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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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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章正要细问,这时候李老汉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本来就是故意干嚎,就为引起柳元章的注意,现在见说起自己的事情,立马止住了哭,仰着脸看着柳元章,委屈万分地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柳元章双手把李老汉扶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泥土,耐心道:“老人家,你不要急,从头到尾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老汉想:“一般人,谁会管这种事,他既然问我了,那定是个官老爷无疑了。”于是就详细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柳元章。
原来,吴谦不但是个贪财如命的贪官,还是个极其好色的家伙。家里有三妻四妾不说,还经常垂涎良家妇女。只是他向来胆子小,虽然家里的老婆不管他,自己却怕在外面惹出事来,因此一直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自从朱粲做了他的贴身仆人之后,慢慢地摸清了他的喜好,于是投其所好,先是经常引着他去些风月场所,后来又唆使他去偷良家妇女。起初,吴谦怕引起事端,万一让人知道自己做了这等没廉耻的事,别说毁了名声,可能连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心里虽然被朱粲说得痒痒的,但也不敢真的下手。朱粲知道了,就暗地里用迷药迷了一个妇女,送给吴谦享用。吴谦见了这等好事,怎会不下手?得手之后,朱粲又趁着那妇女尚未苏醒,将其送了回去,一切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吴谦得了一次,胆子就大了起来,于是隔三差五就差朱粲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替他偷香窃玉,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到了后来,吴谦的色胆愈发大起来,嫌昏睡着的不过瘾,便要偷那清醒的。朱粲做这一行最是拿手,他原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尚未进县衙当差之前,就经常仗着自己的凶狠,欺负良家女子,加上现在又是吴谦身边的红人,仗着县令,有权有势,于是常常领着几个虎狼般凶恶的手下到乡下各处去闲逛。看见哪家的女子长得俊俏,也不管成没成年,嫁没嫁人,直接就过去说:“我们县太爷家里要招丫鬟,我见你长得还算端正,手脚也伶俐,你就去给县太爷做丫鬟吧。”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一番威逼利诱,定要让那女子跟他走。他这哪是招人,分明是抢人。为此,他身上吃了不少杀威棒,脸上粘了不少口水大粪,腿上也少不了钉上好几个狗牙印子。遇到家里男人人多且强悍的,他自然是先求自保,像老鼠一样远远避开,嘴上虽然说着回去找人来收拾,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来惹;若是遇到那老实怕事的,他就变得跟一头老虎似的,说话都是带着吼腔,鼓着两个大白眼珠子,跟要吃人一样,光这气势就把人家给吓怕了。因此有些胆小的百姓,怕得罪了官府,只好委屈从命,万般不舍地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吴谦府上给他做丫鬟。其实哪里是当丫鬟,分明就是把羊送进虎口,最后都被吴谦玷污了。有的不堪其辱,上吊自杀了,吴谦就命仵作随便立一个死因打发了事。就算那些死者的父母亲戚来闹,官府的白纸黑字写在那里,百姓们也没什么办法。有的女子忍辱偷生,有的则干脆从了吴谦,做了他的小妾,心里虽然万般屈辱,但也没什么办法。
