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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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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哥哥所言极是!”夏承炀也从人群中驱马出来,在兄长身旁驻定,一把扯掉了黑面罩,哭道,“你们害死了我父王、母亲,我二人只恨力小不能血刃仇人,想让我们仰人鼻息苟延残喘,我死也不答应!”
杜翀见他们兄弟一脸愤恨,却皆果敢勇毅,不愧是皇家子弟,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何复开见两位少主不肯妥协,也就拿定了主意,冷声谓杜翀道:“赶紧打开城关,放我们出去!我们已是亡命之徒,早抱定死志,惹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人手执连环弩对准夏成漪所乘的辇车,摆着一副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的架势。
华方、穷奇、饕餮三人虽守在辇厢旁,却无法面面俱到护得周全。
一旦开打,只怕辇厢内的夏承漪九死一生。
杜翀脸色煞白,急忙答道:“切莫冲动,我放你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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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〇章 福祸来时悄无声(六)
记事起,恨红尘从未觉得这般烦躁过。
烦躁,或许源于不安。然,便是她自己,也不知在不安甚么。
没由来的不安,让她很烦躁,拭剑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快了。
“他们还未动手么?”她侧首问站在一旁的大冥使。现在,她只想赶紧把事办完,再躺下来睡一觉。
杀光百微堂的人,此间的事就算办完了。
大冥使微微欠着身,轻声答道:“回大师傅,信子刚刚来禀过,百微堂的人已经聚起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动手了。”
。。。 。。。
梅远尘躺在客栈的床上,手里攥着海棠临行送给自己的香囊,久久难以入眠。
“公子,这是我昨夜绣的香囊,里面放了一些提神、祛头痛的药草,你带在身边罢。身子乏累之时拿出来闻一闻,兴许会好一些。”
“你回都城万事可都要小心着些,我。。。 。。。我等你回锦州呢,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要娶我的,可不能食言哦!”
想起海棠离别前的温存耳语和梨花带泪的脸庞,梅远尘不禁轻声唤着:“海棠,你这会儿睡下了么?”
。。。 。。。
“公子,你到哪儿了?赶了一天的路,身子肯定乏了罢?这会儿睡下了么?”海棠倚靠着床栏,望向屋外被星光照得银白的桂花树,轻声呢喃着。
海棠是从梦里惊醒的。
梅远尘走后,她心里空落落的,很早便上了床。上床后,又很快入了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在水里游着,游着。。。 。。。突然,从大石后面冒出了一条大怪鱼,朝自己猛冲过来,想要吃了自己。大怪鱼一口咬在鱼身上,她便惊醒了。
还好,只是个恶梦。
“公子,我好怀念和你在玉琼阆苑的那一年多时光,那是海棠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海棠的思绪被几声犬吠打断了。
“汪汪!汪!汪~~~”外院的狗叫唤了几声便突然没了声息。
“甚么人!”云鸢的喝声骤然而起,“有人闯进来
了!”
。。。 。。。
看着赟王府的人及颌王府的辇队走远,杜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适才华方等人都有言,必誓死保郡主周全,他却半点也放不下心。
那群黑衣人手上的连环弩乃是一种极少见的近距强攻兵器,因其构造繁复,造价高昂,整个大华也仅有神哨营和执金卫的精锐才配置了一些。
这种连环弩共有四排箭槽,每排箭槽内可置五支短铁箭,每按动一次机括可在半息不到的时间连发五箭,且其箭身比之一般的箭只要短小的多、重量却还略重,是以穿透力极强,一旦数弩齐发,实在极难躲避。
并无把握避开连环弩,便是华方三人不敢轻易动手的缘由。他们都明白,夏承漪对颌王府,对夏承炫意味着甚么。
“你们已经出城了,赶紧走罢!”华方驱马靠近何复开,冷声道,“天色已晚,恕不能远送了!”
