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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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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
“心,心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哦,那个器官,刚才在聚会上碎掉了。”
这句话真的很酷,我很自豪!
第二十一节 远离这个城市
我恍惚地整理标本和资料,我在实验室里过了两夜,我在阿维的胁迫下才肯正式去吃饭洗澡,我整理着准备去野外的用具,我看着日历一张张被撕下去,知道马上就要去野外做我的课题了。
也许,远离这座城市,心情会好一点吧。
“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有没有问题?”植物组的老师善意地问。
“没事的。”背着大小包袱,我没精打采地回答。
“您放心,有我帮他一起做,肯定没事的。”阿维靠过来,拍着我的肩。
“嗯,那就好,好好做,应该能出成果的。”
“哦,尽量。”我对老师点点头,算是回应。
“阿维呀,是不是该走了?”身后,小维姐姐在叫我们。
“这个,你知道吧,其实这事是这么回事,确实该走了,可是,再等等——”那厮转过身,冲小维姐姐笑了笑,“你把你的大乖书包给我拎着吧,好不好?”
“不,我要自己背着。我跟你们上山是去帮你们的,又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小维姐姐说着,转向我,“其实,你们还是很欢迎我一起去的,是吧?”
“哦,嗯。”我回答,表示同意。
“那,你不反对我再带一个人一起上去吧?”
“你随便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小维姐姐笑起来,有点诡异。
“阿维~”远远有人喊。
听了声音,我皱起眉头看过去。
阿维和小维姐姐到底玩什么花活嘛!上山去是做课题的,借这个机会沉淀一下心情,他们,他们,他们怎么能叫澎澎一起去呢?
“你看傻猫的脸色,像是酱猪肝哦,他不欢迎我去怎么办啊?”澎澎蹦蹦跳跳到了阿维面前,歪着头,眨眨眼睛,装可爱。
“不会的,葭最善良了,他刚才都说不会反对的,呵呵。”小维姐姐得逞地问我,“对吧,你是说了不反对吧?”
看着他们三个串通一气,我只好叹着气,无奈地把头低下了。
“走吧。”我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171
我在调查山地植被类型和典型群落的分布,而阿维则是研究典型植物群落里的昆虫。
我们恢复到实习时候的样子,凌晨就起床,出山,在外面一整天,晚上回来,整理数据。也许只有辛苦着,我才能放弃脑子里面纷乱的想法,放弃宠物猫和咴儿他们恍恍若若的影子,放弃那些表情、那些对白、那些如老旧黑白重复上演的墨片一样的故事情节。
小维姐姐善良地做着后勤保障工作,而澎澎则一直试图逗我们开心。
“你干嘛总对澎澎爱搭不理呀?”小维姐姐问我,“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是因为澎澎的缘故,这样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把态度变得好一点啊?”
“恐怕不行。”
“哈哈,我跟你说了吧?”阿维也加入谈话,“他就是受了刺激,周期性郁闷又犯了。别理他,等过一阵,说不定哪天一打雷,惊蛰了,哎,他就正常了。”
“打你的惊蛰。”我瞪了阿维一眼。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有戏吧?他都知道打我的了。”阿维笑起来。
“阿维~你就别二了好不好?”小维姐姐揪住阿维的衣服,“葭是因为企鹅跟别人好,所以才伤心的嘛。你仔细想想,当初澎澎——”
“所以,我才说他大脑积水、小脑养鱼啊。”阿维的声音很高亢,是故意给我听的,“反正跟他好过的企鹅,被别人骗走了,他都要郁闷一阵子,你就让他郁闷去就得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事实就是这样的,他自己还想不清楚,哈哈。”那厮得以地笑了起来,“所以,我得出结论,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
“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些是什么啊?”
“剑啊。”
“不是一般的剑吧?”
“嗯,好剑啊。”
“真聪明,回头给你带鱼吃。”阿维拍了拍小维姐姐的脑袋,感谢她的一唱一和,“所以,我说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好贱啊!”
