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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照上的人在敲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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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出窍之后,就是灵魂归窍。


  没错,完全可以用“灵魂归窍”来形容我醒来时的刹那感觉。


  小时候在村子里,没少听稀奇古怪的故事,和灵魂出窍有关的,自然不少。把梦醒时的感受用“灵魂归窍”来形容,让我自己感到骄傲,在所知的基础上,做出一些改动,来形容特殊的感觉,足以让五岁的我有种美妙成就感。


  至少,五岁的我,就能知道“出”和“归”是反义词。


  直到现在,我仍然对此津津乐道,尽管经常遭人鄙视。


  从作了离奇噩梦的晚上开始,我对邻居家的疯子女人,产生了警惕,更多的是畏惧。每当在她身后偷偷瞟她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她的脑后长着一对眼睛,隐藏在长长的头发之中,顺着发丝之间的缝隙,不怀好意地窥视我。


  被窥视的滋味,很难受,很折磨人。


  被窥视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打个比方,比如你用手指虚指自己的两眼之间,不要碰到,保持一定距离。你的两眼之间的皮肤,就会有一种轻微的麻木感,即便你挪开了手指,那种麻木感也不会消失。除非用手大力摩挲一下,或者当即去做别的事情,才能消除这种麻木感。


  每当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我总会偷偷摸摸地四处扫视,观察顾璐的母亲是否在暗中窥视我。


  我变得疑神疑鬼,有些神经质。


  而顾璐的母亲,一个疯女人,就是我怀疑的鬼。


  一场噩梦让我心惊胆战,心底又滋生着莫名的兴奋。当时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并不会去过多理会。神经质的我,只要看到顾璐母亲,就会掉头疯狂地逃走。有时候顾璐家做了好吃的,邀请我们全家去吃饭,我宁死不去。


  大人们以为我愧疚于曾经偷窥顾璐上厕所,不愿面对顾璐全家。顾璐的父亲还当面夸我,说我做了错事便有羞愧之心,这么小的年纪,很难得。听到他的赞誉,我反倒彻底羞愧了,因为这并不是我不去他家的理由,我羞愧于他对我的赞誉。


  大人们并不知道,就连顾璐也不知道我不去她家的真正原因。


  可见那场噩梦,让我的神经,变得多么敏感。


  做过噩梦之后,我再也不敢叫顾璐的外号,我怕她的母亲会再闯进我的梦里,营造吓破人胆的噩梦。我知道,对她疼爱有加的疯子女人,一旦知道我又一次叫她的外号,肯定会用噩梦来报复我,也许会比那天晚上的更加恐怖。


  顾璐似乎察觉到了我对她态度的改变,显得非常高兴。总是以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来找我玩,可我却没有心思和她一起玩耍。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我对她稍稍有一点不尊敬,就会被她的母亲用噩梦来折磨。所以,我总是心惊胆战地找各种借口,在不惹她生气的情况下,摆脱她的纠缠。


  每次在我面前吃了闭门羹之后,顾璐的脸上总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她会在我贼兮兮的脸上凝视一会,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终于,顾璐不再来找我,我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惜,天违人愿。


  一个月之后,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我又一次做了相同的噩梦。


  五岁那年,每隔一个月,我都会做一场相同的噩梦。


  梦中疯子女人眼中闪过的红芒,狰狞凶恶的表情,叫喊我的伙伴们,突然出现的黑洞,耳边含糊的呓语,经常在我脑海里出现,或是在耳旁响起。


  这让我感到无比恐慌,我曾经和父母说过,他们只是置之一笑,安慰我说噩梦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等我长大以后,就会好了。


  他们并不知道,每次饱受噩梦惊吓之后,当我“灵魂归窍”的时候,无一例外地发现自己蜷缩在炕里,心跳急促,浑身是汗。我情愿接受“噩梦而已”这种说法,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一年间,我做了十二次相同的噩梦,从年初做到年尾。期间,我也尝试用“噩梦而已”来催眠自己。每当脑海中浮现出噩梦之中恐怖的画面,我总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害怕,梦中的一切,全部是虚构的,根本威胁不到我的生命。


 
第四十九章 弟弟 
  似乎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当再次面对顾璐母亲的时候,哪怕是她恶狠狠地瞪着我,心里也不会泛起丝毫的涟漪。我并不畏惧她,因为她对我没有丝毫威胁。


  顾璐和我成了好朋友,她大我两岁,我经常以“璐姐”称呼她,而她则直呼我的名字。


  我的生日很大,是阴历正月初七,所以每当过完春节,我都会实实在在的长一岁。六岁那一年,我再没有做过噩梦。这让我很兴奋,简直比过年收到压岁钱还要兴奋,这标志着我不用再受恐怖噩梦的折磨。


