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师弟同居的日子-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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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里克疗养院在半山腰处，从远处望去，好像是一个超大的纯白教堂。

　　　　欧阳予将车停好，转头对我说道：“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阳光铺天盖地的迎面撒下，这里的空气清新的像早春的乡下。

　　　　“谢谢你。”跳下车，向他招招手，拎着礼物跟在一个美国人的身后，往疗养院里走去。

　　　　“小姐，你在这里稍等。”那个美国大叔竟然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礼貌的说道。

　　　　“好的，谢谢。”环视了四周，他带我来的地方近似温室。高大的玻璃在头顶上方三十米处悬着，四周是绿色的乔木，以及我说不上名字的花朵，一处温泉在不远处冒着热气。

　　　　外面的温度很低，而这里却像是春天，阳光从玻璃穿过，带着一丝温暖，洒在争相开放的花朵上。

　　　　“小风。”清清浅浅透亮的声音在身后温柔的响起。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不知临摹了多少次相遇的场景，可是一听见他的声音，竟紧张的不敢转身。

　　　　“小风。”身后的声音带着分清甜的笑意，再次盈盈的传了过来。

　　　　深吸了口气，转身的那刻，微笑僵在脸上。

　　　　“你”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窜高半个头的男孩，揉揉眼睛，迟疑的说道，“你”

　　　　“小胤。”那个男孩依旧是清秀干净的，那双清亮的眼睛还没有分毫的改变，只是个子却长高了将近十厘米。

　　　　“不会吓到你了吧？”他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明亮温暖，“我也没办法，接受治疗之后，身体突然长高了，我真担心你看见会”

　　　　“小胤，”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兴奋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太好了，你好好的，太好了”

　　　　小胤身形微微踉跄了下，接着笑道：“你还是这样让我看看你。”

　　　　他还是好瘦，虽然长高了，但是觉得他的身体更加瘦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碰碎。

　　　　抬起头，看着他，心疼的问道：“为什么还这么瘦？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在这里孤单吗？我我很挂念你”

　　　　“我知道。”他静静的微笑着，拂了拂我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我会很快回去的，你的手机为什么不用了？前段时间找不到你，以为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不想因为自己的变故搅乱他的心神，强笑道，“今年的考试，还拿到了第二名呢。”

　　　　“那为什么要离开汇明？”他依旧笑着，眼里却带着一分怜惜，“爸爸说你突然出国了，你和苏牧云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没有，我只是想独立一点”

　　　　“小风，别骗我。”小胤拉着我坐在一边的木椅上，唇边含着笑说道，“如果你不想现在告诉我，那也没关系。只是我没能在你身边，为你分担”

　　　　“啊，我给你带了点心，”看见他眸中淡淡的忧虑，慌忙将身边的礼盒递到他的面前，“都是你爱吃的，你要记得早点回去，这样就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了。”

　　　　“嗯。”他看着我良久，才嗯了声，那双冰冷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能再看见你，真好。”

　　　　“你快点好起来，以后每天都能看见。”兴奋的反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道，“小胤，你还记得我说过要去铭贤医大吗？我觉得只要努力，应该能考上，你要早点回去，我有很多不懂的问题都记在本子上，等你给我解答呢。”

　　　　“好。”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还有，我的梦游症已经好了，你不用替我担心，现在我也算半个医生了呢。”

　　　　“梦游症好了？”小胤突然沉默下来，半晌，他抬起头说道：“小风，你看那阳光。”

　　　　我抬起头，看着明媚有些刺眼的太阳。

　　　　“不是看太阳，是看阳光。”小胤轻笑，指着乔木间斑驳的光影，“小风，知道吗？你就是这样的人，看上去也许很迟钝，可总是一眼往最本质最直接的地方看去。那样或许很好，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可以灼伤你的眼睛。”

　　　　我抬手挡住阳光，转脸看着他，笑着说道：“不许说我听不懂的话。小胤，你什么时候能回去？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我去接你。”

