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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观山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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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尘越想越气,一脚将二叔爷踹倒在旁,若非实在不想招惹是非早就一剑结果了这个口若悬河的老头。随后诸葛尘示意王重云将外面的人招呼进来避雨,而自己则走上了二楼凭栏观景。
他向外望去,细雨交织在一起顺着亭檐滑落形成一道帷幕,诸葛尘弹指划出两道剑气切开雨幕好让自己看的更真切些。也算读过几本圣贤书的少年听着楼下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就着斜风细雨的悦耳声音露出了淡淡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走上来的王家小姑娘。
“你想什么呢?”小姑娘嗓音轻柔的开口,把静静出神的诸葛尘扯了回来。不过对这个小姑娘半点好感都欠奉的白衣少年显然没有答话的打算,依旧是瞧着外面的景色。
小姑娘也不觉得尴尬,一步步的走到诸葛尘身边,紧挨着他也跟着看起景来。少年瞧了一眼托着香腮装作认真看风景的小姑娘摇头一笑,颇为无奈的说道:“不想看就别看了,我不会再对那个老头动手了。”
小姑娘伸手递过来一块糕点,笑不露齿。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块,腮帮被撑的鼓鼓含糊道:“我不是为那个来的,纯粹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我叫王偌佳,你呢?”
有些饥饿的诸葛尘接过那块糕点,囫囵吞枣般的吃了进去。随后他摘下腰间别着的酒壶放到雨水里浇了浇,仰头灌了一大口说道:“诸葛尘。”
随后诸葛尘就不再言语,倒是活泼好动的王偌佳总是伸手指给他看这看那。
山雨就这么不急不缓的下着,等到楼下那帮同王重云一般的穷书生累了的时候,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儒家经典,围在一张棋盘面前下棋。对围棋一窍不通的诸葛尘没有这份雅兴,仍旧是缩在二楼观景。其间一直是王偌佳为他讲解,倒像是一个免费的向导。
面色缓和许多的诸葛尘由衷称赞道:“没想到你的学识这么渊博,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到底是面皮薄的小姑娘,经不起夸赞的她脸上都泛起了潮红,害羞着说道:“谢谢你了。”
两人就这样你说我听一直到山雨渐停,而楼下的手谈也进行到了官子阶段。但诸葛尘无心关注楼下的风波暗涌,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块树林中冲天而起的众多飞鸟。
片刻后,一个上身赤裸的青年从山林深处走入了他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赤裸青年狰狞一笑,舔了舔嘴唇便向这边冲来。自知此战无法避免的诸葛尘一跃而下,放缓脚步走向那名赤裸青年。
怪不得早先他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寒意,原来是有个大妖在作祟。看情况这场突如其来的山雨都是这个大妖破镜引起的,而且这座亭子就是他刻意设下来的陷阱,用来破镜后能够填饱肚子。
若非他今日恰好在此这一行人还真要遭劫,一个二叔爷可不是那个大妖的对手。
诸葛尘拔剑出鞘,伸手接了一滴山雨从剑刃上抹过。
才降了雨的山里真是适合死妖的环境,他这样想着,战意盎然。
………………………………
第四章 白衣佩剑名胶柱
王偌佳看着步步渐远的诸葛尘一脸茫然,刚想要下楼去追就被二叔爷一把拉住。本来她还想耍耍小脾气,直到对上二叔爷容不得商量的神情她才肯乖乖坐下,只是眼底依旧流转着浓浓的担心。
二叔爷瞧出来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那边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大妖,境界高的可怕,远不是我能够应付的。最可怕的是这个大妖才破镜,是最需要进补血食的时候,若非那个少年去阻拦,我们这群人都得死。”
王偌佳伸手揉了揉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轻声细语:“那他能对付那个大妖吗?”
