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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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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观瞧马武说话甚艰,便知他催发内力已至极限,是以当即应允道:“兄弟放心便是。”马武惟觉对方面善,且又得其允诺,方才撤掉劲力,恢复了头上脚下的姿势,稍作抱拳,道:“多谢了。”
店中掌柜正自叫苦,又朝瞧热闹的兵众深深作揖,懦懦说道:“那两位公子伙同个姓张的冒犯了李老爷,还将我店中物事打坏了些,还望几位军爷垂怜小民,主持个公道。”他所指的两位公子,自是刘秀、耿弇了。而那张三爷跟几个能动的泼皮早就灰溜溜地走了,余下泼皮要么穴道受封,要么倒在地上呻吟,先前跋扈的劲头早已堕得尽了。
领头的小校自得轻笑道:“哥儿几个是给殿下看门的,又非那些个寻常衙役,怎会听你使唤?”掌柜心道:“待我报了官,这些人还不都跑了。”言念及此,赔着笑脸道:“草民也是没法子,军爷们若能相助,我自当请顿酒吃。”那小校嗔道:“真是麻烦。”转而对耿弇笑道:“没想到公子不但出手阔绰,功夫也好得很哪。”掌柜闻得此语,心中一紧。原来先前耿弇到得王匡府邸,为了打探同门消息,给过那小校银两,是以与他相识。
耿弇打个哈哈,道:“过奖了,你该不会要来拿我吧。”那小校粗声大气地道:“开甚玩笑。不过店家要请吃酒,弟兄们总得给个交待。”耿弇心道:“我为打探同门消息,才给过你银子,这当儿竟又来讨要。”他身为太守家的公子,对这等人物自是不屑,但为顾全大局,便从满当当的钱袋中掏出碎银,抛入对方手中,敷衍说道:“这点小事岂用劳烦,些许银子拿去喝茶吧。”
那小校既得银两,又呼喝店中掌柜道:“老子事都给你办了,还不快他娘的拿酒来。”掌柜虽甚是不愿,却为尽快打发瘟神,便命店伴奉上一坛水酒。那小校拿了双方好处,方才领着手下志得意满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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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3)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官家故设洗脱局(13)
耿弇将几个泼皮的穴道解了,转而唤了那掌柜,出言轻嘲道:“你这厮好不地道,本公子好心助你,怎的却要拉我见官?”
那掌柜观其身手了得,官兵又不相助,正不知怎生应付,刘秀接口道:“掌柜的大可不必为些许琐事烦恼,我这兄弟也是颇有头面的,他既说过坏掉的家当,由他照价给你,自不会吝惜这些小钱儿。”耿弇哈哈一笑,取出锭十两重的银子,自得问道:“这些银两可还够吗?”
掌柜虽不晓刘、耿二人底细,可他见到耿弇如此爽利,便知刘秀所言非虚,赶忙作了个揖,满脸堆笑道:“哪里值得上这许多,适才多有冒犯,小人给您二位赔个不是。”话音刚落,李四爷粗口喝道:“你这厮为了十两银子,便敢怠慢爷爷,老子出五十两,用不着小白脸儿赔你。”刘秀闻言接口道:“既是李老爷出资,我们兄弟自不必给店家银两了。”
李四爷刚从马武先前卸下的包裹中取出大银锭子,却让耿弇顺手夺了,这下又惹得他心头火起,悻然呼喝道:“快将银子还来!”耿弇纵声笑道:“哇,这坨银子好大,不过怎的这般软,难不成是泥捏的?”说罢,潜运内功,竟将那块银锭捏出手印,方才交给掌柜。
那掌柜瞧着银锭上深陷的印坑,不由脱口赞道:“客官好身手。”李四爷轻哼一声,又瞥了眼马武,随即斥道:“老爷我白养了你。”转而呼喝那掌柜道:“还不快开间房来,杵在这里有甚罗唣!”
