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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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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夏牧舟插话道:“承炫,有甚么事你直接对父王说就是了。”

    夏承炫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盯着端王,言道:“只怕耽搁了夫子歇息。”

    端王虽能坐着,脸色也不错,然,他终究尚在病中,且也过了古稀之年,多歇息着些才好。

    “牧舟,去外面看一下。”端王点了点头,谓夏牧舟道。

    此举自然是提防门外有人偷听。

    “我现在已无大碍,有甚么事,便说罢!”

    昨一早端王倒下后,悬心、悬宁都给他把过脉,的确是体虚乏溃、精元耗尽,已是油尽灯古之象。府上眷属听到这一噩耗,皆跪伏在地,以国家大局求悬心施救。悬心洗髓经内功未臻至境,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房中的悬宁大师可是甚么也听进去了,这时哪里还会因悬月之死对端王有半点不忿?他在里面静静听着夏牧舟言及时下危局,渐知端王之所以到此油尽灯枯的地步,便是连续二十日昼不能息夜不能寐,为国事殚精竭虑所致。

    虽说出家人修禅,求的是清心寡欲,却绝非无情无义。听夏牧舟诉完,悬宁老和尚当即锁上了门,扶起端王,用自己六十几年乃成的洗髓功内力替他行气过血、温养精元。昨日夜里,端王便能起身饮食,再歇了一晚,身体已是无碍,比之病前更显矍铄。

    “夫子,你的病?”夏承炫试探着问道。

    端王浑浊的眼中有了些泪花,轻声叹道:“悬宁大师不惜一死救我,我岂敢再病?”

    悬宁本就耄耋之年,身子骨硬朗全赖一身深湛的洗髓功内力。为救端王,他已耗竭功力,伤及经脉,当时人就不行了。

    “不说这个了。你今日找过来,究竟为何?”端王沉声问道。

    。。。 。。。

    “难道主君竟连来一趟故土的胆量也没有么!”

    徐啸钰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也难怪虞凌逸会忍不住拔剑了。

    安乌俞适时站到了二人中间,劝慰道:“都坐下来罢,莫要伤了和气。”

    虞凌逸这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不错,他们三家的家底可都是在大华。让他们倾尽所有,与厥国谋事,单凭自己三言两语,倒真有些诚意不足。一旦三家决意为厥国效力,便再无退路,倘使被大华朝廷查到些甚么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三人要见一见厥国主君,将所诺之事当面拟旨留存,也并不过分。

    “徐先生、安阁主、陈庄主,虞某有一提议。”虞凌逸分个看向三人,言道,“三位若想与皇上面谈赐封之事,何不随我一同去一趟鄞阳城?”见三人都皱着眉,又道,“眼下两国敌对,皇上实在不宜亲涉险境!”

    他所说的是个折衷的法子,原以为三人会做出让步,没想到他们都皱眉不语。

    “三位,意下如何?”虞凌逸看向三人,面带相询之意。

    徐啸钰深深呼了一口气,与安、陈二人对了对眼神,乃回道:“虞先生,请皇上来大华一趟,听他亲口许诺并拟旨留存是我三人唯一的要求。”

    不同意?

    虞凌逸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脸色,又僵住了。

    “我们三姓之人虽是端木氏后裔,三家家业却是在大华历经了三百多年才积攒下来的。厥国谋华,我们自然愿做这个马前卒。我们愿意掏出全部家底,这是我们的诚意。厥国朝廷是不是也该向我们示一示诚意?”徐啸钰沉声道,见虞凌逸就要开口,又道,“倘使皇上来了大华,我们三家自然会竭力护他周全,以我们三家的实力,天下没人能伤得了皇上半分。”

    他们三家来保皇上的周全?

    虞凌逸低头沉思,期间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问道:“若是青玄子来,你们抵得住么?”

    要知道,青玄可是在厥国皇庭十大武席客卿的面前杀了端木澜。

    三家合力,能制得住青玄么?这是虞凌逸最想知道的事。

    “便是青玄、易麒麟、云晓濛、张遂光、金参封等人全部一起来,也定一个也回不去!”徐啸钰回道,一脸信心满满的形容。

    。。。 。。。

    “此事绝对不行!”冉静茹斩钉截铁道。她的言语虽然铿锵,脸色却显然透着丝丝犹疑。

    那些东西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令她放弃立场、抛开人性。

    张遂光仍是五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嘚嘚。。。 。。嘚嘚”的声音与冉静茹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拿这么多东西换你一个把柄,此事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张遂光轻笑着说道,“皇上殡天应当就在这几日,你要想好。一旦这之前你我未结盟,便无人能止夏牧炎登基。我盐帮是江湖门派,大不了以后不掺和朝堂的事就是了。你颌王府,不知还能退到哪里去?”

