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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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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不远处灯火通明,霓歌唱晚,她所熟悉的那个人,正举杯邀月,欢歌餍语。熟悉,陌生。两种感情交替,灯光萦萦袅袅,朦胧茫然,她辨不清晰,是什么在心底滋生,无可救药。

    &nbp&nbp&nbp&nbp夜风浅寒,吹来一阵忧伤的归鸟鸣啼,对月无言,徒增感伤。

    &nbp&nbp&nbp&nbp往事盘旋在脑海,堵住心口无处可渲,徒叹一声冤孽,无可奈何。

    &nbp&nbp&nbp&nbp  灯火通明依旧。

    &nbp&nbp&nbp&nbp望一眼云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反只觉得自己矫情。田铮默默捏了捏手心,往来处去了。

    &nbp&nbp&nbp&nbp兰阙抬眼,正见殿前一条人影闪过,裙角翩翩。

    &nbp&nbp&nbp&nbp再自行酌满酒杯,仰头,愁心自有酒引去。然,常言道:&lq;酒解千番愁,一醉万事休。&rq;可为何这酒下了肚,却偏能撩起熊熊烈火,烧得他愁心更甚?怕是古人欺人,凌他少年。

    &nbp&nbp&nbp&nbp愁心不灭,杯盏不绝。

    &nbp&nbp&nbp&nbp兰阙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酒,从宴会开始,那盏捏在他手心的酒杯就不曾放下过。多数有心上前攀谈的,见他杯不离手,一个劲儿的猛喝,根本没有理人的意思,也就绝了心思,不去自讨没趣。也有少数不怕死的,刚凑上去,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了从主座上传来的阵阵寒气,登时一个哆嗦,群兽作鸟散。

    &nbp&nbp&nbp&nbp兰阙喝归喝,神智半点也不曾迷糊,身边发生的事他清清楚楚。旁人倒还好,只是主座上那人的态度,实在叫人心焦。

    &nbp&nbp&nbp&nbp龙阳断袖,人伦颠倒。生的好模好样,地位不凡的一个人,谁知道会是这样?依这人身份,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环肥燕瘦也可,疏朗君子也可,谁来不行呢?偏生找上他,唉,冤孽!

    &nbp&nbp&nbp&nbp冤孽。

    &nbp&nbp&nbp&nbp余光瞥见慕迟,见他神色如常,不笑也不肃,手上捏着杯酒,不时呡上一口,姿态优雅。唯有那双眼睛精芒暗蓄,微眯着,瞥向他时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锋利如刀。

    &nbp&nbp&nbp&nbp于是头疼起来,灌进肚子里的酒也淡的像水一样了。

    &nbp&nbp&nbp&nbp谁来告诉他,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nbp&nbp&nbp&nbp
………………………………

宫羽符船 四

    &nbp&nbp&nbp&nbp兰阙烦躁的敲敲头,喝酒也没什么趣儿了,这灵酒虽没有多少冲鼻的酒气,到底是酒,喝多了也扰人。丢了酒杯,转而去吃案牍上果盏里边儿的果子,反正出不去,吃果子,应也算得一个消遣。

    &nbp&nbp&nbp&nbp他抓一把三生果啃着,这种果子体态小巧,拇指指甲盖儿大一个,果肉饱满,同体火红。抓一把在手里,满打满算十几个,红彤彤、肥溜溜,怪是可爱。一口一个,上下牙齿合力一嚅,果汁四溅,满齿留香。

    &nbp&nbp&nbp&nbp吐出米粒儿大小的果核,咂咂嘴,正打算再往嘴里丢一把过瘾,右方忽然生出来一只手,一把按住他。于是到嘴的果子飞了,胖滚滚散了一地。

    &nbp&nbp&nbp&nbp&ldq;哎!&rdq;他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果子落地即消散无形。

