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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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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忧患始现 第〇九四章 从此江湖无宁日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盘山;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会无为舍;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
苦禅寺诵经堂中,众僧端坐,梵音袅袅,令人耳目清明。
“咚。。。咚。。。咚。。。咚。。。”四响钟声绵绵传来。钟鸣虽不甚大,却响彻了天柱山,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四响钟,乃苦禅寺召集首座大和尚议事之声。法盛诵完最后一遍苦禅,从蒲垫起身,走出诵经堂,直往长老院行去。
“众位师兄弟既已到齐,便开始议事罢。”苦禅寺方丈法相往座上扫视一遍乃言道。
“方丈师兄,瞧你这神色,可是遇着了甚么难事?”舍利院首座大和尚法通望向法相问道。他坐在左首位上,距法相最近,显见他一脸愁容。
法相缓缓从袖袋取出一红皮折本,顿了顿,轻轻掷在法通面前,叹道:“唉,法通师弟,你看看罢。”
红皮折本落在面前,法通始见其上正中有两个镀铜大字,正是“官牒”。法通想,原来便是此物令方丈师兄为难,倒要看看里面写了些甚么。忙撸起袖口,从桌上拿起来,翻开细看。“哦,这。。。 。。。竟有这等事?法相师弟,你亦看一看罢!”法通看完,脸色大变,忙把折本递给左二位的戒律院首座法正。
“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啊!法普师兄,你来瞧一瞧!”法正神情和法通适才并无二致,看完转递给了罗汉堂首座法普。
。。。 。。。
座上大和尚皆已看完,红皮折本又被传到了方丈法相面前。
法相收好折本,看向座中众人,问道:“众位师兄弟,不知你们作何想?”
“方丈师兄,皇帝这是让我们去做杀人的恶业啊,这如何使得?”常住院首座法严站起来,首先回道。
“法严师弟,你未看到么?官牒可明言写着,若不从召,以反叛入罪,杀无赦!”般若堂首座法空说完,轻轻摇头,亦是一脸的愤怒与无奈。
“皇帝怎可如此霸蛮,强令我等佛门清修弟子杀人作孽?”法严无可辩驳,只得大声叱问。
“师弟,事已至此,官牒已下,只怕我们想推亦是推脱不掉啊!我佛慈悲,智达清澈,定知个中缘由,阿弥陀佛!以恶止恶,恶不为恶。佛不杀,非不杀,非不可杀,以杀了此恶业,以杀止此杀业,杀未必便不是一种修行。”法相正声言道。
“是,方丈师兄。法严受教了。”法严听完,双手合十道。
法相接着言道:“从召已是势在必行,多思无益。我有所忧者,乃是悬月师叔。这官牒上明文征召悬月师叔入都城,唉,师叔已耄耋之年,实不宜千里奔波,总得想个法子却拒才好啊。”
众僧想到此节,皆面面相觑,不知何以答。。。 。。。
若州徐家大宅院内,一高胖老者手执一红皮折本快步疾行,脚下如有生风。
高胖老者行到一院落门口,缓下脚步,朝内唤道:“老爷!老爷,朝廷来人了。”
院内传来一阵阵“咻!咻!咻!”的破空之音,原来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华服老者在练剑。只见他一剑朝地斜下刺出,手抖而剑尖不抖,接着手腕一翻,剑身在虚空一抽,剑尖所指之处草地、树枝瞬时裂开。原来,这华服老者的剑招,蕴含着肉眼不可见的强悍剑气,竟能隔空使力。剑气所至,如剑刃亲至,实可杀敌于无形。
高胖老者见中年华服在练剑,不敢打搅,乃靠在石山旁垂手立定。只见他脸上神情焦虑,犹如憋尿一般,左右不得自在。
徐啸衣毫不理会这高胖老者,手上剑招越走越疾,越行越厉,渐渐形成一道道虚影。