二叔爷说的斩钉截铁:“虽然他比我要强,可还是抵不过那个大妖,应该是不能活下去了。不过他的死也不是没有价值,至少他拖住了那个大妖,咱家的高手马上就能赶来。”
小姑娘无喜无悲的哦了一声,又转身走回二楼,呆呆的望着诸葛尘离去的地方流泪。少女的第一次怀春就是这么奇妙的事,不知缘因何而起,但却知因何而落。
诸葛尘撩起长衫的下摆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他可不希望自己这身白衣被溅上泥点。纵使他这般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溅上了几滴,让他心情大恶恨不得赶快杀了那个带着山雨破镜的大妖。
若非自己现如今跌镜跌的厉害,早就御剑削掉了那大妖的头颅。不过以现如今的天垒境界对上一个破开天垒人间称仙的顺运他还是能赢,只不过麻烦一些做不到抬手御剑斩杀罢了。
根本不明白谁才是待宰羔羊的赤裸大妖饶有兴致的看着步步紧逼的白衣少年嗤笑了一声,破镜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快感,还有对血食的渴望。现在的他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顺运,只有等他真正吃掉了如今的境界才有资格被尊称一声仙人。面前这个天垒宗师就是送上门来的血食,而且吃掉他的代价极小,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好了。等消化掉如今的境界再蛰伏个二三十年,等自己再次出山时,两忘峰,甚至是大衍的南部边境都得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走到离大妖只有三步远时,诸葛尘停下脚步。而始终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大妖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势在必得的血食已经靠近自己的身边,白衣下摆已经遍布泥点的诸葛尘一句话都没说就甩来一巴掌。到底是已经顺运的大妖,他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半步,刚巧躲过这掌。
大妖虽然躲过了一掌,可诸葛尘掌上带着的罡风还是在他脸上擦出了一道血痕。随着蓝色的血顺着伤口缓缓滴落,大妖也收起了轻视的目光,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蹬地一拳砸来。诸葛尘顾不上一直握着的白衣下摆,任由它垂落在已经漫起的雨水中,挑起剑锋迎了上去。
中途大妖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造型古怪嶙峋的大刀,猛然跳起一刀劈在诸葛尘横起的剑上。两人招式虽然平淡,但仍旧让的附近的雨水向天逆流,好一会才重落下,将诸葛尘的白衣浇了个透彻。
少年索性撕开这件白衣,也同大妖一般赤裸在这场越下越大的山雨中。
大妖撩起被雨打湿的额发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手中大刀崩开的口子,垂涎的望着诸葛尘的手中剑:“你那把剑什么来头?”
对敌一向不喜废话的诸葛尘这次也不例外,闪身来到大妖面前一剑斩出。一剑过后,面前不只有那道浩然剑气,还伴着激起的三尺水花。大妖不敢轻视那道剑意凝实的剑气,仗着自己境界稍高就直面劈了上去。
可以堪称快刀斩乱麻!
一合过后,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绕着乱战形成的大坑画圆,都不愿先卖破绽给对方可乘之机。
少顷,终于按捺不住心尖阴火的大妖以胳膊硬接了诸葛尘一剑为代价栖身来到少年右翼,显露出了自己的本体。一条五人长的大蟒就这样暴露在了诸葛尘的视线中,大蟒通体紫色,但鳞片上却泛着诡异的光芒。好在他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不然这庞然大物带来的冲击还真有可能将他吓到。
大蟒人性化的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口吐人言声如洪钟:“能逼出我的本体,也算的上你这条虫子的本事了,不过闹剧也该结束了。”
说完他就抬起硕大的头颅狠狠的向下砸来,若非诸葛尘早就料到,这一下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大妖修出人体确实不易,因而那些修为有成的大妖极少显露本体。原来的体魄虽然更具杀伤力,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易修行。
跃起在空中的诸葛尘听后遍观大蟒全身,挑衅似的轻语:“不是你更像小虫子一点吗?”