    冉静茹自然知道他说的并不假,然,他的这个要求又实在过于难为,“你要杀梅府的人,派自己的人去便好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说完这话,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指甲也插进了掌中。

    梅思源对颌王府从无二心,要眼看他死,冉静茹不可能无动于衷。

    “呵呵,王妃想错了。”张遂光笑道,“赟王府派了两百多死士去杀梅思源,我才派了几百人去拦截,我怎么会想杀他?”

    张遂光既不想杀梅思源,何以要百微堂灭了梅府?

    不待冉静茹再问,他接着说道:“我要颌王府一个把柄,这个把柄就是,你们杀了梅思源一家!”

    颌王府的辇队刚到马房,杜翀就找了上来,告诉了夏承炫,张遂光来访之事。

    夏承炫赶到偏厅时,正好听见张遂光说这一句话——

    “我要颌王府一个把柄,这个把柄就是,你们杀了梅思源一家!”


………………………………

第二四一章 二八寿辰得嫁仪

    “滚出去!”夏承炫指着张遂光吼道。

    他没有问缘由,也不想问缘由。

    院外的府卫听了他的吼叫声,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各个拔刀出鞘,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笑意忱忱的短须汉子。

    华方、庆忌也从厅外赶了上来,分立在了他左右两侧。

    此时,张遂光甚至还没有离座。

    冉静茹看着夏承炫气得通红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世子,城关已经封锁,要想联络城外的白衣军,在下倒是可以代为效劳。”张遂光手指轻轻瞧着桌面,努眉微笑道。

    夏承炫的心猛然一收,眼睛却没有看向他,只冷声下了逐客令:“出去!”

    他自然早就知道张遂光是盐帮帮主和九殿殿主,也知道在坪上原杀了夏牧仁及他那四百余护卫的便是张遂光和赟王府的人。

    适才杜翀告诉他张遂光来了府上,夏承炫几乎是跑过来的,因为他猜到,张遂光此来绝对会带来一些不利于夏牧炎的物事。

    没想到,他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张遂光要颌王府杀了梅思源。

    张遂光不会平白提这样的要求,显然他给出了一些很紧要的许诺,但夏承炫不敢听。

    是,不敢听。

    夏承炫知道,张遂光不傻,他既敢提这样的要求,手里必然有令颌王府难以拒绝的东西。

    他不敢听,直接轰走张遂光便是因为他怕自己听了会心动。

    “可是代价是要杀远尘的至亲,我如何能为?”

    “送客!”夏承炫闭眼喝道。

    华方、庆忌各行进一步,紧盯着张遂光。

    “明日午时。”张遂光从座上站起,轻笑道,“王妃、世子,如果想通了,请在明日午时前到城北凌城斋找我。逾期不候。”

    言毕,向厅外行去。

    然,他走了七八步后见庆忌、华方仍紧跟着自己,脸露不悦之色,突然双肩一耸,两臂一推,瞬时把他们震开了丈余。

    华方、庆忌虽被震开,却并未受半点伤,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使力手段,非内力极强者不能为。

    二人望向对方,皆是一脸的惊愕、骇然,均想:“没想到张遂光隐藏得如此深,武功竟已恐怖至斯!”

    府卫们正要冲上去,却被冉静茹喝住了,“都退下,让他走!”

    张遂光也再不多言,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府兵,沉着脸快步朝外行去。

    “此人武功很厉害么?”夏承炫行到华方二人面前,一脸凝重问道。

    他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却仍忍不住问了。

    华方吞了吞口水,轻声回道:“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能见内功练到如此深湛的地步,只怕先前天下第一的悬月大师,也未必是他对手。”

    “这么厉害?”夏承炫再问。

    王府十大护卫各个身手不凡,张遂光能在眨眼间将其中两人震开丈余,显然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他适才震开我们而不伤,是一种极厉害的运气功法,施展这种武功一定要有极其强悍的内力最根基。我练武四十年来也只是听过,却从未见人有人练成。张遂光也是我见过的内功最强的一个。”庆忌也从旁喃喃叹道。

    “承炫,一会儿叫伙房多准备几个好菜。今日是漪漪十六岁生辰,我们一家好好吃顿饭。”冉静茹从座位上站起,行到夏承炫身边轻声说着。说完,便径直离去。

    “漪漪?”