一百一十二路徐家剑法使完,还剑入鞘,华服中年顿觉全身各处无不舒畅。高胖老者见他练剑既毕,急忙行过来报道:“老爷,朝廷衙差刚刚来过,留下这本‘官牒’便走了。瞧他们的神情,想来不是甚么好事。”说完,双手将红皮折本递了过去。
华服中年接过官牒,快目一扫,脸色渐转阴沉,一旁的高胖默然伺立,战兢不敢言。
。。。 。。。
“师父,朝廷的狗官儿被厥邦的人杀啰,皇帝老儿丢个破本本儿便要我们去帮他杀人?哪里有这么爽快的事!要我说,我们就不去理会他,咱这护钟山山高路斜,难走的很,看他们啷个样上来!”错阿衣西叉着腰,骂骂咧咧道。
“你个傻儿!朝廷要吃了心思要来剿我们,凭我们这点山险哪里阻得了?何况这次厥邦龟孙杀的刘近北是我们宣州的同乡。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好官,十几年前,他在宣州为官,为师且还受过他许些恩惠,却一直没得机会回报他呢。哎!怎就被人杀啰!”马全德一脸怒气骂道。
“师父,我们真要去都城赴那六月初六的征召么?”马全德大弟子赵晓杰问道。
。。。 。。。
不只是秦州苦禅寺、若州徐家、宣州护钟山,江湖中有名气的大门派尽皆收到了朝廷衙差送去的征召官牒。一时间,受召的门派皆如临大难,忐忑不得安宁。
徐啸衣负手立在水池边,手里来回攥着官牒,望向初升的太阳,轻轻说道:“圣召既出,从此江湖再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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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忧患始现 第〇九五章 盐政府中初授武
破晓,鸡鸣,天高气清,让人心神宁静。
端木玉并不是个耽于享乐的人。这进院落年久失修,床、椅、桌、凳皆有旧损,端木玉置身其中却毫不介怀。
如同往常一般早起,读书、写字、练武、省思、筹谋。此刻他正在临时清理出的小书房执笔挥墨,所书的乃厥国大儒的胥潜梦的《与君子交》:与君子交,信而不疑,不背不避;与君子交,敬而不倨,不使不驭。。。 。。。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书房狭小,门早已破败难以阖上,端木荣叩门时,端木玉早已看到了他,却未抬头,轻快言道:“说罢!”
端木敬双手奉着一个小竹筒,恭敬道:“少主,刚接到都城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信筒”。
端木玉抬起头看了看端木敬,笑道:“我正写着字,你念给我听罢。”
“是,少主!”端木敬躬身回答,再打开竹筒,取出一纸条,摊开念道,“大华召武林高手六月初六集于都城,欲于我亲贵大臣不利。”端木敬念完,神色大变,急道,“少主,这如何是好?”
“呵呵,你急甚么!欲杀人,自必做好被杀的打算,我们临行,不都写了诀别信么?”端木玉笑道,又由笑转冷,“我们如此,大华亦是如此,他们要来厥国作乱,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大能耐!是杀人还是被杀!”
“原来少主早有计定,端木敬多虑了!”端木敬恍然大悟道,“少主,那我们还要回鄞阳城么?”
“我们离开鄞阳城日久,自该回去了。”端木玉淡淡道,“但这次来安咸,梅思源没杀成,可不能便罢了。回鄞阳前,还需要另做一件事。”只见他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纸,白纸上赫然写了三个苍劲大字:回马枪。
盐运政司府西厢房院落中,真武观九个止字辈的道士正在练剑,梅远尘则坐在一旁石凳上细细看着。
“小师叔,你莫坐在那里干看着啊,过来指点我们几招罢!”止沧收住手上剑招,向石凳走来,笑谓梅远尘道。他比梅远尘还大了九岁,嘴里虽叫着梅远尘“师叔”,日常相处倒把他当了同辈。
梅远尘探了探身,一脸为难道:“你们这套剑法,我也只在这里瞧了这一会儿,先前却从未学过,哪里能指点你们?”
止沧拉住梅远尘衣袖就往院中走,笑道:“不管!一通则百通。前日我们已见过你出手,没想到你武功竟这么好!难得现下得空,说甚么也要你教几招来!”