　　　　“不知道。”小胤低下头，看着我的手，“医生说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因为身体的生长，心脏有些负累。”

　　　　“不过没关系，我还要回去给你当研究样本。”小胤看见我脸色有些僵硬，清亮的笑道，“别担心我，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只是有些想念你。”

　　　　“那就赶紧好起来回去，虽然我现在不在汇明，但是只要你回去，每周都会去看你。”

　　　　“小风，你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选择离开他。”小胤微微沉吟，终于问道。

　　　　“小胤尝尝我带给你的糕点吧！对了，紫水晶为什么要寄回来？”看见小胤带着微笑却了然的眼睛，我终于低下头，放开他苍白冰冷的手，讷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世？是那次催眠吗？”

　　　　小胤看着我良久，又握住我的手，侧头笑道：“那次催眠我问了你三个问题，还记得吗？”

　　　　第一个问题，你喜欢乐堤胤吗？你回答，喜欢。第二个问题，你喜欢苏牧云吗？你说，喜欢。

　　　　最后一个问题以后再告诉你。

　　　　他的话我当然都没有忘记，那么晴朗的天气，那么晴朗的男孩

　　　　“第三个问题，是问你是不是强迫自己选择性失忆。”他声音轻柔下来，浮在阳光中，“你回答，是。五岁的孩子，因为害怕和恐惧，逼迫自己选择性的失忆，不是不存在，只是你选择性失忆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苏家。”

　　　　我抿紧唇，垂下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朵蝴蝶兰。

　　　　“你强迫自己忘记那些事情，五岁的孩子心中容不下太多的恨，可却明白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小胤缓缓的说道，“失去了父母的你，不愿再失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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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没有逃避

　　　　“小胤，我们说点其他的好吗？”笑容都干涩起来，五岁的我知道什么？也许那时候的我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

　　　　“五岁的时候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苏家，为什么现在要离开？”小胤唇边带着笑，轻轻晃着我的手，“小风，你在逃避什么？”

　　　　“没有逃避，我只是只是害怕。”紧紧攥住拳头，终于转脸看着小胤清亮的眼睛，将隐瞒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次的事故和璟姨有关她或许不是主谋，但是和她脱不了关系，我没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只要一看见她，就想到妈妈的脸原本妈妈不会有事，是她拉住了妈妈的胳膊，我看到了我”

　　　　是的，那年虽然只有五岁，可回头的一瞬间，那场景一生都不会忘记。

　　　　妈妈原本可以平安的过街，却被璟姨拉住，千钧一发的时候，妈妈推开了她，自己倒在血泊中

　　　　我宁可永远没有找回这段记忆，璟姨，那么漂亮美丽的女人，在那样关键的时候，拉住了妈妈的胳膊。

　　　　“镇定点，小风。”小胤的眸中浮起淡淡的心疼，他捧着我的脸，温柔的说道，“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你做的很好，没有去盲目的恨，这样的小风很好”

　　　　“可是苏牧云”心口疼了起来，抓着小胤的手，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牧云，我放不下他，不管怎么努力，总是会想到他。

　　　　即便装作若无其事，内心也有着无法忽视的暗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做饭的时候，想着他今天会吃什么，会不会吃的开心发呆的时候会想着他会不会也很无聊，有没有突然想到我睡觉的时候，会想着今天有没有人给他拿需要换洗的衣服甚至连睡着的时候，梦中都是他的身影

　　　　“别去想那么多，先照顾好自己，”小胤有丝怜惜的说道，“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欧阳予。”垂下头，低声说道。

　　　　“欧阳家族的大公子？”小胤的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会认识他？”

　　　　若有若无的花香浮在空气中，等我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都说完之后，小胤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谁说我们的小风是笨蛋？这才是真正的你，应对变故的果断冷静，得失之间的判断取舍，还有留在欧阳予身边的决策，”小胤喃喃的说道，明亮的眸中闪着喜悦，“小风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你的勤奋加上苏牧云的头脑，总有一天会闯出自己的天空。”

