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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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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老江湖,他虽然有些轻敌,适才接掌却仍用上了六成的劲力。
他的六成劲力,江湖上有几人能接下?
更何况是将自己震退。
更何况是两步!
“这小子内功竟已练到那般深厚的境地!”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施隐衡知道那是事实。的确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仅接下了他六成功力的一掌,还把他震退两步。
“青玄的徒弟,果然不简单!”这是他数年以来最大的触动。
两人第一次交锋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台下的看客们早已哗啦啦的叫喝了起来。
“你很不错,我承认自己小瞧了你。”听着校场上乱糟糟的论议,施隐衡皱紧了额眉,他的声音有些冷厉,“看来,我没必要留手了。”
说一说完,他的身形便模糊了。
好在梅远尘长生功境界不低,很容易便找准了他的位置,伸手就是一掌推出,结结实实和施隐衡抵在了一起。
“嘭!”
两对肉掌相交,发出了沉闷而凝重的声音。
………………………………
第三八五章 初生牛犊不畏虎(二)
如施隐衡所言,这一次他的确没有留手。
他全力的一击下,梅远尘急退了六步才稳住了身形。对这一掌,他虽未受伤却已落入了肉眼可见的下风。
“好强的内力!”
四掌相抵那一瞬间,一股强悍而浑厚的劲力汹涌袭来,让梅远尘对施隐衡的武功有了更具体的感受:“不愧是成名几十年的老前辈,掌力之强,除了师父之外,怕还真是无人能匹敌。”
他认识的高手不少,其中以云晓濛最善拳掌,一套“碎玉掌”刚猛无比,但与施隐衡一较,似乎也占不到半点上风。
“师父的这套‘如是掌’我学得时日也不久,蓄力、使力的诸多窍门还不曾悟透,今日只怕要吃亏了。就适才这招‘迎门请盗’来说,倘使我事先蓄力在两臂的清冷渊、消泺、臑会六穴,而非肩胛部的肩髎、天髎、天牖六穴,如此后劲虽弱了一点点,发力却能快上一点点。出掌和对方相抵时,大概就不至于被他的二重劲力逼退。”
刚刚对那一掌,梅远尘退了六步而施隐衡仅退了两步,在外人看来,这四步可是一个很大的差距。
“真见了鬼!那小子毛还没长齐了,内力怎能练到如此浑重的地步?”
二人都直直盯着对方,突然间,几乎同时出手,疯狂地对起了掌来。厚重的“嘭!嘭!”音震得台上的人耳膜轻颤,心跳加快。
适才的两掌,两人都不过在试探对方的底细,这会儿才开始了真正的对决。
在旁人看来,梅远尘武功不占优,硬拼实在殊为不智,使些讨巧的打法或许还有一丝胜机,谁会想到他竟以最硬派的方式和施隐衡对掌?
“今日这场武校,师兄和云宫主他们都已经认定我必败,既如此,胜败于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倘使能伤了这位施前辈,对真武观、御风镖局和素心宫后续的对决自然是有好处的。”
明白了自己此战的目的,梅远尘出手也就半点也不犹豫了,几乎是掌掌用尽全力,颇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圈外坐着的云晓濛和易麒麟对视一眼,见他与自己一般,一脸的讶异、茫然。显然,梅远尘的武功和打法,都是他们不曾也不敢想的。
“瞧他长得斯斯文文,武功路数倒刚猛的很,与我素心宫的碎玉掌有几分相似。唉,这浑小子若能用心专一,和师妹确算一对红尘良伴。”
她一边想着,一边分向云晓漾、易倾心瞧去,见二人皆罗裙紧攥,琼鼻微蹙,探着头盯着武校圈,全然没发现自己就在旁边看。
“唉,就只一个梅远尘,教她二人如何分啊?”云晓濛心中暗叹,“忘了,都城可还有个长公主!”
