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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冲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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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你先回来。”

    “你说不说?”她定住脚步道。

    “我说。崔鹭就在你眼前,你有什么事?”

    那人转过身来,用佩剑推搡着他,道:“可是真的?莫骗我,你要敢骗本少侠,我这一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

潜龙勿用 第78话 御碑楼中有女待嫁

    崔鹭一笑,把手中的剑往上扬了下,“这是茂陵剑。”

    “你说是茂陵剑便是茂陵剑?”

    “那你可以斩一下试试。”

    她真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来,崔鹭出鞘,由她去斩,只听得哐啷,她的佩剑被斩作了两段儿。

    “你赔我剑来!这是我姐姐,不,我爹爹特地为我打的剑,随身十年了!”

    崔鹭不去搭理她,只是收拢了剑,冷冷道:“这下你也确认了,说罢,你找我何事?”

    那人不作声,暗自嘟囔,“你先赔我剑!”

    崔鹭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找不到想要的答案,就道:“看来是没什么大事,那我便走了。”说着转身欲走,茂陵剑又消化了无形。

    “我不远千里找你这么许久,你就如此待我?”

    “你是谁,找我何事?”崔鹭还是这一句,边说边继续走。

    “我叫陆盼,我爹是御碑楼楼主。”

    陆景文,崔鹭心道,十年前的六段剑道高手,守着一座太祖皇帝用剑刻成的石碑。当年他观此碑悟出了十七剑,名成江湖。

    只是,自己与御碑楼并无交往,这女子所谓何来?

    崔鹭转身,慢慢向她走来,“咱们认得?”

    那女子忽而往前嗅了好几下,“哎呀,你太臭了,离我远点儿!”

    崔鹭摒住呼吸,猛地吸了一大口,一种糟烂的味道笼在了自己的鼻子里,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当然天黑,她是看不到自己脸红的。

    “所以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

    女子扑哧一笑道:“你个臭乞丐才不是我要找的,我要找的是我的夫婿。”

    崔鹭更不摸不着头脑了,女子说话颠三倒四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就道:“这的确与我无关,告辞。”

    崔鹭真的走了,越走越快,心道,这可是什么事,来也奇怪,从也怪奇。

    没成想,那人不再说话,脚步声倒是响了起来。她跟上来了。

    崔鹭快,她便快。崔鹭缓下来,她便缓下来。

    崔鹭转过身,她便自觉往后退两步,手也不住地摆动着。

    崔鹭知道,这是“臭”,熏着她了。

    崔鹭张口问话,她又把头偏过一边,崔鹭拨步往前走,她也继续。

    反反复复,如是再三。

    崔鹭气不打一处来,想发作,奈何对方是个傻子,你和傻子发作讲道理,永远也讲不清。

    崔鹭慢慢地逼近她,她又开始道“好臭”。

    崔鹭不理会,继续前行,将近她身边时,隔了一步,她横着残剑,厉声呵斥道:“你要图谋不轨?!”

    崔鹭站住脚步,他斜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该如何跟眼前的这个傻子沟通,确实成了一个大难题。

    方才这两语三言,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道:“即使我不得不嫁给你,也不能在这半夜三更就动粗,坏了大好名声!”

    她的语气认真而又威严,不容人质疑她的真。

    崔鹭终于忍俊不禁,“少侠,嗯,不对,姑娘,嗯,也不对,这位大姐,你到底,有何贵干?”

    她赌气道:“你想干嘛?你告诉我,我才告诉你!”

    “之前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你一个问题也不答我,是不是不太公平?”崔鹭狡黠说。

    “那好,我告诉你。我找崔鹭。”

    “我就是。你到底有什么事?”

    “找崔鹭。”

    ……

    崔鹭又跨上一步,她的剑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别以为你动粗我就会从你,‘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她想起来宫主说过无数次的话,忍不住自己也重复了起来。

    “唉”,崔鹭长叹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你是个傻子。”说罢竟然绕着她转起圈来,不住走走停停,看神色颇为可惜。

    “呸,你才是傻子!”