    &nbp&nbp&nbp&nbp&ldq;侍符莫怪,本座有要事同你商量。&rdq;稍稍解释一句,就提了他的手出宴,竟没有一个人露出异色,出言阻止。

    &nbp&nbp&nbp&nbp合是慕迟早有交代,失了他这个东道主,晏饮竟也不散,该干嘛干嘛,谁也不失态度,镇定的很。

    &nbp&nbp&nbp&nbp同慕迟出得门来,夜风扑面,神气为之一爽。满眼明朗月光及浓云滚滚,银光铺天盖地,踏进月光里,实影立现。月光透彻通明如练,返首回顾,同样灯火通明,萦萦如实。

    &nbp&nbp&nbp&nbp&ldq;你想说什么?&rdq;

    酷b匠网正0版首发

    &nbp&nbp&nbp&nbp兰阙以面相对,忍了忍,还是一挑眉,问了。憋着不是他的性格。

    &nbp&nbp&nbp&nbp山主大人换了一身墨青的袍子穿着,里面是一件银丝绣滚云夹花的长衫,锦带束腰,一枚脂白的玉珏挂在腰带上。走动的时候,玉珏摇曳,一细看,竟是挂在一条墨金蛛丝打的绦子上,颇显两分特别。他面容被月光洗涤过一样,平日里夹带几分凌厉的眉眼,此刻看来略显柔和,薄而红的唇仿佛带了笑意。就这样不言不语看着你,竟也让人觉得三分局促。

    &nbp&nbp&nbp&nbp&ldq;你倒是说话啊,&rdq;他拿眼斜睨他,虽带了股不屑,眼波流转间的忸怩却显而易见:&ldq;怎么,哑巴了?&rdq;

    &nbp&nbp&nbp&nbp那双桃花眼含着些醉人的媚意,尽管知道他并没有喝多,那眼角堆积的风流,却也仍让人心跳如鼓。

    &nbp&nbp&nbp&nbp慕迟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胸口闷闷地狂跳,看着这个人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窒息。稍稍错开些对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他才开口:

    &nbp&nbp&nbp&nbp&ldq;我们快些赶路,试会提前了。

    &nbp&nbp&nbp&nbp明天下午能赶到吗?如果今晚连夜赶路的话。&rdq;

    &nbp&nbp&nbp&nbp慕迟说这话有个间顿,像是犹豫,也像忐忑。他一直没正眼看兰阙,面上有两分不大自在。

    &nbp&nbp&nbp&nbp沉吟那么一瞬,心里猜想着试会提前的原因,面上很快沉稳下来,不露声色。兰阙点头:&ldq;可以。&rdq;

    &nbp&nbp&nbp&nbp一边心电疾转,认为这里面恐怕有些古怪,怕是会招惹麻烦,一边就掐动法诀,催启随身携带的通讯千鹤,急昭手下。

    &nbp&nbp&nbp&nbp他倒是希望一切无碍。只是这一去怕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nbp&nbp&nbp&nbp毕竟夺灵试会已经延续千余年,百年一届,届届不曾更改过日期,这一次,有反常规,定是有所蹊跷。福祸相依,这一去,或是功成,或是败退,冥冥之中已有显现,就看个人手段,生死不论。

    &nbp&nbp&nbp&nbp兰阙想的有些远,人还站在慕迟身边,脸上神色已现端倪。不知憧憬几何,眼波跳跃,犹如待风起而乘之归去,凌厉欲破天晓。这样的兰阙,是危险而魅力的。鲜有人能逃脱那张脸的迷惑。

    &nbp&nbp&nbp&nbp这世界有多奇特,偏生一些人,以无边魅力引人沉沦,不准反抗,不准警惕,遇上了,就是世界荒芜,也逃不过,孽海情天。

    &nbp&nbp&nbp&nbp慕迟想,这个人怕是他十世转生的债主吧。一次次的催债不得,就用逃不得,躲不过的情网将他网住,什么时候债还清了,什么时候他也就自由了。

    &nbp&nbp&nbp&nbp真是个小心眼的债主。

    &nbp&nbp&nbp&nbp粘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如炬,他嗤笑,唇角勾出一抹暧昧不明的弧度:&ldq;自由,不要也罢。&rdq;

    &nbp&nbp&nbp&nbp&ldq;你说什么?抱歉刚刚走神了。&rdq;