    。。。 。。。

    前几日,夏承漪还央着梅远尘给她准备寿辰礼物。没想到才几日,颌王府已物是人非。

    玉琼阆苑俨然已成了梅家的专属小院。梅远尘在王府的日子,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

    今是她的生辰,府上却无半分喜庆热闹的氛围,父王薨逝、良人不在,夏承漪自也不会有过寿辰的喜悦。整个这一日,她都在玉琼阆苑中四处清扫打理。

    “除了给远尘哥哥打扫院子,我还能做甚么?”

    最后一件衣服洗完,晾好,夏承漪坐到了院子的凉亭中。

    “漪漪,你果然在这里?”冉静茹的声音骤然从院廊下传来。

    冉静茹自偏厅出来后,便去了夏承漪的闺阁,未见她身影便再去了镜湖园,总算在这玉琼阆苑找到了她。

    “娘亲,你怎下来走路了,怎不歇着?”夏承漪急忙走到母亲身边,挽住她的手,心下想着,“总还不算太坏,我还有娘亲,还有哥哥,还有远尘哥哥,还有紫藤、杜叔叔、褚爷爷他们。。。 。。。”

    “漪漪,今日是你的寿辰,娘亲有东西要送给你,你随我去取。”冉静茹牵着女儿的手臂,柔声道。

    她的眼中,蕴藏着浓浓的不舍,只是夏承漪这时低着头,正轻声啜泣。

    “娘亲总还是疼爱我的。。。 。。。”

    母女二人一路无情,缓步行到主居。

    冉静茹把夏承漪拉到妆台边坐下,再从妆台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长约一尺,宽约九寸,高近六寸的精巧旃檀木盒,把它放到了女儿手中,柔声道:“漪漪,你已二八年华,正是嫁娶之年,若不是你父王出了这个变故,这会儿正该替你和远尘筹办婚仪才是。”

    言及此,她的眼泪又絮絮落下。夏承漪见母亲落泪,急忙抽出锦帕去擦。擦着擦着,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冉静茹一边哭,一边把她搂在怀里,颤声叫着:“我可怜的孩儿。。。 。。。”

    “娘亲,不哭,我和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傻孩子,等远尘回来,你们就要成亲了,怎能一直陪着我?”冉静茹把夏承漪轻轻推开,噙着两眶泪笑谓她道,“盒子里面是爹娘为你备好的嫁妆,你打开看一看。”

    夏承漪依言端起盒子,只觉得这旃檀盒沉甸甸的,颇有些衬手,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几件光彩夺目的宝石首饰。

    。。。 。。。

    徐啸钰、安乌俞、陈近北、虞凌逸四人行出密室时,脸色皆有些沉闷。

    虞凌逸答应把徐啸钰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端木玉,来不来,便看他如何抉择了。

    “三位,既如此,虞某也不多耽搁了,这便动身赶回鄞阳。你们所求之事,我自会一五一十地奏报给皇上。”虞凌逸执剑谓三人道。

    言毕,转身踏上小径,沿着原路行了出去。


………………………………

第二四二章 母子夜话诉衷肠

    夜幕沉沉,视物难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驿道上早已没了行人。

    倦鸟久飞尚且归巢,何况旅人?