    崔鹭又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来,对着她的面前,又一次试探性问道:“这位少侠,你再不说所谓何事,我可真就失陪了。在下现在是个逃犯,这颗脑袋已经升值到千两白银了!”

    那人不作声。

    崔鹭忽而厉色道:“我就宰了你,怕不怕!”

    她双肩一抖,往后跳了一步,显是被吓了一下,不过嘴巴依旧硬气,“怕?!怕你本姑奶奶就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了!”

    “那你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和我兜圈子?”

    “自然不是。”

    “那到底为何?”

    “我要嫁给崔鹭。”她淡淡地道。

    崔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的抖动声清晰可见,便又抬头望了望挂在中天的月,美丽娇俏,月光照眼。

    不是梦境。

    半晌,崔鹭静静地说:“朋友,我已经落魄如许,不用再多打趣了。”

    “我管不了许多,我嫁你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她气呼呼地说。

    崔鹭一想,这话说得相当有理,她要嫁人确实是她自己的事,接不接受才与自己相关,便道:“我不接受,也不认得你,咱们后会有期罢!”

    她忽然道:“你敢走,我就报官,拿你这颗人头换点银子花还是可以的。”

    崔鹭一怔,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又即刻松开了来,这确是个难题。

    这么一个傻子,你怎么跟她讲话呢?

    “你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崔鹭反而不走了,抱着肩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人。他想,自己是与她有什么瓜葛麽?可是御碑楼的人,自己从来没有碰过面,更别说交往了。

    那么,这么一个缺心眼儿的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呢?

    崔鹭叹了口气,现下女人的事好像更麻烦一些。

    “你把斗笠摘了,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遮遮掩掩的,必有不可告人事。”崔鹭故意激她。

    她气道:“我让你看了,我便是你的人了!”

    “那我不看了,别兜圈子,别卖关子了,开门见山直说罢!”

    “晚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看我!”说着她便揭开了斗笠来。

    月光下一张清秀的俊脸显了出来,鼻子高峻如瘦峰,双目如月,碧波朗朗。

    崔鹭暗暗吃了一惊,已经有几分心怯。

    “你已看我了,不要抵赖。”她含情脉脉地说道。

    崔鹭赶忙收回视线,把头歪向一侧,道:“姑娘,你这一下也着实太突然了,我——”

    “你是不是要准备一下,我可以等你。”

    崔鹭把手拍在了额头上,他有点头疼,这个姑娘,怎生如此难缠,讲话如此费力?

    他背转了身去,接着又转回来了,面露忧色,“姑娘,你要嫁人自去便是,我只是没想明白,咱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麽?”

    “有啊!”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呵气如兰。

    “嗯?恕我驽钝,还请姑娘明说。”

    “你看我了就得要我!”
………………………………

潜龙勿用 第79话 好身手,好帮手

    这下崔鹭开始伤怀了,他要弄明白的事很多,没想到现下第一件想要弄清楚的事却是最没有用的。

    现下他正为这事愁眉苦脸。

    末了,他极不情愿地问道:“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麽?”

    陆盼用力点了点头。

    “你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罢……看你这样……一个傻子,你,唉。”崔鹭又长叹了一口气,这姻缘来得莫名其妙。

    陆盼忽而也叹了口气道:“你莫不是妻妾挤挤,早就风月场中惯了的人罢?”

    崔鹭头一扬,气道:“笑话,‘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我不是轻薄人,更何况,我也未曾有妻妾。”

    陆盼咯咯一笑,“既然没有妻妾,那我就是你的妻了,你可只能有我一个,不准反悔!”

    崔鹭一撇嘴,不置可否。

    “姻缘本天定,遇上就逃不了,这叫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走罢!”

    崔鹭一连狐疑,道:“去哪里?”