店伴忙领李四爷到楼上将歇,马武留在楼下,独自寻个位置坐定。便在这当儿,又来了数拨客商,要么住店,要么打尖儿,店家便将马武冷落了。马武本就暗感不顺,观此情形,更觉气闷,便即拍下桌案,高声唤道:“店家,快上酒来!”刘秀到他对面坐了,说道:“我俩想与兄弟同饮几杯,不知尊意如何?”耿弇笑道:“如此甚好,独个儿喝酒岂不太闷了。”马武道:“座位便在这了,我又没拦着。”刘秀拍了下大腿,道:“好!咱们相逢有缘,这顿酒便由我请了。”
耿弇本欲轻嘲马武,可他听得刘秀如此说,便即笑道:“哈哈,那我可有口福了。”说罢,坐至刘、马二人旁侧,向店伴要了几样菜肴,刘秀接口道:“劳烦店家再端五斤上好的牛肉,二十个馒头,两坛烈酒来。”
那店伴听过这些言语,便即传菜去了,刘秀又道:“我瞧马兄弟生得魁梧,想来肚量定该不小,便做主添了这些吃食,好汉要是尚觉不妥,只管言语便是。”
马武观此情形,惟觉刘秀相待甚厚,是以抱拳说道:“多谢了,不知我该怎生唤你?”刘秀回礼道:“在下姓刘名秀,字文叔。”转而介绍耿弇道:“这位是我结拜的三弟,名唤耿弇,字伯昭。”马武喜道:“原来是轩辕派的好手,你俩名头我早在江湖上听过,真想不到,咱们竟能在这儿碰上。”耿弇心中一喜,只瞧马武续道:“我叫马武,小字唤作子张。”
耿弇嬉皮笑脸道:“幸会,幸会呀。我大哥一见你便觉欢喜,他连我这结拜的兄弟都未照顾得如此周到呢。”刘秀笑道:“你这厮鬼道得紧,还哪用得上旁人关照。”
马武哈哈一笑,耿弇笑呷清茶,刘秀又问马武道:“适才店伴并未给兄弟安排宿头,待会儿你该怎生安歇?”马武道:“不打紧,兄弟我平素风里来雨里去的惯了,便在车上也能对付。”刘秀道:“这时节夜半寒凉,车中将卧终究不妥,不如由我给你开间房来,你便到那房中安顿了,岂不更好?”
马武沉吟须臾,推辞道:“咱们从前无甚交情,现下怎好意思叫你破费。”刘秀道:“兄弟说得哪里话。似我等这般在外谋生的,常会遇到诸多不便。倘若彼此间没个照应,便愈发艰难了。”
马武闻得此语,登觉心中感怀,脱口说道:“自打我离开师父,跟了李老爷,便再没碰过谁这般待我了。”刘秀问道:“不知兄弟这身本领是何人所授?”马武道:“我的武功是两个天竺僧人教的,一个名唤迦叶摩腾,另一个唤作竺法兰。”刘、耿二人不禁相顾,耿弇接口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叫吴汉的同门兄弟啊?”
马武奇道:“这人我倒听他俩提过,可你又怎生晓得?”耿弇有心戏耍他一番,便道:“那你便有所不知了,话说本派乃是轩辕黄帝所创,当年他老人家聚集了天下方士,传下这千百代,派中人物依旧能掐会算,倒也无甚稀奇的。”马武将信将疑,问道:“轩辕弟子端的这般厉害吗?”
刘秀微微一笑,道:“说来甚巧,这吴汉兄弟当下正是轩辕弟子,我跟三弟听他提过那二僧名号,今日竟又在此间遇到他们的高徒,当真好得很哪。”马武登时恍然,接着望向耿弇,开怀笑骂道:“果是你这厮鸟骗我。”正说话间,恰逢店伴端来酒菜,马武续道:“看我非罚你两碗不可。”
耿弇笑道:“喝便喝了,只怕你喝不过我。”马武只道他胡吹大气,哈哈一笑,道:“笑话,我会喝不过你?”随即唤了店伴道:“这杯子太小,弟兄们吃酒不过瘾,快换大碗来。”
店伴应命递过碗来,马武拎起酒坛,将三人碗中倒满了酒,先行敬向刘秀,道:“马武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客套。反正话在酒里,我便先干了。”刘秀端起碗道:“我与兄弟同饮。”两人将酒饮了,马武只觉那酒端的性烈,便又朝自己碗中倒满了酒,对耿弇道:“我倒要瞧你有多少酒量,快陪我干了。”耿弇道:“我便要你见识下我喝酒的本事。”
那马武自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儿,耿弇亦是席间的好汉,两人须臾间豪饮数碗,不由得相顾一笑,先前打斗时蓄下的那点怨气,已然抛却至九霄云外了。马武粗声大气地道:“痛快!”话音刚落,伸手抓过几片牛肉,直朝口中塞去。耿弇换成小盏吃酒,拾起筷子,夹了口小菜正自品尝,刘秀亦随马武上手拿了片牛肉,放入口中道:“这肉端的甚好。”说罢,借酒送入腹中,接着问道:“马兄弟因何离开师尊,跟了那李老爷?”
