,看到这个人,还是会心跟着骤然一缩,说不出的疼痛袭来。
灵波依然没有说话,裴启阳还是在那里静静坐着,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灵波的脸。
灵波没想到他会找来,但他来了,她也知道他的能耐。
沉默了良久,裴启阳又接着道:“灵波,我知道你累了!”
灵波无言,心更加揪紧。一种刻骨的疼痛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
“如果非要分手,我不会同意,而我也知道婚姻绑不住你,你根本不会在意那份证书,我很抱歉逼你跟我结婚了。我以为可以抓得住你,可是抓不住,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这是我该有的惩罚。”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妖孽。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被迷惑了,继续往前走了。
说实话,她有些挫败。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她还是忘不掉这个男人,还是难受的要死。
“你说对了,婚姻绑不住我!”她朝着他勾唇一笑,那笑容凄惶,婚姻怎么可能绑得住她,她要的是一对一的真心,不掺杂丝毫的杂质。
“灵波,我受伤了!”他突然开口。“很重的伤,匕首刺进了我的小腹,差一点捅到肝脏,也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波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一种微微失衡的感觉,她觉得天地似乎正向着她这个方向倾斜了下来,一阵锥心的难过,在心头蔓延。浑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结成冰,通体生凉,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如果不是躺在床上,她或许会倒下去。
灵波面容清寂,唇角隐有笑意冷然,不辨喜怒。“你不是没死吗?”
“我不能死!”他说。
她视线转过来盯住他的眸子。“那么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请求你的原谅!”
“我不恨你!”灵波冷冷说道,声如碎玉,清脆直入耳中。“毕竟那样通透的女孩子,很干净,你动心也是正常!”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灵波没有抽回。
他冰凉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那温暖慢慢地通过肌肤,渗入到他的心中。
够了,这对他来说真的够了!
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握握她的手,他已经很知足了!她原来不是不在意,不是不痛惜,她颤抖的手,已经昭示了她的痛惜了。还能得到她的痛惜,他真的很满足很满足了。
“灵波,你终究是不忍心了,是吗?你的手在颤抖,你的心也在为我疼是吗?”他低低问道,嗓音低醇而柔和。
灵波唇角疏忽轻扯,绽开一抹淡笑,“我只是很生气,你怎么没死呢?”
他唇角的笑意瞬间凝结,眸中的灼亮瞬间熄灭,他抬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眸中渐涌哀凉。
她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然后抽手,他却不让。
她看到他掀开了自己的小腹,给他看小腹处受伤的地方,那里,感染后出现了更大的疤痕,被消毒水烧过的面积很大,是碘酊灼伤的痕迹,从一个刀口,溃烂到一片。
灵波看着,心在一点点锁紧,突然,她就猛地挣扎,一脚踢在了他的受伤处。
她怕,再看他一眼,她会忍不住,她会轻易原谅他。
“呃……”裴启阳被踢得一个踉跄,人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的伤还没有好,才刚刚愈合没几天,被她这一脚踢得真的是太痛了!
他在地上抱着小腹等了良久,然后缓缓抬起脸来,看着灵波。
她也在看着他,他的眼晴只看着她的眼晴。
她的脸就在他面前,相差不过一米多,他看着她的眼晴,那双令他心动的眼晴,此刻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冷酷。
………………………………
第668章 无法回头
第668章无法回头
“灵波,你可解恨了?”终于出口,他缓缓的问她,语气里有着一抹笑意,一点都不恼恨。
她身子一震,心头缺失了一大块。
这句话,让她再严酷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的心,如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她望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两相望中,她陡然掀开被子下床,抓了外衣,就往外跑。
她没有穿鞋,赤脚踩着残冬的冰地上,丝毫不觉得凉。
她急速地跑出了家门,逃离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逃离他,逃离他带给自己的冲击。
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终于止不住的潸然而下,从脸上刮过的寒风凌迟着眼泪,将泪滴撕得粉碎。
风,冰凉彻骨,凄厉犹若鬼哭。
她狂奔着,毫无目的,只想逃离。
裴启阳在后面追着,他很痛,肚子本来就没好,被踹了一脚更是疼痛难忍,“灵波,停下来!”
灵波只是狂奔,一路奔跑,当那一脚踹在他的伤口上时,她感到了更深的痛。
她没料到他会问出那样一句话。
她也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样痛。
那一刻,她也终于明白,无论怎样,这个男人,她爱的真真切切,无法自欺。
她闭上眼睛,过往种种,全部都浮现在眼前,如老电影一般黑白片从眼前划过。
暴食症的自己,自闭不愿说话的自己,训导队的训练场上,那一夜,他抱着她说:哭出来!