    &nbp&nbp&nbp&nbp&ldq;他们来了。&rdq;挥袖一指,旋即不言。

    &nbp&nbp&nbp&nbp田铮刚睡下,脑子还有些迷糊,接到兰阙的通讯千鹤,睡意一扫,立马清醒过来。从船舱出来,一路碰到许多同样衣衫凌乱、满脸迷茫的同门,问了问,大多也只知大略,满头雾水。

    &nbp&nbp&nbp&nbp匆匆忙忙赶到船头,浩瀚月光下立着两个人,五官生辉,不可直视。年较长的一个目若寒星,面如冠玉,平日里含笑的嘴角抿成一线。月光自上而下,在他高挺的鼻梁两侧倒映出阴影,深邃的眉眼被单薄的影子盖住,只有幽寒的光从影子下射出来。

    &nbp&nbp&nbp&nbp&ldq;可明白我传言所谓何意?不懂就赶快说出来,我为你等解惑。&rdq;

    &nbp&nbp&nbp&nbp他那磁性的声音响起,压得有些低,听在耳里,绕在心头,带勾子一样,魂也可飞出半截儿。有心思的人吞了吞口水,莫名有些喉头发干。

    &nbp&nbp&nbp&nbp&ldq;兰颜。&rdq;略带催促的声音传来,拿眼一瞥,是慕迟在一旁,神色正如常。

    &nbp&nbp&nbp&nbp和缓了脸色,拿眼再睨他,眉锋挑的高高的,和右边的眉毛呈不同高度:&ldq;是,我知道了。&rdq;暗暗里翻了个白眼,极度鄙视对方。

    &nbp&nbp&nbp&nbp&llip;&llip;

    &nbp&nbp&nbp&nbp昂首挺胸,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神色端正起来。该是怎样就怎样的摆正态度,他说:&ldq;夺灵试会百年一届,日期几何,从未有变。这一次变动突然,事先毫无征兆,想要窥究一二也无迹可寻。

    &nbp&nbp&nbp&nbp事关重大,我等虽然并非参会人员,可这一船几十位,任一个都是我漓渚界不可缺少的资源。他们参会,夺获名额,我界才能分得一百年灵脉暂有权。

    &nbp&nbp&nbp&nbp如果他们不能参会或者夺胜,那我界未来百年是何模样,相信你等心中定也早有计较。如此,毋用我多言,相信你等也自有分辨。&rdq;

    &nbp&nbp&nbp&nbp兰阙并不过多言语,话虽未说透,但道理谁都懂。什么时候办什么事,整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谁也不是傻子。

    &nbp&nbp&nbp&nbp下首站的那群人能跟上船来,除了手脚勤实,在缘慕仙山众杂役中有些人脉手段外,自身心计也不是简单的。从兰阙三言两语里听出些弦外之音,纷纷静默,表示认同。

    &nbp&nbp&nbp&nbp等兰阙把事务重新梳理一遍,安排好一应事宜,所有人散去各司其职,田铮终于找到机会,来到他身边说话:

    &nbp&nbp&nbp&nbp&ldq;侍符,&rdq;&ldq;田姐姐!&rdq;

    &nbp&nbp&nbp&nbp可刚开了口,就被散去后找她不见,又倒回来的少女挽住了:&ldq;原来你在这里,我说怎么找不到你。&rdq;

    &nbp&nbp&nbp&nbp就不好再开口。又见兰阙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只能咽了嘴边的话,任由少女拉走:&ldq;穆乔啊穆乔,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毛燥性子?场合也不分,啊?&rdq;

    &nbp&nbp&nbp&nbp说话的声音飘的远了,隐约还能听见少女银铃似的笑声。

    &nbp&nbp&nbp&nbp兰阙回过首,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哀沉。
………………………………