马武道:“两位师父待我甚好,他俩虽不让人喝酒吃肉,马武为了习武倒也能忍得。偏生受人欺辱,却不许报复,倒叫人气闷得紧。”耿弇打趣道:“似你这等雄壮,寻常汉子哪个赶来欺辱,莫不是舍不下好酒好肉,胡乱编个由头吧。”
马武苦笑两下,道:“即便比旁人壮实些,又顶得了甚用,那些有钱有势的也未必生得高大。”刘秀关切道:“看来你定该受过不少委屈。”
马武道:“咱们甚是投缘,我便不想瞒着。”说罢,便即饮了碗烈酒,接着续道:“我本来家住南阳郡湖阳县,虽算不上殷实,日子倒也将就过得。便在我们县里有个姓钱的豪强,只因他颇有家资,街坊给他起了个‘钱万贯’的绰号。”话到后来,不由得冷笑一声,方才续道:“你们甭看那财主有钱,他家中却养了个天生痴呆的傻儿子,好人家的闺女,哪个愿意嫁到他们家去?”
刘秀微微颔首,耿弇心道:“呦,看来他还当真有些过往。”言念及此,当即问道:“那个豪强是否看上你家中什么人了?”
马武面露自得神色,随即赞道:“我有个同胞妹子,当时她虽年幼,却是个美人的坯子。便在三年前,钱万贯那老头儿看我妹子模样儿好,就想抢占她做儿媳。”耿弇笑道:“这等人物想抢你妹子,你这做哥哥的定要相拦了。”他只道马武身手了得,定会叫恶人吃番苦头,却不料对方说道:“只可惜我当年没有这身武艺,爹爹又走得早,只留下我娘带着我们兄妹俩过活,钱万贯便敢领手下的泼皮上我家寻衅,除非我那妹子愿意嫁给他儿子,方才作罢。老子自是不肯的,怎奈他们人多势众,反倒没少挨那群畜生暴打。”
刘秀仔细听着,并未打岔,马武愈说愈气,愤懑续道:“那日钱万贯又领大群泼皮到我家来闹。我那妹子心想斗不过那帮畜生,便要嫁到钱家去。后来我娘着实没有法子,便跟钱万贯说我妹子不过十二岁,谁不知十五及笄,那时才到了嫁人的年纪。”
刘秀听到此处,心下稍宽,颔首说道:“如此便可拖延了,那钱万贯又是怎生回应的?”马武道:“钱万贯虽横行惯了,不过他也要守这条规矩。只可恨那老不死要我妹子立马住到他家去,三年后再办婚事。我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又跟钱万贯的泼皮动起手来,后来••••••后来我便昏过去了••••••”马武虽未明言,刘、耿二人均已猜到,他所谓的昏过去定是被人打昏的。
这正是:有钱仗势欺人贫,哪个敢有二话说。古时有些豪强端的如此,史籍所载,那马武还算条响当当的好汉,却也受过这等宰割,寻常百姓更不必说了。欲知马武的妹子能否重见天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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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1)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1)
马武提及当年遭钱万贯的手下打昏,刘秀不由闻言唏嘘,随后相询道:“你那妹子后来怎样了。”马武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她便叫钱万贯那贼厮鸟抢跑了••••••”耿弇轻哼一声,道:“朗朗乾坤便敢抢人,这厮嚣张得紧哪。”
“当初娘说我伤得极重,按理是醒不过来的••••••”马武正自说着,但觉依稀往事恍如隔日,滞得半晌,方才续道:“也是我命不该绝,正碰上我适才所提两个高僧云游到了我们湖阳县,他俩见我娘在家门口抱着我哭,便施内力替我疗伤,这才救了我的性命。”
耿弇接口道:“那二僧既有这等身手,你正可以求他俩相助,救出你家妹子啊。”刘秀亦作此想,马武却道:“我本来就求了他俩,谁料想我领二僧到了钱万贯家里,迦叶摩腾只晓得苦口说和,竺法兰倒起过动手的念头,却叫他师兄拦下了。”
店中愈发嘈杂,旁人均自各忙各的,自无闲暇理会马武所讲言语。耿弇已听得愈发焦躁,复又插口道:“那二僧好糊涂,跟这厮有甚道理好讲。”马武脱口道:“他俩旁的都没个说,却委实••••••”话到嘴边,终觉心中言语倘若说将出来,未免对恩人不甚恭敬,便即改了口道:“罢了,罢了,这两个和尚的短处不说也罢。”