何复开努着额眉,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只怕颌王府的追兵便在身后不远处罢,我们若是放了郡主,只怕他们半刻钟便要攻上来了。到时候他们再无顾虑,我们如何能抵得住?抱歉,你们要走,我自不相拦。然,承漪郡主却必须送我们到一处安全之地方能离开。”
他说的没错,这行人出城行了不过两里远,杜翀便派了十几人一路追踪,说好每半个时辰派一人回来报一次行踪。这是军中常用的追缉法,适合长距跟踪大队人马。
华方脸色一冷,指着他鼻梁骂道:“何复开,枉你是个七尺男儿,竟也如此言而无信!”
“哼!”何复开冷哼一声,回道,“若杜翀不派人跟过来,我们行出两三百里自然会放郡主回去。但我知道,他必定暗中派人跟在后面,放心,等我的人把他们都杀了,自会跟你好好论一论!”
适才他已悄悄给亲信做了一个手势,他们懂了他的意思,已经领了一队人折了回去。等他们赶回来时,杜翀的人便都活不成了。
“小人!”华方心里咯噔一突,气得咬牙骂道。
。。。 。。。
夏承灿从庇南哨所出发时,身边的白衣军将士有四千五百余,此时却只剩四
千一百余。
出白鹤观后,这四千一百余人便直奔城关而去。
马笃善率众在城外与白衣军的徐寒山部在城门外厮杀了一个晚上,最后败下阵来,只领着三千余人一路难逃。
这些人虽侥幸活着离开了战场,却各个疲累不堪,且皆负了或轻或重的伤,行了六七十里就躲进镇落里。马笃善料定夏承炫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便足足在那里歇了两日。
然,第三日开拔时,将兵已逃了一半多,留下的不足一千六百人。手下的人跑了这么多,马笃善却并不着急,在他看来,逃亡路上人太多未必是好事:“都是跟我多年的兄弟,我既给不了他们富贵,跑了便跑了罢。朝堂上我是绝无立足之地了,只得寻个远僻之地落草为寇了。”
于是,他带人洗劫了镇里的几个富户,抢了银钱和一些食粮便继续往南逃遁。
马笃善没想到,自己逃至城郊时竟与夏承灿的人碰了个正着。两队人马在并不宽阔的驿道上遇上,避无可避地厮杀了起来。
白衣军战力本就远胜一般驻地军,何况夏承灿所部乃是白衣军中最精锐的精锐。且马笃善的人刚刚经过死战,不仅元气未复还各个负伤,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被斩杀了个精光。
夏承灿担心母亲安危,便急急朝白鹤观赶去,没想到早被颌王府抢了先。
“世子,前面有一队人马。”探子驱马在夏承灿跟前驻定,执手报道,“属下远远瞧见,乃是一队麒麟辇,有八九百人护着。”
“麒麟辇?”夏承灿神情一震,问道,“可看真切了?确是麒麟辇?”
探子郑声回道:“回世子,确实是四乘麒麟辇。不过那队人有些奇怪,有一大半人穿着黑衣,其中有五六十人死死围着最前面的那个辇车。”
“麒麟辇。。。 。。。”夏承灿低头思索着,“是端王府,颐王府,还是颌王府?还是。。。 。。。贽王府?赟王府?”
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哪个王府会在这个时候出城?
“不论是哪个王府,总要拦下来问一问。”夏承灿抖了抖脑袋,冷声道,“要是赟王府的人,那便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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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福祸来时悄无声(七)
夏承炫孤零零地坐在勤政殿前的石阶上,垂首弓身,双手抱膝。
月光洒照如霜,侵冷了他的整个身心。
百丈内的执勤都已被挥退,他终于可以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地哭。
“父王、母亲,孩儿真的好苦。。。 。。。好苦。。。 。。。母亲,你为甚么要逼孩儿。。。 。。。孩儿现在委实生不如死啊!远尘,对不起!我对你不起!梅叔叔,对不起。。。 。。。海棠,对不起。。。 。。。远尘。。。 。。。远尘。。。 。。。”夏承炫越哭越伤心,抱着膝盖的双手勒得越来越紧,似乎想把自己勒死一般,“远尘,我对你不起。。。 。。。我。。。 。。。我欠你的,只得来生还你了。从此以后,我在人世间孑孓一身,与孤鬼何异?便是做了皇帝,又有甚么滋味!”