　　　　苏牧云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初衷，准备和欧阳晴雪订婚。这段小插曲没有告诉小胤，不想他为我多费神。

　　　　“小风还想查出当年的真相吗？”看见我没有说话，小胤接着问道，“你怀疑十年前那场商战和欧阳家有关？”

　　　　“他们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可我却想知道。”咬着唇，轻声说道。

　　　　这是十年来第一次的坚持，不会退缩的坚持。

　　　　“十年前的商战”小胤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的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了。”

　　　　“你快点好起来就行了。”扑哧一笑，从左手取下紫水晶说道，“谁让你退给我的，要不是那天接到你的电话，我一定会以为”

　　　　“以为我离开这个世界了？”看见我戛然而止的模样，小胤也忍不住笑了，“这串水晶是你妈妈留下的，和苏牧云的刚好是一对，我可不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咯咯笑了起来，看着那串水晶，突然有些忧伤起来。

　　　　这串水晶原先戴在妈妈的手上，璟姨也有一串。在我十岁的那年，璟姨将两串紫水晶分别戴在我和苏牧云的手腕上。

　　　　笨蛋小风，一直数不清云姨的紫水晶有多少颗。

　　　　呜哇，妈妈，弟弟又欺负我

　　　　谁是你弟弟？我力气比你大，又比你聪明，你要喊我哥哥

　　　　乖，不要吵，以后把这送给你们当订婚礼物行吗？

　　　　我要云姨带的那串，卓依风，你以后要像云姨这么好，我才会娶你，不准哭了，听到没有？

　　　　“我用一颗紫玉换了一粒紫水晶，”小胤突然晃了晃他的左手，笑容明亮，“你不会生气吧？”

　　　　“难怪我觉得紫水晶有个部位不对，原来是你换了。”恍然大悟的看着手中的那串紫水晶，从他寄回来拿到的那刻起，就觉得水晶哪里不对，原来是被换了一颗。

　　　　“不敢要它的全部，只要能在你的心中，占据这么小的位置，就足够了。”他指着那颗圆润的紫水晶，笑靥如花的说道。

　　　　“呃”脸莫名的热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要是喜欢，可以都拿去，反正留着也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意义呢？这可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幸福水晶。”小胤打断我的话，晃了晃手腕说道，“我有幸能沾取一颗，已经很感激，希望在天堂的阿姨不要怪罪我的自私。”

　　　　“妈妈怎么会怪罪”慌忙打断他的话，发现他的笑容太过明媚，忍不住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她一定会很欣慰我有你这样的朋友。”

　　　　“小风”小胤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赶紧回去休息。”慌忙给他抚着背顺气，焦虑的说道。

　　　　小胤摆摆手，弯下腰，咳的更厉害了。

　　　　“小胤，别吓我”看见他苍白的指缝间渗出几丝殷红，心脏都揪紧了，疼得不知道怎么说话。

　　　　“小姐，病人需要休息，今天探访到此为止，请回吧。”刚才那个领我进来的美国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医生，他示意我松手，让身后的医生扶着小胤往里走去。

　　　　“咳咳”剧烈的咳嗽中，小胤抬起头，擦擦唇角，冲着我微微一笑，“咳等我咳咳，我咳咳咳”

　　　　他咳的太厉害，那张苍白的脸染上淡淡的红晕，我有些难过的跑到他的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后花园等你”

　　　　小胤身边两个美国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的话，小胤微笑着抽出手，捂着胸口咳着。

　　　　“小姐，请回吧。”身后的美国人，礼貌绅士的挡在我的面前，说道。

　　　　看着小胤越发孱弱的背影，握着那串紫水晶终于转身。

　　　　上苍已经让我失去两位最至爱的亲人，不要再让我失去他。虽然死亡并不可怕，可是我更希望看到他明澈到透亮的笑容。

　　　　突然想起自己曾和秦尧说过关于小胤的话。

　　　　总觉得，他是这世界上第二个自己，总想做他的影子，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

　　　　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会是第二个你呢？如果发现这世上有个人和你很像，那说明，你在寂寞。