这句话彻彻底底点燃了大蟒的怒火,走上修行路的人皆知,天下蟒蛇一向自诩蛟龙遗种,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们是妄想同蛟龙攀上关系的爬虫。不过这一点诸葛尘倒是没什么所谓,落到地上时还摊了摊手。
怒火中烧的大蟒鳞片翻飞,在诸葛尘面前扭曲出了诡异的形状。下一刻,数以万计的鳞片如利刃般飞射过来,将诸葛尘埋在了这片满是杀机的刀雨中,而被鳞片层层包围的少年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下一刻,诸葛尘倒持手中剑,任由第一层的鳞片割伤了自己的身体。他就这样站着,不动声色,起初大蟒还以为他是准备坐以待毙,可一道凛冽的剑气帮他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剑气精准的在大蟒的头颅上炸开了一道血花,痛的没有鳞片保护的大蟒嘶嘶叫个不停,赶忙收回了放出去的鳞片。被鳞片弄的遍体鳞伤的诸葛尘有些气短,缓缓提上一口新气便乘胜追击,沿着大蟒的背部飞速跑了上了,跳起一剑插在它的七寸上。大蟒本以为收回鳞片就可以高枕无忧,可它万万没有算到诸葛尘手里的剑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开自己的鳞片。
受到重创的大蟒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凶性,一记甩尾命中诸葛尘的胸膛将他甩出去,砸倒了好几株参天大树。大蟒忍着疼痛勉强立起,轻蔑的看着不远处踉跄爬起的诸葛尘还没等开口,就吐出了一大口蓝血。
诸葛尘抹干嘴角的血迹,朝着痛的满地打滚的大蟒笑出了声音。他收剑入鞘挂在腰间,轻轻拍了拍乌青色的剑鞘,倚着树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大蟒几次想要反扑,可已经被戳穿七寸的它只能感受刀绞般的剧痛而动弹不得。片刻后它又重变回了人形,只是胸膛上出现了致命的贯穿伤。
避雨亭处,连同王重云在内那帮穷书生又被赶了出来。
山雨转大,噼里啪啦的浇在他们身上。几步远的距离,那边是茶香浓郁的亭子,这边就只有举着箧子遮雨的可怜人。
王重云看了一眼诸葛尘消失的方向,微张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头埋在了箧子下面。
身处避雨亭二楼的王偌佳收起瞧向楼下的视线,接过二叔爷递过来的清茶,捧在手心取暖。一旁坐着的那个中年人怜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起身来到拦边望向人妖大战的地方开口说道:“我觉得那个白衣少年应该不会被大妖杀死。”
二叔爷被这句话惊的猛然抬头,口气谦卑的说道:“三爷,此话怎讲?”被称作三爷的中年人背起双手在二楼踱起了步,漫不经心的回答:“老爷子好像知道什么隐秘,决定让那个年轻人代表咱家去万族会,而且还是前两天突然定下来的。实话跟你说了,家族里现在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听说这个年轻人要经过南部边境,刻意在那里安排了人,而且给了死命令,务必要将他请回家族。就算你们现在没有遇到他,过些日子你们也能够在家族里遇到。我不信老爷子要的人会死在这里,哪怕是越境死斗。”
说完他又揉了揉王偌佳的头,撑开放在地上的油纸伞,下楼消失在了雨幕中。临走之前,他还把淋雨的众人叫回了避雨亭,回头说道:“等那个年轻人回来时一定要留住他。”
小姑娘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发说着:“没想到三叔人这么好,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呢。”
二叔爷递来一把梳子,又取出一面铜镜立在王偌佳的面前唏嘘道:“二爷这哪里是心肠好啊,这叫收买人心。你可得学着点,以后用得着。”
小姑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拿下巴抵住栏杆瞧着外面,不再理满嘴教条的二叔爷了。
诸葛尘看着被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染红的水潭暗骂了一声该死,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勉强站起,默默的看了一眼濒临死亡的大妖,思索着该不该走上前一剑结果了他。
大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索性看开了,回光返照般的开口说道:“今日我栽在你手上算我倒霉,也算你有本事,但我不单单是输给了你,也是输给了你的剑。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剑叫什么,为什么它能够那么轻易就刺穿我身上的鳞片,而且刺出的伤口根本不能愈合。”