数十丈外,一个身影隐在殿檐下,看着这一幕,轻轻叹道:“唉,天道置障,凡人何能相抗!”
身影又望了望玉清殿方向,抚须摇着头,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 。。。
南下的官驿旁,十余人聚在一棵老槐树下商量着甚么。
“就这么定了。左撇子,你先回去给杜管事报讯,张老恏、常高个、徐胖墩 ,你先跟上前面的人,记住,切莫跟得太紧了,他们人多,跑不了的,别叫他们发现了便成。每隔两百丈做一个记号,后边儿的人循着记号会追上来的。”一个矮壮汉子低声谓众人道,“余下的,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儿找几匹马,赶上张老恏仨,分出三人替下他们,继续跟。左撇子,你这就回去报讯罢,杜管事和世子爷肯定着急了。”
一个矮瘦汉子应了声“哎”,便要离去。
然,行不过十步却被一把飞刀扎中咽喉,“呃~~~”地低吼了几声便颓然倒地。
“甚么人?”十几人中的那个矮壮小头领厉声喝问道。
几声冷笑后,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包抄过来,把他们围在了正中。
“不用回去报讯了,太麻烦。”黑衣人中的小头目冷冷言道,“明一早,你们的人追上来看到你们的尸体,自然甚么也明白了。”
十几人被死死围住,已经有些慌了神
,忙从腰间掏出了冰刃,准备殊死一搏。
“杀了他们!”
。。。 。。。
华方一路都在思索,如何才能在黑衣弓弩手施发连环弩前把他们全部杀了,至少要制住才行。
思来想去,竟找不到一种稳妥可行之法。
辇队渐行渐远,他的心越来越沉。
颌王府这一行人都明白,离都城越远,他们要救郡主便越难。
辇厢中的夏承漪虽然也心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知道,外面的三百多人,一定比自己还要着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惹祸了。。。 。。。望随我出府的府兵皆能平平安安。。。 。。。”
辇车停了,外面起了对话。
“甚么人挡道?”
“先说你们是甚么人?”
“没看见么,这是王府辇队,赶紧闪到一边儿去!”
“甚么王府?我们可没瞧明白!”骆家骏呲牙冷笑道,“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哪个王府的人会穿夜行衣,戴黑面罩的!”
离着驿路七八十丈的树林间,郑颖东凑近夏承灿,轻声道:“世子,辇队是颌王府的,但领路和断后的却是赟王府的人,我在里面看到了夏承燧和何复开。这。。。有些怪异啊!”
一听到赟王府三个字,夏承灿便冷笑起来了,努眉道:“原来真是赟王府的人!只希望夏牧炎在里面!”
颌王府的车队?
“想来是夏牧炎趁乱劫持了颌王府的辇队逃了出来罢。”夏承灿想着。
郑颖东又轻声问道:“世子,怎么办?”
“呵呵,老天送来这个机会,我怎么就此错过!”夏承灿眯眼回道,“赟王府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想起自己的父王被夏牧炎陷杀,夏承灿的心里便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报仇!
“世子,里面有不少颌王府的人,还有辇车。。。 。。。”郑颖东提醒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承灿打断了:“甚么也不要管了,先杀了赟王府的人。你现在便
安排下去,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决不可放过赟王府一个人!”
他仰起头,望着天,恨恨道:“父王,孩儿发过誓的,赟王府的人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赟王府上的猫猫狗狗杀绝为止!今夜,孩儿便来兑现誓言,拿他们的血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一旁的郑颖东、左翾众人也是热血沸腾,不知不觉地拔刀出了鞘。
“传下去,赟王府上的家眷留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他们!”夏承灿有些癫地笑道。
。。。 。。。
“我们都机灵一点,找准时机动手。”华方策马行到饕餮、穷奇身旁,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谓二人道。
一旁的黑衣人及时发现了,厉声斥道:“干甚么!且走开些,不准交头耳语!”
