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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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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的把柄被她握着,张遂光怎可能允她活着,何况她此刻正在若州。
倘使他最终击败诸强问鼎武林盟,她却不合时宜地说出了此事,那他岂不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张遂光一口将酒坛中的余酒喝完,将酒坛放在茶案上,欺身一跃,消失在了院落门前。
………………………………
第三四一章 闯神阙功败垂成
真武观中并无女弟子,恨红尘原是不想住进了“神阙”的。
她虽是江湖女子,也向来守着礼之大防。
正当她拖着伤准备离开徐家之时,恰好碰见了李学辞,只得折回了“神阙”。
李学辞是盐帮长老,更是张遂光的心腹之一。他既到了徐家,张遂光即便没来,也必定很快就会到。
恨红尘的伤在肩胛和小腿,创口并不算深,敷过真武观的“生肌散”,才一日便结了痂,不愧是外伤圣药。
自离开锦州,她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悔恨中,那夜刺出的那刀注定要在她的心头留下一道疤痕。
“她是我的姐姐。。。 。。。”
“她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
“我。。。 。。。我竟亲手杀了她!杀了她婆家那么那么多人。。。 。。。”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便如被万刃割过,痛得难以言喻。她自小便被当成搪手来养的,除了对授自己武功、教自己识字的菩提心,她对谁都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心便不会痛,做了甚么也从不后悔。
然,当她由后一刀捅进海棠的后背时,她真的痛了,也后悔了。
皎洁的月光映出了海棠的脸,那张很红尘在镜子里见过很多很多次的脸。
她还记得海棠回过头看到自己时眼中透出的难以置信和。。。 。。。难以名状的欣喜,“你。。。 。。。你是我妹妹?”
“妹妹。。。 。。。妹妹,是你么?”她清楚地记得海棠嘴里涌着血,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哪里还有甚么错漏?双生者的心有灵犀,血脉深处的亲近感在那刻是那么那么的真实。
那种疼,比幽冥鬼手勾住血肉的痛楚还强烈百倍、千倍。
“我为甚么要扎这一刀?”恨红尘后悔的要死。
每次回想起那一幕,她都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砍掉这双亲手杀了同胞姐姐的手!
“姐姐,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你交代我的事,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一定替你办成!”
恨红尘急忙仰起头,不敢让泪流出来。
“你果然躲在这里!”小院落里骤然响起了张遂光爽朗的笑声,倒像是多年不见的友人见面后的寒暄。
他的脸上也全然看不出一点敌意,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形容。
“嗡~~~”恨红尘二话不说拔出了她的折花刀。
她自小在九殿长大,自然知道,他的这张笑脸便是世上最可怕的面具,遮住了一颗冰冷且嗜杀的心。
动若流星,去无踪影!
“呼~~~”的一声之后,张遂光已欺身攻到了恨红尘面前,双手化掌为爪,迅速出招。
恨红尘左闪右避,被逼得几乎出不了招。
但教她弃守而攻,哪怕就一招,张遂光便可能在她的短刀伤到他之前,趁机捏碎她的咽喉。
他的双爪一上一下,一进一出攻着恨红尘的腰间和咽喉,如两个幽冥鬼手一般死死追着她那两处要害。
“砰!”
恨红尘避退间,脚还未落定,张遂光便一腿踢了过来,直中她小腹,将她踢出丈余远,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凳桌上。
“师父!”小院的另一头,一个小道士听到了动静,着急地唤了出来。
他的对面是个满头银发的老道,正闭眼坐在床上打坐,听了那声杂响倏然睁开了眼,快速起身拿起桌案上的剑冲了出去。
张遂光这一脚用上了七八成内力,显然杀机极盛。
恨红尘落地后急忙支起身,却发现两手发颤,几乎撑不起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笑意盈盈地走来,只能冷冷地盯着他,左手捏住了暗器,右手握紧了刀柄。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张遂光听出来人是个顶尖的高手,不想久耗,俯身如鹰鹞般冲了过去。
此时的恨红尘,就像一只折翼的雀鸟,立在原地,口中溢出来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流着。。。 。。。
“最后的机会了!”
