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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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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武功,徐啸衣在摘星阁高手榜上,仅次于悬月老和尚和易麒麟排第三,和我当在伯仲之间,便是不如,也弱不了多少。再加上一个列第十的徐啸石,一个久不问事的徐啸钰和一个看似行止无端的徐簌野,呵呵。。。  。。。若再让他们占了地利之利,我的胜算便更少了。”

    想及此,他敲打茶案的奏律也就渐渐缓了下来,“不好办啊;此事,断不能允!”

    这时,他看向徐簌野的眼神里,已多了一丝玩味。

    重整武林盟乃是江湖公允的大势,他自不能出言反驳,然,要是在若州会盟嘛,又实在对他大大不利。

    张遂光脸上虽微笑着,心里却在想:“嗯,总得寻个甚么由头拒了他才好。”

    “徐掌门提议重整武林盟,我们盐帮自然没有异议,之前徐掌门赴召来都城时,大家私底下也都谈过的。只是。。。  。。。”张遂光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只是,这会盟之地嘛,只怕还得商榷一番才好啊。”

    徐簌野一脸的不以为意,哈哈笑道:“有甚么好商量的,悬月大师已故,江湖上能争这个武林盟主的,不过御风镖局的易总镖头、素心宫的云宫主、摘星阁的安老阁主和张帮主你们几人而已。其他人,多半也就凑凑热闹,才不计较在哪会盟呢。他们绝无反对的道理。易总镖头、云宫主、及安老阁主三人可都应允了此事,我想,张帮主当不会不同意罢!”

    “哦?他们都同意了?你已找过他们?”张遂光脸色一黑,压低着嗓门问道。

    听徐簌野说他们三人皆已应允,张遂光恨恨想着:“失算啦,竟让徐家得了这个先机。”

    “我没找过。”徐簌野一脸无辜回着,见张遂光冷冷看着自己,又呵呵笑道,“徐簌功找过他们。论手上功夫,他自不如我。要说这嘴上功夫,我却是远不如他。”

    徐簌功?

    世人皆知徐家第一高手是徐啸衣,然,徐家当家家主却是他的二哥,武功并不及他的徐啸石。

    在年青一代中,徐簌野的武功无人能及,可徐家却一直对外称徐簌功才是徐家下任家主继承人。

    “徐簌功?”张遂光冷哼一声,显然已经相信了他所言。

    。。。  。。。

    已过申时二刻,梅远尘在客栈歇息也近一个时辰了,他此行身负要事,不敢耽搁。

    易麒麟三人自理会得,带上伏包便上了马,一行四骑向西快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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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柳暗花明现转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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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西郡位于下河郡之西,浮阳郡之南,苍生郡东北,在大华二十六郡中算是一个小郡。

    在其下辖的六个州府之中,乾水城又是最小的一个,东西不过三十里,南北也刚刚四十里,在籍人丁不过五万户。

    然,据端木玉查考的往来书信看,三百多年前的巨鹿王便是在这乾水城改了陈姓隐了下来。

    依着信中的说法,随其改了陈姓的还有他的六百余亲信。当时局势混乱,几无吏治,他们杀光了这个穷僻小镇的百姓,伪造了虚假的族谱,后来又买通地方户吏办了籍引,总算避开了大华朝廷的缉捕。

    虞凌逸赶到乾水城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以寻祖为名,花钱打点了州府的小吏,到政司衙门里查看乾水城的籍引档牍。可惜,先前的史料曾遗失过,只能查到近一百二十余年的记录。

    找不到三百多年前的档牍,便无法从源头顺藤摸瓜往下捋了。好在陈姓在乾水城算是小姓,全境不过三百余户,稍微大一点的人家,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两日,他已将陈姓人丁十口以上的人家访了个遍,却仍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刚刚,虞凌逸又找上了这“北围巷”里一个陈姓小富户,稍一试探,便失望而归。他本就是戴罪之身,只盼早日办妥了此事,望能赎罪之万一,不想此间进程却是如此挫败。

    乾水城虽小,民生却甚为富足:衣袍穿绸的行人往来在青石铺设的街道上,两旁楼肆客满盈门,里边儿传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

