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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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一道能够让兰颜重视如斯的魂魄，来历不明，安危不知，却轻易取代他在兰颜心目中的地位&llip；&llip；

　　　　&nbp&nbp&nbp&nbp沉吟一瞬，脸上已露了端倪。

　　　　&nbp&nbp&nbp&nbp&ldq；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动那魂魄。&rdq；

　　　　&nbp&nbp&nbp&nbp被人从舱室里面找到时，田铮正平复了翻滚的心绪，端坐在竹床上冥思静想。之前慕迟的一席话，的确给她不小的触动，但是听是一回事，做？抱歉，手脚长在她自己身上。

　　　　&nbp&nbp&nbp&nbp千辛万苦潜进缘慕仙山，她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兰颜一个。如果因为旁人威吓，就放弃，那她也就不是田家大小姐&da；&da；符道盟的第二掌权人。

　　　　&nbp&nbp&nbp&nbp因而平定了心绪之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越发坚定。她一定要弄明白，兰颜，到底是不是当初被送走的那个孩子&da；&da；兰阙唯一的弟弟。

　　　　&nbp&nbp&nbp&nbp他的，弟弟。

　　　　&nbp&nbp&nbp&nbp她发怔的时间有些长，寻见她的蓝服女孩儿担心人出问题，忍不住催她，待她回神，才松口气，领着人往船上去。一路上去都没有人。女孩儿早给她解释过宫羽符船受袭，大多数人都转移了，因此也不诧异，真正上去夹板才知道这次受袭有多严重。

　　　　&nbp&nbp&nbp&nbp出舱口被堵住过，各种残板烂木的碎屑随处可见，上来时依稀可见人工搬动的痕迹。而那夹板上几乎不能看了，曾经矗立精美宫阁的地方被夷为平地，能下脚踩的，都焦黑一片，一脚下去，咔咔作响，能不能使力都成问题。

　　　　&nbp&nbp&nbp&nbp大片大片的鲜血泼在焦黑的木板上，血腥味和焦糊味交杂，红和黑交汇。像稚子玩闹留下的痕迹，也像死神过境，收走生灵的凭据。

　　　　&nbp&nbp&nbp&nbp这里没有尸体。只留下了一片红的发亮的血，和黑的发沉的炭。

　　　　&nbp&nbp&nbp&nbp田铮沉默着同女孩儿走向一边停泊的小船。

　　　　&nbp&nbp&nbp&nbp上了船，立在船头等她们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就有人来引她们去船舱，姿态温和。田铮谢过，跟着走了。临了一回头，正看见男人施术，将船缩收进腕上的宝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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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船舱里面出乎意料的并未分室，从头看到尾，偌大一个空间，只左右两边各分设两面相连的长席。四五十个人正盘坐在席上，细辨一眼，左卑右尊，全是眼熟的。

　　　　&nbp&nbp&nbp&nbp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走到左边竹席上坐下，立时便有人摸了过来，扑在田铮身上，泫然泪下：&ldq；田姐姐！&rdq；一身血腥味儿，衣衫褴褛。

　　　　&nbp&nbp&nbp&nbp田铮被扑得往前一倾，听见是穆乔的声音，一颤，回过头来正是她，在扯着她的衣服哭。一张脸哭得红白黑相间，好不吓人。

　　　　&nbp&nbp&nbp&nbp&ldq；姐姐，呜&llip；&llip；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llip；&llip；吓死我了&llip；&llip；&rdq；她抽抽咽咽地又趴在田铮怀里，泪如雨下，悲切不能自已：&ldq；呜，兰，兰侍符&llip；&llip；&rdq；又要哭的失声。

　　　　&nbp&nbp&nbp&nbp被少女哭得一惊，听见事关兰颜，她再镇定不住，连忙楼了穆乔安慰：&ldq；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他是侍符，不会有事的。&rdq；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穆乔一推：&ldq；侍符被穆虎那贼子偷袭斩了一刀，半个背脊都染了血&llip；&llip；怎么会没事！！呜呜&llip；&llip；&rdq；