他一袭绿军装,站在训练场上,单独训练她一人。他那样玉树临风的教官撩拨了多少少女的情怀。
他不在意她的肥胖恣意亲吻十五岁的她,他一再撩拨她十五岁的少女情怀,在这个城市里他牵着她的手,走过了近两年她笃定他不是肤浅的男人。
他深邃的眼眸,他邪肆的坏笑,他低醇的嗓音,他霸道的深吻,他深情的拥抱,他为了守护她做出的牺牲还有他看林筝的眼神
一番回忆,她才知道跟他已经一同经过许多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占据了整个心房。而这感情,终于如同火山一样失控地爆发了。
可是,却也无法回头。
即便是在梦里,夜夜思念,也无法回头。
她拼命地想要寻回平时冷静的自己,却怎样也抑制不住地心口一跳一跳的疼,除了眼泪,她已经没有语言表述心情。
她飞快的奔跑着,奔跑着,直到撞入一个宽广的胸怀,被撞到地上,她的眼泪还在肆意流淌。
没有管自己倒在了地上,她麻木地擦干眼泪,呆呆地站起身来,头顶却传来一声叹息:“程灵波,我上辈子欠了你吗?为什么每一次遇到你,你都是在出状况?”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灵波倏地抬头,还挂着泪眸子朦胧中对上路路修睿的眸子。
他已然看到了光着脚只裹了大衣里面还穿着睡衣的她,然后倏地皱眉,“第一次见你,你醉了!第三次见你你晕了,这是第四次,你哭了!程灵波,你说咱们是有缘还是没缘呢?”
灵波很快抹去眼泪,良久开口:“你怎么会在桐城?”
罗马那一餐后,两人就告别,说了灵波请客,但最后,却是路修睿付账,他说,让女人买单不是他路某人的习惯。
灵波一直觉得那个男人是个又故事的人,去巴黎,罗马,又来桐城,还真的是有缘,不得不叹世界如此之小。
“寻一点过往的蛛丝马迹,但显然,让我失望了,一无所获!”路修睿淡淡一笑,随后又道:“好像没有,在此遇到你,也算是有点收获!”
“世界真小!”灵波轻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扯了扯唇。
路修睿笑了笑,看看她踩在地上的光着的脚,然后道:“抱歉了!很想当绅士,但你的脚似乎已经冻得不轻了,会被冻伤的。”
说完,他瞅了眼街边的服装店,走到灵波的面前,打横抱起灵波,朝服装店走去。
突然被打横抱起,灵波吓了一跳,路修睿只是很绅士的笑笑:“如果冻伤了,是很难治愈的,所以别乱动!”
灵波恍然,却也没有动。
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这个人很内敛,眼神坦荡的让她这样敏感的人都无法看出企图,所以竟然也无法拒绝。
早晨刚开店门就看到玉树临风的男人抱着一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女孩,那女孩没穿鞋子,衣衫也不整,还以为是小夫妻吵架了。
“呃,先生请进!”店员赶紧给开门。
路修睿把灵波抱进去,刚开的空调暖风袭来,顿时温暖了许多。
把人放在休息椅子上,路修睿看了眼店员,道:“帮这位小姐拿一套衣服,从里到外,全部!”
“好的!”店员立刻热情地去找。
路修睿又看了一眼灵波的脚,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铺在地上,让她踩在上面。
脚很脏,甚至还咯出了血迹。
“不、不用这样!会弄脏的!”灵波摇头,觉得这样很是不好意思。
路修睿却坦言笑了笑:“不过是一条围巾!”
他说完,站起来,又打量了下她的脚,然后道:“等三分钟!”
说完,人走了出去,等到路修睿再回来时,他手里一个鞋盒,还有一双白色的棉袜,另外一块毛巾。
鞋子放在灵波面前,然后蹲下来,抓过她的脚,在灵波还错愕的瞬间,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掉脚上的污渍。
“我自己来!”灵波忙抽回自己的脚,很尴尬,这样亲密的事,她从本能上是排斥的。
路修睿点点头,把毛巾递给她,然后拆封新袜子,“擦干净,穿上袜子,这鞋子38号的,应该是你脚的尺寸!”