无极宇宙 一

    &nbp&nbp&nbp&nbp慕迟看不见兰阙的神色,却清楚的能感觉到对方气息的沉甸。他疑惑的往那个方向注目,神色变换,不知所思。

    &nbp&nbp&nbp&nbp东方既白,黎明破晓。

    &nbp&nbp&nbp&nbp一艘巨船从晨光万丈之中背光而出,浩浩汤汤驾云而来,船身共长一百八十丈,宽六十丈,通身多呈墨黑色。船上宫阁广厦,琉璃朱瓦,映射万顷光彩,耀耀生辉。

    &nbp&nbp&nbp&nbp巨船乘风,驶在云层深处,遇之云层退散,犹如破浪而来。白云作海,一帆风顺,所过云端,卷起千堆瑞雪。纷纷扬扬,缱绻痴绵。

    &nbp&nbp&nbp&nbp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即可见云端尽处一片茫然漆黑。无论天还是云,没有了界限,反倒横生一线出来。这边,初阳高照,碧空如洗,浓云如画那边,世界无极,漆黑暧昧,宇宙虚蒙。分出鲜明的一线,延伸进世界的边缘,看不到终点。

    &nbp&nbp&nbp&nbp靠的越近,心里那点不安就被越放大,总觉得有一些躁意在盘桓,抵触继续前行。黑白的分界线越来越近,肉眼都可以看见,黑的一方灵气浓郁,白的一方灵气稀薄。明明是同根同源,两方灵气却死不纠缠,泾渭分明。

    &nbp&nbp&nbp&nbp这个地方,就是漓渚界和无极宇宙的界门。

    &nbp&nbp&nbp&nbp那一线,分割的是世界,是宇宙。

    &nbp&nbp&nbp&nbp造化,当真是奇妙。

    &nbp&nbp&nbp&nbp兰颜捏了捏眉心,整夜的劳累,在看见这古书记载的奇景时,消散无形。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预备离开漓渚界。兴奋避不可免,但警戒也不能放松。

    &nbp&nbp&nbp&nbp作为跨界专用,抗受空间挤压,灵活转换结界灵气浓度,禁制能力一流的宫羽符船,虽然在结界防御方面是独树一帜的强悍,可毕竟是即将进去一切未知的无极宇宙。还是一切以小心为好。

    &nbp&nbp&nbp&nbp据记载,无极宇宙里暗无天日,混沌虚蒙,幽冷不已。除了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热量的太阳,以及抒发冷潮的月亮,能自行发光,给周边虚无以些许缥缈的光和热。那里几乎就是荒芜地狱。

    &nbp&nbp&nbp&nbp宇宙是冰冷而无情的。这点从宇宙里到处漂流的,被冰晶冻住的各种法器残骸、不明物体尸骸的数量上就不难看出来。

    &nbp&nbp&nbp&nbp船驰进界门,禁制在一瞬间激发,一张无形的球形结界护住船体。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自四面八方威逼而来,船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身影一晃。

    &nbp&nbp&nbp&nbp随即寒意涌上来,铺天盖地,不可抗拒,冻得人不由自主的发颤。

    &nbp&nbp&nbp&nbp&lq;真冷啊!&rq;兰颜双手合十,使劲摩擦了一阵,指尖已经冻得发红了。他修为并不多高,如此极寒,想要依靠运转灵力来御寒,根本是痴心妄想。身上衣服也并不有多厚实,紧了紧外面的袍子,仍旧牙齿战战。

    &nbp&nbp&nbp&nbp从肺里呼出来的气凝成一股,雾白的颜色,像箭一样,伸手往上吐一口,能刺得一哆嗦。没想到冷的这么快,这也还只是宇宙边缘,若是进入中心,指不定有多让人受不了。兰颜走到船头,远处他们前进的方向黑的发沉,除了无依无靠、四处漂流并且冻着东西的冰晶在反光,那个方向,几乎黑的让人绝望。

    &nbp&nbp&nbp&nbp这里并不是古书上记载,黑中带蓝,并且泛着琥珀的透亮的那个无极宇宙。那样会闪动亿万银光,比摘来漫天星子还要美丽的宇宙,只存在于前人消散于天地了的记忆,以及那本熬过千百岁月的古书里。