话已传道,华方三人怕激怒对方,便各自散了开来。
“呸!一群蟊贼偷了人东西还在这里摆谱。”骆家骏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那里那么多辇车、箱子,定然全是金银财宝,见者有份,怎么也得分一半给老子!”
何复开从人群中驱马行到队前,冷声道:“别装了,你穿的是白衣军的军袍,看来是徐寒山手下的逃兵了。你们也就两三百人,这样,我们给你们两箱银子,够你们分了。拿了钱就赶紧逃罢,别挡了我们的道。”
大华逃兵,抓到都是要斩决的,何复开见他们身上皆有血渍,料定他们是两日前与马笃善部交战中逃出来的白衣军,是以,倒并不担心。
听他猜自己是白衣军逃兵,骆家骏气得就要骂出来,转念又想了想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徐定平、徐寒山的人与马笃善部交战竟没占到甚么便宜。他与徐定平是多年老友,多年的白衣军袍泽,心里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就在这时,骆家骏身后一个亲兵策马行上前,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骆家骏听后,脸上大变,突然骂了一句“去你娘的!”拔出厚背刀,猛然跃下马,朝何复开砍了过去。
几乎同时,前后左右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 。。。
“甚么?”夏承炫几乎跳了起来,扯着卢剑星的衣领问道,“漪漪被赟王府的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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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何惜以死报国恩(一)
莲,生淤泥而自清,其根骨洁白如玉,不为污淖所染,前人评百花,以其为夏芳之首。
又因莲音同于“廉”,故大华各大府衙内院,但有河池者,皆必植莲于其间,以儆官风。
安咸盐运政司府乃是二品府衙,前院便有一方不小的勺形莲池,乃是梅思源常去之地。此时,池水已被鲜血染红。。。 。。。
“贼人太多,快去搬救兵!”贺荆浑身浴血,大声吼道。
。。。 。。。
夜起了风,吹来了云,遮住了月,也遮住了星。
恨红尘把短刃擦得锃亮,恨不得马上跳进盐政司府杀人。
她的兵刃是一把折花刀,那是她十岁时,前任菩提心送给她的,那夜,她用它杀了第一个人。
这七年来,她一直将这把折花刀带在身边,已不知用它杀了多少人。
“久无情,一会儿,我们来比谁杀得人多?”她看了看一旁眯着眼睛的干瘦老者,沉声问道。
九殿之内,向来鲜有私谊。久无情在殿内已逾二十年,可说是看着恨红尘长大的,然,他们看对方皆如看陌生人的眼神。
“哼,你的杀人技,我可比不了。”久无情睁开眼看了看久无情,又缓缓闭上,冷声回道。
对殿主把恨红尘提到大师傅第二,不止是他,连血滴子、灭封魔、断离忧几人也是甚为不满的。
以恨红尘的武功,进大师傅之列众人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张遂光把她排在了菩提心之后,便不免教他们心生怨怼了。
毕竟,她才十七岁,是众人的子侄辈,甚至孙辈。
大冥使行了进来,在二人面前站定,恭声报道:“百微堂的人动手了,盐政司府有些抵不住,派出了几拨人去搬救兵,都被我们的人杀了。”
“胡郗微要拿下梅思源,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成事。神哨营和真武观的人可不是一般府兵,还有得打。继续锁死各方出路,只要是从府里出来的,不论是百微堂还是梅思源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久无情阴恻恻地对大冥使令道。
恨红尘在大师傅里面的排位虽比他高,却并不喜言语,倒也乐得由他去管事。
“是!”大冥使答完这一句便行了下去。
。。。 。。。
“嘭!嘭!嘭!”杏林堂的木门上传来一阵急切的拍打声,“嘭!嘭!嘭!”