她突然用力,将左手的鸳鸯菱掷了出去。
八枚鸳鸯菱呈“品”型,朝张遂光飞去,待他两个翻身伸爪抓来时,恨红尘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折花刀回旋丢了过去。
张遂光没想到她会这般果断地放弃手里唯一的武器,只得在半空中临时变招,改爪击为腿攻。
恨红尘竭力站起身,退后了几步,还不及出招抵挡,他的腿到了跟前。
生死瞬间,她急忙侧过身,以臂膀硬接了这一脚。
“啊!”骨骼碎裂和血肉撕扯的剧痛让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便在这时,银发老道已赶到门口,以鞘为器,掷向了张遂光,紧接着,他整个人横身执剑,不由分说地杀了过去。
“好一个厉害的老道!”张遂光自然看出了湛乾剑招中的玄机,不敢托大,只得先把恨红尘放一边,全神应对。
湛乾乃是真武观湛字辈老道士中排第三的高手,虽已老迈,却并未见老态,数息之间接连使了十几招真武剑法,且剑尖皆注入玄策功内气。张遂光手上并无兵刃,不敢硬接,一时竟有些见绌了,四十几招后便不得已退到了门口。
“这不知名的老道士竟也这般厉害,比之菩提心有胜一筹,真武观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难怪岳父大人说,此次武林会盟,倘使真武观全力出战,其他门派毫无胜机,现下看来,之前的确是我盲目自信了。”张遂光退到门口后,努眼盯着湛乾,脑中闪过许多想法。
见他立在门口再没出手,湛乾也没有主动朝他攻去。适才两人对了一掌,已经各知底细:论武功,自然是张遂光要胜出一筹,然,他要想在湛乾跟前杀了恨红尘也绝非易事,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四日后便是武校,他自不愿在这个节骨眼受伤。且这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个道士,皆执剑堵在了院门处。
张遂光对着恨红尘和湛乾笑了笑,甩着袖子便朝院外走了。
他鼓动着内劲,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场,院中老少道士不明细由竟无人阻拦。
………………………………
第三四二章 不知女子是何人
临离都城前,湛明和湛为都到长公主府看过梅远尘,当时他勉力能行百步而已,脸色枯槁、苍白,便如失血将死之人,与此时的丰神俊朗相比,实有云泥之别。
“师弟,你的伤。。。 。。。竟已痊愈?”见梅远尘站在院门处,一脸笑意地迎着自己几人,湛明禁不住问道。
八条经络受损,乃是极重的内伤,便有最好的疗伤之药,无数年的温养亦是极难治好的。
要说痊愈,那更是难上加难之事。
断肢难续,损毁的经络又岂是容易修复的?
两人相隔不过两尺,湛明听得出他的心跳强健有力,且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轻快、灵动的气息,以医理判断,这绝非有恙之兆。
梅远尘笑了笑,执礼回道:“回师兄,我的内伤的确已经痊愈,全赖云姑娘一路为行针导气,否则,我这会儿莫说伤愈了,甚至这条命都未必能保全。”
说完,指了指身旁的云晓漾。
他心里私爱云晓漾,自巴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她身上,言语间难免便有些夸张了。
湛明、湛为早就听说过素心宫济世堂堂主云晓漾的“鬼王针”乃是杏林第一绝技,几有起死回生之能,不禁执礼谢道:“多谢云姑娘替我梅师弟疗伤,真武观上下感激不尽。”
云晓漾事先并不知梅远尘会这般说道,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又不好多说甚么,只得轻声回了句:“晓漾所为着实有限,主要是梅公子自身底子好,这伤才好得快。”
易麒麟更是江湖上的老人,对白天晴和云晓漾皆早闻名,今日初见亦是大受震动,轻声叹服道:“素心宫医武双修果然底蕴非凡,便是云姑娘这一手金针术,江湖上已无人能及,老朽实在佩服的紧呐!”