    &nbp&nbp&nbp&nbp可惜,可惜。无缘得见。

    &nbp&nbp&nbp&nbp兰颜眨了眨眼睛,黑色从他眼里流走,再激不起半点涟漪。

    &nbp&nbp&nbp&nbp回去船舱,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终于感觉到吸进肺里的空气,不再冰冷。回到光和热的世界,手脚逐渐回温。这时,迎面而来一位少女,穿着缘慕仙山的杂役服,双目灵动。即使是那种青灰的中性长衫,也掩不住她灵逸欲破体而出的青春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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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想了想,这是田铮的朋友,叫穆乔的那个。

    &nbp&nbp&nbp&nbp&ldq;侍符,已经照您安排,一切如常。&rdq;对方先开了口,把他拦下来,站在他身前,并不打算让他轻易离去。兰颜站住,笑道:&ldq;有什么事吗?&rdq;已经是变相的赶人了。

    &nbp&nbp&nbp&nbp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娇憨的笑笑,双靥泛着些红晕,她说到:&ldq;侍符精通符道,能够成为侍符,掌管这偌大一个宫羽符船,年纪一定不轻了吧。&rdq;

    &nbp&nbp&nbp&nbp她欲语还休,眼睛直直看着兰颜,有些羞涩,也有些大胆。手背在身后,几乎强制的不让自己露怯。

    &nbp&nbp&nbp&nbp这个少女,眼睛里还带着年少的天真,粉红的面庞还不知道怎么伪装。那样近乎直白的感情,明了了摆在人前,让人心动,也让人畏怯。

    &nbp&nbp&nbp&nbp对着这样一个人,心机深沉如海也免不了被对方的赤诚感动。兰颜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这位少女。但他却羡慕,也畏惧她直白的年少。

    &nbp&nbp&nbp&nbp&ldq;我虚龄三十七。进入缘慕仙山至今,已有二十四载。&rdq;所以是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一个龌蹉的人。兰颜咽下没有出口的话,笑得温和:&ldq;成为侍符,算是侥幸。&rdq;

    &nbp&nbp&nbp&nbp从泥潭一点点抽身出来,站在侍符的位置上,脱去懦弱无能,不被人轻视,实为侥幸。

    &nbp&nbp&nbp&nbp&ldq;但大道无疆,我修为薄浅,实在不值一提。&rdq;除去符道作为,他的确只是沧海一蜉蝣。

    &nbp&nbp&nbp&nbp&ldq;前人不逝,后人新起。&rdq;不加努力,迟早会被湮没尘埃。

    &nbp&nbp&nbp&nbp&ldq;我无立足之地矣。&rdq;

    &nbp&nbp&nbp&nbp他仍旧神色温和,一袭青衫落拓,云纹隐现,整个人犹如暖玉蒙辉,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nbp&nbp&nbp&nbp穆乔脸上滕地红了,被注视的感觉,像是映在了别人的心里一样。她吞吞吐吐地,想说些什么,又手足无措起来,最后连看对方一眼也不敢,僵硬的胡乱告辞,落荒而逃。

    &nbp&nbp&nbp&nbp她想,也许今后在他面前,她再不敢放肆了。

    &nbp&nbp&nbp&nbp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船舱一角,落寞有些让人心酸。&lq;大概是碰了软钉子,伤心了吧。&rq;兰颜想。迈步前行,一路上只看见三两个杂役,有缘慕仙山的,也有别的门派的。唯独不见田铮。

    &nbp&nbp&nbp&nbp兰颜去亲手掌舵,依照空间图标,发了狠的往宇宙中心赶。

    &nbp&nbp&nbp&nbp宫羽符船像是脱弦的箭,穿梭在一片茫然里,势不可挡。许多漂流冰晶迎上来,统统被外张的结界撞碎,寂灭成尘埃。
………………………………

