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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磐-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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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妙红于屋外窃听,不由嘤咛一笑,鸿渐涨红了脸,道:“我••••••我不过就事论事,你怎么净说聒噪言语••••••”话音刚落,刘嘉名连赔不是,续道:“我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到七雅阁路见不平。鸿渐兄弟要娶天志帮大小姐,七雅阁便是你家产业了,我若当真砸掉那里,你到何处安身啊。”
程鸿渐登感无话,耿弇正色接口道:“程兄弟家境甚好,端的不缺银两,何处安身便不劳足下挂心了。”若论无赖本领,刘嘉名端的是位高人,余者自难匹敌,但见他打个哈哈,又向鸿渐道:“既是如此,程老弟何苦跟我一般见识,毕竟你那小妹妹命人将我们拿住,敲得老大一笔竹杠,又遣人将幽冥四鬼绑得跟猪一样,押到了翠玉轩好顿羞辱。你便算心下有气,也该出尽了,还要怎的。”
刘秀为人精细,闻听此语当即问道:“姚大小姐为何命人将幽冥四鬼押至翠玉轩,莫非两者有甚瓜葛吗?”刘嘉名暗悔适才多言,以致横生枝节,耿弇心头一震,程鸿渐道:“天志帮弟子暗中查过,刘嘉名是翠玉轩之主。”吴俊驰着恼万状,粗口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的徒儿岂会做这等下贱营生。”刘秀道:“翠玉轩头牌秦姑娘恰在屋外,不如请她进来,大伙一问便知了。”
魏德韬唤得那姬人入内,接着问道:“敢问秦姑娘,刘嘉名跟你们翠玉轩有甚干系?”秦妙红道:“不瞒长老,刘公子也算我们那儿的老主顾了,他可没少听姑娘们唱曲儿。”巧倩听得娇恨满怀,不由紧咬下唇,横了嘉名一眼,那姬人含笑续道:“长老若觉得憋闷,正可叫嘉名公子陪着,听姑娘们唱个小曲儿,消遣消遣呢。”
魏德韬顿觉颇不自在,随即正了正身子,说道:“秦姑娘莫要打诨,本长老秉持清修,断不会去烟花柳巷。”秦妙红嗲声嗲气道:“您的爱徒伯昭可没少到我那儿,也没怎么耽误清修啊。”转而瞧向耿弇道:“耿郎,你说是吧。”那神色似笑非笑,耿弇打个哈哈,正不知作何言语,魏德韬正色说道:“待为师腾出手来,断不可轻饶了你。”
耿弇拱手赔笑,道:“是,是,弟子领罚。”转而向秦妙红道:“数日前七雅阁捆了四个魔教中人到得翠玉轩,你到底识不识得他们,还望红红莫要瞒我。”秦妙红见他神色郑重,心下暗道:“那日幽冥四鬼在翠玉轩的情形,耿郎瞧得甚是清楚,我若全无真话,他定不会信我。”言念及此,低声说道:“那四个家伙我倒识得••••••”刘嘉名只道她欲吐实情,赶忙插口道:“秦姑娘断不可胡言,你好端端的青楼女子,怎会跟魔教中人有甚瓜葛。”耿弇握住其手,颤声问道:“莫非••••••你跟魔教当真有甚瓜葛吗?”