  对璐姐的母亲没有了畏惧,和她的关系自然比之前好了很多。我们春天一起在野外放风筝,夏天一起到小河里抓鱼,秋天一起去果园偷水果,冬天一起到冰冻的小河滑冰车。六岁的整整一年,我和璐姐到处奔波玩耍,很是开心。


  我一度认为,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我错了。


  在我即将踏入七岁门槛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我的弟弟出世了。


  我清晰记得,那天是正月初六,天气寒冷。曾经为我接生过的接生婆再次光临我家,将父亲和我轰出房屋,然后插好了门闩。我们父子二人就呆呆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四只眼睛看着被窗帘挡上的窗子。


  “这是要做什么?”我傻傻地问。


  父亲显然很激动,搓了搓冰冷的手,说:“你要有弟弟了。”


  然后,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声响起。


  村子里每户人家,几乎都要两个孩子,最普遍的是一男一女,这是村子里的一种传统思想,我并不了解这种思想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其实我一直对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耿耿于怀,我也想有兄弟或者姐妹,最好是妹妹,那样我就可以用哥哥的身份来照顾娇小的妹妹,能照顾人,就可以证明我也是大人了。


  每个人在孩童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像大人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对于父亲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巨人,说一不二。某件事情,他说是对的,我就认为是对的,哪怕父亲是错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思维,不会思考太多东西,完全被父亲牵着鼻子走。


  “为什么不是妹妹呢?”我有些遗憾地说。


  父亲明显一愣,低头看着我,问:“你喜欢妹妹?”


  “是啊,这样我就可以照顾她了。”我认真地说。


  “弟弟比你小将近七岁,他刚出生,很多事情不懂。而你这个快七岁的哥哥要比他懂得多,也可以照顾他呀。”父亲说。


  父亲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纠结的心豁然开朗。我变得高兴起来,用力拍了下手,喊道:“对呀!”


  父亲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想来,那是对我的幼稚感到好笑。


  村长,也就是顾璐的父亲,闻讯赶来。一进我家院子,他就大笑起来,大声说:“老简,我刚才在街上听说你家要添新丁了,这才跑过来,恭喜!”


  父亲喜形于色,把他迎进院子里,两个男人交谈起来。


  大人的交谈的内容,向来是我们小孩所不能理解的。因此,我对他们的对话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只好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怔怔出神。


  不知道发愣多久,肩膀忽然被人在身后拍了一下,吓得我“噌”地一下跳起来,急忙回头,看到笑魇如花的璐姐。


  “吓我一跳。”我不满地说。


  “胆小鬼。”璐姐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你要有小弟啦。”


  “当然。”我很是得意。


  “小样吧。”璐姐伸出手,捏住我额头的一小块肉皮,狠狠拧了一下。


  她总是这样,每次都把我拧得特别疼。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她这一下,把我很快会有小弟的喜悦感全部拧走。我有些气愤,皱着眉头,想要冲她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我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母亲,那个在我噩梦中反复不断出现的疯子女人。


  其实我已经不怕她了,但今天看到她的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璐姐的母亲就躲在村长的身后,好像一个偷窥者,似乎在觊觎着我家的什么东西。她的表情贼兮兮的,目光躲躲闪闪,标准的贼相。


  虽然不怕她了,可我不能跑过去,当着村长和父亲面,去指责她的行为。所以,只好将不满发泄在璐姐的身上:“为什么我要有小弟了,你们全家都跑过来?”


  七岁的我已经知道礼貌与否的问题,我的话肯定是不礼貌的。人家是送来祝福的,而不是来捣乱的。我说这样的话,很不礼貌。


  所以,我的声音很小。


  璐姐明显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反而疑惑地说:“没全来呀,我哥就没来,他在家写作业呢,我爸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是完不成今天的作业,就不许出来玩。”


  我心里一阵郁闷,很想告诉璐姐,我的意思并不是问你哥在哪里。但是她这样解释了,我也无可奈何,只好用怀疑的语气问她:“为什么你能出来玩?”


  “我的作业写完了。”璐姐大为得意。


  “吹牛吧……”我撇了撇嘴。


  “不信拉倒。”璐姐根本不在乎我的质疑,话题转移得非常快,“你说,你弟弟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一刻,我真想一口血喷在她的脸上,让她短路的大脑清醒清醒。


  不过这算得上是一种把柄,我抓住机会,嘲讽道:“弟弟当然是男孩了,哎呀……难道三年级的课文里教你女孩也能叫做弟弟吗?”