“有道理。”听完阿维用心良苦的犯二,我笑了笑,起身,称赞了那厮一句,然后一个人晃到了宿舍外面。
山里的夜空。
织女…牛郎…天津四…三颗星…奇妙的三角形…相互依存…相互牵制…谁也不靠近…谁也不远离…几百年…几千年…或者…算了…反正我们又不是星星。
“你又看星星了啊。”澎澎悄悄来到我身后,轻声问。
“嗯。”我简单地回答。
“星星,挺好的。”女孩叹口气,“你也,挺好的。”
“嗯。”
“所以,你和星星相等,你可以上树去了,‘猩猩’乖。”说完,澎澎笑了起来。
“喂!”我撇撇嘴,回过头,“犯二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看我和阿维的德性。”
“我知道啊,可是,不犯二的话,你就老是耷拉着脸,真是的。”
“我又不是沙皮狗,为什么老耷拉着脸啊!”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工作,耷拉着脸是专注的表示,明白了吗?”
“这样啊。嗯,那你告诉我——”
“什么?”
“那首叫《雏菊》的歌,是你专门写给猫咪的吗?”
我知道我的脸又像沙皮狗一样了。
“是、是吧。”
“唉!”澎澎继续叹气,“有时候,我觉得,猫咪也挺幸福的。”
“怎么?”
“都有人专门给她写歌啊。”
“这就叫幸福吗?我说美女同志,你现实一点好不好?歌又不能当饭吃,不然让多明戈叔叔一路唱遍非洲,难民就春暖花开了。”
“哼,还说不犯二的。”
“我是在比喻,这不能叫犯二。”
“反正,我觉得有人专门给她写歌,所以猫咪很幸福。”
是吗?猫咪真的很幸福吗?她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宣布要和咴儿在一起么?或者,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用感情当作筹码,去换取她那点虚无的追求呢?
“所以说,你们女生,往往总是重视这些细枝末节。”我看着澎澎,自嘲地笑了,“所以你抬头看,一定会先去注意那几颗最亮的星星,而不是先去看由暗星所组成的银河。”
“哼,这跟银河有关系吗?反正我就喜欢细枝什么节,反正你又不会也给我写歌。”
“拜托美女同志,你就别无聊了,你给钱的话我就给你写,好不好?”
“那就说好了,你一定要给我写。不过,我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来抵债啊?”
我念叨了一声“邪恶”,然后撞上了女孩闪烁的目光。
“这个,邪恶了啊!”阿维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女生说出这种话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纯真善良的企鹅,一点也没有邪念;第二,她是无恶不作的恐龙,满脑袋都是垃圾。”
“喂,如果我能变成恐龙,第一个就把你吃掉!”澎澎冲着阿维喊起来。
“哇,好可怕呀,我要逃命了!”那厮蹦了两下,“不过,这个,我是来跟葭说的,明天还要上山,早点休息,注意身体,谢谢谢谢!”
“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哈哈,我是先洗洗睡了。”那厮傻笑了两声,然后扯开嗓子唱着歌,离开。
“你答应我的,不许赖帐啊!”澎澎在我身后,念念不忘她的小资要求。
而到最后,我能听到的,只有阿维在水房洗脚的声音,和那厮一直内力悠扬地唱的歌。
那厮唱的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树都是黑猩猩……”
偷鸡沟(上)
我们干着活,犯着二,猜测着彼此的心情,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地,在山上过了三天。
“哈哈,今天就是第四天干活了。”出门之前阿维望天长笑,“这个,四这个数字,既是二个二相加,又是二个二相乘,还是二的二次方,所以今天一定很二。”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很二。”我踢了那厮一脚,出门去了。
为了证明第四天“一定很二”,一路之上阿维那厮都犯二不止。
艰难地爬上一座山脊,我喝着水,大口喘着气,脸上流淌的汗水滴落在了那厮的手上。
“哇,甘露啊!赶快收集一下。”那厮看着手上的液体,大惊小怪,“这个,甘露,和童子尿一样,都是上天的特别恩赐,一定要收好的。”
“打你的甘露,你就不怕在山顶上犯二遭雷劈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厮点头赞许了一番,然后四下观望,“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现在东南西北都是乌云密布,我猜,如果不是猪八戒过境的话,那就是雨在眉睫了。”
我皱皱眉头,闻着空气的潮湿味道。
“你不觉得,咱们应该赶快收工了吗?”我问那厮,“天气确实不大好。”
“年轻人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甘露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就像童子尿……”那厮说了一半,然后停下来感受身边气候的变化,“这个,这个,这个童子似乎尿急啊!”