。。。 。。。
长公主府昼静如夜。因为无言,更衬这个冬天的清寒。
夏承漪的毒仍是无药可解,对这一府的仆从而言,天已塌陷了一半。
自从搬进了长公主府后,夏承炫就没有再回过皇宫。这是妹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陪在她身边。
其实,更多的是,他担心妹妹甚么时候就去了,他却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虽然不愿相信,但夏承炫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妹妹,或许活不了多久了。所有的太医、民间名医看过后都说,此毒无解。
既然这么多医者都解不了她的毒,说明那毒的确很难、很难解。
“承焕,你一定要活捉端木玉,问他拿到漪漪的解药!”他不知多少次在心中祈祷。
如果可以,他希望出现在汉州城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夏承焕。
“雪国的人走了么?”
“回皇上,雪国的特使团一早就出城了。给沿途郡州的官牒已提前下达,各州府的驻地军营会一路护送他们到植林郡的。布老将军那边已传来信报,诸事已安排妥当,拿到了雪国的和书,植林将军府的那两万人便可以调到驻北郡去。”柳是如微躬着腰,轻声答道。
语轻是敬,躬腰是重。
对这位小皇帝,他除了敬重还是敬重。这种敬重,发自内心,源于夏承炫登基不到半年来的所作所为。
减免赋税,大赦轻囚,治万民以松。
纠察腐渎,令杀贪官,御百官以严。
遣质子归,废质居制,示四王以诚。
睿王主文,信王统武,委大能以权。
南联冼马,北通雪国,许弱邻以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纠重兵以战。
“皇上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大魄力,假以时日,必成一世英主!大华得此明君,何愁颓势不止?何愁江山不固?”
夏承炫可不知道这位老大臣脑子里想的甚么,他只知道,大事总算又完成了一桩,低声道了一句:“叫布舍一快一些。那两万也不用绕到驻北将军府了,直接去宿州城便可。一会儿拟一道旨,让我舅。。。 。。。让冉建功把驻北大营迁到宿州去,你和詹俊跃、司马昂核算一遍物需,尽快给他备足,分批送过去。”
“是。”柳是如把那两件事在心里过了一遍,乃正色回道,“老臣回去便办。”
沙陀出兵强攻了安咸郡,又收容了叛逃大华的赵乾明,这就注定了两国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而一旦两国开战,战场一定还会是宿州、兖州、锦州一带。此战既是大华正名之战,更将是夏承炫报杀父之仇的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必胜之战,战备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冼马的特使团到哪儿了?听说这个萧璞是萧琮最喜欢的侄子?”夏承炫一边问,一边往屋外跑。
谈起政事,往往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他怕吵到了昏睡中的妹妹,不敢再此间久留。
柳是如迈着老腿跟在后面,直到出了夏承漪的小院,乃答道:“欧老将军的奏报说,冼马的特使团初九过了坦州城关,算进程,他们该到了橘州了。至于那位萧璞世子,老臣也有所耳闻,据说才识卓绝,能文能武,深得冼马皇帝喜爱。”
夏承炫笑着点了点头,冷声道:“端木家惯会用些行贿使赂的小把事,萧琮又不是傻子,之前那个使者有没有被收买,我都看出来了,他怎可能察觉不到?”
“是!是!皇上明察秋毫,厥国的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柳是如一个劲地点头。
厥国使者还在都城时,夏承炫便谓几大大臣道,“此人定收了端木家的银钱无疑”,其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得知冼马将再派使团来大华后,几位大臣各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州那边怎样?庆忌有没有传回话?”
除了夏承焕和神哨营,夏承炫还派了庆忌领了一队人去下河郡。夏承漪的事,他不敢隐瞒梅远尘。
“回皇上,庆忌那边的信还未传来。不过,秦国公的信报却先到了,上面说梅小公子的确在若州,且还要替真武观出战武试。”老尚书咂巴咂巴回着。
秦孝由的军情是八百里加急,昨个儿天还未亮便送过出去,今儿巳时就到了。
“武林会盟的事,他去凑甚么热闹?想夺武林盟主的,哪个不是顶尖儿的高手,他这不是犯浑么?傻了不是!”夏承炫急红了眼,狠狠骂道,“你赶紧让人送信过去,直接去徐家找他,叫他赶紧回都城,一刻也不准耽搁!”