　　　　&nbp&nbp&nbp&nbp少女一半是气，一半是悲，胸口剧烈起伏着，泪水不要钱的流，没一会儿就洗干净了她半张脸：&ldq；那么多重的伤&llip；&llip；还能活吗？&rdq；

　　　　&nbp&nbp&nbp&nbp那悲切的语气神态，叫田铮竟不敢轻下妄断。她只能抬了抬手，将小姑娘又搂了回怀里。&ldq；呜呜&llip；&llip；&rdq；

　　　　&nbp&nbp&nbp&nbp&ldq；能叫你妹妹别哭了吗，这儿有伤员，需要静养。&rdq；一个同样浑身血淋淋的人发话，伸手招了招，以示自己的存在。

　　　　&nbp&nbp&nbp&nbp&ldq；你！&rdq；穆乔年少，气得怒目圆睁。田铮在一旁早看见那人，也是个可怜的，能来参加一场试会，却不想遇了袭，胳膊断了一只。他身边也没什么人照料，应该是个散修。

　　　　&nbp&nbp&nbp&nbp&ldq；穆乔！不得无礼。&rdq；

　　　　&nbp&nbp&nbp&nbp&ldq；前辈大度宽谅才不与你计较，你年少气盛没错，不知进退路数，就是错了。&rdq；她回护住穆乔，朝散修拱了拱手：&ldq；前辈勿怪，小妹轻狂了。&rdq；就又搂住还欲争辩，委委屈屈的穆乔，伸手轻拍她的后背：&ldq；知道委屈你了，姐姐在这儿，你安心，哭一场就好了。&rdq；

　　　　&nbp&nbp&nbp&nbp她这一番动作无比亲近，话也知礼，散修念她两个女子，不耐计较，只好作罢。

　　　　&nbp&nbp&nbp&nbp在座的人都无心管她们，忙着疗伤和讨好强人，就任她们两个说话，哭哭啼啼一路，终于抵达目的地。

　　　　&nbp&nbp&nbp&nbp期间穆乔泪水不断，把事情本末，叨叨絮絮的和田铮说了。

　　　　&nbp&nbp&nbp&nbp原来当时就要抵达驿站，一群悄无声息、不明身份的人自天而降，不单劫船还要杀人，兰颜奋力阻止，受创。正当所有人反抗激斗时，被护在身后的杂役中却有人反水，下暗手背后捅刀子，见兰颜受创，一刀就劈了下去。

　　　　&nbp&nbp&nbp&nbp后来血溅三尺，才知道人是穆虎。

　　　　&nbp&nbp&nbp&nbp至于再后来，山主大人出现了。局势扭转。

　　　　&nbp&nbp&nbp&nbp田铮一边沉思，一边不停安慰穆乔，心里的禁弦松了不少。有慕迟在场，性命至少无虞。

　　　　&nbp&nbp&nbp&nbp随众人从船上下来，仍有些许疑难不解，譬如穆虎下手的倚仗，譬如那群人如何上得了船，再譬如来接他们的这些人，究竟身份几何。目光瞟过看似在等候她们下船的男人，田铮眼神深邃，看得仔细，男人手腕上扣着个护腕。

　　　　&nbp&nbp&nbp&nbp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实地，除了稍微有点冷，外加脚有些重之外，一切都是如此让人安心。没有依靠就不能安心，人类如此缺乏安全感，就算已经可以逃离生老病死，本性却还是难以更改，多么恋旧的种族。

　　　　&nbp&nbp&nbp&nbp兰颜感叹，余光瞥见一直看着自己的慕迟，莫名有些难受。垂了目光，随众而行，神思早飞去十万八千里外，不知所踪。

　　　　&nbp&nbp&nbp&nbp也许，他也是恋旧的人。
………………………………

无主争辉　一

　　　　&nbp&nbp&nbp&nbp也许慕迟早有安排，漓渚界中前来参加试会的修者，并未同他们一路，而是落了些后，跟着另一些人走了。看其穿着，应该是举办方的中域界弟子。