    “不对啊。当年巨鹿王在乾水城隐姓埋名安定下来时,身边不仅有六百多的亲信,还有数不尽的银帛资财。按理说,便是后人再怎么糟蹋折腾,也当不至于零落到籍籍无名的地步啊。想来其间还有甚么错漏,我当好好理一理头绪。”虞凌逸暗暗想着。

    “吃面啊!吃面啊!香喷喷的刀削面啊!”。。。 。。。

    正值膳点,虞凌逸确实有些饿了,闻到一股肉汤的香味,便循着味道行了过去。

    “吃面啊!吃面啊!香喷喷的刀削面啊!。。。 。。。哎,这位大爷,来一碗肉汤刀削面?”小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结实汉子,笑呵呵问着过往的行人。

    虞凌逸行到小摊前,谓摊主道:“给我来一碗肉汤面罢。”

    见来了生意,摊主脸色一喜,笑道:“好嘞,稍等片刻,这就给你下锅煮。”说着,左手捧起面团板儿,右手扣着小片刀,呲溜呲溜的削面下锅。

    “听大爷口音,是外地人罢?”摊主乐呵呵笑问道,也不待人回答便又自顾说了起来,“我们老安家的刀削面,在巨鹿巷那是无人不知啊,几百年的老招牌了。。。 。。。”

    巨鹿巷。。。 。。。

    巨鹿巷?

    巨鹿王?

    虞凌逸缓过神,脸色一紧,立马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满脸急色谓那摊主汉子道:“大兄弟,我这有一块碎银子当买下了你所有的面。今日这面摊先不摆了,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这巨鹿巷的事!”

    。。。 。。。

    刚从凌城斋出来,徐簌野原本笑嘻嘻的脸瞬时便垮塌了下来。

    兵行险着,虽往往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却也容易置自己于绝境之中。

    适才,他对张遂光说易麒麟、云晓濛、安乌俞皆应允了由徐家在若州召开武林大会,并非实话。

    徐簌功确实找过他们三人,然,其中只有安乌俞应允了在若州召开武林大会。徐、安两家交好,安乌俞也从来不像个有野心当武林盟主的人,他应允此事本就在预料当中。

    另外的易麒麟及云晓濛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徐簌功来御风镖局分号找二人商议此事时,云晓濛一口便回绝了,“为什么不在青州,而是若州?”

    很显然,素心宫已和御风镖局结了盟。

    要说单个影响力,不论御风镖局还是素心宫都比不上徐家或盐帮。但倘使他们两家联盟,那无论是盐帮也好,徐家也好,都绝占不到半点便宜。

    还有一点,他此番出来,并未得到父亲徐啸衣的允准,他是留下一封信偷偷跑出来的。

    徐家受委斡旋此事的,一直都是徐簌功,他的堂兄。

    “呼,话既已说出口,那边让谎话成真罢!”徐簌野深吸一口气,心里谓自己道。

    “走,回去找二爷。”说完这句,他便跃上了马,消失在了弯弯曲曲的小径尽头。

    。。。 。。。

    面摊生意虽然不错,一日也就最多卖出三、四十碗面,刨去买面、买肉的钱,赚到手不过四、五十文钱。

    虞凌逸手上的这颗碎银子,虽不是官锭,却比花生还大,成色也足,摊主瞄了几眼,估摸着约有七钱重,那可是一千一百文啊,足抵得过他幸苦二十几日所得。

    “呵呵。。。呵呵,大爷不是开玩笑罢?哪有这等好事。”摊主笑呵呵回道。他的言语中已露出明显的意愿。

    “拿着,收拾一下你的面摊。今日我请客,找家好一点的酒楼,我们坐下来一边吃喝一边聊。”虞凌逸把碎银塞到他手里,笑着言道。

    “巨鹿巷。。。错不了。”

    银子握在了手里,摊主才信这是真的,忙不迭地道谢,再快速收拾好了面摊。

    二人选了一家“安氏酒楼”坐下,挑了最好的包间,点了最上等的酒菜。

    “呵呵。。。 。。。”从收了那锭碎银到在这间“五湖风”的厢房坐下,面摊老板的笑呵声就不曾断过。

    街头卖面是薄利的营生,看摊主的面容,应当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想来家中也不会太富足。这种城中上好的酒楼,若不是今日虞凌逸做东,只怕他一生也未必有机会来一次。