梅远尘在旁边瞧了一个多时辰,倒把这套剑法看得七七八八,止沧既拉自己指点,梅远尘半推半顺也就跟了过去。其余八位止字辈师侄蜂拥围了上前来。自前日与歹人一役,众人皆知他武功极好,比三位湛字辈的师叔伯只高不低,比自己九人那是高得多了去了。
“那好。我便说说罢,若是说的不对,你们请多担待着些。”梅远尘学了“了一”剑法,这时看这套真武剑法实在颇觉简单,亦瞧出了不少端倪,心里也就有了些底气,“我先使一遍,你们看对是不对。”说完,从止沧手里接过剑,跃出两丈远,将适才所学剑招从头至尾使出来。
梅远尘一边使剑,止字辈的道士在一旁接连惊叹:“哇,小师叔这剑法,这。。。他说他先前未学过,我哪里敢信!”
“我练这真武剑法十四年了,才自觉有所小成,小师叔的这造诣,比我可高了不知道多少!不知我何时才能练到那般行云流水。你看那招‘鱼跃龙门’,我由下向上斜挑,在自上往下压刺,怎也练不好。。。”
“啊,就是这招了!这招‘白驹过隙’最是难练了!进身刺剑,身在动而剑不可偏分毫,没个十几年功夫,哪里刺得准?”
。。。 。。。
梅远尘练完收招,行到众人面前,问道:“你们也瞧见了,我练得对是不对?”
止漾此时心中感慨万千,退后半步,微躬身体,重重说道:“师叔!你练得极好!”
止沧几位师兄弟亦跟着退后半步,唤道:“师叔!”先前众人于梅远尘并不知甚,只知他是青玄师(叔)祖的小弟子,辈分上确是自己的师叔。然前日、今日亲见他出手,☞梅远尘的武学修为,实堪当得众人师叔之名,是以即时改了口谓。
梅远尘却是大窘,忙道:“你们还是叫我小师叔罢,我比你们年幼,你们这样唤,我听得不惯。”众人听了皆是一乐,欣然应允。
。。。 。。。
“这招‘鹰击长空’本意是要刺敌人咽喉去的。所谓攻敌所必守,这招原也没错。只是敌既必守,我们出招敌人必有守招、避招,怕是难以一击而中。不如剑招刺出至一半,剑尖陡转往下六寸,攻敌胸肺。敌见你出招,料定你要刺他咽喉,自然脑袋后仰避退。倘使刺向咽喉的是虚招,剑刺一半忽而转向胸膛。这时,敌人避招已出,定然无法分顾胸膛,多半是要中招的。”
“啊,妙极啊!实在妙极!”
“是啊,我怎没想到!”
。。。 。。。
“这招‘长虹贯日’去势凶猛,发招蓄力稍有不济便刺得不准了。不如出招时由刺改为撩,刺式在于伤敌纵深,难在于刺出的精准拿捏;撩式出招更易,伤敌虽不那么深,创口却要大得多,一时虽不能致命,久战却必使敌人失血力竭。”
“不错!不错!这一招准度实在太难把握,往往剑式华丽却伤不得敌。。。”
“小师叔,还有,还有呢!我这招‘离人断泪’,就是这样这样的那招,你瞧怎么改才好?”
。。。 。。。
梅远尘欲问必答,所答所解往往恰如其分,使人耳目一新、醍醐灌顶。或许,这便是“了一”剑法,剑意在前,剑招在后,以意使剑的精髓所在了。
梅远尘想,难怪师父不教我这套真武剑法,此剑法虽精妙,却落入窠臼,困囿自身于招式之中;往往又过于追求招式的繁复精妙,反而失了伤敌致胜的本意。“了一”剑法却大相迳庭,招式简洁,然每出一招使出都志在伤敌。剑意果决,出招便能做到迅、捷、准,毫不拖沓耽误,令敌难以避防守,实不负师父所言的“杀人至技”!