无极宇宙 二

    &nbp&nbp&nbp&nbp想要催动宫羽符船不容易,让它超常发挥,以三个时辰,赶完十二个时辰才能行完的路,更不容易。

    &nbp&nbp&nbp&nbp借力而毁掉三枚禁制玉符,日跌时分,驿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那一片的漆黑茫然里,再没有反光的冰晶漂流,除了无垠虚野,就只剩驿站。它闪跃着萦萦的暗蓝色光芒,八角阁式的楼体,檐牙高啄,璃瓦木窗,被托在蜃兽一样的巨石上,青沧古朴。

    &nbp&nbp&nbp&nbp远远看见那方驿站,兰颜提着的心才算踏实了一些。向往自由,并不代表喜欢依无所托。虚野里漫无边际的黑,和穿越它所需要的勇气,着实考验道心。

    &nbp&nbp&nbp&nbp吩咐手下人恪守职位,参会人等开始警惕。还没见到慕迟的人影,干脆自行开启船上防御大阵,当先一人去了船头。不知为何,他刚放下的心,在看见那驿站四周高挂着飘摇的旗帜之后,又开始跳动起来,并且随着二者距离的减缩,越来越快。

    &nbp&nbp&nbp&nbp舱室不大,放上一张竹床、一组桌凳、一帘屏风之后,几乎只余供人行动的一应小狭隙。住在这里并不多舒坦。但是这里的主人,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nbp&nbp&nbp&nbp明明只是一张呆板的竹床,漆个漆,黄豆一样厚重的土黄色,顶多床沿竹条上雕刻几朵花卉,已是最为出挑了。偏她在床上放一个青莲色锦布枕头,一张结穗同色绦子的枕面,枕面云绣并蒂莲两枝。床头挂一盏袖珍六角琉璃望月灯,灯芯刻一个明辉阵法,氤氲生烟一样的光,就从琉璃上挥洒出来,将半张竹床笼罩,暧昧温情。

    &nbp&nbp&nbp&nbp慕迟的目光停在那枕面的两枝并蒂莲上,神色变换了一阵,问:&ldq;你的夫婿过世了对吗?&rdq;

    &nbp&nbp&nbp&nbp调转过来,正对上田铮的眼睛。

    &nbp&nbp&nbp&nbp对方或许没想到他会回头,脸上还有些来不及遮掩的怀念,以及莫名的幽怨。她双目光彩暗淡,闪了闪归为平静。面上浮出一抹笑意:&ldq;是的,座上。&rdq;就自觉反身,关紧了门。

    &nbp&nbp&nbp&nbp知道山主大人来找她,并不有多愿意让旁人知晓,特意又捏碎玉符,布下隔音结界,以示诚意。

    &nbp&nbp&nbp&nbp而后回首,山主大人正坐在长凳上,拎了四角方木桌上的茶壶,自行倒水喝。

    &nbp&nbp&nbp&nbp他头也不抬,行云流水的又倒上一杯,白玉似的手指按在壶柄上、捏住茶杯时,剔透得像是上好的白脂玉雕。把杯子放在自己对面,示意田铮:&ldq;请坐。&rdq;偏头过来,眉目清疏,凤眸狭长,看着她,所有情绪都锁在眼里,窥而不得。

    &nbp&nbp&nbp&nbp有那么一瞬间,从田铮这个角度,看着慕迟,被他的美貌一晃,惊为天人。连那盏经过他手的杯子,也仿佛蒙上莹润的光。

    &nbp&nbp&nbp&nbp牙关紧了紧,一口唾液咽下,田铮回神。

    &nbp&nbp&nbp&nbp她眨眨眼,对于山主大人反宾为主的行为不可质疑。浅笑,从善如流的去坐下,扣起茶杯,浅浅呡上一口,就放下了。坐的端正。

    &nbp&nbp&nbp&nbp慕迟捏着杯子,指腹摩挲杯口的釉面,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半分。不说话,也不动作,神色专注,偏偏目光浅淡,既不灼热,也不冰冷。就这么看着,像估量什么稀罕物,十分让人猜不准用意。

    &nbp&nbp&nbp&nbp两个人谁也不开口,田铮只管低眉顺眼的坐着,任由山主大人审视。慕迟觉得眼前的女人心性实在是好。面对强权如他,不畏怯,不仓皇,那么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堪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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