    她羞赧道:“你说去哪就去哪。”

    “少侠……嗯,姑娘,我现在有要紧事要办,高抬贵手,别再跟着我了。”

    “你是不是要找双剑来着?”她若有所思,忽然问道。

    崔鹭有点惊奇地望着她,不住点头。

    “我之前好像见过两个斗笠人,一前一后,后面的人斜抱了双剑。”

    崔鹭脸上露出喜色,忙道:“他们去了哪里?”

    “你得让我跟你一起!”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崔鹭心道。

    姑娘挺美,脑子却不灵光,看来样子和脑子没有太大的关联。

    崔鹭心想,这人身手不赖,留着或许可以有用,更重要的是,我不答应她,她就不会告诉我所知。

    这人就是个探子,只怕也是傻探子、瞎眼探子,怕她作甚?

    想到这里,崔鹭当即说道:“我答应你。”

    她脸上回嗔转喜,笑道:“这个选择很明智。”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罢?”

    “我只是看到他们一瞥,因为寻你,没有多加注意,而且我注意他们作甚,与我无关。”

    ……

    崔鹭只觉得两眼昏花,几次要跌跤在地,他的心性现在被拉到了与这傻子一般,或者,还不如这傻子,要不然怎生会被她三番四次戏弄。

    顿了一顿,她忽然狡黠地问道:“那双剑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没有,我们还能寻见。”

    “如何说?”

    “你先告诉我你的双剑是被偷走还是夺走的?”

    崔鹭一想,恍惚觉得有理,便一五一十说了。

    她笑道:“这样就对了,咱们只管守株待兔,肯定有收获。”

    崔鹭觉得她好像不傻,这个呆办法看着愚蠢,其实聪明至极。她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内就能把形势分析得通透,并且细微处都能渗入,这个傻子不简单。

    崔鹭笑道:“你既然愿意跟着,就跟着罢。不过,一切听我指挥,要是耽误了我的正事,我可不饶你。”

    说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逼得陆盼再一次横剑。

    没错儿,这人真不是傻子,看她傻里傻气的模样,其实是故意做作,崔鹭心道。

    只是有一事不明,这人为何忽而就黏上了自己?

    难不成天可怜见,赏赐佳偶?

    崔鹭摇了摇头,转身拨步,忽而又转回身来,问道:“你还有衣裳没?”

    “你想要做什么?”

    崔鹭笑道:“换身衣服乔装一下,以我的妆容为准。脸上头上,越脏越好。还有一件,你的剑是不是找个地方寄存一下?”

    她叹了口气道:“剑好收,只可惜它残了。这是我的本命剑。”

    崔鹭一惊,没成想她已经炼化了本命剑,这年纪竟然有这份机缘,当真令人艳羡。但更震惊的是,她炼化的是这么一把破剑,一砍就断了。

    她没继续说,只是把那残剑默默隐起来了。这虽不是一把难寻的宝剑,但也不是一把劣质剑,更不会拙劣到一砍就断。辽宋西夏三国也走了许多地,还没有哪把宝剑能够把她的剑伤损过,因为她们那一宫的佩剑皆是兴庆紫铜混铁打造,虽不甚锋利,但也不会被任何剑损伤,包括二十名剑。

    唯一的解释就是,崔鹭的确和她有缘。宫主说过,只有意中人的剑才能断本门弟子的佩剑。自己的心真的好像就归属于他了。

    陆盼感到心里暖暖的,她的眼睛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剑眉薄唇,明眸如月,乱糟糟的头发却止不住飘逸之息和冲天侠气。

    崔鹭被她看不过,脸上微红,心内一种异样猛然窜上来,遂忙背身前行。

    天公作美,却不分时候,崔鹭只感觉又甜又惊。

    换了补丁装扮,二人守在垃圾场附近,不离两日。

    这日夜晚,果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偷偷靠近了那棵大杨树。

    二人悄悄跟了上来,就见他怀抱着两把剑,正要上登。

    “等你许久了,这才来!”