李老汉的女儿李娇就是被朱粲一番威胁之后给吴谦做了小妾。因她生得较小秀美,颇有姿色,吴谦把她当作宝一样看待。李老汉去衙门闹过好几次,每次都被兵吏挡住,连自己的女儿都见不着。吴谦就让人传话打发他道:“你放心,你女儿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也会给你些好处,让你养老,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
李老汉当然不信他的话,还要闹,朱粲就领着一帮人打了他一顿,差点把他打得背过气去。他女儿李娇得知父亲被打,奈何又被吴谦锁在深阁里出不来,心里担心父亲身体,于是就不吃不喝。吴谦得知,便哄她说已经给了李老汉不少钱,足够他安度晚年。李娇没办法,加上又逃不出来,只得听信了他。其实吴谦一分钱都没给李老汉,只是象征性地免了李老汉每年的“免役钱”。
话说这“免役钱”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还得说说当时隋朝的税制。
隋朝建立之初,为了稳定社会,安定民心,一方面沿用了北魏的税制,另一方面轻徭薄赋,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国家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税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庸代役,规定“民年五十,免役收庸”,意思是,若是过了五十岁,就可以纳绢代替服徭役,免了徭役的辛苦。起初,朝廷在这方面收的税很低,老百姓们也能承受得住。到了后来,因为皇帝日益昏庸,沉溺于享乐,又造这个又造那个的,都是十分费钱的工程。上行下效,皇帝都如此了,下面的官员们更是如此,一时间刮起一股奢靡之风。
到处都要花钱,钱从哪里来?当然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了。既然钱不够用,就调高税率;还不够,就巧立名目以增加税收。很多地方因为缺乏中央管制,都变着法儿地增加税收名目。比如说“丰年税”,就是南方田里的稻子快要黄的时候,衙门就派兵吏手持扎好的稻草人,一队一队的,到乡下的稻田里一边举着到处跑一边鬼叫,跟一群牛鬼蛇神似的,驱逐那些偷食谷子的鸟雀。老百姓们本来就在田里放了稻草人,自己也每日去照看,根本用不着衙门的人。可是当地的官员却强行如此,说是为了生民社稷着想,百姓们也无可奈何。如此也就罢了,秋收之后竟然还要因此收税,说是官府为了丰收出了力,保证了丰年,理应收税。百姓们方才知道被骗了,但惧于官府的势力,也不敢不交。像这样的荒唐事,许多地方都有,而且各种名目的税收多如牛毛,难以具述,老百姓们都苦不堪言。
吴谦得知其他地方乱收税,心想自己何不也立个名目收点钱?只是他头脑十分笨,是个坏人,却又是个一想不出坏点子,二又不敢做坏事的人,最后这个“免役钱”还是朱粲出的主意。就是除了以庸代役,有时候国家打仗要征兵,如果不想去,就得交钱。这本来是属于以庸代役的范畴之内的,但硬是被活活拆开来,成了另一项税收。朱粲让兵吏给老百姓们的解释是:现在皇上到处征调民夫去修行宫龙舟,还征兵去北方打仗,役死无数,若是想要逃脱这些差役,只需交“免役钱”,就可以不用去了。这么一说,吴谦还反过来成了城父县百姓的保护人了,可以让他们免受徭役之苦,免于战死沙场。百姓们都知道这是吴谦的鬼把戏,一开始的时候都十分抵触,拒不缴纳。朱粲为了迫使他们交钱,就雇了一伙泼皮无赖,挨家挨户上门去收,若是不交钱,就说北方打仗了,要征调民夫,不容分说就把人抓走。百姓们迫于他们的淫威,为求自保,也不得不咬咬牙交钱。有那实在交不起的,朱粲便叫人抢了他们家里的粮食牲口来抵,因此害死了不少人,搞得民心皆愤,都恨不得吃吴谦的肉,喝吴谦的血!
柳元章听完李老汉的哭诉之后,愤然道:“岂有此理,这个吴谦真是个混帐东西,身为一县之主,不体恤民生,反而变本加厉盘剥百姓,胡作非为!我来此之前对其恶迹已经有所耳闻,说城父县县令吴谦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没想到他竟做了这么多坏事!”
旁边又有人说道:“老爷,如果单是那吴老鬼一个人也就算了,他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也不敢公然对我们做什么坏事,只是自从那个朱粲去给他当差以后,尽出些馊主意、坏点子,还帮着他做坏事。”
柳元章就问:“你们说的那个朱粲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家伙可是个不好惹的坏东西,从小就是个刺头儿。没别的本事,就会做坏事。他长相凶恶,力气又大,一般人都打不过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我们见着他都要避开走,谁敢惹他?那个吴老鬼就是被他给带坏的!”