　　　　&nbp&nbp&nbp&nbp原本还有些担心，没了他们两个领着，漓渚界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可一看山主大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晓得这人心中有数。也就不去惹他，老老实实跟着，顺便把自己伤重时，没能及时游览而错过的宇宙风光看回来。这里是宇宙中心，符篆源生的地方。少看一眼，就少一分领悟符道的机会。

　　　　&nbp&nbp&nbp&nbp兰颜痴迷符道，不愿犯傻，抓紧一切时间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点点符篆源生的痕迹。

　　　　&nbp&nbp&nbp&nbp从驿站赶到宇宙中心，因为伤势颇重，他并没有机会出得了船，因而错过许多观鉴的机会。甚至连宇宙中心长什么样，都只能从里而外的观而推之。

　　　　&nbp&nbp&nbp&nbp一路不知去往何处，沿途巉岩怪起，诡石嶙峋，脚下土地褐砂漫漫，籽砾咯人。环境并不怎么好，也不见有什么符篆源生的痕迹。

　　　　&nbp&nbp&nbp&nbp兰颜皱着眉，思考发问过后，被山主大人纠缠不休的可能性。

　　　　&nbp&nbp&nbp&nbp来接他们的人有三个。女孩儿年少，行事沉稳有度，五官清丽可人，身段窈窕。着一身明兰浣蛛织纱裙，长发黝黑，高高绾成髻螺鬓扎好，两支翡玉簪花娇翠鲜活，插在她发间黑白分明，气质清闲。一如她明眸皓齿，神色悠然。

　　　　&nbp&nbp&nbp&nbp另外两个，一少一长，神态间略有三分相似，都长得人高马大，仪表堂堂。兰颜特地看了看，觉得这是一对兄弟。

　　　　&nbp&nbp&nbp&nbp二人衣着不一。年少的，穿少女同色的浣蛛锦云纹长衫，锦带束腰，外着一件浅白纯色纱衣，举止行顿，飘摇欲仙。

　　　　&nbp&nbp&nbp&nbp年长的，湛蓝长袍加身，金丝银绣，幽兰出谷盘桓于襟前袍角，犹活欲脱衣而生。他眼角层层叠叠堆积情愫，明明长一双不出奇的杏子眼，却偏偏情丝暗结，生生让人觉着是双桃花眼。倒是有那么两分稀奇。

　　　　&nbp&nbp&nbp&nbp这三人，气质清和，谈吐风雅，半点没有低人一等的样子。兰颜想了许久，也找不出个理由，解释这些人来接他们的目的。

　　　　&nbp&nbp&nbp&nbp他几度欲言又止，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沉默了。

　　　　&nbp&nbp&nbp&nbp一直往前走，路平坦了些，四周还是没有什么人。慕迟和另外三个人仍旧面色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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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ldq；神尊大人，您可以问了。&rdq；本以为会一路安静下去，却不想又在最前面的少女突然发了话，头也不回。

　　　　&nbp&nbp&nbp&nbp五人没有停。

　　　　&nbp&nbp&nbp&nbp兰颜蹙眉，心里隐隐泛起一丝波澜。他觉得，慕迟要问的和自己有关。

　　　　&nbp&nbp&nbp&nbp果然慕迟慢了脚步，落后下来于他同行，考教了一二似的，问：&ldq；他体内的，是什么？&rdq；

　　　　&nbp&nbp&nbp&nbp虽然话浅，但他却立刻就明白，慕迟想问的，绝对有关于兰阙。

　　　　&nbp&nbp&nbp&nbp他猛地看向慕迟，果真正对上那双往日凌厉，现下担忧的凤眼。忽然有些难受：&ldq；你知道了什么。&rdq；

　　　　&nbp&nbp&nbp&nbp前面带路的人没一个吭声，仿佛约定好的，就是要让他们两个自行对峙。

　　　　&nbp&nbp&nbp&nbp慕迟没有说话。

　　　　&nbp&nbp&nbp&nbp&ldq；你说啊！&rdq；

　　　　&nbp&nbp&nbp&nbp兰颜扯住他，不走了：&ldq；你觉得我身体里面有什么？&rdq；他心里沁凉沁凉的，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情绪，轻而易举，就让他失控：&ldq；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怪物？&rdq；