　　　　那个时候，不解的想我这么幸福，怎么会寂寞？

　　　　原来一直觉得自己和他相像，是因为彻骨的孤单。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云淡风清的微笑，是因为热爱生活和自己的生命。即使身边空无一人，也会噙着笑，看着前方。

　　　　欧阳予靠在车边，看见我出来，迎了上来。

　　　　“比我预想的要快。”他微微一笑，说道，“才聊了四个小时，怎么就出来了？”

　　　　“抱歉，让你等了四个小时，你饿了吗？”听到他这样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看了看太阳，确实已经中午了。

　　　　和小胤在一起总是会忘记时间，也许是耽误他吃药了，所以会突然咳的那么厉害。

　　　　“有一点，中午想去哪里吃饭？”他为我打开车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ellingtnspub，或近郊的海珍楼饭店，看你喜欢哪种风格口味的。”

　　　　“都听你的安排。”心中还在想着小胤，有些走神的说道。

　　　　“那就先去吃点拉丁美洲风味的小吃，然后去杜邦公园摆画架，怎么样？”他继续征询着我的意见。

　　　　“你是少爷，你说了算。”转过头，挑起一抹微笑说道。

　　　　“要是你吃的不开心，去哪里都没意义。”

　　　　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眼，我微微一怔。这个男人的话总是半真半假，让人不知道改用什么语气去回答。

　　　　“随便吃点。”对视了半晌，终于移开眼睛说道。

　　　　“k。”他发动轿车，调个头往山下驶去。

　　　　我很后悔说了“随便”两字，据我不完全的估计，这顿“随便”的饭菜大概要我打一年的工才能还清，或许还不止。

　　　　总之，为了避免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说出“这顿饭要用你劳动力来偿还”这样的话，我很小心的吃了极少的一部分，就放下刀叉，等着他用完餐。

　　　　“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他也放下刀叉，看着我面前几乎没动的食物，扬眉问道。

　　　　“呃我不饿！”

　　　　“是吗？”他瞥了我一眼，低下头，唇边似乎带着极淡的微笑，“看见乐堤胤，心情不好？”

　　　　“很担心他的病情。”老老实实的说道。

　　　　“可以移植心脏吧？”他抬头问道。

　　　　“不知道。”看着他漂亮白皙的左右，突然想如果可以移植心脏，记忆也会被取代，那我也想去移植

　　　　不想每天都想着苏牧云，如果一开始就不认识他，那该多好。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去给他治疗，别担心。”他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可以多吃一点吗？”

　　　　“嗄？”

　　　　“既然是你很重要的朋友，我也会尽力帮助他，”他看见我惊讶的模样，支起下巴，狡黠的笑道，“我认识全美最有名的心脏专家，不过你要将面前的食物先吃完。还有，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其他人分神，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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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医治小胤

　　　　“你是说你可以帮忙医治小胤？”惊喜的站起，隔着不宽的桌台，抓住他的手，“小胤的病真的可以医治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眨了眨眼睛，促狭的说道，“如果小胤病情好转，你要怎么报答我？”

　　　　“呃”微微张着嘴，有些傻愣的看着他。

　　　　“傻瓜。”他扑哧一笑，反握住我的手，往他唇边送去，“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大半是心甘情愿，不要理会所谓的条件，否则你会被骗的很惨，懂了吗？”

　　　　“啵”的一声，他的话音未落，唇先落在我的手背。迟钝的神经因为这声音裂成了浆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抽回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菜要凉了，你还准备站到什么时候，小女仆？”正在用力平整着气息，用念力盯着自己的手，他又开始说话了。

　　　　“欧阳予，你能不能”

　　　　“自重。我知道了，我的一个吻和乐堤胤的一条命原来不是对等的。”他耸耸肩，有些自嘲的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

　　　　“k，下次我会注意，好了吧？”他无奈的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自言自语的说道，“到底你是仆人还是主人，怎么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