御风镖局与素心宫乃是盟友,易麒麟与云晓濛亦是忘年之交,他对云晓漾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亲近之感。
经络之伤向来只可温养,循序而渐求康复,梅远尘八经内径撕裂性命堪虞,然,仅过了数月即痊愈,若非长生功有着匪夷所思的自佑之能,光凭“鬼王针”是绝对办不到的。旁人不知,云晓漾可是清清楚楚。只是,这种事又实在不宜过多解释,她也只得忐忑地受了四人的颂赞。
六人在门口寒暄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个年轻道士急急跑了过来,结结巴巴说着:“掌门师伯,不。。。 。。。不好了。盐帮。。。 。。。帮帮帮主张遂光闯入我们歇息的小院,把。。。 。。。把那位姑娘,那位姑娘。。。 。。。给打伤了!”
“甚么?”湛明脸色大变,惊问道,“那姑娘伤势如何?”
年轻道士半眯着眼,脸色憋得通红,难过地晃着头,恨声回道:“不。。。 。。。不。。。 。。。湛乾师伯说。。。 。。。说。。。 。。。很不。。。 。。。很不妙!”
湛明、湛为对视一眼,皆是又惊又怒,又有些为难。
梅远尘几人听了他们的对答,有些云里雾里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很重要、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姑娘?真武观可没有女弟子。。。 。。。她会是谁?
还是湛明开了口,他走进梅远尘,一脸惭色地说道:“小师弟,师兄对你不起!没有替你照顾好白姑娘!”
“白姑娘?师兄,哪位白姑娘?”梅远尘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他说的“白姑娘”是谁。
湛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多说,正色谓梅远尘和云晓漾道:“你们跟我们一起去看一看罢。”
。。。 。。。
张遂光回了盐帮休憩的天池苑后,径直找上了施隐衡。
“如何?有甚么收获?”
“遇着了一个老头。”张遂光笑着回道。
他虽笑着,脸上却挂着显见的愁容,一屁股在茶案另一头坐下,问道:“还有没有酒?”
施隐衡并未回他,反而正色问道:“那老头甚么名字?年纪多大?武功如何?”
他接连问了三个问题,然,张遂光却一个也没有回他。
见施隐衡有些愠怒地看着自己,张遂光皱眉笑了笑,回道:“不知甚么名字,约莫七十,武功嘛自然是不错的,但也不是我的对手,想来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年轻道士。”
“不过,我还真的是小瞧了真武观!”张遂光又道,“这个在江湖上毫无名气的老道,武功竟也厉害如斯,比之寻常门派的掌门要强上不少,就算与武家兄弟比,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除施隐衡和张遂光外,盐帮没有第三名顶级高手,在三局两胜制的武校中是吃亏的。
张遂光把凌烟阁拉入自己这一阵营,原想着有他出战其中两场,徐家的徐簌野、徐啸石,和严家的严沁河皆未必是其对手,两场中少说也能赢下一场,剩余的四场中有自己和岳父出战,赢三场当不在话下。
然,刚刚与湛乾交手他才发现,那个老道士的武功也高的出奇,只怕并不弱于武青松、徐簌野几人。
湛明、湛为虽也不常在江湖走动,武林中对二人的武功却多少有些了解,倒有不少人知道他们是真武观的第一、第二高手。一个不知名的老道尚且那么厉害,湛明、湛为二人武功自然要比他更高,也更难对付了。
“真武观的实力与徐家相比,只怕也在伯仲之间,武林盟主之争,看来是四方角逐了。”张遂光从手指轻轻敲着茶案,笑谓施隐衡道。
。。。 。。。
海棠只有名字,然,旁人问她“贵姓”之时,她都会说“我姓白”。
梅思源的母亲,梅晚香的夫人便是姓白,当年就是白氏在路边从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接过了襁褓的海棠。
为感念白氏的恩情,海棠从了她的姓氏。
“白姑娘?会是谁呢?”一路上,梅远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身边有哪位“白姑娘”。
他自然清楚海棠姓白,但他也知道,锦州那一夜,她没能从盐运政司府中逃出来。刑部的官文上殁亡名单上有海棠的名字。
“师兄,白姑娘呢?”一进神阙苑,湛明便急问湛乾。
“在里边儿。”湛乾脸色有些苍白,沉声回道。
他本就有隐疾在身,适才与张遂光对那一掌,双方皆无保留,虽不至于受伤,內腑却还是被震得有些不适。
湛乾的话刚说完,梅远尘便先湛明一步进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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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三章 失而复得还又失
大华的宫门点卯钟是在卯时二刻。
腊月里,夜长昼短,点卯钟响时天色也就刚刚透着微微亮。
“吱呀~~~”一阵闷响后,宫门打开了。
一队铁甲戍卫兵执枪自宫门内快步行了出来,在两侧列好哨岗。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马鸣音。
数十丈外,一高大的白发老者驱骑朝宫禁疾行而去。
戍卫兵见状皆警戒地端起来枪,百夫长行到队列前,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厉声喝问道:“此处为宫禁,前方何人?还不快下马!”