  “哎哟……是呀,我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虽然这么说,璐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红润,她的脸皮之厚,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正要好好冷嘲热讽一番,不知为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她母亲的脸。当我看到她眼睛的时候,顿时说不出话来。


  梦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闪烁在疯子女人眼睛之中的红色光芒,只能在梦里出现的红色光芒,竟然出现在现实之中!

  躲在村长身后的女人,贼兮兮的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而这个时候,我的父亲正和村长聊得欢,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璐姐背对着她的母亲,自然也看不到。


  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她故意为之?为什么院子里的几个人中,只有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红色的光芒,而其他人在这一刻,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着她,璐姐母亲的眼睛微微一动,目光与我对视,眼睛里的红色光芒闪烁不定。与此同时,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对我的嘲笑。紧接着,她向我点了点头,笑得更开了。


  冰天雪地中的寒冷已经让我手脚麻木,璐姐母亲的笑容,比冬天的寒气还要冷,仿佛冻进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我的肺也不再工作。


  大概是我的错觉,疯子女人的笑容,将院子里的一切都冻住了,村长和父亲保持着交谈的姿势,璐姐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然而,他们都像冰雕一般,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唯一动着的,是距离我不远处疯子女人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


  一阵冷风从她所在的方向吹来,寒冷得让我忍不住颤抖。风中夹杂着细微的话语,如同梦中听到的呓语,含糊不清。


  我惊愕地看着她,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是梦中的一些令我恐惧的东西,真的在现实中呈现在我的眼前、耳边。


  本以为结束的噩梦,根本没有终止,而是换了另一种更让我惊恐的形式,继续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本来对疯子女人淡去的畏惧,再次悄然爬上心头。我以为能和璐姐一直保持着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看来仅仅是“我以为”罢了,事实的残酷,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忽然,疯子女人笑脸阴沉下来,眼睛里爆射出骇人的红色精芒,像两柄锋利的刀子,刺进我的眼睛里。


  我想大叫一声,宣泄心中的恐惧。可惜我张大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以免被红色的光芒照瞎。


  闭上眼的一瞬间,村长和父亲的交谈声传了过来,一切恢复了正常。


  璐姐看到我闭上眼睛,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扫向村长的身后,赫然发现疯子女人正在缓缓地向院子外面走去。


  在到了院大门的时候,她回过头,与我目光相对,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还没等我惊恐,房子里母亲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哇哇”大哭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我的弟弟出生了,他叫简正,早在之前,父亲就给他起好了名字。


  村长和父亲高兴不已,尤其是父亲,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璐姐也是喜形于色,看上去倒像是她的弟弟出生了一般。


  而我,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脑子里尽是疯子女人诡异的笑容和眼睛里闪烁着的红色光芒。


第五十章 岔道选择 
   简正的出生,给我们全家带来了很多欢乐,父母和我几乎天天围着他转。尽管我不是很喜欢给他换尿布的工作,却十分喜欢捏他稚嫩的脸蛋,柔滑温软,细嫩光泽。

   
   我最喜欢的,不是他的脸蛋,而是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球,总是透露着沉稳的目光,与之对视,哪怕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都会被他简单的目光所感染,情绪很快会平静下来。

   
   “这是一个小大人儿。”父亲每次看着简正,总会笑着这么说。

   
   简正的眼睛,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染力,让这个家庭,变得温馨很多,甚至让脾气急躁的父母性情大变,变得沉稳了许多,说话温柔了许多,就连有时候惩罚调皮的我,下手都轻了很多。

   
   当时我还小,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却大概明白,弟弟的出生,间接让我的屁股少受了不少的罪。

   
   对弟弟,我非常感激。

   
   因为我的父亲在村子里的小学任教,尽管与校长关系不是很好,却还是让我在七岁那年,成功上了小学。对此,我欣喜若狂,因为我十分羡慕那些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孩子们。终于,我也能和他们一样,每天规律地上学放学,还能认识更多的伙伴。

   
   我们村子的小学简单到了极致,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全校只有六个班。那时候的作业并不多,下午三点放学,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完成之后,自然是要找到伙伴,美美地玩耍一番。

   
   所以,小学时光过得非常快,只是转瞬之间,我已经十岁,当时正在读小学三年级,是下学期。

   
   为什么重点提到十岁?因为在十岁那年,我差点死掉。

   
   三岁的弟弟已经能到处乱跑,他有些大舌头,但叫我“哥哥”的时候,还是比较清晰的。每当我放学,趴在家里的炕上,一边玩一边写作业的时候,他总是认真地与我并肩趴着,看着我的课本,就像他能看懂似的。