秦妙红惋叹一声,道:“红红眼见七雅阁生意兴旺,便替自家主人雇了那四头夯货,想给人家添些晦气,谁成想竟给嘉名公子惹下不少麻烦,要不是耿郎替我出头,翠玉轩也颜面尽失了。”这姬人惟觉有所辜负,是以歉然之色倒也并非造作。
刘嘉名心下一宽,随即佯嗔道:“好啊,要不是你们翠玉轩无端寻衅,我跟程鸿渐岂会生出这些误会。”秦妙红笑道:“小女子向刘公子赔个不是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素日里常受旁人欺辱,便只得花些银两求人看顾了,至于是不是魔教的,却并不怎生在意。”她这话说将出来,直似小民争利,所雇非人罢了。
魏德韬眼见难以理清头绪,只得说道:“今日权且到这儿,嘉名之事,本长老自会核查,这些时日便给他寻间屋子好生休养,不许其肆意走动,并遣寇恂领人看顾,吴副都讲意下如何啊?”他瞧对方缄默不语,便唤了门外两名弟子看住嘉名,转而又向妙红道:“秦姑娘虽与魔教略有瓜葛,却并非魔教中人,又非本派弟子,本长老便不予追究了,还望你好自为之,休要再跟魔教奸邪来往。”
秦妙红微拜称谢,魏徳韬道:“尔等退下吧。”众人出得房来,易巧倩向程鸿渐不冷不热道:“嘉名哥遭派中软禁,你便如愿了。”程鸿渐心头一怔,脱口问道:“我有甚如愿的?”易巧倩道:“那还用说嘛,嘉名哥在王匡那厮府上吃了多少苦头,刚到山上又成了细作。他便算平素间有所得罪,你也不该这般诬陷人家。”程鸿渐受此冤枉,正觉有口难辩,耿弇当即说和道:“鸿渐兄弟实是为派中着想,易师妹不必恼他。”
刘嘉名卖起乖来,说道:“我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巧倩再说下去,反倒累得刘、耿两位大哥难做了。”易巧倩道:“他俩若不偏袒自家弟兄,能有甚难做。”话到后来,瞥了眼鸿渐,续道:“却偏生由这姓程的鼠肚鸡肠,挟私报复。”
第一百六十九章预告:
渐蓁相携嬉游,赤足涉水,同觅溪涧佳石。两人拾得半晌,姚蓁蓁使裙兜着大堆鹅卵石,笑扬水花,戏溅檀郎,鸿渐正自思虑,直至遭水轻泼,方才回过神来。蓁蓁瞧他憨态,不禁格格娇笑,随即忍俊道:“小哥哥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怪我回敬巧倩两句,便不愿睬我了吧。”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2)
第一百十八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1)
魏徳韬问及有甚依据佐证刘嘉名实是朝廷细作,鸿渐抱拳回道:“弟子不敢断言,不过日前本派遭受魔教及官军伏击时,我曾碰到一名魔教教徒,那人蒙着面,激斗之际,我以长剑划破了对方大腿,大伙且看看嘉名腿上有没有剑疮。如若没有,便是弟子冤枉他了,自当领受责罚。”
刘嘉名不住暗骂,随即猛掐大腿,朝魏徳韬叩首道:“长老还是将弟子拉出去砍了吧,如此倒省得受人冤枉了。”说话时竟自挤出两滴泪来,犹似甚为抱屈。易巧倩观此情状,心生怜惜,魏徳韬置之一笑,说道:“你给大伙看看腿上是否带伤,便全都结了,何须要死要活的。”
刘嘉名抹了抹眼角泪水,道:“弟子不敢欺瞒长老,我腿上端的有伤,鸿渐兄弟硬要说是他砍的,我也没法子。早知今日便不该跟魔教厮杀,倒省得落下伤来,遭同门枉杀。”话音刚落,吴俊驰便即帮腔道:“他娘的,老子力抗魔教也他娘挂了彩,要照这狗屁道理,此番受伤的人多了,岂不都成了细作。”