“欲害爹的歹人实多,不如我把这套‘了一’剑法授给府里的护卫罢!总得让他们少一些损伤才好。”梅远尘不禁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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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忧患始现 第〇九六章 两人两偶两份情
正是农忙时节,驿道上往来的耕夫络绎不绝,或牵牛,或挑担,或背萝。。。 。。。
一行十二名道人护着一马轿行走其间,甚是惹眼。只听道人们嘴里碎碎念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悠。心无罣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这十二骑、一马轿便是落在梅远尘等人身后的湛空、海棠一行了。
虽在路途中,湛空等老少道士早已养成的诵咒之习却仍保留着。一边骑马行路,一边口中轻念,两相不误。从辰时初刻,至巳时初刻,整整念了一个时辰,已不知念了多少遍。
这六日来,海棠坐在马车里听得多了,几已能一一背默。在车厢内左右无事,学会了这《净心咒》,每每烦乱时背默几遍,往往心神便定。
“湛空道长,‘心无罣碍,意无所执’当作何解?”海棠暗自背默,遇有疑义即向湛空请教道。
这几日,海棠每有不解便来问自己,湛空早已习惯,亦皆欣然作解,这时笑着答道:“修道讲求心无挂碍,这句咒语就是劝人心中莫要有所偏执,甚么物事都能放得下。”
“哦,原是如此!”海棠喃喃答道,又不免去想,“世间这许多挂念,我真能放得下么?”念及梅思源、百里思的恩,梅远尘的情,海棠不由轻摇其首,呢喃道:“恩情深重如此,我却又如何能放得下?”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静心咒》念完,众道士又念起了《净天地咒》,咒语中似乎隐然流露出一股天罡正气。
才酉时三刻,街道上摊贩走夫已不多,五骑护着一辆华贵的轿辇在其间缓行,路人见了皆远远避开。
轿辇在一家泥人铺面停驻,辇驾上是一个娇俏的少女,这时她正转过身,向里面轻声报道:“郡主,到了。”
不一会儿,从辇厢内出来一个面容绝美的少女,只见她面如凝脂,眼若星辰,所至之处,时空如定。只听那绝美少女轻声问道:“紫藤,这便是那家泥人铺子么?”
紫藤躬身回答道:“是了,郡主。在之前,我已同阿来走过一遍,便是这‘泥人王’无错了。”言毕,伸手搀扶夏承漪走下辇车。
“泥人王。”夏承漪在轿辇旁驻足,望着对面的铺面招牌轻声念道。
今店里一整天也没做成一单买卖,掌堂王婆心中苦闷不乐,正双手撑着脑袋想着,“今是望日,寻常时候,那位温润公子早该来取了泥偶了,今怎还不来?却不知要在店里等到甚么时候?自那些大官家里遭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满都城都总阴阴沉沉的,倒想早些关了门回家去。”
“掌堂,我想看泥人。”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柜台旁响起。
这声音直如餐铃一般,令王婆从思虑中恍然醒来,满脸堆笑行出柜台来。走近一看,见这女尊客有如空谷幽兰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愁苦,心中暗暗差异,“好俊的姑娘家啊!”
“小姐,你要看甚么泥偶?”王婆笑问道。言毕,折身回到柜台,弯腰取出一张摆桌,上面放好各式各样的泥人:有菩萨、有仕女、有姬尧娘娘,有麒麟瑞兽。。。 。。。
“你们这有禽偶么?我想看看禽偶。”夏承漪双目在摆桌上扫视而过,轻轻摇了摇头,问道。
掌堂王婆一愣,神情一闪,说道:“哎哟,有是有的,只是被一位公子买下了。我且取来给你瞧一瞧罢。”心里却想着,这位公子现下还不曾来,想来今也不会来了,不如拿给这姑娘瞧一瞧罢,或许这姑娘便看上了那泥偶呢,可莫丢了这难得的买卖。
王婆取了两个锦盒出来,放在柜面上,对夏承漪说道:“这俩都是一位公子买了的,一个是禽偶,一个是女偶,小姐要不要看一看?”