“长公主府褚忠!”白发老者远远回道。
夏承炫登基后任命杜翀为领内事大臣,总管皇宫的戍务。所到底,他最信任的,仍是当初颌王府的那班人马。
杜翀接管皇城防卫后,从都城执金卫、神哨营、白衣军中挑选了六千人,整编成了现下的宫城戍卫营,而戍卫营所有的大小头目皆是出自颌王府。
“储公公?”
执勤的百夫原是卢剑庭下面的一个亲兵,在颌王府待了七八年,自然认识褚忠,也知道他实是当今瑞临皇帝最亲近的人之一,听来人是他,急忙回刀归鞘,快步迎了上来。
“储公公,现在才卯时二刻,各房各司刚刚入勤,可有甚么紧要事?容下官去通报。”
褚忠摇了摇头,沉声回道:“我有急事要去见皇上,快领我去内事房。”
他虽是皇上的亲信,却也不是说见皇帝就能见的。按着礼制,他得先找上杜翀,由杜翀这个领内事大臣带到皇庭內苑,再让内务府的太监去通报。
颌王府出来的人都知晓,褚忠在颌王府的地位极高,便是夏牧朝、冉静茹对其亦是礼敬有加,杜翀、周旭宽、卢剑庭等人更是素以长辈上礼相待,执勤百夫听他要见杜翀,自不敢为难,向后交代了几句,便亲自带了几人领着他快步行向宫门内的内事房。
。。。 。。。
恨红尘的武功在九殿里面自算得上是顶尖的好,然,内功却仍远较张遂光为逊。
张遂光是抱着必杀之心来的,出手毫无保留,恨红尘腹部受那一脚,体内脏腑被震得位移,胳膊上挨的那一脚,肱骨已被震断成了四截。
真武观的老少道士皆知她与梅远尘有故,湛明也曾嘱咐过门人要好生照料,不想他才离开一会儿便让张遂光趁隙将其打成重伤,是以各个觉得愧对梅远尘,脸上皆有惭色。
张遂光走后,湛乾立马给恨红尘号过脉,知她受伤很重,便遣门人把湛明唤了回来。
恨红尘服了真武观的镇痛药,缓缓睡了过去。
梅远尘推开门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她的侧脸,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般怔住不动。
“怎了?”后面的云晓漾见他杵在门口不懂,忍不住轻声问道,一边从旁探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恨红尘,不禁傻了眼。
“海棠姑娘?”
在锦州时,她与海棠见过数面,自然记得她的形容。恨红尘躺在床上,脸色虽然煞白,云晓漾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便是“海棠”。
当晚,恨红尘将梅新月、傅长生二人从安咸盐运政司府抱出来后,久无情很快就发现了,急忙派人去追。
为脱身,她只得潜到了不远处的济世堂,把两个襁褓交给了素心宫的一名女弟子,嘱咐几句后便悄然离去了。
云晓漾虽知有“恨红尘”这么个人,却并未见过,更不知她与海棠是孪生姐妹,是以,张口便唤出了“海棠”。
听了“海棠”两字,梅远尘才敢断定自己没有看错,“呼”的一声,如风一般行到了床前,伸手握住了恨红尘的手。
“你先让开,我看一下她的伤势。”
梅远尘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
恨红尘自小苦训,不仅武功好,身体底子也甚是不错,但张遂光这两腿还是将她重伤。
云晓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正色谓梅远尘及湛明道:“她的脾脏破裂,五脏位移,急需灵芝和虫草粉。她的左臂肱骨断了,要赶紧接起来,我需要石膏和木板。她腹腔内有瘀血,这几日,我都要给她行针。虽伤得重,却并无性命之忧,放心。”
“好,我马上去向徐啸衣借灵芝和虫草。”湛明听了,脸色稍缓,拍了拍梅远尘,轻声回道。
得知“海棠”并无性命之虞,梅远尘绷紧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师兄,止濯适才说,是张遂光打伤的海棠,是么?”他从床沿起身,走近湛乾,沉声问道。
对他而言,海棠能“失而复得”乃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谁要害她,他都不能答应!