   
   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好,比他大很多的我知道很多事情都要让着他。这并非我很懂事,而是在多次血的教训下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每当我把弟弟搞哭,父母总会第一时间冲到我们面前,母亲负责哄弟弟,父亲则前来教训我。

   
   我知道弟弟是家里的“老大”,他的哭泣是最犀利的武器。但我对他并没有仇恨感,这不是他的错。错的是父母,他们太偏心了。

   
   记得那是四月份的一天晚上,大概八点钟左右,当时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房子外面刮着春风,发出“呼呼”的声音,就像沉重喘息的猛兽。

   
   父亲正在批阅他学生的作业,母亲则正在拆弟弟的小毛衣,准备重新编织。我和弟弟坐在炕上,四只眼睛睁得溜圆,正在欣赏电视上色彩单调的动画片(当时我们家的电视是黑白的)。

   
   一集动画片结束,弟弟忽然转过头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哥哥,我要吃糖。”

   
   听弟弟这么一说,我的嘴里顿时分泌出了很多口水。弟弟喜欢吃糖,我也喜欢,孩子么,几乎都对甜甜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我没钱……”我摊开手,证明我真的没有钱。

   
   我确实没有钱,但我也想吃糖,弟弟不提倒也罢了,“糖”字一进入我的耳朵,我就有些受不了,恨不得立刻剥开一块糖,放进嘴里,用舌头不停地舔舐。

   
   弟弟是父母的软肋,他们对他很是宠爱,只要他不提过分的要求,几乎都能尽量实现。而一颗糖块只有五分钱,弟弟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要两毛钱,我们就可以每人得到两块糖,足够我们晚上在梦里无限地回味甜滋滋的感觉。

   
   “妈妈,我要吃糖。”弟弟转移了“攻击”目标。

   
   我设想的一点没错,在弟弟提出要求之后,母亲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一毛钱的硬币,交给了我:“四清,你去买四块,和你弟弟每人两块,平均分配,不许抢对方的。”

   
   晴天霹雳!

   
   我万万想不到,母亲会让我去买糖。此刻天已经黑了,透过窗子,只能看到外面在风中摇摆不定的大树,影影绰绰,就像飘忽不定的厉鬼,很是吓人。我最怕走夜路,晚上起夜,都要叫醒父亲或者母亲,陪同我一起去外面。甚至连去外屋喝口水,都要心惊胆战一番。

   
   我愕然地看着母亲,没有去接那两毛钱。

   
   “你去买,你爸和我没时间,你弟弟还小,晚上不能乱跑。”母亲仿佛看出了我对黑暗的恐惧,做了一下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也能明白母亲将钱递给我的理由,可是这不是重点,害怕走夜路才是我不接钱的原因。

   
   做了解释的母亲看着我,问:“不敢去?”

   
   我懦弱地点了点头。

   
   “怕什么?都十岁的大小伙子了。”母亲笑着说。

   
   也许是“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刺激,也许当时我只是脑瓜一热,也许是对糖的垂涎战胜了恐惧,我一下子把硬币从母亲的手上拿了过来,起身跳到地上,穿好鞋子,匆匆出了家门。

   
   “哥哥,快点回来。”简正怕在窗子上,大声喊道。

   
   我没有回应,当走到院子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一时脑袋发热,接过两毛钱。身处黑暗之中的我,忍受着春风残忍的吹刮,心跳骤然加速,双腿颤栗着,握着硬币的右手手掌,满是汗水。

   
   村子里的小卖部距离我家并不远,出了院大门向东走,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距离不是问题,问题是我需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

   
   村子里也是有十字路口的,我所要经过的路口,应该算得上是村子里最大的路口。它南面通向村子外,东、西、北三向通向村子最里面。这是村子的重要枢纽,然而它的南、北两向都是胡同,幽深的胡同。

   
   我本就对黑暗恐惧到了极点,在黑夜里还要经过连接着两个胡同的十字路口,对于十岁的我来说,这简直太疯狂了。

   
   我匆匆地走着,努力让自己无视漆黑夜晚的环境,无视眼角余光影影绰绰的树木,无视让我心惊胆战的十字路口。

   
   可惜,各种无视,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当走到十字路口时,我的右眼角余光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那红点很小,却清晰可见,好像是我的右侧胡同里(也就是十字路口南向胡同)出现的。

   
   我的心猛然一缩,暗暗猜想:“什么东西?”

   
   如果我是掩耳盗铃的高手,一定不会去扭头看。可我偏偏不是,黑夜之中的某个鲜亮的色彩,很轻松的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

   
   我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向右手边的胡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胡同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根本没有什么鲜亮的红点。

   
   麻酥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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