“你还废话!”我已经开始从背包里掏雨衣了。
在山里做野外工作,最怕的天灾,莫过于雷劈、塌方、泥石流。
所以听到了雨云中轰鸣的雷声,阿维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下雨,如果不打雷,应该往山上跑,避免泥石流;而如果打雷,那就——”那厮也穿上了雨衣,假门假式地瞎掰着,“如果打雷,那就快跑啊!下山啦!野猪上天啦!”
“你还犯二,不被雷劈才怪呢!”我捶了那厮一拳,然后拎起背包,紧跟着阿维,一起逃命去也。
陡峭而泥泞的山坡,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段。
“说实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等雨停了呢?”看着陡坡,我建议,“现在我真的不想从这里下去,感觉太危险了。”
“这个雨,你看,四周不见透亮,说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这样在山上待着,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就像如果你同时骗很多只企鹅,多骗一只就多一分危险……”
“不要犯二啦!”
“好,不犯二,我是说,无论如何,咱们应该下去。”那厮一脸的大义凛然,“这个,下雨以后路滑,也就是摩擦系数变小了,摩擦力也就变小了,所以,要小心。”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阿维从坡上滑了下去,在半途抓住一棵小树,勉强停了下来,一身的泥泞,狼狈不堪。
“这个,衣服脏了可以洗,摔死了没人赔,是吧?”那厮还不忘废话两句,“你可以滑下来了,我在这儿拉住你就行;如果你是企鹅,我会申请抱住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开始往下滑。
脚下,鞋底变得很光滑,站不稳,臀部和土地的正碰,摩擦,屁股和腿全湿了,有点疼,恐怖的加速度,越来越快,阿维在前面不远处,抓住他,他的手,抓住了,很大的惯性,那厮怎么搞的,一起下落。
当我意识到阿维没能拉住我、反而变成了我们两个个人一起下滑的时候,强烈的恐慌扑面而来。从陡坡上滑下去,无疑,是危险的,而越来越快的速度,正在证明着危险的潜力。
“抓住周围的树,或者草。”我似乎听见阿维这么说着。
于是我开始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乱抓,树枝,草叶,灌木,石头,很疼。
突然从阿维的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我的肩膀像是被狠狠拉了一下,非弹性形变,抵消着我强大的动量,难以消减的摩擦力撕破了我的裤子,皮肤和地面亲密接触,我咬紧牙齿,憋住一口气,抬头看——
阿维的一只脚卡在了路旁的石头缝里。
我们终于停下来了。
陡坡的一侧,能够用来避雨的大石头下面,低矮的洞穴,容我们暂时安身。
“真够悬的了,”我看着被荆棘划破的手臂,还有磨烂的裤子,感慨,“让你不要犯二的吧?这回真的遭报应了,差点咱俩都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这个,路实在是难走,是吧?”阿维那撕喘着气,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怎么样?要下去还有多远?你觉得有戏吗?”
“什么有戏吗?咱们是必须下去吧。我还好,一点擦伤,你怎么样?有事没事?”