　　　　&nbp&nbp&nbp&nbp低吼，咬牙切齿。

　　　　&nbp&nbp&nbp&nbp前面的几个人都自觉的停下来，走到一边去回避了。不过他们探究的眼神，仍让兰颜觉得不舒服：&ldq；你和他们，带着我往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个？&rdq；也不晓得是什么触怒了他，担忧之余，所有的感情都化为烈火，早把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以至于连一贯的回避也顾不得：&ldq；你的喜欢，难道让人连一点**也不能留吗？凭什么？啊？就因为你喜欢，我就成了你的私有物品了？&rdq；

　　　　&nbp&nbp&nbp&nbp话脱口太快，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nbp&nbp&nbp&nbp兰颜吞了口唾沫，干脆打破砂锅璺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松开慕迟的衣服，正对上对方动摇的眼睛：&ldq；是，我是个怪物，是个神经病，我不但让别人的主魂进入我的身体，我还养着他，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脑子有问题！&rdq；

　　　　&nbp&nbp&nbp&nbp他推开慕迟，破口大笑：&ldq；连你也要这样，算什么？！呵，能算什么！&rdq；到底动了怒，&ldq；哇&rdq；地呕出一口血来，诱发旧伤了。

　　　　&nbp&nbp&nbp&nbp慕迟无奈，觉得自己的债主太敏感，把人捞进怀里，又觉得早该和人商量商量，不然也不至于把人气的吐血。感受到兰颜强烈的抗拒，他也彻底无奈了，只好强硬一点，直接将人打横抱起：&ldq；别动。&rdq；

　　　　&nbp&nbp&nbp&nbp&ldq；我就是想要确认，那道魂魄，在你身体里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唉，你别倔，我错了还不成？&rdq；

　　　　&nbp&nbp&nbp&nbp他哄猫一样的语气，下巴抵在兰颜的肩窝里，喷出来的气又湿又热：&ldq；我以心魔发誓，我错了。&rdq；

　　　　&nbp&nbp&nbp&nbp&ldq；之前殊朽察觉出你的不同，还让我不要动你体内的另一道魂魄，都怪我，恣意妄为，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rdq；他亲昵的蹭了蹭下巴，立时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

　　　　&nbp&nbp&nbp&nbp叹口气，只得收回下巴，却不放人下地，示意另外三人跟上，仍旧朝前走。

　　　　&nbp&nbp&nbp&nbp能让人袒露心声不容易，他们相识二十几载，怀里这个人就从没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兰颜太倔，也太能伪装。看他近期反常，恐怕就是那道陌生魂魄，在主宰他的身体。不然，以这个人的个性，又怎么可能让他那么亲近？

　　　　&nbp&nbp&nbp&nbp慕迟眉头轻蹙，搂紧了怀里的人。到底是有些不甘。

　　　　&nbp&nbp&nbp&nbp这样的一个人，那道魂魄，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他如此失控？难道就这么重要？

　　　　&nbp&nbp&nbp&nbp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慕迟承认，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他清楚的明白，嫉妒原来如是让人难受。

　　　　&nbp&nbp&nbp&nbp五人一路无言。沉默像锁链，随着时间推移，愈加让人心闷。

　　　　&nbp&nbp&nbp&nbp兰颜一直僵着身体。感觉自己窝在一个火炉旁一样，尽管有衣服间隔，但抱着自己的人的体温，却一直源源不断的熨烫他的肌肤。这种感觉特别奇妙，仿佛抱住你的，就是整个夏天。

　　　　&nbp&nbp&nbp&nbp但是，这个人是慕迟。这个&lq；夏天&rq；，是慕迟。

　　　　&nbp&nbp&nbp&nbp没办法说什么话了，脑子里盘旋着那一句&ldq；我错了&rdq；，似乎满心的不安和焦躁都散去，剩下的，不是迷茫，也不是惊惶，唯此宁静而已。此刻，宁静就是晴天。哪怕这里是宇宙中心，这里，没有蓝天。