    无星无月,天幕如墨染。

    无光照路,便是目力再佳也难行进,梅远尘只得勒马停驻,在一颗大树下生起了篝火。

    山里的狼嚎声悠长而冷厉,此起彼伏,整个世界已成了它们的猎场。

    梅远尘武功不弱,自然不惧怕这些野畜,却也担心坐骑有个闪失,不敢任它去远去吃草,把缰绳绑在了树桠上。

    马虽骠壮,赶了这一日的路也已累极,在火堆旁趴下身喘着粗气。

    袱包里有一个布袋,里面是御风镖局临行时易倾心给梅远尘装的松饼,一数,足有二十个。

    梅远尘留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个取了出来,靠近马首垒成一堆。

    一人一马围着火堆,开始用他们的晚膳。

    这一日虽都在路上,梅远尘却一直记得,今是七月初三,是夏承漪十六岁生辰。

    “漪漪,我又食言了。。。 。。。”梅远尘看着跳动的火苗,轻声呢喃着。

    。。。 。。。

    膳桌上摆了十六道精致的菜肴,位上却只坐了三人,甚至厅上也没有人伺候。

    夏承漪是寿星,却穿着一件素色的袍裙,脸上也无半分喜色。

    “漪漪!”夏承炫凑过来,笑谓妹妹道,“我让人在‘泥人王’那里给你做了一对‘龙凤偶’,你瞧瞧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说完,从一旁的座位上拎起一个两尺余高的锦盒,轻轻放到了她面前。

    他的右脸肿得很高,右眼甚至只露出了一条细缝。适才那一笑,已牵动了唇角和眼角,他强忍着一阵撕裂的痛。

    “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夏承漪轻声泣道。

    虽已包扎过,棉纱中却仍渗出了血丝,伤口再明显不过了。

    兄妹二人自小便闹腾,打闹也是常有的事,然,他们的感情却一直很好。见哥哥伤在如此要害之处,夏承漪不禁又怒又疼,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地上,大声嚷道,“我们家甚么时候这么任人欺辱了!”

    “我不妨事的。伤我的人比我惨十倍百倍呢!”夏承炫摆手笑道,“漪漪,‘泥人王’的手艺果然不错,这个‘龙凤偶’惟妙惟肖我也喜欢的紧。若不是因你生辰,我还舍不得送你呢,赶紧打开瞧一瞧罢!”

    夏承漪知他故意跟自己打趣,逗自己开心,低下头擦干泪,找到了锦盒上的锦带,轻轻扯开。

    “打开看看罢!”夏承炫一手抚着脸,一手指着锦盒示意。

    一旁的冉静茹看到他们兄妹这般相亲相爱也甚是欣慰,只是她的笑意中,似乎藏着深深的不舍。

    “呀!”

    锦盒甫一打开,夏承漪便不自觉惊叫了起来:映入她眼帘的是两张可爱的娃娃脸。

    两个娃娃,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娃子。

    “我帮你取出来。”夏承炫笑道。

    两个娃娃同底分身,高约两尺,重逾二十斤,夏承漪一个女孩家还真不易取出来,做哥哥的,这时候当然要自告奋勇了。

    泥偶在桌上放定,夏承漪总算可以细细端详。

    “梅大胖,梅大丫是甚么?”

    底座上有六个字,男娃子下面是“梅大胖”,女娃子下面是“梅大丫”,夏承漪正指着那几个字,一脸不解地问道。

    听妹妹这么问,夏承炫一脸的坏笑,回道:“等你和远尘成亲生了男娃,便叫他‘梅大胖’,若是生了女娃,那就唤她‘梅大丫’!”

    夏承漪瞬时脸黑了,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打过去,痛得他嗷嗷叫。

    平日里,夏承炫这么叫唤多半是装的,今日却是真的疼。夏承焕在那里踢了一脚,此时已是一片瘀紫色。

    见哥哥痛呼,夏承漪也有些后悔,轻声谓他道:“你取个甚么名字,难也难听死了!”

    想起六日前玉琼阆苑之事,粉脸不禁飞起了两酡晕红。

    “承炫和漪漪都已长大,不久便要成家了,我还有甚么舍不得的?”冉静茹看着一双子女,怔怔地流下了泪。

    “好了,菜要凉了,吃饭罢!”

    言毕,端了一碗饭放在主位上,往里夹了几道夏牧朝生前最喜欢吃的菜,喃喃道:“王爷,今日是漪漪的生日,你可要多吃一点啊!”

    她说这话时,满脸的温柔、恬静,全没有了前几日的伤感、悲戚。

    见子女都看过来,冉静茹又笑着对二人道:“以后我不在了,你们也要记得每日三餐给我供一碗饭菜。”

    。。。 。。。

    “道长,宫门已关,恕我们不能放你出宫,请回罢!”一个宫防百夫阻住了湛为的去路,一脸歉然道。

    近十年来,湛为一直在皇宫给永华帝讲道,虽未领官职,身份却比当朝一品还要尊贵。宫防百夫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吏,站在湛为面前颇没底气。

    “现下甚么时辰?”湛为冷声问道。

    百夫躬身低下头,轻声回道:“约莫戌时初刻。”

    不久前,漏斛房才报了戌时,此时正是戌时初刻。

    “宫门何时关?”湛为又冷声问道。

    百夫微微抬了抬头,嘴里讷讷着:“这。。。 。。。”

    湛为大声喝道:“我问你依着大华宫防制,宫门当何时关?”