诸葛尘走上前去,以手为刀一下切掉了大妖的头颅,望着他的尸体说道:“我不是这片天下的人,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不过看你死的那么委屈,就告诉你好了。剑名胶柱,百器榜榜眼位。是我相依为命的老伙计,也是我身上唯二从上面带下来的物件。”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抹了抹身上的泥水,不小心碰到了胸口那处最深的伤口,痛的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那条死后显化本体的大蟒身上。
随后他忍着剧痛剥来一块蟒蛇皮挡雨,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扯着大蟒向避雨亭走去,本来很短的路程如今已经筋疲力尽的他走的很慢,好半天才看到了避雨亭翘起的房檐。
这时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向前无力的抓了抓,整个人砸在面前的水坑中,昏了过去。
………………………………
第五章 众生其实皆蝼蚁
诸葛尘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们,无端的觉得他们面目可憎。周遭既没有山雨也没有大妖,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世界,他漫无边际的想着。
一个美丽的女子扭着婀娜的身段向他款款走过坐在他身边,伸手递过一个盛满沏好清茶的茶杯。接过茶杯的诸葛尘露出和熙的笑容,放在嘴边吹了吹。
脚下的决斗场传来阵阵呐喊,仍旧是一袭白衣的少年伸出头向下望去,正巧看到两个青年的刀剑撞到了一起,引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吱声。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有点想不通看台上的那些人怎么会那么兴奋,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挨着他坐着的那个美丽女子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胳膊,等他转头时掏出一串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还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可这里的环境太嘈杂了,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诸葛尘闻着身边女子带来的缭绕香风,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继续看向脚下的决斗场。
此时决斗场上的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可这里的规矩不允许他们停止战斗,从他们踏上决斗场的那一霎那结局已经注定,最多只有一个人能走下决斗场。纵使他们精疲力尽,也只能压榨潜能手提兵器继续对拼。
本来胶着的战局在下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一名男子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一下子将剑插入了另一名的胸膛,又不解恨似的连插了数下才仰天长啸跌跌撞撞的走下了决战台,而周围的观众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诸葛尘的视线掠过已经沸腾的观众,无声的笑笑,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桃子一边吃着一边含糊说道:“仙儿你给本公子说说看,决斗场上那个持剑青年怎么就突然发狠杀了另外一个?”
指尖绕着自己垂落青丝的仙儿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唉。”
瞧出了她小心思的诸葛尘放下手里吃剩一半的桃子,把手放从身前流淌着的清水中洗了洗,一把扳过仙儿那张好似九天仙女的绝美面庞说道:“实话实说,不然本公子要生气了。”
本来仙儿还想胡说几句糊弄过去,可对上诸葛尘的脸才说了实话:“论实力那个持剑青年本不如那个拿刀的,可拿刀的是个蠢货,根本不懂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这才死在了剑下。”
诸葛尘抖起飘摇的大袖,轻轻鼓了两下掌玩笑说道:“说的不错,能把一个本该红袖添香的丫头带成一个眼界不低的谋略家,想来这天上天就只有本公子一个人能够做到了,只是不知道算不算暴敛天物。”
仙儿附和道:“那是,仙儿能有今天的舒服日子都是公子的功劳。更何况在这天上天的年轻一代中,有实力执牛耳的唯有公子一个而已!”
诸葛尘听了这话,眯起眼睛深深的望了一眼更高的天上自言自语:“这还不够,在那帮人眼中恐怕连我也只是个上了决定场的持剑青年,逃不过任他们摆布的命运。果然在你们眼中众生其实皆蝼蚁吗?真是让人想想都恼火。”
仙儿没听清诸葛尘说的话,轻声问了一句:“公子你说什么?”