    很快,酒菜上齐,一时五味飘散,催人生津。

    “萍水相逢,也不问来处去向,今日大兄弟放开来吃喝便是!”事有转机,虞凌逸心下大喜,此时酒兴正浓,斟满酒,举起杯笑谓那摊主汉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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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〇章 柳暗花明现转机(二)

    酒喝干,菜吃完,巨鹿巷的往事也就开始了。

    三百二十九年前春,朝廷攻破了前朝最后一个皇室子弟巨鹿王所在封地——巨鹿城。

    朝廷攻占巨鹿城后四下追剿前朝余孽,为邀军功,一些将兵便滥杀百姓充数,以至有很多清白人家平白被害,惨不可言。

    巨鹿城中有一个木姓的富户,担心被乱势波及,便携着眷属亲族数百人逃离了开去。数百人一遁逃便是两千多里,最后落脚在樊西郡的一个远僻小镇——乾水寨。

    乾水寨原本仅有千余人,民生极其艰苦。这木姓数百人到此后,很快便成为乾水寨的第一大家族。后来大华皇帝颁旨,境内所有段姓、木姓必须改为他姓,否则格杀勿论。

    不得已,木姓族人只得改作了他姓,有的改姓了安、有的改姓了陈。自那后,两姓人便在此落地生根,繁衍生息。

    因木姓族人祖祖辈辈皆在巨鹿城生活,是以,在乾水寨扎根后便自然而然地带来了巨鹿城的影子。

    安姓和陈姓族人聚居的那条巷子,被取名叫了巨鹿巷。

    不知是谁开起的一家酒坊,卖的酒是浓浓的股香味,于是这种酒被唤作了巨鹿酒。

    。。。 。。。

    三百二十几年后的今日,乾水寨蜕变为了今日的乾水城。

    三百二十几年后的今日,巨鹿酒已成为乾水城的迎宾酒。

    三百二十几年后的今日,安姓早已成为乾水城第一大姓。

    可惜的是,不知因何缘由,同为木氏一族分支的陈姓却逐渐凋零,沦为了乾水城的一个边缘姓氏。

    面摊老板讲完了这些由来,便醉倒在了餐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们刚才喝的,便是巨鹿酒。

    木姓?

    陈姓?

    安姓?

    “原来如此!”听了这般由来,虞凌逸终于恍然大悟,“想来当年巨鹿王给端木氏先祖写信时,木氏还未改姓。后来,大华朝廷对前朝的仇恨迁怒到了段姓和木姓人身上。木姓族人不得已改姓了安和陈,现下乾水城中的安姓及陈姓族人便是木氏的后代,也就是当初巨鹿王及其下属的后人了。而此时城中的木姓人,却是后来两、三百年间陆续外迁进来的。。。 。。。”

    念及此,他急忙从怀袋中取出一信封物事,小心翼翼打开来看,见这份古旧书信的末尾用了巨鹿王的印章,赫然便是:巨鹿王端木承安。

    “啪!”虞凌逸重重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大呼道:“原来如此!决计错不了了!”

    名满天下的摘星阁阁主安乌俞便是巨鹿王端木承安的后人!

    大华第二武林世家安家便是厥国端木氏的分支,安家的人体内流淌着的极有可能是厥国皇室的血脉。

    “哈哈~~哈哈!”虞凌逸禁不住大笑起来,“小二,来一坛陈酿的‘巨鹿酒’!”

    。。。 。。。

    “你疯了?”安如庆厉声斥骂道。他神色肃穆,半点玩笑的意味也没有,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担心,他很担心徐簌野会把这事搞砸了。

    “这种事情上,你如何敢弥此大谎!倘使日后张遂光、易麒麟、云晓濛知你拿他们消遣,你哪里还有好果子吃?”安如庆恨声骂道。

    徐簌野轻轻笑了笑,并不答话,也不去驳斥。

    的确,此事是自己太过轻率了。或许,这便是大伯、二伯和父亲口中常说的小聪明。

    论资质,徐簌野是徐家公认百年来一见的练武奇才。

    论武功,徐簌野才二十六岁,便几乎与二伯徐啸石旗鼓相当,徐家后辈中无人是他的对手,甚至排第二的徐簌功也远不如他。

    便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却一直不如他的堂兄徐簌功。

    说起缘由,便只有一个:他太聪明了,古人常说聪明易被聪明误。

    今日在凌城斋初见张遂光,徐簌野便知自己绝无可能劝服他答允在若州开武林大会,于是便临时起意,把他的几个对手抬了出来。

    言外之意不过是“你的对手可都答允了,你为何偏偏不允?是在顾虑甚么?未战先怯了么?”