    “寻常时日里,是戌时三刻关。然,眼下都城局势不明,胡大人已下令,自今日起,宫门关闭,无旨不得擅入、擅出。”百夫正色回道。

    今一早,他奉命带着手下的三百余城防营精锐,接管了这宫城西大门的防卫。胡秀安下了严令,但教有一个人从他守的这扇门进出,便以渎职入罪,依军法严处。

    依军法,渎职严处便是一个斩立决。

    湛为脸色越来越难看,指着那百夫道:“哼,皇上还在宫里呢,胡秀安竟敢封锁皇宫?他好大胆子!你们也要随他作乱么?”

    他适才准备去给永华帝把脉,才发现永华帝的寝居内外站满了带刀护卫,自己说明来意,他们也不肯放自己进去。

    这阵仗,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出去找端王!”湛为第一时间想起了端王。

    行至此处才发现,原来宫门也被封了。

    “让开!皇上的病情已有好转,现急需三味罕见的药材,太医院没有存货,我要赶到真武观去取。你们莫要纠缠,误了大事,小心株连九族!”湛为只得编个幌子,看能不能唬住眼前的百夫了。

    替皇上取救命的药材?

    果然,百夫的额头、脸上开始冒汗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一个小小百夫哪里担当得起?

    “还不让开!”湛为厉声喝道。

    没想到湛为这一声冷喝竟惊醒了百夫,只见他拭了拭汗,正色回道:“道长,下官奉命死守宫门,决计不能任人出入。若要替皇上取药,城防营愿为代劳,替道长跑一趟真武观!”

    他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若他现下把人放了出去,一旦事发,等着他的便只有一死了。

    是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湛为出宫,即便是替皇上取救命药。

    湛为见这百夫还是不肯退让,乃道:“霍山石斛、血灵芝!赶快到真武观去,找我师兄湛明道长取!”

    霍山石斛和血灵芝都是罕见的滋补良药,却决不适宜久病初醒的人服用。

    “但愿师兄能察觉此间异样。。。 。。。也不知道倪总管怎样了。”湛为在心里默默念着。整整一日,他也没见到倪居正,如此紧要的时候,皇宫的内官首领竟不见人影。

    。。。 。。。

    晚膳上,冉静茹频频给一双儿女夹菜,自己却没有怎么动过筷子。

    兄妹二人皆忍不住想:“想来是娘亲觉得父王不在了,要加倍疼我们。”

    膳毕,她又陪夏承漪去了闺房,母女坐在床上聊了一个多时辰。

    忙了整个白天,夏承漪早已体乏,竟沉沉睡了过去。

    冉静茹给女儿掖好被子,替她理好额前发丝,深情注目,久久不肯别过头,“漪漪,远尘是个好孩儿,你和他定会幸福美满。。。 。。。”

    她心里想着张遂光的话,哀声叹了叹,乃熄灯阖门而去。

    “母亲叫我?”

    夏承炫看着冉静茹的贴身丫鬟,轻声问道。

    “是,世子。王妃叫你去王爷的书房。”丫鬟回道。

    母亲这么晚叫人还唤自己,定然有事,夏承炫也不敢耽搁,当即随着小丫鬟行去了夏牧朝的书房。

    冉静茹正翻看着夏牧朝的日记录,最近一章是他往安咸的前夜所写:

    “安鹹事變,沙陀犯境。父皇憂心思源獨力難支,遣牧朝赴逯荻焦苷{度。臨行夜,與漪漪邊行邊聊。知愛女心有所愛,牧朝既喜且憂。為人父者,自祈漪漪獨愛一身,奈何事與願摺_h塵宅心仁厚、海棠亦善解人意,愿三人幸福美滿,結一生良緣。如此,牧朝也無憾矣。”

    阖上日记簿,冉静茹眯眼轻笑,梦呓般说着:“王爷,承炫、漪漪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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