　　　　&nbp&nbp&nbp&nbp没有蓝天。
………………………………

无主争辉　二

　　　　&nbp&nbp&nbp&nbp漓渚界派遣来参加试会的人只剩了不到六成，甚至缺胳膊少腿，至今昏迷不醒的也大有人在。

　　　　&nbp&nbp&nbp&nbp因为没有安排缺补，以现在仍有战力去参会的，也就只剩那么几个。想要从上万个珠界中取胜，获得上好的灵脉，已经有些不大现实。不过勉力一战，维护些许颜面，还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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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p&nbp&nbp&nbp正式参会人员伤的伤，死的死，没人了？没关系，他们这一行，还带了个足够资格的侍符大人。战斗力虽然差一点，可是耐不住人家手段高。

　　　　&nbp&nbp&nbp&nbp整整一个漓渚界，要说哪里最容易聚集强人、怪人，列数百十个洞天福地，没一个地方比得上缘慕仙山。首当其冲，必须首当其冲！

　　　　&nbp&nbp&nbp&nbp像什么精通舞刀弄剑的侍剑，精通撒毒炼丹的侍药，精通玩火锻造的侍器，精通撒豆成兵的侍符，等等等等，一大堆的奇能异才。

　　　　&nbp&nbp&nbp&nbp这些人，有的修为高深莫测，性格迥异，有的毫无名气，却天资奇才，也有的稍微正常如兰颜，生一张好面皮，却血脉天赋绝佳，惊才绝艳。

　　　　&nbp&nbp&nbp&nbp如是，有兰颜在，即使他战斗力不怎么样，这场试会里，保住漓渚界的那点脸面，也不是什么问题。

　　　　&nbp&nbp&nbp&nbp所有参会人员一致认同，让兰颜参会很好，非常好，必须好！

　　　　&nbp&nbp&nbp&nbp于是乎，满脑子里还装着浆糊的侍符大人，就光光荣荣被卖了。

　　　　&nbp&nbp&nbp&nbp期间山主大人的镇压，也破天荒不管用了一次。嘿，事关整个漓渚界的脸面，山主大人再大，面子当前，也得靠边儿站。

　　　　&nbp&nbp&nbp&nbp得知自己要参会时，兰颜很淡定：&ldq；我作为侍符，一同前来这里，本就是压阵的，既然人数不够，那就我来好了。&rdq；看，几多看得开。也不知道有没有考虑到自己也还是个重伤员，能不能上场都是问题。

　　　　&nbp&nbp&nbp&nbp对于这人越是了解，就越能明白他那坦荡荡的表情下，到底含了几分认真。本该庆幸自己能看透这人，从他一丝一缕的眼神里，辨出他心绪的喜怒周转。现下，这种了解却又成为让人后悔的无可奈何，后悔的只有妥协。

　　　　&nbp&nbp&nbp&nbp慕迟觉得自己可能拗不过兰颜。事实上，他也的确拗不过他。

　　　　&nbp&nbp&nbp&nbp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摆出极冷静的脸色，默默不语的盯着自己，即使心里万般不乐意，慕迟也只能沉重而无奈的点头。没办法，他输惯了，早就能够习以为常。

　　　　&nbp&nbp&nbp&nbp不过习惯是一回事，一些避不可免的叮咛，还是很需要的：&ldq；试会早就开始了，一万多个珠界，我们被安排在明天出场。届时你只要尽力就好，万不可勉力而为。不能出彩，分不得几条灵脉，也并无什么大干系。&rdq；他说的轻松，好似那真就无关轻重，不过尔尔。

　　　　&nbp&nbp&nbp&nbp得亏说这话时不在人前，否则兰颜很怀疑，漓渚界，甚至包括那些其他珠界的人，都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啐死这人。

　　　　&nbp&nbp&nbp&nbp&ldq；什么时候，灵脉也怎么轻值了？&rdq；

　　　　&nbp&nbp&nbp&nbp好笑之余，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山主大人的轻狂，以及他不知不觉间就能得罪那么多人的功力。