    张遂光在江湖上声名如此之盛,争夺武林盟主之心人尽皆知,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示了弱。徐簌野料定,一旦张遂光听了自己的话,便是再不情愿,也定会应允下来。

    然,此事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他向张遂光所说是假的,是欺骗,是谎言。

    一旦事发,后果于徐家、于徐簌野都绝不会好。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步,利则利矣,其害也甚。

    以张遂光的行事风格,自会派人向易麒麟、云晓濛核实此事,若想事不败露,徐簌野必须在这之前让易、云二人真的答允把会盟之地定在若州。

    此事又岂易为?

    安如庆看着徐簌野不停地轻叹、摇头,见他似乎也沉静了下来,乃道:“易麒麟及云晓濛今一早便出城往西了,此时已走了四个时辰。一会儿你去牵我的马,赶紧出城,路上少歇,或许能在明日天亮前追上他们。至于追上后该如何办,我就真的有心无力了。”

    作为江湖人,常年在外奔波,马便是最常用的脚力。

    安家财大气粗,养的马自然都是好马。安如庆的坐骑是一匹极难得的雪鸷马,腿长气足,可日行一千两百里。

    “好。剩下的,我来办。”徐簌野轻笑一声,回道。言毕径直行了下去,想来是去牵马了。

    他行到门外,与安北擦肩而过。

    向徐簌野躬身行了一礼后,安北快步往安如庆房中走去,脚步甚急。

    “二爷,赟王府的消息。”虽见安如庆皱着眉,显然心情极不好,安北还是上前奏报了阁主兄弟刚刚送来的消息。

    赟王府乃是当下摘星阁最为关注之地,听有了新消息,安如庆勉强打起精神接过了信报。才扫过一眼,脸色便狂喜起来,大笑道:“簌野这个混蛋,运气竟然这般好!”

    安如庆收好信报,一个箭步冲向了府上马房。


………………………………

第二二一章 白影处是良驹过

    千百年来,马都是各国最珍惜、最重要的牲畜。

    世人爱马,尤以江湖人为甚。

    一来,他们常年在外奔波,与马相伴的时日极多;二来,江湖险恶,他们易涉险境,马往往可做他们的逃生之用。

    是以,江湖人爱马,尤爱好马。

    然,马匹向来价高,往往千斤难求。岂不听闻,“千斤易得,良驹难遇?”

    安家百年富庶,资财不计。安如庆自小甚么也不缺,以至性子有些寡趣。

    只有一物,他却是喜欢到了心坎间。

    此物,便是他的那匹极其罕见的雪鸷马。

    天下能称得上良驹的马匹有六十余种,其中,至品有三,沙陀国的“血马”、冼马国的“空骨”及雪国的“羽央”。

    安如庆的雪鸷便是羽央马的一个变种。

    这匹雪鸷毛色纯白,四肢颀长,肌腱紧实,天生带着一股高贵气;不仅速度极快,耐力也极好,可连奔一千两百里不歇,实在是至品中的极品。

    已是黄昏近晚,城郊驿道上鲜见行人。

    一对老夫妻在其间近乎小跑,男挑担,向城关方向行去。若不能赶在关门之前入城,他们便只得在城关下待一宿了。

    “呼”地一阵风漪刮过,二人不禁转头,只瞧见金灿灿的余晖洒在一道白影上,瞬时不知其踪。

    所谓白驹过隙,或许当如是。

    一马负一人,一息不见尘。马是白马,人衣白衣,两相不负。

    徐簌野左手执缰,右手抚鬃,眼轻闭,脸微笑,心狂跳。

    果然是好马!徐簌野骑在马背上,忍不住叹道,心里竟生出一丝嫉恨,“安如庆有如此好马,我怎没有?”

    “愿以万金换良驹,奈何天不与?”