程鸿渐虽晓对方强词夺理,却被搅得一时语滞,沉吟须臾方才回过味儿来,说道:“当初我那剑劈在蒙面人的左腿上,嘉名若不是那蒙面人,该不会也伤在左腿上。”话音刚落,刘嘉名牢牢抱住鸿渐脚踝,耍起赖皮,嚎啕求道:“朝廷鹰犬将老子绑到柱子上强施酷刑,爷爷却硬是没服软儿,这才搞得遍体鳞伤,叫你蒙着了。咱俩好歹是同门弟兄,求你高抬贵手,莫要整我了。”他虽作涕泣之状,却再也挤不出泪了。
程鸿渐倒退一步,抽出脚踝,怔怔说道:“我干吗要整你。”刘嘉名道:“那还用说嘛,你自是怪我当年夺走巧倩了。”程鸿渐脱口道:“我并未怪你啊,这事本就你情我愿。”易巧倩虽跟了刘嘉名,闻听此语却也难免有气,不由得悻悻言道:“那你不为这事,我嘉名哥还有哪里得罪,倒叫你这般不依不饶。”刘嘉名接口道:“是啊,鸿渐兄弟明说便是。”随即似有所悟,续道:“啊,我明白了,你定是怪我过去总领人欺负你,可那都是同门弟兄间闹着玩儿的,还望大哥海涵哪。”话到后来,面现市侩,只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秦妙红于屋外窃听,不由嘤咛一笑,鸿渐涨红了脸,道:“我••••••我不过就事论事,你怎么净说聒噪言语••••••”话音刚落,刘嘉名连赔不是,续道:“我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到七雅阁路见不平。鸿渐兄弟要娶天志帮大小姐,七雅阁便是你家产业了,我若当真砸掉那里,你到何处安身啊。”
程鸿渐登感无话,耿弇正色接口道:“程兄弟家境甚好,端的不缺银两,何处安身便不劳足下挂心了。”若论无赖本领,刘嘉名端的是位高人,余者自难匹敌,但见他打个哈哈,又向鸿渐道:“既是如此,程老弟何苦跟我一般见识,毕竟你那小妹妹命人将我们拿住,敲得老大一笔竹杠,又遣人将幽冥四鬼绑得跟猪一样,押到了翠玉轩好顿羞辱。你便算心下有气,也该出尽了,还要怎的。”
刘秀为人精细,闻听此语当即问道:“姚大小姐为何命人将幽冥四鬼押至翠玉轩,莫非两者有甚瓜葛吗?”刘嘉名暗悔适才多言,以致横生枝节,耿弇心头一震,程鸿渐道:“天志帮弟子暗中查过,刘嘉名是翠玉轩之主。”吴俊驰着恼万状,粗口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的徒儿岂会做这等下贱营生。”刘秀道:“翠玉轩头牌秦姑娘恰在屋外,不如请她进来,大伙一问便知了。”
魏德韬唤得那姬人入内,接着问道:“敢问秦姑娘,刘嘉名跟你们翠玉轩有甚干系?”秦妙红道:“不瞒长老,刘公子也算我们那儿的老主顾了,他可没少听姑娘们唱曲儿。”巧倩听得娇恨满怀,不由紧咬下唇,横了嘉名一眼,那姬人含笑续道:“长老若觉得憋闷,正可叫嘉名公子陪着,听姑娘们唱个小曲儿,消遣消遣呢。”
魏德韬顿觉颇不自在,随即正了正身子,说道:“秦姑娘莫要打诨,本长老秉持清修,断不会去烟花柳巷。”秦妙红嗲声嗲气道:“您的爱徒伯昭可没少到我那儿,也没怎么耽误清修啊。”转而瞧向耿弇道:“耿郎,你说是吧。”那神色似笑非笑,耿弇打个哈哈,正不知作何言语,魏德韬正色说道:“待为师腾出手来,断不可轻饶了你。”
耿弇拱手赔笑,道:“是,是,弟子领罚。”转而向秦妙红道:“数日前七雅阁捆了四个魔教中人到得翠玉轩,你到底识不识得他们,还望红红莫要瞒我。”秦妙红见他神色郑重,心下暗道:“那日幽冥四鬼在翠玉轩的情形,耿郎瞧得甚是清楚,我若全无真话,他定不会信我。”言念及此,低声说道:“那四个家伙我倒识得••••••”刘嘉名只道她欲吐实情,赶忙插口道:“秦姑娘断不可胡言,你好端端的青楼女子,怎会跟魔教中人有甚瓜葛。”耿弇握住其手,颤声问道:“莫非••••••你跟魔教当真有甚瓜葛吗?”