　　　　看见他那副带着失落模样，原本有些不悦的情绪也消失大半，如果他可以帮助小胤，那刚才的也不算什么，只是心里还是带着抵触。总觉得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不该喜欢逗弄像我这样的女生。

　　　　杜邦公园的大草坪上，有露天的舞台剧，有野餐的，骑自行车的，滚轴的，划船的，扔飞碟的，看表演的，还有一些乐队和民间艺人在旁若无人的表演。

　　　　在一个不是最热闹却显眼的地方，一个画架静静的支起，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到来。

　　　　欧阳予径直走到画架前坐下，冲着我一笑：“做我第一个顾客吧。”

　　　　“啊？”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挑一个你舒服的姿势，保持半个小时。”他勾起红唇，指着草坪说道。

　　　　“事前说好，我可没钱付画费。”有些迟疑的看着周围，小声的说道。

　　　　“哈哈。”欧阳予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艳丽的东方脸孔原本就惹来不少外国人的侧目，这一笑，更如百花烂漫，只看见几个外国大汉交头侧耳的嘀咕着，也嘿嘿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咕哝着坐在地上，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了小小的拜金女吗？”欧阳予终于止住笑，取出画笔，打趣的说道，“放心，不会收取任何费用，笑一笑。”

　　　　虽然现在说不上是拜金女，可是他太狡猾，要讹诈我，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既然说不会收取费用，那就放心了。转头看着不远处的白鸽，抱着膝开始老僧入定。

　　　　因为心中还挂念着小胤，异国的风景对我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各种肤色的人在眼前摇晃，白鸽不时的飞起又落下，扑闪的翅膀上有阳光的色泽。

　　　　周围人叽里呱啦的声音中突然响起欧阳予的声音，他用英语在和周围的人对话，好像是画好了，夹杂着我听得懂的几个感叹词，似乎在赞叹他的画非常好。

　　　　转转有些僵直的脖子，起身往欧阳予身边走去。

　　　　他正认真的描着最后两笔，然后抬起头，对我笑道：“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他画的不是素描像，是水粉画。匀染的画中，女孩静静的看着前方，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似乎有些许忧郁，可又夹杂着明净的希望。

　　　　我虽然不懂画画，但是看着周围人赞叹的目光，知道他一定画的很好。

　　　　“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生疏。”他等画面完全干爽了，揭下放在画夹中，“瞧，因为你的缘故，生意上门了，所以这张画一定要送给你。”

　　　　他取出铅笔，见我沉默着，粲然一笑：“帮我兑水。”

　　　　我拿出矿泉水，兑在湖蓝色上，看着颜色慢慢晕染开来。画架周围已经围满了好奇的人，欧阳予不急不躁的对着画架前的人们说着英语，大意好像是排队慢慢来，选择自己喜欢的姿势之类。

　　　　“古有红袖添香伴夜读，没想到今天也有人为我研磨润笔。”他看着前面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国女人，开始一笔笔勾勒起来，不忘对我说着话，“忘了告诉你，为了全面贯彻你所说的体验生活，我一分钱都没有带，手机和信用卡全扔给保镖了，今天如果赚不到钱，晚上可是要饿肚子的。”

　　　　“啊？”

　　　　“你放心，即使我不是欧阳予，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他飞快的点着画面，笑吟吟的说道，“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绝对保证你安逸的生活。”

　　　　“我只是担心你。”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解释道。

　　　　他一个贵公子，身价无法估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当不起。

　　　　“这么久，终于听到你说了一句关心我的话。”他换了支笔，看着前面的女人说道，“我很开心。”

　　　　我闭上嘴，看着他笔下慢慢成型的画。怎么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呢？欧阳予身边应该不缺女人的关心才对呀。

　　　　男人真是奇怪，对他越好他越不知道珍惜，对他冷漠反而把你当成宝。

　　　　“在想谁？”不知道画了第几个人，太阳已经摇摇欲坠，欧阳予突然问道。

　　　　“今天要结束了吗？”飘渺的心神被他的话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