　　　　&nbp&nbp&nbp&nbp一条灵脉，足可影响一方地域风水，养人，养物，嗜灵生生，强者笋起，或可化而飞仙，或可孕育天地精粹，强悍如斯，妙用无穷。宇宙之中，一万八千珠界，争夺灵脉犹如蝗虫过境，不言群起哄争，单论那得之即主我的各种作态，就足可让人头皮发麻。

　　　　&nbp&nbp&nbp&nbp然，慕迟不在乎。他只要兰颜身全而退。

　　　　&nbp&nbp&nbp&nbp兰颜想得明白，对于这份感情，是他的亏欠。为此，他只能沉默。

　　　　&nbp&nbp&nbp&nbp被安顿在古堡一隅住着，远离了其他珠界参会人员的住所，既是免去纷争，亦是清静养伤。下得船来时，没能如愿找到符篆源生的痕迹，到了这里，凡是目光所至，无一不是符光萦萦，符文缭绕。倒是真的如愿了。

　　　　&nbp&nbp&nbp&nbp偌大一方古堡，一隅之地已是如斯，他处，不可遐想。

　　　　&nbp&nbp&nbp&nbp兰颜之前是被慕迟抱着来到这里的，加之有伤，身心俱倦，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所以并没能窥得古堡全貌。先前或许有心，还能想着钻研钻研符道源生，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nbp&nbp&nbp&nbp明天就要参会，很可能要上场，他不能用现在这个状态，浑浑噩噩的去送死。之前发了通脾气，才发现慕迟对他影响这么大，寥寥三言两语，就让他理智全无。尽管也是占了事关兰阙的巧，但也不能不承认，因为质疑者是慕迟，轻而易举，他就失了控。

　　　　&nbp&nbp&nbp&nbp这种状态不好，道心不稳，容易灵气逆流，甚至走火入魔。所以兰颜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安稳道心。对此，慕迟表示可随意。

　　　　&nbp&nbp&nbp&nbp宇宙永夜，没有天和地，没有日和月，这里只有无尽虚野。漫无边际。抬头仰视，或许可见星光，却也不过稍纵即逝，流光一点。仿佛没有了时间，没有了岁月，这里，就是永恒。

　　　　&nbp&nbp&nbp&nbp兰颜睡的迷迷瞪瞪，以为自己去了许多地方，梦里花落，有人手指修长拈花，红白相间，将花倒插鬓上，笑问：公子风流，人却木讷，可知得花落无期否？

　　　　&nbp&nbp&nbp&nbp他这一笑，韶华倾负，一眼经年。颜色无双，不过如是。

　　　　&nbp&nbp&nbp&nbp睡得浅了，以为梦将醒矣，不料惊艳一场，怔愣出神间，又是一觉酣眠。

　　　　&nbp&nbp&nbp&nbp兰阙醒过来，浑身轻快许多，然胸口闷气积沉，仍叫人难受。

　　　　&nbp&nbp&nbp&nbp他大睁着眼睛，愣愣望着古堡石壁出神，脑子里一抽一抽的，全是慕迟无奈的模样。

　　　　&nbp&nbp&nbp&nbp那个人时常用无奈来面对兰颜。一遍遍的妥协，一次次的失望，让那个人从年少时起，就已经炙热的眼睛，点点黯淡下去。情绪掩藏在眼眸深处，不时翻滚出来，淹人窒息，已深邃如海。

　　　　&nbp&nbp&nbp&nbp所有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桎梏再不能束缚，就是风雨满楼，就是至死不休。兰阙明白这点，他相信，兰颜也能明白。

　　　　&nbp&nbp&nbp&nbp摇摇头，把神游已久的神思唤回来，就起身往外走。一路是符阵挥洒的荧光通透，不时朝上仰望，以为可以看见满幕星辉，入眼的，却是无边的黑，远比夜的颜色还要深沉。这里是宇宙中心，没有天空。黑色强调这点，愈加黑得浓稠。

　　　　&nbp&nbp&nbp&nbp走廊尽头没有光，黑黢黢一片里，门和墙模糊的难以分辨。兰阙顿了顿，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