。。。 。。。
接连对了二百余掌,梅远尘的双手经有些麻木,十指虎口处均已沁出了血水。
饶是如此,他仍紧紧盯着施隐衡,好没有胆怯认输的想法。
“了不得啊!能和这样的武林前辈对掌两百多招,喝,整个江湖中也找不到几个了!”
“这少年好刚猛的掌法啊,和他的形容可一点也不相配。啧啧。。。 。。。唉,我甚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身手?”
易麒麟在座上看着,忍不住频频点头,心想:“毕竟是梅家的儿郎,虽还年少,这股子硬气却已经长成。要说配倾心那丫头嘛,也不算委屈了她。只是,他还是和长公主有婚约的,我怎好开这个口?滋~~~难为啊!此事当真难为!”
若不是因着这一桩缘故,便是让他拉下脸来主动说这门儿婚事,易麒麟也是愿意的。但梅远尘与夏承漪的婚约,他早已知晓,涉及皇家,他再怎么心大,也不敢由心而为了。
“师兄,小师弟甚么时候学了这门掌法?我怎么没见师父使过。”湛为侧过头,悄声问道。
湛明摇了摇头,笑道:“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功,我们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他老人家在华子监待了一年有余,想来便是那时传给小师弟的。小师弟天赋惊人,师父的长生功当真是后继有人了。”
见施、梅二人再一次拼起了掌力,湛明师兄弟也就不言语了,努着眼看向了武校圈。
“嘭!嘭!嘭!”
四掌相激发出的每一声都如钢杵砸地般的闷响,浑重而磅礴。
“好强的掌力!没想到梅家仅存的这根独苗竟有这样的身手,好在是今日让我看到了,否则。。。 。。。呵呵,斩草当除根!”已然轻松胜出的张遂光,笑着看向对面狠命出掌与施隐衡斗得不可开交的梅远尘,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
第三八六章 初生牛犊不畏虎(三)
端木玉的君王之念亦未能留住祝孝臣,如苏迟瑞所言,他的伤太重了。
所谓“人事已尽,天命不予”便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不可出城。”
被救回居合院后,祝孝臣便一直昏睡不醒,直至半盏茶前,他竟突然支起身体,紧紧握住端木玉的手,说了那四字。
四字说完,他便咽气了。
不可出城。。。 。。。
“祝先生到底探到了甚么?佟高阁怎还未回?眼下城关处是甚么防备?”
穆桒的这些疑问,谢天邀一个也答不上来。
当然,他也知穆桒并非是在问自己。
“少主,我再去探一探罢?”
对他们来说,若州已经越来越危险了,待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要离开,便必须通过城关。
官府突然带走王重启,又连夜更换了城关守卫,显然不会是偶然为之,要么针对若州会盟,要么针对厥国君臣一行。
“他们九成九是冲着我们来的!”就算穆桒这个自认头脑简单的武夫都想得透彻,“若州最危险的地方便是城关!”
“所以,我要再去探一探!”谢天邀握紧了拳。
见端木玉仍是闭眼不语,他就要携剑而去。
“不用了。”端木玉微微转过头,轻声叫住了他。
。。。 。。。
施隐衡也被梅远尘的狠劲激起了火气,毕竟,一个孙辈在自己面前主攻了两百多招却丝毫无损,他面上已然挂不住了。
看准梅远尘收招待发的机会,他快速一个十字踢,疾速踹向其胸口。
他这一腿去势极快,角度也够刁钻,梅远尘想要闪避已来不及,只得锁臂抵挡。
肘臂对腿脚,本身已处于劣势,加上施隐衡的内力也更浑厚,梅远尘竟被踢翻在地,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脚下离着圈线不过半尺而已。
左腕脱臼。
尽管用右手抵住了左臂,但施隐衡那一脚还是踢脱了他的腕关节。
梅远尘面无表情地掰正脱腕,缓缓站了起来。
脱臼之腕,短时难以应力,要再和施隐衡比拳,便只能用右手了,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座中的云晓漾、易倾心的急得沁出了汗,心都冒到了嗓子眼儿。
“师弟,接剑!”湛明在旁边瞧得明白,适时将一柄青锋剑掷了过去。
青玄的长生功中最精要的武学在于剑法和轻功,他知道梅远尘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两门绝艺。
梅远尘闻声接过剑柄,朝湛明执了礼一作谢,再转身行近几步,正声谓施隐衡道:“前辈的拳掌刚猛雄浑,晚辈自问远远不如。但今日武校,晚辈身承师门之望,但教有万一胜机也绝不能束手服输。现有剑法几式,请前辈不吝,略为指点!”