他刚才目测了下,觉得应该这么大。
“谢谢!”灵波小声道,拿着毛巾擦干净脚,然后接过他买的袜子,白色的袜子,只是袜子筒上面居然一边有一只小熊,如此的幼稚可爱,根本不适合她。她从来不穿这么幼稚的袜子的。
路修睿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开口道:“偶尔幼稚一下心情会好一些,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少年装老成有时候也很恶心的!”
这种论调让人很是无语,灵波只好拿过去,把袜子套在了脚上,棉袜,很温暖。
路修睿又把鞋盒打开,是一双有点可爱的公主小皮靴,靴子口不高,刚过脚脖,里面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觉得温暖。
这时候,店员也已经把衣服找好。“小姐,您看这个可以吗?”
给找的是休闲款牛仔裤,粉色毛衣,白色的羽绒服,整个搭配看起来真的像个公主。
灵波还未发话,路修睿已经点头。“好,就这个把!”
灵波无言。
“进去换上,然后我们去吃点什么,我还没吃早餐!”
灵波安静的去试衣间换衣服,出来时,俨然一副小公主模样。
路修睿已经付账,转头店员给了灵波一个袋子,把她先前的羽绒服装了起来。灵波一眼看到搁置在休息椅上的围巾,脏了,不能围了,她走了过去,把围巾收了起来,才发现,这围巾,印着的是法语标签。
一件巴黎名家名品,刚才被她踩在脚下,而那个男人眉头都不眨一下,一直站在那里,高深莫测而又温文尔雅。
没有感谢的话,灵波一直觉得有些话,不用说,懂的人,自然动,不动的,说一万句,都毫无意义。
灵波很安静地提了袋子,然后路修睿问:“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她说:“不过你要请客,我没带钱!”
“呵,当然,我早说了,让女人买单不是路某人的风格!”
灵波扯唇笑笑,又沉默了。
两人走出服装店,一起走着,高大俊美的男人身边跟着提着袋子的公主般的女孩,怎么看怎么般配。
在外人看来是一对情侣。
但灵波,却感觉像是走在父亲兄长的身边,很温暖。呃,她不知道父亲的温暖是什么,程力行给的温暖她多年都不再屑要。不管怎样,跟路修睿一再邂逅,很有意思。
早餐在桐城一家最有名的小笼蒸包店吃的,一大早人很多,选了靠窗的位置,两人坐下来,点了几个小菜,一笼蒸包,一人一碗蛋汤,很典型的中式吃法。
灵波安静的喝汤,半碗汤后,才抬起头来,想到什么问路修睿:“你说来桐城找什么?”
路修睿一怔,笑了笑:“找我母亲!”
“母亲?”这个词对灵波很是陌生。
路修睿笑了笑,并没有隐瞒:“也许,她早已经不在了。只是我总还抱有幻想,感觉她还在,有时候有点奢望觉得这一生,能见一面,就好。也许有点自欺。”
灵波沉默了,良久,问了句:“你没有见过你母亲吗?”
“生母未见,养父养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灵波沉默了。
路修睿看看她,然后道:“以一颗豁达的心面对一切,以达观的态度面对所有事所有人,是我养母常说的话。不过她从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不知道?”灵波抬头注视着路修睿,直觉这个男人有故事,还真是有故事。
………………………………
第669章 长得像你父亲吗
第669章长得像你父亲吗
“想听我的故事吗?”路修睿问。
灵波一愣,看着他的眼睛,莫名,想要听,因为这个男人淡定从容的态度让人如沐春风,到底要怎样的隐忍才能修炼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地步?灵波很想知道。
“可以听吗?”
“听故事可以,但要交换!”路修睿道。
“交换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什么原因让美丽的小女孩异国他乡买醉,昏倒,又如此不顾形象的赤脚在冬天里乱跑?到底是什么让她迷路这么久??”
灵波一怔,沉默了良久,终于点头。“可以交换!”
路修睿轻轻一笑。“吃饭后说吧!”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吃饭后,路修睿居然说去公园,灵波只好跟着。
结果是,说故事的地方选择在残冬的公园里,两个人坐在石椅上,吹着寒风,路修睿拿出烟,问灵波:“要不要来一支?”
灵波讶然。
“那算了!”路修睿笑了笑,要放起来。
灵波却道:“给我一支吧!”
路修睿抽出一支,递给她,灵波夹在手中,打火机点燃,两人坐在一起,中间放了个袋子。
抽了一口,路修睿道:“今天你这一身衣服,应该是个听话的小孩子,抽烟有点不合适!”