又有人把朱粲的出身、对他叔叔的所作所为以及平时做的坏事全都告诉了柳元章,柳元章听完之后愈加愤怒,当听到朱粲还在城父县衙门里当佐吏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骂道:“如今国运衰微,上面的尸位素餐,下面的胡作非为,鱼肉百姓,原来尽是这些卑鄙小人在作乱!”
李老汉听了这话,就想探探柳元章到底是不是个官,故意道:“老爷,连那吴老鬼都怕他,更别说是你了,除非你是个官,官职还要比他大。”
站在旁边的张春道:“我家老爷就是城父县的x县令。”
众人一听,都惊得叫出声来,也有那心怀疑虑的,问道:“你真是我们县的x县令?”
柳元章道:“我今日是来这里上任的。”
有人道:“上任?不对吧,我看你不像!”
柳元章稍稍愕了一下,问道:“你看我哪里不像了?”
那人道:“人家来当官上任的,哪个不是车马随从一大队,金银财宝几大车?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五仆六婢?而你,只带着一个孩子,两个仆人,三匹马,也不见你穿着什么好衣服,身上行囊又如此简单。照我看来,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赶路的人,哪是什么当官的?”
柳元章听完,十分不解,便问他:“难道在你们眼里,当官的都是你说的那副模样吗?”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会这样说?这城父县少说也换过五六r县令了,哪个不是我说的那副模样,你们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都纷纷点头说是。
柳元章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李老汉道:“老人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为你做主。”说完就同张春张兴离开了。众人看着他们离去,都心怀疑虑,有的疑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x县令,有的疑心即使他是县令,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官。
走在路上,张春见柳元章表情凝重,沉默不语,就问他:“老爷,刚才那人说了话之后,您就一直不言语,您怎么了?”
柳元章道:“刚才你也听到了,百姓们现在对我们这些为官的人都是这样的看法,看来百姓心中早已没有什么父母官了,全都是些贪官污吏!难怪刚才我说我是x县令,他们都不信,唉,失信于民易,取信于民难啊!”
张春道:“看来老百姓们说的是真的,都是那吴谦做的坏事。”
柳元章愤怒地道:“我定要参这吴谦一本,揭露他的种种恶迹!这样的贪官,犯下这么多罪行,竟然还能如此猖獗,真是天理不容!”
张春道:“老爷,从百姓们说的来看,主要是那个叫朱粲的小人在吴谦旁边出的坏主意。”
“哼,我倒要看看这朱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候,张兴怀里的柳毅突然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对他爹爹的话表示赞同。张兴见了,笑着道:“老爷您看,小少爷也同意您的话呢!”
柳元章的心情原本有些沉重,但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后,脸上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走过去,轻轻摸了柳毅的小脸一下,道:“毅儿,看来你已经能听懂我们说话了。”
张兴却面带忧虑地道:“老爷,也是奇怪,我见其他孩子不到一岁就能开口叫爹娘,两岁左右便能说些简单的话了,但为何我们的小少爷现在都两岁多了,还不会说一个字,只会叫呢?”
对于这件事,柳元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毅生下来以后就是这样,只会哭和叫,却不会说一个字。柳元章得闲的时候也经常抱着他,教他说些简单的话,但不管怎么教,他就是不会说,只会咧着小嘴、眯着小眼睛笑,哇哇乱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起初,柳元章以为他只是年纪太小,不会说话也正常,但是现在都两岁多了,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怕是发出一声类似的声音来也不会。柳元章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便道:“他还年幼,不会说话也正常,等他长大一些,自然就会说话了。”柳元章说着逗柳毅道,“毅儿,你说是不是?”