他这几句话,不仅奉承了对方武功高强,也表明了自己继续武校的愿望,施隐衡听得颇为受用,板着脸回道:“你这后生武功也不弱,你左腕受了伤,老夫怎会占你便宜继续和你比拳?来吧,当年你师父的剑法可是天下一绝,今日正好看看他这个小徒弟学去了几成?”
论资历,他是江湖中成名四十年的老人。
论辈分,他和青玄是平辈论交,梅远尘是他的儿孙辈。
论形势,他最后那一脚他已伤了梅远尘,算是赢回了面子。
怎么说,施隐衡都该接受这个请求。何况,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漂亮。
礼毕,梅远尘执了一个起手的剑式,施隐衡摆好接剑的架势后,他剑尖一抖,凌空划出几朵剑花。
这是“了一剑法”里面的“撒诈捣虚”。
一式未落,另一式“拐弯抹角”又继踵而至。
接着是“声东击西”、“胡搅蛮缠”、“七上八下”。。。 。。。
然后是“撩云拨雨”、“挑茶斡刺”、“拖泥带水”。。。 。。。
再连着“推波助澜”、“分崩离析”、“见缝插针”。。。 。。。
劈、斩、撩、切、割、刺、剜、削、挑、抹、点、格、搅、戳,十四式一百三十几剑接连刺出,逼得施隐衡连连退步,面容惊色!
又见这套剑法!
二十九年后的今日,他居然又一次见到了这套当年让他出尽丑态的剑法!
此时的四方台上,众人百态。
亲者喜,近者乐;仇者惧,远者畏。。。 。。。
但其间多数人还是如徐簌野这般,敬佩中带着一丝嫉妒,赞叹外又有些欣羡。
少年英雄,少年英雄,一把剑在梅远尘的手里被使成了一条灵蛇,不依不饶,不遂不休地追着对手。
可怜施隐衡这么个纵横江湖四十几年的顶级高手,竟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逼得几无还手之力。
“他的剑法竟然如此犀利狠辣?”
张遂光轻敲木案的手指已经不知甚么时候停住了,微眯的眼睑,似乎也是为了掩住里面那丝不显见的惧意。
。。。 。。。
秦孝由走后,若州和汉洲的两万八千神哨皆有夏承焕一人节制,抓捕端木玉的重担便全系于他一人之身了。
“他必须死!”
这几日,他都在苦想一个“瓮中捉鳖”之法。
若州、汉洲的城关已经锁死,若不是守军犯了重大的疏失,他相信,端木玉一行绝逃不出去。
只是,这个“瓮”着实大了些,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锁着这两个州府。
武林会盟之后,二十几万江湖人要离开若州,就算夏承焕再硬气也绝不可能堵住城关不开。
然,城关一开,端木玉便可能混迹其间遁走。
“三日,武校这三日是最好的时机!”
夏承焕正冥想着,亲兵行了上来,清声报道:“王爷,徐家的人追了过来。”
“哦,他们动手了么?”
“还没,他们只是在后跟着,像是要伺机而动。”亲兵回道。
“来了多少人?”夏承焕又问。
“一千两百余骑。”
亲兵所说的“徐家人”自然是徐九带来追截王重启的人,他们是轻骑,三四个时辰便追上了押解队。
“哦?一千两百余骑,追上而不行动?呵呵。。。 。。。”夏承焕若有所思地笑了,“到哪儿了?”