“我啊,问题,不大。”那撕断断续续地倒气,“不过,稍微缓缓。”
“刚才,你怎么停下来的啊,还真救苦救难。”我坐到阿维身边,问。
“你说刚才,要谢的话,就谢我的右脚吧。”
我把目光的焦点调整到阿维的右脚。
“刚才我乱蹬乱踹的时候,右脚突然踹到了一块石头,这个疼啊!不过,全靠我反应机敏,既然踹的感觉很疼,那么石头应该挺结实的,所以我就用右脚拼命勾着石头不放,就这样喽。”
“我怀疑,是石头勾着你的右脚不放吧。”
我的怀疑不是凭空捏造的,因为阿维的脚踝已经开始红肿了起来。
而后,我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休息,证明阿维的脚已经废掉,然后说服那厮在石头下面等着我,我下山去想办法,找人来扛他下去。
“我可以自己滚下去的。”那厮坚持。
“你去死啦!这么滚下去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来得痛快。”我小心地走出洞穴,“老老实实待着,等着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很快回来。”
“你小心一点吧,年轻人,还没有品尝过企鹅的味道,这么呜呼了很可惜的。”
“你不要像泰什么泥克的沉船一样,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呜呼了就好。”
我们犯着二,相互鼓励着,道别。
我知道,现在轮到我想办法拯救阿维了。
所以面对着依旧泥泞的陡坡,我迟疑了一下,毅然决绝地滑了下去。
很多的灌木…很多的草…很多的树枝…还有…越来越快的速度…鞋底似乎已经到了摩擦的极限…开始发热…可能已经漏掉了…裤子的洞也越破越大…还好保持着脚冲前的姿势…希望没有什么迎面而来的石头…加速…加速…可以了…怎么停止呢……
一瞬间,我知道自己偏离了航向,一头扎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很多的灌木…很多的草…很多的树枝…切割皮肤的感觉…有点温暖…似曾相识…当初撞上玻璃的时候…也是这么温暖…我的腿…被树枝狠狠抽到的腿…还有脸上的划痕…速度…加速度…变成负数的加速度…摩擦力…抓不住…手里的灌木…只能在掌心留下血痕…抓不住……
除了眯起眼睛、咬紧牙齿、徒劳地挣扎之外,我什么都不能做到。
最后一次强烈的冲击,从脚掌,到腿部,到脊柱,到全身,全身疏散的骨头,还有紧缩的肌肉,依旧感觉温暖,一道道血痕,给我温暖,我偏离了航向,不在泥泞的陡坡上,那么,我停在哪儿了呢?
努力睁开眼睛去看,这是我们爬山坡之前所到过的沟谷。
好的,阿维,你不用等太久。
第二十二节 偷鸡沟(上)
我们干着活,犯着二,猜测着彼此的心情,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地,在山上过了三天。
“哈哈,今天就是第四天干活了。”出门之前阿维望天长笑,“这个,四这个数字,既是二个二相加,又是二个二相乘,还是二的二次方,所以今天一定很二。”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很二。”我踢了那厮一脚,出门去了。
为了证明第四天“一定很二”,一路之上阿维那厮都犯二不止。
艰难地爬上一座山脊,我喝着水,大口喘着气,脸上流淌的汗水滴落在了那厮的手上。
“哇,甘露啊!赶快收集一下。”那厮看着手上的液体,大惊小怪,“这个,甘露,和童子尿一样,都是上天的特别恩赐,一定要收好的。”
“打你的甘露,你就不怕在山顶上犯二遭雷劈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厮点头赞许了一番,然后四下观望,“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现在东南西北都是乌云密布,我猜,如果不是猪八戒过境的话,那就是雨在眉睫了。”
我皱皱眉头,闻着空气的潮湿味道。
“你不觉得,咱们应该赶快收工了吗?”我问那厮,“天气确实不大好。”
“年轻人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甘露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就像童子尿……”那厮说了一半,然后停下来感受身边气候的变化,“这个,这个,这个童子似乎尿急啊!”
“你还废话!”我已经开始从背包里掏雨衣了。
在山里做野外工作,最怕的天灾,莫过于雷劈、塌方、泥石流。
所以听到了雨云中轰鸣的雷声,阿维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下雨,如果不打雷,应该往山上跑,避免泥石流;而如果打雷,那就——”那厮也穿上了雨衣,假门假式地瞎掰着,“如果打雷,那就快跑啊!下山啦!野猪上天啦!”