秦妙红惋叹一声,道:“红红眼见七雅阁生意兴旺,便替自家主人雇了那四头夯货,想给人家添些晦气,谁成想竟给嘉名公子惹下不少麻烦,要不是耿郎替我出头,翠玉轩也颜面尽失了。”她毕竟有意欺瞒檀郎,歉然之色并非造作。
刘嘉名心下一宽,随即佯嗔道:“好啊,要不是你们翠玉轩无端寻衅,我跟程鸿渐岂会生出这些误会。”秦妙红笑道:“小女子向刘公子赔个不是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素日里常受旁人欺辱,便只得花些银两求人看顾了,至于是不是魔教的,却并不怎生在意。”她这话说将出来,直似小民争利,所雇非人罢了。
魏德韬眼见难以理清头绪,只得说道:“今日权且到这儿,嘉名之事,本长老自会核查,这些时日便给他寻间屋子好生休养,不许其肆意走动,并遣寇恂领人看顾,吴副都讲意下如何啊?”他瞧对方缄默不语,便唤了门外两名弟子看住嘉名,转而又向妙红道:“秦姑娘虽与魔教略有瓜葛,却并非魔教中人,又非本派弟子,本长老便不予追究了,还望你好自为之,休要再跟魔教奸邪来往。”
秦妙红微拜称谢,魏徳韬道:“尔等退下吧。”众人出得房来,易巧倩向程鸿渐不冷不热道:“嘉名哥遭派中软禁,你便如愿了。”程鸿渐心头一怔,脱口问道:“我有甚如愿的?”易巧倩道:“那还用说嘛,嘉名哥在王匡那厮府上吃了多少苦头,刚到山上又成了细作。他便算平素间有所得罪,你也不该这般诬陷人家。”程鸿渐受此冤枉,正觉有口难辩,耿弇当即说和道:“鸿渐兄弟实是为派中着想,易师妹不必恼他。”
刘嘉名卖起乖来,说道:“我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巧倩再说下去,倒叫刘、耿两位大哥难做了。”易巧倩道:“他俩若不偏袒自家弟兄,能有甚难做。”话到后来,瞥了眼鸿渐,续道:“却偏生由这姓程的鼠肚鸡肠,挟私报复。”
第一百六十九章预告:
渐蓁相携嬉游,赤足涉水,同觅溪涧佳石。两人拾得半晌,姚蓁蓁使裙兜着大堆鹅卵石,笑扬水花,戏溅檀郎,鸿渐正自思虑,直至遭水轻泼,方才回过神来。蓁蓁瞧他憨态,不禁格格娇笑,随即忍俊道:“小哥哥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怪我回敬巧倩两句,便不愿睬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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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3)
第一百七十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3)
迦叶摩腾正领师弟在房前空地儿打坐参禅,蓁蓁喜笑盈面,雀跃招呼,到得二僧跟前,鸿渐随后跟上。姚蓁蓁晏晏说道:“两位师父,我跟小哥哥到溪涧里给你俩寻了些好看的石头,睁开眼瞧瞧嘛。”二僧尚自垂眉合目,犹似熟睡,迦叶摩腾吐纳如丝,缓缓说道:“有劳施主挂怀,还请两位稍坐参禅,过一会子,贫僧自会传授课业。”
程鸿渐拱手应命,当下凝神静气,盘膝而坐。蓁蓁随之坐了,伸手刮下檀郎面颊,但见他自如磐石般巍然不动,不禁噗嗤一笑,自拾地上小枝作起画来。