夏承漪于这锦盒再熟悉不过了,此刻闺阁中正存着三十一个。伸手取过锦盒,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对鸳鸯偶。
“没想到,远尘哥哥这次本要送我的却是鸳鸯,可惜他却没来取这禽偶,急急赶去了安咸锦州。”夏承漪看着这对鸳鸯泥偶怔怔发呆,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越想便越觉得清苦,心伤更甚。
“只盼梅府阖家平平安安,他早日归来。”
看完禽偶,夏承漪再取来另一锦盒,轻轻打了开,见里面竟是一个新娘女偶!再看座下,却写着“成双”两字。夏承漪看了突然眼眶湿润。
“他竟要送海棠新娘女偶,这不是要定亲了么?我,。。。海棠待他那么好,他俩又自幼一起长大,我哪里比得过?只怕他们在安咸待着,便再不回来了,留我在这里孤零零候着。。。 。。。”想及此,再也忍受不住心伤,趴在柜面哭起来。
王婆见了,“哎哟”叫起来。门外的紫藤也急急跟了上前,急急唤道,“郡主,你怎了?”。王婆听紫藤唤夏承漪“郡主”,顿时吓得直哆嗦。
紫藤见夏承漪只哭不答,心中急甚,叱问王婆道:“掌堂婆子,你怎欺负我家郡主了?”
听紫藤这本质问,王婆直吓得魂飞魄散,哭央着道:“姑娘明察啊,老婆子长了一百个胆也不敢啊!这,这,她瞧了这两个泥偶就自顾哭了。婆子哪里知道如何就开罪了贵人啊?”
紫藤听了,忙行到柜台,取过锦盒看了一看,瞧见两个泥偶竟分别是鸳鸯和新娘。再拿起泥偶仔细端看,只见座下分别刻了两字:成双、成对。见此情,紫藤当即有了一番计量,乃谓夏承漪道:“郡主,远尘公子喜欢你可喜欢的紧啊!”
夏承漪哭声渐缓,抽泣道:“他都要娶海棠了,身边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远尘公子是心大了些,竟想同娶郡主和海棠姑娘!”紫藤气愤道。
夏承漪早知梅远尘定舍不得海棠,是以从来都把海棠当了亲姐妹,现下心伤的是,他只想娶海棠却丢下了自己。“他不喜欢我了,他只想娶海棠!”夏承漪哭道。
“郡主,你未瞧见泥偶写了甚么吗?”紫藤恍然大悟,强忍笑意问夏承漪道。
已哭了这一会儿,夏承漪心情稍缓,答道:“我自然看到了。”忽然想起自己只看了女偶座下刻字,并未看鸳鸯泥偶座下何字,忙支起身子起来,拿过鸳鸯泥偶一看,脸上由哭转笑。
“原来这座下不是‘鸳鸯’,而是‘成对’。送给海棠的是‘成双’,送给我的是‘成对’,远尘哥哥竟同时向我二人陈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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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忧患始现 第〇九七章 我为苍生入地狱
雨淅沥下着,端木玉站在屋檐下,负手闭目,久不言语。
滴水如线,牵连天地,立于此,可感应天意?
天意?谁能知天意?
吹来一阵风,掀起书案上的纸,露出白纸上的字:
世间苦如此,谁主苍生福?行善不能及,除恶不得尽。正道阻且长,我愿下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端木玉轻轻呢喃着,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滑过他俊逸的脸庞,落在被溅湿的地上,和天上落下的雨混在了一起。
端木玉睁开眼,眼神冷冽,不带一丝感情言道:“叫他们都动手罢!”身后伺立的穆桒听了,深深躬首,应了声“是”,便快步冲进雨中,消失不见踪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间早已是地狱。”端木玉把手伸到檐外触雨,梦呓般说着。
迎来客栈,一人一蓑衣,一剑一马匹,从雨中走来。
“客官,要点甚么?”跑堂伙计笑着问道。
“把马给我喂好,再来二十个馒头、五斤肉、五斤酒。包好。再另上两碗肉汤面。”祝孝臣解下蓑衣,放下手中的剑,冷冷言道,“把事做好,不用兑铜圆了。”言毕,从腰间摸出一粒二两的银锭放在案桌上。
伙计难得见到如此豪客,拿了银钱欢天喜地忙开去了。
“祝先生,端木玉有一事劳烦你去办。”
“殿下请讲,但教能及,必定照办!”
“请祝先生回都城一趟,杀一人!”
“谁?”
“芮如闵!”
。。。 。。。“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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