“到了坛子口,距若州城关六百余里,距都城城关四百里。”
夏承焕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去管他,秦老早已做好部署,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 。。。
了一剑法看似简单,但每一式所蕴含的奥妙却非高手不能领悟,而此时四方台上,善剑者殊为不少。
“大哥,你瞧过这套剑法么?”徐啸衣低声问道。
一旁的徐啸钰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易前辈,梅小子的剑法厉害的紧呢!我竟觉得我的素心剑法胜他不过。”云晓濛乍舌叹道,“这每一式的蓄力、出招、发力、变招、连招无不精妙,便是有现成的剑谱、剑诀,每个二三十年也难以贯通啊!也不知他是怎学会的。”
长生功里的武学都是相辅相成的,若无其间吐纳、匀息、步法、身法、内气运行的底子,要将这套剑法练到现下的境界,的确是件极其不易的事。
云晓濛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梅远尘出招稳,意旨明,使力巧,变招灵,连招贯,收招疾,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若不是施隐衡身经百战,极善应变,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也不知死了多少回!
易麒麟点了点头,轻声赞道:“这套剑法当真妙极,自问我的灵蛇剑法也远没有达到这般精妙的程度。梅家这小子,等他内力练上来了,武林中无人是他对手。”
就在二人对答间,梅远尘一招“疾风骤雨”扫过,施隐衡急忙屈腰避退,仍是被割到了一方袍角。
袍角裂开处距起手腕不过一寸尔。
“哗~~~”台上台下的人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施隐衡很不高兴!
多少年了,还从未有人把他逼到断袍割袖的地步!
他臂膀轻抖,两膀上各有一个乌环缓缓滑下,落入了他手中。
他第一次亮出了他的兵器。
………………………………
第三八七章 天下多少谋局人(一)
下河郡与庇南郡之间隔着苍生郡,而苍生郡是公羊王府的封地。
当初梅思源析大华内忧,列首便在于四大异姓王拥兵自重,实为国中之国。
四大异姓王中又以公羊王府拥兵最多,战力最强,也历来最为大华皇帝所忌惮。
究其缘由,除了公羊家有十三万银甲军外,最紧要的一点是苍生郡远都城而近厥国,两者之间只隔了一个庇南郡,相距不过千里。
先前永华帝在位时一直刻意使人在坊间言传,说公羊家有异心,所为便是敲打、警醒公羊洵。
与爷爷不同的是,夏承炫选择了信。
他把质居都城的公羊颂我送回了滇州,一起回去的还有一封他的亲笔信。
此刻,公羊洵手里拿着的便是这封信。
“大哥,你是如何想的?”他面前站着的削瘦中年男子低声问道,“端木敬还在外边儿等着呢。”
削瘦中年男子身边还站了七人,其中三人略长,四人年少,最显眼的一个便是回府不久的公羊颂我。
“父王,我这就去杀了他!”
话没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朝外行去。他不能忍受敌国的重臣越过朝廷,光明正大地进入自家的府邸!
“看来,市井间那些传闻也未必都是讹传。端木敬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了王府内苑,说我们公羊家与端木家没有往来,都自己都不信。父王。。。 。。。父王他在干甚么?”
公羊颂我很难过,这一瞬间,他想起了端夫子,想起了夏承炫,想起了致知堂的同窗。。。 。。。想起了自己暗里许下过的那些誓言。
“承炫,你不顾祖制遣我归返自然有皇家施恩的意味,但其中也绝少不了你我同窗一场的情宜。颂我承你的恩,亦受你的情!绝不会允父王、叔伯们通联厥国,叛我大华!临行你念了夫子的嘱咐,‘不管日后际遇为何,你们皆当不负同窗缘宜’。你未负颂我,颂我亦定不负你!”
他现在只想办一件事:冲到外殿杀了端木敬!
“回来!”公羊洵冷声喝道。
听了父王的喝唤,公羊颂我停驻了脚步,却并未转身。
“父王,我公羊氏世受大华夏氏恩典,绝不能叛国!”他紧握着双拳,咬牙言道。
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传递了一种极其不善的预感。
。。。 。。。
同大多权贵一样,萧璞也是个惜命之人。
到了橘州驿馆,见了那满院密密麻麻的将兵后,心里才稍微踏实些。
“这是来了多少人?”
亲兵凑近了些,清声回道:“回世子,刚问过韩千夫了,他说此次行护卫之职的是橘州的城防兵和州府衙兵,共一千七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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