四下里,燕舞莺歌啼春长,蜂蝶恋花觅甜香,两个老僧蒲团坐,谢女狎郎靥嫣然。蓁蓁未执笔墨,便将此景复得极尽惟妙,转而轻扯檀郎衣袂,附耳窃语,要他观瞧。鸿渐睁开眼来,只觉画中的小妹妹鲜活灵动,自凝几分慧黠神韵,不禁心中一酣,随之情意相合,会心含笑。
便在这当儿,迦叶摩腾口呼佛号,蓁蓁忙将画作抹平,随即弃掉小枝,慵整素腰道:“两位师父可算醒了,我跟小哥哥都坐累啦。”竺法兰道:“你这小娃娃并非坐得累了,而是画得累了。”蓁蓁娇靥含羞,盈盈笑嗔道:“好啊,二师父偷瞧我,这禅坐得不好。”
迦叶摩腾慈和一笑,道:“贫僧跟师弟无须睁眼观瞧,亦可知晓左近境况。”蓁蓁笑着摇首道:“我不信。”竺法兰道:“施主送的石头共有十六块,贫僧闭着眼睛听出来的,如若不信,你便数上一数。”话音刚落,姚蓁蓁嘻嘻而笑,道:“师父们好厉害,不多不少,正是十六块儿。”
迦叶摩腾微笑道:“贫僧与师弟禅定之时,凝神静修,了无挂碍,是以极微举动亦可洞悉。姚施主天资聪慧,若似这般参禅,亦可修得此等境界。”姚蓁蓁怡然浅笑,并未言语,迦叶摩腾转而问向鸿渐道:“程施主是否潜心禅定了?”程鸿渐歉然一笑,道:“弟子••••••赏画来着。”
姚蓁蓁瞧二僧并未着恼,便忍不住笑问檀郎道:“我跟画里头的哪个好看?”她不问画得如何,反跟画中的自己相较起来,小姑娘家情思细腻,有时便是这般不易揣度。程鸿渐并未多想,当下爱怜一笑,实言说道:“都好,都好••••••”
蓁蓁听罢,正自笑靥嫣然,迦叶摩腾道:“初时姚施主虽有所戏谑,程施主亦能潜心禅定,只可惜后来走神了。”程鸿渐闻听此语,拱手赔礼。迦叶摩腾颔首道:“无妨。”话音刚落,姚蓁蓁嬉笑言道:“两位师父禅定本领高深莫测,弟子着实坐不住啦,不敢有意胡闹,只不过连日来,您二位还从未教过武功呢。若能传些,我跟小哥哥定会好好修习,断不会给两位师父丢脸的。”却说这些时日,二僧要么领渐蓁打坐参禅,要么阐述佛法,并未传授武功,而蓁蓁只盼鸿渐能跟二僧修炼武功,方才如此出言相求。
迦叶摩腾未及言语,竺法兰接口道:“静坐参禅可修正果,实属佛门上乘,施主何故舍弃树干,只求枝叶。”他毕竟是番邦中人,并不会讲“舍本逐末”这句成语。姚蓁蓁打趣道:“饶是如此,只存树干,那树怕也活不了啦。”
竺法兰心头一怔,忽觉她说得颇有几分道理,可此念仅只转瞬,便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贫僧自幼入寺,当年便是先学佛法,我跟师兄既有心教二位,自要先授佛法。”话到后来,不由轻叹一声,续道:“真搞不懂,为师教过的徒弟为何都不愿修习佛法••••••”程鸿渐闻听此语,忽而想起一事,接着向二僧道:“弟子有事容禀,两位师父的徒儿马武现下也在绿林山,他还托我带话,想要求见二位。”
竺法兰只顾弘扬佛法,当即说道:“先不提他,为师先讲禅定要领。”姚蓁蓁笑着朝鸿渐伸了下舌头,竺法兰自顾续道:“我佛《般若心经》有言:‘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行深’便是禅定的意思,观自在菩萨告诉世人,修习禅定应当五蕴皆空,方能摆脱诸般苦厄,是以两位施主要好生坐禅,莫要辜负菩萨的苦心。”程鸿渐不懂那僧言语,脱口问道:“何谓‘五蕴皆空’?”