    那人一惊,却没有回身,只是定定站立在那里。

    崔鹭一点点靠近,摸上他的肩膀。

    那人回转过身来,却是一副青面獠牙状。

    崔鹭吃了一惊,以手化出剑气逼住了他的喉咙。

    待把小厮的面皮慢慢揭下来时,他已经断气了,口中散出一阵苦苦的杏仁儿味来,是披霜(披当作砒,违禁了,真是莫名其妙。这个词都会被禁。)。

    蓦然间一阵跑动声,一个黑色人影划过。

    陆盼一个飞身便近到了黑影面前,这人也死了。

    崔鹭走过来探看,“他们都藏了披霜(上同)在口中。”

    陆盼直直看着,无奈道:“他们都是有备而来,不过,这些人肯定不是朝廷的,似乎,也与你没有大冤仇。”

    崔鹭点点头,她的话有几分意思。

    “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问道。

    崔鹭没有答话,只是还不习惯身边跟了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

    若要说她没有丝毫用处,那也不见得,她也有些许聪明。但要说凭空去相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得不让人防着。

    有一种直觉,崔鹭心下说不清道不明。

    崔鹭收了双剑,垃圾场是决计不能呆了,得换个地方。

    “到底去哪里?说与我,好好规划一下。”

    “去路上。”

    “哪条路?去浪迹天涯罢!”

    崔鹭不作声,捧着双剑前行。

    “你告诉我,我好早有个准备。喏,你也看见了,我的身手不赖罢,可以给你做个好帮手。”

    “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去浪迹天涯?!”

    崔鹭冷冷道:“没那心情。”
………………………………

潜龙勿用 第80话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接续守寡

    这一下变故让石介应接不暇,失魂落魄,自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沙介倒是宽松,来信中说,且放下焦虑,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散馆的地步也没有办法,安于天命,乐得其所就是。想太多了没用。

    石介一想,似乎有点道理,掌门师兄都如此说了,自己自然也无话。但转念又想到这个分道场,历经无数前辈打磨,方才有了一席之地。真要解散,忍不住神伤起来。

    他所为的也不止于此,更是担心崔鹭。这几年,崔鹭俨然成了山左剑道馆徂徕山道场的一个木铎,响当当。还有他们之间的情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崔鹭这一节,总归也放不下。

    灵脉也是这样。剑道馆一散,灵脉七八成也没法存在了。什么心血不心血的,到时候正儿八经活下去都困难,谁有暇再顾念?

    石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像他对亡妻承诺信守的那样。

    不过既然想到这里,石介又自然而然地挂念了萍儿。这也是他迟迟犹豫的原因。只要在世一天不见她有个好归宿,自己总也放心不下,就觉得对不住她的娘。

    这样一想,又不能尽忠于剑道馆了。

    思来想后,石介又一次把李褐召到了自己房内。

    “师父。”

    “坐。”石介忧心忡忡地打量着李褐。

    半晌,看着李褐静坐的石介终于开口了,“褐儿,咱们这山左剑道馆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越来越等不起了。你每日只在后山碧海温泉上修行吧,不要下山了。现在真的是这样,多练一天少一天,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李褐点点头,见到石介的面容很是憔悴,似乎一夜之间便被风化,苍老了许多。两只眼睛密布着如云的血丝,既可怕,又可怜。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师父,“放宽心”这一类的话没有丝毫作用。师父虽是剑修,但读的书只怕比自己还要多,自己又能说些什么能让他听到心里去呢?

    又沉默了良久,石介再一次开口了,先是长叹一声,又接着颓然说道:“萍儿很是喜欢,有意于你。”

    李褐没想到师父这么直白又淡然,如此一句话,不亚于悬空一剑,却被师父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默然又凄清,格调与此事颇不相配。

    李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尤其是配上石介此副形状。

    李褐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这事躲不过去,总要面对。他道:“师父,实不相瞒,也不怕再多说几次,我已有结发妻子,讳名杜苏梨。古人云,‘糟糠之不下堂’,实不敢有二心,娶二妻。今她已去,我心也随去了。”