老掌柜闻声,急忙披上外衣,行了出去,一开门,便有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倒了进来。
医者善心,向来少有见死不救。
“那是甚么人?”云晓漾也闻声赶了过来,见老掌柜扶着一伤重男子,乃问道。
“认不得呢,一开门便倒了进来。”老掌柜一手扶住他,一手去检查他的伤势,乃摇头叹道,“竟断气了。”
那汉子的致命伤在咽喉,咽喉被锐物切开了一道豁口。
“外边有人来了,熄了火,把他扶到后面去。”云晓漾轻声谓老掌柜道。
“滋~~~”把汉字的尸身放下后,老掌柜打起了火折子点着了油灯。
云晓漾把着油灯凑近了那汉子,借着亮光一打量竟觉有几分面熟,心中隐隐不安。
“他是盐运政司府的人!”云晓漾突然想起,昨日在盐运政司府中见过他数面,梅远尘送自己回来时,随行的护卫中就有他,“盐政司府上出事了?”
想到这一节,她的脸色瞬时凝重了。
很显然,这个人是跑出来搬救兵的,才行了两里地便坚持不住了。
“盐政司府上肯定受袭了。”云晓漾一脸的急色,沉声道,“我们要设法替他们找帮手。”
她去过盐政司府上,对那里的防卫也略知一二,敌人能打得他们求援,显然异常强大,素心宫这里这些人定然不是对手。
“余掌柜,附近哪里有官军?”云晓漾转向老掌柜,皱眉问道。
梅思源是安咸首官,盐政司府也是官邸,说到援军,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官军。
余掌柜滋了一声,回道:“郡政司府和锦州驻地军营都在城内,距此也不过二三十里。”
“你认得路么?”云晓漾急问道。
要说救兵,整个锦州城还有哪里能比得过驻地军营和郡政司府?
“我在锦州二十几年了,自然认得。”余掌柜正色回道。
云晓漾脸色一喜,谓他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
。。。 。。。
何复开没有想到挡在路上的这队白衣军竟有数千人,抵抗了不过半个时辰,赟王府的五百余人
便被斩杀殆尽,仅剩下何复开和夏承燧、夏承炀数人。
白衣军一冲进来,华方、穷奇、饕餮便迅速出手,趁乱杀向一旁的执连环弩那几十人。弓弩手宜攻不宜防,一旦失了先机便处处落于下风,转眼间便死伤干净。
颌王府一众府兵见黑衣弓弩手全被拔除了,赶紧赶上前,把夏承漪的辇车护在中间,深恐其在乱战中被误伤。
此时,黑衣人尽皆伏诛,华方才把夏承漪迎了出来。说到底,他们能脱围还是依靠白衣军的牵制,于情于理,都应该下辇表示谢意的。
“等等,郡主,还请回辇中稍候!”她刚下了辇,华方便又要把她送进辇厢。
夏承漪虽觉怪异,却并未多问,老老实实坐进了辇内。
原来,此时白衣军将士正把夏承燧、夏承炀及何复开、何复开的妻儿押到了驿路中间,夏承灿正执刀走近六人。
“咔嚓!”何复开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便被夏承灿一刀砍下了脑袋。
何妻见夫君惨死在眼前,“啊~~~”地大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她身旁的一双儿女吓得竟忘了哭,一左一右攥着娘亲的衣袖,浑身瑟瑟发抖。
杀了何复开,夏承灿并无半点罢手的意思,走近二人,先后两刀将他们砍杀在血泊中。
“怎样?”他回过身,慢慢行至夏承燧、夏承炀二人面前,笑着问道,“你们此刻是怎样的感觉?”
夏承燧紧紧握着弟弟凉得僵硬的手,重重吞了一口唾沫,强作镇定回道:“承灿,你。。。 。。。你究竟与赟王府有甚么深仇大恨?到底想做甚么?”
他原到了此时,自己是可以做到视死如归的。然,见何复开一家先后惨死在面前,他突然怕得要死。一股深深的恐惧在抽动他的灵魂,令他的双腿忍不住地打颤。
“呵。。。 。。。呵呵。。。 。。。甚么深仇大恨?”夏承灿怒极而笑,冷声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先前一直把你当做亲兄弟,原本我并不想杀你。可是,我父王跟你爹也是亲兄弟,但他却对我父王下了杀手,我又怎能容你?”
说完,一刀当头砍下去。
刀身不做停留,立马又砍向了呆若木鸡的夏承炀。。。 。。。
“铿~~~”
夏承灿手心一颤,长刀便掉落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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