谁若伤了她,他无论如何都要讨回公道。
湛乾并未直接答他,只是轻声说着:“小师弟,你有伤在身,眼下还是养伤要紧。张遂光伤了白姑娘这事,不如等武林会盟之后,由湛明师弟出面替你去要说法?此人武功极高,你切莫冲动!”
他与张遂光对了一掌,自然知道对方的厉害。梅远尘虽是他同门师弟,二人却并未切磋过,是以并不知其深浅。
然,在湛乾看来,他便是天资再高,以时下的年纪,也绝不可能是张遂光的对手,莽撞找过去,极有可能要吃亏。
“师兄,海棠于我,比命还重要。现在她被人打成了重伤,我。。。 。。。我如何能听之任之,装作甚么也不知情?”梅远尘咬着牙,恨声回道。
言未说完,人便往外行去了,好在湛为及时挡在了门口,正色道:“师弟,你且听我说。”
梅远尘虽怒不可竭,却也不至于强行推开湛为。
“床上那位白姑娘,她不是海棠姑娘,而是海棠姑娘的妹妹!”湛为伸手抵住他,轻声谓他道。
他说出这话时,明显感觉到了梅远尘整个人震了一震。
“你。。。 。。。你说甚么?”梅远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湛为,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海棠?”
先是失而复得,再是得而复失,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又经历了人生的至喜至悲。
“若非白姑娘亲口告知,我和师兄也不敢相信。”湛为叹了叹气,安慰道,“小师弟,这位白姑娘在城关处找上我们,要我们转告你小心提防张遂光。我们见到她后,也以为她是海棠姑娘,她自己却说,是海棠姑娘的妹妹。”
“她在此间候了十余日,便是想告诉你小心张遂光。没想到,她自己竟接连两日被张遂光所伤。”
………………………………
第三四四章 多事之秋霜华重(一)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杜翀升任正二品的领内事大臣后脸色却日渐憔悴,头上也有了清晰可见的白发。
他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吏,若非夏牧朝及时发现并提携,他现在或许还拖着腰伤在田地里劳作。
生死尚且难料,遑论富贵?
“士为知己者死”,他愿意为夏牧朝而死,却再没有机会了,只得报效在夏承炫身上。
皇宫戍务事关皇室安危,甚至直接关系到皇帝的生死,夏承炫将如此重任、要任嘱托给自己,杜翀哪里敢有半点疏忽?
这四月来,他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恨不得事必躬亲,诸事查验个妥妥当当。日子一久,身形也就萎颓了,腰间的老伤又来作祟。
夏承炫知他苦劳,数次劝他多歇息,杜翀都只是口头应承,转头便忘,他的心里时刻警醒着自己:“再不能出半点纰漏了!”
天门城之事非他之失,他却一直未能释怀。
“若我行事再慎微些,或许便能察觉赟王府、赵贼的异动,便可早些向王爷示警,便不至于让王爷殉难,不至于累了剑庭、旭宽、梼杌师傅、獬豸师傅、浑敦师傅。。。 。。。重明师傅和一众王府亲兵丢了性命。”
内事府在皇宫外围,夏承炫不想杜翀每日赶早、赶晚,便令人在内事府的执事堂给他收拾出了一处小宅院,把他妻儿都接了过去。
“多事之秋,特事特办!”夏承炫就用这一句话回了礼部部首大臣冯本初的谏言。
好在皇宫有外围、内围和內苑三层,外围离着內苑尚隔着九道防卫,皇上既说了特事特办,殿下一群大臣也就不好再多说了。毕竟,厥国死士袭杀大华重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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