柳毅睁着一对澄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爹爹看了一会儿,然后“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柳元章等三人都逗乐了。
………………………………
第四章 审判
柳元章到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朱粲。
朱粲原本以为来接替吴谦的x县令不过就是一般货色,他自有办法对付。就算是为官端正的人,他也不怕,凭他的本事,依然可以在城父县里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可是他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个清正严明、雷厉风行的柳元章。
柳元章到任后,把衙门里所有当差的人都叫到公堂上,也不露声色,只是随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下面一班当差的见了之后都稍稍松了口气。吴谦在的时候,他们平日里都是懒懒散散的,日子过得十分舒服。听说有个x县令来了,他们还以为来的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所以都有些担心,现在见柳元章是这个样子,就都放了心,都争先恐后,涎皮笑脸地恭维他。柳元章心里清楚,却也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其实他已经暗中让张春张兴二人在县里四处查访,搜集朱粲和其他人的罪状和证据了。
最高兴的就是朱粲了。刚见到柳元章的时候,他还有些心惊,因为柳元章是他见过的最有正气的人。有正气的人,不用看他做的事,光是看他的相貌,一眼就能感受得到。柳元章长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体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那张脸比较特别,有何特别之处?他长着一张方正国字大脸,眼耳口鼻都如佛像一样,虽然不大,但喜怒不形于色,威严蕴于其中,叫人看了便心生敬意,不敢胡来。后人还专门作了一首《忆王孙》,单来称赞他的这张脸:
“铮铮方脸正人君,嘴若文殊心若佛。大耳微张欲扫尘。泰山鼻。慧眼如灯光耀民。”
足见柳元章相貌不凡。
朱粲见了,不免提高了戒备,生怕他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可是见到柳元章只是装模作样地简单问了问衙门里的事务的时候,心头暗喜:“这人虽长着一副清官的脸,原来也是个没用的货色!”初次见面,朱粲倒表现得挺老实,没有立刻对柳元章阿谀逢迎,不过他心里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对付柳元章了。
张春张兴二人在县城里明察暗访了几日,果然收获不小。共搜集朱粲大小罪状七条,这些都还只是有确凿证据的,那些受害者也肯出庭对质,若是加上那没证据的,起码有二十几条,全都是朱粲在城父县里当差的这几年犯下的罪过。同时,也搜得其他人的罪行共十几条。不过这其中还有个问题:朱粲的七条罪状,都不是特别重的罪,无非是欠了哪个酒楼的酒钱耍赖不还,收受贿赂,强行霸占哪个人的房屋之类的,都不足以定他重罪。而他真正犯下的大罪,却都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比如说将人打残打伤,强奸民女,逼人上吊自杀等等,虽然人人皆知,但不知怎的,就是找不到证据。很多受过他欺负的人都站出来说,奈何就是拿不出当时的证据来。口说无凭,就算说出来,朱粲不承认,也不能治他的罪。
柳元章听了,皱眉问道:“既然朱粲犯下如此多的罪行,为何有证据的只有七条?且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其他的怎么就找不到证据?”
张春道:“我听百姓们说,朱粲这人虽然粗莽强悍,但却很有心机,小事倒是无所谓,大事必定会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证据。所以百姓们虽然都知道他犯下的罪行,却也无可奈何,拿不出证据来,往日的证据早被他销毁了。”
柳元章听完,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骂道:“朱粲这个无赖小人,欺凌百姓,罪行无数,我说他为何敢如此猖狂,原来是将自己以往的罪行全都抹干净了!”
张春问:“老爷,那么现在怎么办?”
柳元章道:“明日开堂,审问朱粲!”然后又交待二人秘密通知那些愿意出庭作证的百姓,要他们第二日早上来县衙出庭作证,他要公开审判朱粲。
第二日上午,朱粲刚到县衙门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见门口聚满了百姓,人山人海,少说也有数千人,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不知在说些什么。
朱粲走过去,在人群中扒开一条路,一边骂道:“大清早的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散了,若是妨碍了公务,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见他来了,都闭了嘴不言语,后面的则互相传声说“来了来了”,朱粲听见了,也没在意,加上人多,又不好发作,穿过人群后,径直进了衙门。
刚刚进去,就见许多人正在公堂里往外搬东西,连那些与朱粲一同在衙门里当差的人也在搬,张春张兴站在一边,指挥他们把公堂里的桌子搬到外面去。朱粲看了好生奇怪,走过去,笑嘻嘻地问:“为何把这公堂里的东西都往外搬?”