竺法兰闻听鸿渐发问,自是心下甚喜,当即不厌其烦道:“所谓‘五蕴皆空’,便是要我等放下一切,更要遵循‘色即是空’,抛却情爱,好生修炼。”
那僧观瞧渐蓁你侬我侬,是以旁的不提,单讲“色即是空”的道理。姚蓁蓁暗感不妙,心下叫苦:“糟糕,糟糕。两个老和尚要鼓动人家做小和尚。”言念及此,便即慧黠笑问道:“佛祖、菩萨之流都是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竺法兰脱口道:“哪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自是父母所生。”话到后来,不由暗忖:“既然色即是空,为何那些佛祖、菩萨还有爹娘••••••”
那僧正自嘀咕,迦叶摩腾说道:“师弟所言有所偏颇,两位施主均是红尘中人,彼此情投意合,自是无可厚非。”话到后来,顿了一顿,接着续道:“我佛曾有偈语,这般唱颂道:‘早除无名本,远离贪嗔痴,看破爱欲勾,永脱生死海!婆娑苦无尽,极乐爱无疆,携眷同船渡,莲界永成亲!’由此可见,我佛惟愿俗世因缘终成善果,并不抵触男女情爱。”
姚蓁蓁欣然赞道:“‘携眷同船渡,莲界永成亲’这句唱得好,直叫人欢喜得紧呢。”说着跟鸿渐相视而笑。迦叶摩腾提及男女情爱,兀自忆起往昔,说道:“俗世间的情愫本身并无过错,可其中尚有诸多门道,贫僧一时也难以尽述,或许正应那句‘不可说’的佛家至理吧。曾有段公案便由帝王情事引出,两位施主如若愿听,贫僧自可讲一讲。”程鸿渐道:“大师请讲。”
迦叶摩腾道:“当年大汉孝平皇帝在位之时,我跟师弟前来中土弘扬佛法,恰巧碰上冯祚大军征讨西域,其手下兵士瞧我二人装束怪异便来绑缚,随后将我二人押赴军帐,交由冯祚将军发落。”姚蓁蓁道:“两位师父不愿争执,干脆跑了便是,犯不上受这苦楚啊。”竺法兰接口道:“师兄硬说我们命里该有此劫,官军纵是要打要杀,我们也只得受了。”蓁蓁心道:“天竺佛法将两位师父搞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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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4)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造化可能偏有意(4)
那小妮子正自如此寻思,迦叶摩腾道:“好在冯祚将军明察,不仅亲自为我俩松绑,还好生款待数日,贫僧要去长安前,他还赠以良驹作为脚力,又写上一封信笺,托付贫僧捎给其朝中义弟程濯。”程鸿渐道:“程濯是我爹爹,他平素也跟弟子提过冯将军。”
姚蓁蓁正觉欢喜,谁料想竺法兰愤懑说道:“你竟是程濯那厮的种儿,枉了我等这般教你。”话音刚落,迦叶摩腾便即说和道:“师弟不可莽撞,程施主的父亲虽将冯将军满门抄斩,亦属遵奉朝廷旨意,着实怪不得他,鸿渐便更无罪过了。”姚蓁蓁心头一紧,鸿渐怔怔说道:“我爹爹常提冯祚将军为人忠正,朝廷为何这般下旨••••••”
迦叶摩腾素来秉持清修,欲求超脱之境,可他谈及此节,却不由轻叹一声,心下怅然,隔得良久,方才说道:“程濯时任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我领师弟到长安寻他,程大人收到信笺,便盛邀我二人入府讲学,其间相待甚厚。如此过得月余,程大人又求贫僧做件事情,如若能成便可救万民于水火。”
程鸿渐问道:“敢问师父,我爹爹求了何事?”迦叶摩腾回道:“孝平皇帝宠溺皇后王嬿,终日不理朝政,其岳父王莽凭此独揽大权,乾坤独断。程大人及冯将军常为此事忧心,唯恐天下因此生变,便求贫僧为平帝讲佛,规劝他专心国政,为民谋福。”姚蓁蓁道:“皇后便该亲自这般规劝的,整日间花天酒地,岂不将夫君害了。”
迦叶摩腾缓缓吟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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