“没事,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备好座驾,我要回诸葛家。”他丢掉一直握在左手的茶杯,骂道:“再安排人问问这家决斗场的主人,怎么给本公子上的茶能这么难喝,快苦死我了。”
说完他就转身顺着人潮离开了,如鹤立鸡群。
。。。。。。
从床上悠悠醒转的诸葛尘望了望头上的屋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他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还是忘不掉之前的日子后坐了起来。
他这一坐不要紧,可身上的伤口一下子崩开了,霎那将被褥染红了大片。门外候着的几个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小步跑了进来,正巧看到一丝不挂的诸葛尘拿着桌子上的止血膏往自己的身上涂抹。几个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男人酮体的侍女哪见过这种场面,纷纷捂起了自己涨红的脸颊,转过身去不看赤裸的诸葛尘。
领头的那名梳着羊角辫的侍女紧张的开口:“公子您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不然我们还怎么服侍您啊。”
诸葛尘答应了一声,也顾不上疼痛,凭空抓来一件宽松的白衣穿上:“你们回头吧,我穿完了。”
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回了头,瞧着穿上衣服的诸葛尘自然没有了先前的娇羞,赶紧端上茶点与水果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
肚子有些饿的诸葛尘伸手拿起一块瞧着精致的点心边吃边问:“这里是哪里,我又是怎么会一丝不挂在床上睡着的啊?”
梳着羊角辫的侍女不敢对这位自家小姐口中的贵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答:“这里是王家在边境的府邸,也是大柱国巡视南部边境时居住的地方。至于您之后的问题我们就回答不了了,我们是真不知道,还望您不要生气。”
说完这话的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回答引起了贵客的不满。她可是晓得这些贵客有多么残忍,前些日子里跟她关系最好的另一个侍女就是死在了一位贵客的手中,而且死相惨不忍睹至今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今的她生怕自己也会在不经意间惹恼贵客,落得一样凄惨得下场。
好巧不巧,饥饿的诸葛尘由于吃的有些着急,忍不住咳了一声,吓得如惊弓之鸟般的侍女一下跪坐在地哭出了声。不明就里的诸葛尘赶紧放下即将送入嘴里的茶点,扶起了哭成泪人的侍女轻声安慰:“是有什么伤心事吗?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受多了。”
侍女犹如被针扎一样向后撤步站了起来,壮着胆子看着面前的俊秀男子不敢说话,只是小声抽泣。
无可奈何的诸葛尘拿起桌子上的一块干净手帕替侍女抹掉脸上的眼泪,玩笑着说:“我都帮你擦干净了,你可不要再哭了,能让我擦眼泪的姑娘可不多啊。”
羊角辫侍女破涕为笑,但又觉得失了分寸,赶紧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说道:“公子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门外一直有我们几个候着。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退下了,小姐吩咐过了,等您醒来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诸葛尘哦了一声,缓着身子坐在床上背对着侍女们依次解开扣子并涂上了止血的药膏。等到那几个侍女轻轻关上了房门,少年才转过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方式坐着,又把白玉瓶装着的药膏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事到如今他还不清楚王家的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莫不是想要他这个可斩顺运大妖的小子当个上门女婿?诸葛尘摇了摇头,不认为在大衍如日中天的王家能做出这种惹人耻笑的事。
王大柱国本就出身军旅立下无数战功,而且最难得的还是深得大衍圣上的欢心。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对王家有过偏向的照顾,可对于这么一尊庞然大物来说,放任不管就是最好的照顾。就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大柱国与那位圣上是何等的君臣相宜。
但这些藏在两人心里的香火情毕竟延续不到下一代的心里,保不准下一任皇帝就做得出卸磨杀驴这个任何皇帝都做得得心应手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小姑娘王偌佳嫁给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才能安稳把这一代的香火情传给子孙辈。
对这些官场道理了解透彻的诸葛尘自然明白形如此类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他在两忘峰避雨亭二楼见到小姑娘时才没有那么恼怒。毕竟对方也是可怜人,而且诸葛尘也实在没有办法把火气撒在那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上。
诸葛尘闭目养神漫无边际的想着,等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两人推门走入。打头的是一脸兴奋的王偌佳,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诸葛尘未曾谋面的中年人。
少年的视线越过两人,瞧向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倒是中年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你就是诸葛尘吧,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能手刃顺运境界的大妖,日后必定是指点天下的人物。”
诸葛尘故作腼腆的笑了笑,谦虚的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在王家这般底蕴深厚到随便拿出一人都是顺运仙人的家族中小子可不敢厚颜说什么指点天下,只是不知您们把我请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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