“不拘于形式!”灵波给他五个字。
路修睿又是笑笑:“如果你真的不拘于形式,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闻言,灵波皱了皱眉,抬眼,目光掠过路修睿的脸,他的嘴角含笑,目光望着她,灵波只是凉凉地道:“你还是讲故事吧!”
路修睿微微挑眉,抽了口烟,吐出的烟雾随风飘散。他的视线转向了远处的天空,灵波只觉得他的目光清寂,神态不同于刚才,看着天空倒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般,无波无澜,不带半点情感。她不禁暗自疑惑,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意外,情绪转换的也很快。
“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父亲是一名军官,母亲大学教授,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这本该是很幸福的家庭,但十八岁去北京读书的前一晚,我听到了父母的对话,才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当时如遭惊雷,怎样都不敢去相信,却莫名克制了自己,没有闯进去问。”
抽了口烟,路修睿又道:“是我养母在我母亲生下我之后想要我苦命的母亲死心另嫁,自作主张地告诉我母亲我生下来就死了,怎奈我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彻底崩溃,我养母惊慌,匆忙抱回我,可是我母亲已经跳海自杀”
“”灵波是震撼的,错愕着,抬头看向路修睿。
他手里夹着烟,烟蒂几乎被夹断,他望着远方,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喉头滑动了一下。
“因为我养母的行为,我跟亲生母亲从未见面!”
“你恨你养母吗?”灵波呐呐地问了一句。
“不恨!”一句不恨,轻描淡写,云淡风轻,话语中丝毫恨的意思都没有。“我感激她!”
灵波再度惊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路修睿又道:“我养母在我母亲失踪后未婚就把我养在身边,跟我养父结婚后对我的关爱也多与我的妹妹和弟弟,所以我从小过的生活衣食无忧,有机会儿读大学,有机会儿出国。也有机会儿去调查当年的一切!十八岁知道消息后,我也很奇怪自己居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去调查一切。”
“我的调查结果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身份显赫的高官,亲生母亲也是名门之后,只因从小跟随继母,养成的性子唯唯诺诺,十分隐忍。听说我生父跟生母是青梅竹马,一起留学德国。两人相亲相爱,只是下乡插队时,我母亲被人下药陷害跟一个光棍睡在了一起,而恰好被我亲生父亲看到,他以为我母亲背叛了他,坚决要求离婚。我母亲百口莫辩,带着肚子里的我被人指定是破鞋,被他指定是不忠,而我就是与人通奸的杂种,野种。可笑的是,当我去寻找当年的真相时,才知道那个光棍跟本是个废人,在战场中被炸掉了命根子,根本不能人道。”
灵波恍然,看到路修睿的眼底闪烁过一抹沉痛。她把烟蒂捻灭,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这个人会很痛吧?但痛总比没有感觉的好,她已经对亲情痛得没有任何感觉了。
“回城后不久,他跟新欢结婚,时间相差只有一个月,听说我母亲上门找他,却被我所谓的奶奶一个耳光扇出来门。我母亲去求我外公,被皮带抽的鲜血淋漓,我养母找到她时,她在海边准备要跳海。但因为有了我,她还是坚持活了下来。却被我养母的好意最后还是选择了跳海。她是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人,很可怜。”
“二十五岁我归国工作,二十六岁我在北京遇到了生父。他已经是一名身份更显和的高官,而我却也成为了最年轻的高翻,他见我时都会礼让三分。当年他在我母亲离开后的四年里跟新欢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知道我是他的孩子,我们的五官还是有点相似的,之后我拿到了他的头发,做了dna检测,证明我不是野种。那一刻,我有冲动想要上前质问他,可还曾记得当年牵着手长大的那个青梅竹马,可曾想过他怀疑的野种竟是他的儿子?!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在接下来的两年日子里一直看着他,每一次相遇,我只是远远看着,他从来不知道还有我这样的一个儿子!”
“为什么你不去告诉他?”
“如果我母亲还活着,我做一切还有意义,但我母亲不在了,做这一切,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不想再勾起养母愧疚而伤心的往事,也不想成为那个人的儿子。我知道他此生并幸福,他跟他的新欢,给我母亲下药的那个女人二十几年的婚姻并不幸福。我也知道他心底,惦念着的,始终是我的母亲。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我开始恨他,现在也恨,也许有一天不恨了,但我不知道那一天何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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