    。。。 。。。

    大华朝廷有一个专管风治的衙门,叫集言司,隶属司空府,向来是个不受重视的闲职。

    集言政司官是个从三品,陆见尤上任五年来还从未面见过皇上。今日,他竟破天荒的候在了勤政殿外。

    虽任着闲职,他倒也没有太过糊弄,今日这事,他不敢隐瞒不报。

    看了便衣行走采集来的风言,他当即便怔住了,急忙找来几个管事问话。始末理清楚了,便去了尚书台,求见摄政端王。

    “噗通。。。 。。。噗通。。。 。。。”陆见尤后在殿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在殿外已候了一个时辰了。

    三王皆殁,赟王又被幽禁,所有的政务几乎都由端王一人决断。

    他很忙,鸡未鸣便起,鼠出洞尤未歇,其间饮食尚顾不得。

    累么?自然是累。端王却又不敢言累。

    永华帝久病不愈,整日昏沉人事不省,朝中堪用之臣折损近半,地方积弊渐深民怨日盛,如此危局之中粉身碎骨犹不惜,更不消说身体上的乏累。

    “嗯~~~”端王重重呼着起,瞪着眼,他正看着上河郡政司送来的奏报。

    夏牧仁身死,屏州水患善后之事便无人主理,未及掩埋的腐尸滋生疫病,现已扩散了并州和浣州,已致千余人死。

    世间三大灾难:天灾、战事及疫病。

    疫病若未得及时控制,后果不堪设想,便是一城死绝也不稀奇。

    “此疫,派谁去治?”端王抬着头,竭力想着。

    他想起了一个人,“梅思源自然能治,只是,盐政才刚有起色,还得由他坐镇,唉。。。 。。。疫病难治,盐政难理,可大华只有一个梅思源啊。”

    良久,他乃在尚书台的政录中批了几行小字:召安咸盐运政司梅思源入都履职。

    “咚~~~咚~~~”漏斛房响起了两声报时钟。

    端王听了报时声,一边阅折一边谓旁边的执勤太监道:“几时了?”

    “回摄政王,已经丑时了。”执勤太监恭声回道。

    “哦,竟这么晚了!”端王一脸讶异道。言毕舒了舒筋骨,拄起拐站了起来。

    他刚起身,执勤太监便有些为难地报道:“摄政王,集言司的陆大人在外求见,已候了三个时辰了。”

    “集言司?”端王额眉一皱,若有所思,忙正色道:“快让他进来!”

    。。。 。。。

    夜已深,四下皆悄静,梅远尘却仍总是难以入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一片混乱,教他心生躁火。

    烦忧难解,虽知多思无益,亦忍不住去想。于是,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旧忧未解,又添新愁。

    “承炫处境艰难,我当如何帮他?”

    “易姑娘只怕对我。。。只是我与海棠、漪漪是有了婚约的,绝不能负了她们。如何能得一个两全之法?”

    。。。 。。。

    突然,客栈外响起了马蹄音。

    “嘟嘟。。。 。。。嘟嘟。。。 。。。”有人下了马,行到了门廊下。

    “咚!咚!咚!”店外传来三响叩门声,接着一个男子朝内唤道,“店家,有客到,请开门!”

    屋内无灯,屋外星光照不进来,是以目不能视物。黑暗中有人迷迷糊糊应了声“来了”,接着又响起了火折子点火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照出了一个颇肥硕的身形,乃是客栈老板行出了值夜的小屋。

    “吱呀~~~”

    门开了,外面是个高挑的白衣公子。

    “客官,住店罢?”客栈老板半睁着眼问道。

    “这里是五两银子,跟你打听两个人。”白衣公子正色道。

    客店老板原本尚在半睡半醒之间,眼皮子打颤,听了白衣公子的话,身形不由一阵,一时睡意全无,再看了他手里递过来的物事,整个人瞬时便抖擞了起来,笑哈哈回着:“尊客请说!小可一定知无不言,言则尽实!”

    白衣公子把银锭抛了过去,问道:“你这里今日可来了两男两女,男子中一老一少,女子皆俊美?”

    正是徐簌野连夜驱马赶了上来。

    客栈老板稍一回想便笑着答道:“有!有!有!他们是两个多时辰前到的,正在此间歇息呢。”

    听了这回答,徐簌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你是谁?找我们作甚?”便在这时,梅远尘出现在他背后,冷声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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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子夜来客武相校

    梅远尘耳力甚聪,且本就未睡,听到楼下男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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