刘秀眉宇微蹙,摇首说道:“看来两位高僧并未救出你家妹子。”马武道:“这还哪里救得出,两个和尚没说几句,钱万贯那贼厮鸟上来便打,他二人竟不还手。”说着,再难抑住心头愤懑,不由得愤懑捶案,直叫旁人心中一颤,纷纷朝他望去。
马武暂且不说了,兀自饮酒吃肉,待得众人各说各话,方才平复下心境,接着续道:“我要跟那帮贼厮鸟拼命,迦叶摩腾却硬将我提起,朝外奔逃,真他娘气死人了。”耿弇心下一怔,随口说道:“那两个和尚武功高强,哪用得着落荒而逃,似这般举动当真闻所未闻了。”
马武道:“我初时骂那两个和尚助纣为虐,还有甚脸面讲出家人慈悲为怀。可迦叶摩腾却说钱万贯爱子心切,才会有所执迷,更应好言规劝,若生争执便有违初衷了。”
耿弇轻笑一声,摇首叹道:“我真服了,那两个和尚便算封住贼子的穴道,亦能救出你家妹子啊。”马武道:“谁说不是呢。我也这般与那二僧提过,竺法兰倒甚赞成,可迦叶摩腾却横加阻拦。”耿弇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马武道:“迦叶摩腾只说便算他师弟定住了钱家老小,他与师弟离开湖阳后,钱万贯定要带众泼皮再来我家抢人,到那时只会更糟。不如替我与那厮慢慢商议,要他自愿还人。”
耿弇不以为然,只觉那僧迂腐,刘秀微微颔首,说道:“迦叶大师是想善始善终,由此足见他端的好脾性,只可惜钱万贯未必会听。”马武道:“明摆着的事理哪用人教,钱万贯既做下这般勾当,岂会听那僧说几句嘴,便将我妹子放了。”耿弇接口道:“碰上这等不晓事的,还是拳头顶用。”刘秀问道:“后来怎样?”
马武道:“后来两位高僧为要回我那妹子,便在县郊寻处道观,暂且住下了••••••”话到此节,轻叹一声,续道:“其实那道观早就荒废了,压根儿住不得人。我曾邀他们到我家去住,他俩却说我家并不富裕,硬是不肯打搅。我为了搭救妹子,当即拜他二人为师。打那时起,我大师父迦叶摩腾隔三差五便到钱万贯家中说教,二师父乐得在观中传我武功,不去受那财主鸟气。”
耿弇摇首而笑,说道:“迦叶摩腾总到钱万贯家里磨嘴皮,也够他们受的,闹不好又得动起手来。”马武道:“听说钱万贯手下的泼皮连刀子都用上了,可我大师父练就了不坏金身,早已刀枪不入,这才不怕他们手里的家伙。”耿弇心头一怔,说道:“天底下谁不是肉体凡胎,哪有不怕刀剑的,怕是旁人胡乱传言的。”马武道:“我本来也不信,可后来我问过大师父,才晓得旁人传的并非虚假。”
耿弇笑道:“如此这般,他岂不天下无敌了。”马武道:“那也未必啊,听我师父说,若是碰上旁人内功深厚,这不坏金身便成摆设了。”
耿弇早听出迦叶摩腾是个厚道人,且觉那僧所言不似诳语,言念及此,登时心生艳羡,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听得世上还有这种新奇武功,如何能不心动,待得马武说罢,复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求过他教这武功?”马武道:“我倒求过,可他说不坏金身须得自幼苦练,且千百年来,能练成的也就三个。”耿弇追问道:“另两人是谁?”马武道:“一个是天竺佛教的祖师爷,唤作什么••••••释迦牟尼,那人后来升天,当上了如来佛祖。另一个叫••••••”话到后来,沉吟半晌,方才续道:“哎呀,那些名字拗口得紧,我也记不起来了。”
刘秀瞧他二人将话扯得远了,便向马武道:“那些武功可以改日再说,不知后来怎样?”马武道:“后来我苦练数月拳脚,最拿手的便是‘光明拳’。”说着,晃了下拳头,甚显自得。耿弇问道:“看来你定是用光明拳,教训钱万贯及手下泼皮喽?”马武哈哈一笑,道:“那当然,要不我练功作甚,还真要像师父那般修身养性不成。”耿弇顿觉畅快,只见马武续道:“那群贼厮鸟哪里打得过我,别看他们抄着家伙,却都禁不住爷爷一顿拳头。”
耿弇笑道:“这下你那妹子便可得救了。”话音刚落,不料马武静默半晌,愤懑说道:“只可恨我刚将妹子领回家去,那些撮鸟便到县衙告状去了,之后我妹子又被他们抢了回去,还将我押到了公堂。”刘秀闻听横生波折,登感心下一紧,说道:“马兄弟武功不弱,照理些许衙役不该是你对手。”