“你还犯二,不被雷劈才怪呢!”我捶了那厮一拳,然后拎起背包,紧跟着阿维,一起逃命去也。
陡峭而泥泞的山坡,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段。
“说实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等雨停了呢?”看着陡坡,我建议,“现在我真的不想从这里下去,感觉太危险了。”
“这个雨,你看,四周不见透亮,说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这样在山上待着,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就像如果你同时骗很多只企鹅,多骗一只就多一分危险……”
“不要犯二啦!”
“好,不犯二,我是说,无论如何,咱们应该下去。”那厮一脸的大义凛然,“这个,下雨以后路滑,也就是摩擦系数变小了,摩擦力也就变小了,所以,要小心。”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阿维从坡上滑了下去,在半途抓住一棵小树,勉强停了下来,一身的泥泞,狼狈不堪。
“这个,衣服脏了可以洗,摔死了没人赔,是吧?”那厮还不忘废话两句,“你可以滑下来了,我在这儿拉住你就行;如果你是企鹅,我会申请抱住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开始往下滑。
脚下,鞋底变得很光滑,站不稳,臀部和土地的正碰,摩擦,屁股和腿全湿了,有点疼,恐怖的加速度,越来越快,阿维在前面不远处,抓住他,他的手,抓住了,很大的惯性,那厮怎么搞的,一起下落。
当我意识到阿维没能拉住我、反而变成了我们两个个人一起下滑的时候,强烈的恐慌扑面而来。从陡坡上滑下去,无疑,是危险的,而越来越快的速度,正在证明着危险的潜力。
“抓住周围的树,或者草。”我似乎听见阿维这么说着。
于是我开始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乱抓,树枝,草叶,灌木,石头,很疼。
突然从阿维的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我的肩膀像是被狠狠拉了一下,非弹性形变,抵消着我强大的动量,难以消减的摩擦力撕破了我的裤子,皮肤和地面亲密接触,我咬紧牙齿,憋住一口气,抬头看——
阿维的一只脚卡在了路旁的石头缝里。
我们终于停下来了。
陡坡的一侧,能够用来避雨的大石头下面,低矮的洞穴,容我们暂时安身。
“真够悬的了,”我看着被荆棘划破的手臂,还有磨烂的裤子,感慨,“让你不要犯二的吧?这回真的遭报应了,差点咱俩都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这个,路实在是难走,是吧?”阿维那撕喘着气,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怎么样?要下去还有多远?你觉得有戏吗?”
“什么有戏吗?咱们是必须下去吧。我还好,一点擦伤,你怎么样?有事没事?”
“我啊,问题,不大。”那撕断断续续地倒气,“不过,稍微缓缓。”
“刚才,你怎么停下来的啊,还真救苦救难。”我坐到阿维身边,问。
“你说刚才,要谢的话,就谢我的右脚吧。”
我把目光的焦点调整到阿维的右脚。
“刚才我乱蹬乱踹的时候,右脚突然踹到了一块石头,这个疼啊!不过,全靠我反应机敏,既然踹的感觉很疼,那么石头应该挺结实的,所以我就用右脚拼命勾着石头不放,就这样喽。”
“我怀疑,是石头勾着你的右脚不放吧。”
我的怀疑不是凭空捏造的,因为阿维的脚踝已经开始红肿了起来。
而后,我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休息,证明阿维的脚已经废掉,然后说服那厮在石头下面等着我,我下山去想办法,找人来扛他下去。
“我可以自己滚下去的。”那厮坚持。
“你去死啦!这么滚下去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来得痛快。”我小心地走出洞穴,“老老实实待着,等着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很快回来。”
“你小心一点吧,年轻人,还没有品尝过企鹅的味道,这么呜呼了很可惜的。”
“你不要像泰什么泥克的沉船一样,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呜呼了就好。”
我们犯着二,相互鼓励着,道别。
我知道,现在轮到我想办法拯救阿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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