    这次换成石介沉默了,他的后背只觉得发凉,一种似曾相识的苍老感瞬间袭上来,这种感觉,这种景象太熟悉了。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年纪又与当时的自己相差太多。

    一个正身富力强的男人,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就是已经心如死灰。

    说白了,这不就是守寡麽,男人的守寡。

    石介记得当年在妻子坟前哭诉时说道:“这世道成全了我的名,却再也没有了我的妻。”

    他淡淡地望着李褐平静又执着的脸,那张脸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却显出了不一样的老道。

    太像了,这一切真的太像了,石介不自觉地心叹。

    接着石介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苍凉,那么悲伤,十五六年来的一切心酸仿佛都在这笑里。

    李褐看到了师父的牙齿,看到了师父的舌头,看到了师父喉咙的深处有一种黑洞洞的压抑在不住地涌上来。

    终于,李褐看到了师父眼角纵横的老泪。

    他的胡子开始抖动,嘴角的纹路越来越明显,最后压抑的哭声开始传了出来,“我这一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来!”

    他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把李褐感染得热泪盈眶。

    一个男人得受过多少委屈,才能这样在人前放声痛哭。

    李褐想揽过他起伏不平的肩膀,他老了。

    他是师父,他是剑修,他是爹爹,他是男人,但他也是人。是人就会哭泣。逢着委屈悲伤就会哭泣。

    李褐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这比方才的不知道如何劝慰更无奈。

    如果方才只是不好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稳妥,现在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迫境。

    李褐想站起身来,伸过手去,但是腿脚不听使唤。

    他无力面对这种未知的场面,这个场面的残忍之处在于,让一个年轻人去见证他以后苍老的场景。

    “师父”在李褐口中来回摩挲了好几次,声音却始终没有出口。

    他也想放声痛哭一下,自己已经飘无定所,家园何处?

    许久,他只是静静坐着,手足无措地沉默着。这也是男人交流的最佳方式之一。

    石介终于收住了,丝毫不掩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余泪,道:“去罢!”

    李褐心里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但不知为何,腿脚还是粘在原地,想动又不想动。

    “去罢!”石介又一次叹道,语气有所加重,又多了几分怨恨。

    李褐这才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慢慢朝着背转过身向后面窗的石介打了一个拱,缓缓踏出门来。

    这是一次顶撞麽?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可是若不顶撞,无端中两个人的命运就被搅混了。

    想到命运,李褐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搅混又怎样?自己的命运还不是一样被牵在老天爷手里。

    那里容得自己半分质疑、半分做主。

    寄人篱下不假,师父待自己好也不假,但总不能因此放弃了自己的准则。

    与其顺着别人的指点违背了自己,外甜内苦地活着,不如违背了别人顺着自己,外苦内甜地活着。

    石介擦了擦眼角,泪水都干得差不多了。

    “太像了”这个念头一直在自己心中徘回着。比所托非人更苦心的是,被合适的人拒绝。

    石介担忧的也不是李褐就这么守一辈子,而是萍儿的归宿。

    “太像了”,石介怕,怕萍儿像她娘。

    翌日崔鹭在熙攘的街头上看见了赵壹。

    远处的一干衙役仍在巡逻,但没有人屑于注意到两个乞丐。

    赵壹的目光看到乞丐后,乞丐便一直绕走了。

    赵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双手负在后面,从容有度。

    一干衙役后面的一个折角胡同里,一把黑剑正在被把玩着。那人笑着摇了摇头。
………………………………

潜龙勿用 第81话 姑娘没错儿

    两个乞丐踅尽一条逼仄胡同,周遭砖墙上绿痕丛生。油岑岑的,像湖州染布,又像造物主四时捣弄的草药汁。

    赵壹紧接着跟了出来。他袖中带了花名册。

    赵壹拿出来,道:“崔大人,这是赵大人在文史馆辛苦翻到又令人誊写的。”

    “大恩不言谢,我就知道老赵不会这么不讲情理的。”崔鹭笑说。

    赵壹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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