张春瞧了他一眼,怒道:“这是柳大人的命令,我怎么知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搬东西,若是怠慢了,教你吃一顿好板子!”
朱粲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通,心里又是愤怒又是不解,不知道柳元章到底是在唱什么戏,心里有气不好发作,只得强行忍了,老老实实地去帮着搬东西。他一般搬一边想:“他娘的,老子当差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敢对我如此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你一个低贱的奴仆,竟敢对我这个佐吏指手画脚,换做平时,早就将你打得满地找牙了!只是碍着你是新知县的人,暂时不与你计较,等到日后我得势了,定叫你加倍奉还!”
忙了一番之后,柳元章将公堂搬到了县衙正门外的广场中间。那广场十分大,容得下一两千人。城父县的百姓们听说新知县要把公堂搬到外面来公审,都纷纷赶过来看。
过了一会儿,柳元章身着官服走出来,在正中间的案桌前坐下来,又命所有在衙门里当差的人在下面排成两队,站在手执棍棒的衙役前面。朱粲站在队伍中,偷偷地窥视柳元章,只见柳元章一脸肃然,正襟危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不禁有些惶恐。
张春立在一边,大声道:“升堂!”
下面的衙役都敲着棍子,口里一齐念“威武!”气氛一时变得十分严肃。百姓们本来都在议论纷纷,听了,都闭了嘴不说话了。
柳元章道:“今日我将公堂搬到外面来,就是要当着城父县的所有老百姓审判几个人,以示本县令公正严明。”
柳元章一说完,下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审判什么人。
朱粲等一帮当差的在下面听了,也不禁满腹疑惑,互相看了看。那些以前做了坏事的人,当然是内心惶惶不安,生怕是和自己有关,所以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朱粲虽然心怀鬼胎,但面上故作镇定,心想不管什么事,肯定与自己无关。别人都低着头,唯有他仰着头,一脸不屑。
柳元章瞧了朱粲一眼,然后给了张春一个手势,张春退进衙门里去了。柳元章对着朱粲道:“朱粲,你出来。”
朱粲听了,心里一紧,赶紧出去,站在中间,垂首听命。
“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少罪行吗?”
朱粲脸一红,道:“小人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哼!”柳元章冷笑道,“既然你要装糊涂,我就让你看个明白!”说罢,只见张春带了十几人从衙门里面走出来,那些人都是昔日受朱粲欺负、现在愿意出来作证的百姓。
柳元章对他们道:“你们有什么冤情,现在可一并说出来,并且拿出证据,证明朱粲的罪,本官替你们做主。”
那些百姓恨透了朱粲,现在x县令要替他们做主了,当然愿意说出来,于是一个接一个地把昔日朱粲对他们做过的坏事和相应证据全部说了出来。朱粲在下面听着,越听心里越慌,又不敢分辩,脸上汗如雨下,但心里也有些庆幸:“亏得我当时没有留下太多证据,不然今日就死定了。”
那些百姓们说完了,柳元章问朱粲:“朱粲,刚才说的这些罪状,你可认罪?”
朱粲虽然想分辩,但铁证如山,又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只得沉默不语。
只听惊堂木“啪”的一声,柳元章斥道:“大胆!你本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后来混迹公堂,扰乱公正,仗着上一r县令吴谦为非作歹,真是城父县的大毒瘤!今日若是不严加惩罚你,不足以服民心,来人!”
说完,旁边就闪出四个彪形大汉来,其中两个手持杖刑用的木杖,上前扭住朱粲,将他压倒在地。朱粲虽然力气大,但也挣脱不过四个大汉,只得大叫:“大人饶命!”
柳元章又叫张春将朱粲犯下的那些找不到证据的大罪逐条念了出来,问他:“刚才念的这些罪状,你可认罪?”
朱粲心里明白,这些罪状都是找不到证据的,任凭别人怎么说,只要他不认罪,就没事;若是认罪了,那就是死罪一条,于是大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啊,这些都不是小人做的!”
“好,既然你不承认,本官也不会强加与你,只是你犯下的那七条罪状,是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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