马武道:“都怪我全没防备,只道钱万贯当真服了,再不会找我家麻烦。谁成想那些衙役趁我出门,把我老娘跟妹子捉了当人质,我怕他们加害亲眷,只得跟狗腿子们走上一遭。”耿弇脱口道:“我只听过强人劫持良善胁迫官家,此番倒长见识了。”马武道:“官差衙役都他娘阴险狡诈,还不如打家劫舍的强人,起码都是直性的好汉。”耿弇身为官家子弟,闻得此语便作轻咳,正色说道:“不过世上亦有好官,并非俱是如此。”
马武全未留心对方言语,兀自续道:“我刚到衙门,县太爷开口便骂,又喝令衙役打了我二十下杀威棒,问我服不服。当官的不分青红皂白,老子破口对骂,那狗官见我死也不服,竟说我娘教子无方,叫衙役掌她的嘴。我想救她逃出去,怎奈衙役将刀子架在了她身上,我也只得不跟那狗官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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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2)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钟期既遇矜豪纵(2)
刘、耿二人均感愕然,马武问道:“你们猜县太爷给我定了甚罪?”耿弇道:“自是说你打架斗殴了。”马武苦笑一声,道:“要是只定这罪倒也罢了,那狗官还说我妹子既已嫁入钱家,便是他家的人,而老子竟是强抢民女,还敢重伤无辜,着实罪大恶极。”
耿弇虽偶显放浪,却也嫉恶如仇,听罢此语如何不气,登时含恨冷笑,道:“岂有此理,你那妹子又何尝许给钱家了,当初便是钱家硬生生抢去的,那县令倒善争辩,如此这般,便连栽赃陷害都可省去了。”马武道:“那狗官要是不栽赃,还哪能过得舒坦。”刘秀问道:“那官怎生陷害?”
马武道:“那狗官说我将钱万贯打得尿了血,眼瞅着性命不保,还招呼钱家人端出血红的骚尿当作物证。”耿弇打断马武,插口道:“我瞧你武功甚好,兴许下手重了,未必是官家陷害啊。”马武道:“我本来也这般想,眼见那狗官正要判我,却撞上李四爷出言喝住,那狗官才将我暂且收监,说要改日再判,接着便请他到后堂叙话。”刘秀面上终现和缓,颔首说道:“看来兄弟此番该有转机了。”
马武粗豪一笑,道:“那时我跟李四爷并不相识,更谈不上有甚交情,他这么横插一杠,便似钩住了肠胃,不知又欠了甚鸟债,倒要人难熬得紧哪。”
刘、耿二人闻言朗笑,马武端起酒碗,当下自嗔道:“瞧我净顾扯闲了。来,来,来,再干一碗。”说罢,敬过刘、耿二人,接着续道:“后来我才知晓李四爷是江夏郡有名的财主,家中有得是珠宝,着实是颇有头面的人物,他既有心救我,且与那狗官相熟,只需破费些财宝,狗官自会卖他情面。”耿弇笑道:“那县令先前定会为了钱财向着钱万贯,尿血之事却也未必作假。”
马武瞧他如此言语,心下略感不快,说道:“怎的不听我讲完,那狗官跟李四爷显摆,说是他自己教的钱家人朝尿中掺鸡血,好叫我的案子坐实,再将我妹子判给钱家。那狗官还他娘担保只要李老爷愿意拿钱,便可不再判我。”
耿弇只觉那官可恶至极,当下再也无言开脱,刘秀问道:“那李老爷为何相助?”马武道:“我这案子动静儿大了,李老爷听闻我一身好拳脚,便想要我跟着他干。”说罢,自饮了一碗酒,续道:“他与那狗官商量好了,立马到牢中看我,说我既能独自闯入钱府,将那群泼皮暴打,想来有些本事,只要我卖身为奴入他李府,定可保全自身性命。”
刘秀闻得此语,心下暗道:“他又未害杀人命,怎的还要判其死罪吗••••••”正作此想,马武接着道:“我告诉那姓李的,想我入伙须得应件事情,要不我便是头上挨刀子,也不给他卖命。”他提及李四爷时的口吻并不甚恭。耿弇瞧对方将“卖身为奴”说成“入伙”,恰似要做强人,正感好笑,刘秀又问:“你要他救你妹子,不许钱家人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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