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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掌门人-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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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案子还真是隐情多多呢!在和李岐山开始合作之后,常威就让人从淮安府抄了份案卷回来,拿来之后,只是粗粗看了一遍,虽有疑虑,可并没有时间去调查。
不过,常威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而看李岐山的样子,那窝在心里十年的苦闷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机会。
“我回淮安没多久,就现妹子有了身孕,我当时真是又惊又恼,我爹娘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相继病故了,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追问她,甚至打她,可她死活不说那奸夫是谁,直到弥留之际,她才说张氏有奸情,让我小心提防。”
“我一留心,很快就现了她和庄大恭的奸情。不瞒大人,张氏颇有姿色,只是我不喜好女色,故而床第之事不甚用心,她也偶有怨言。此事为庄大恭得知,就趁着我去应天会试之机勾引于她,张氏遂背离妇德,与之勾搭成奸,又怕奸情暴露,便设局拉我妹子下水。”
“她天性淫荡,恋奸情热,形迹上就颇多破绽,我得到了足够的证据之后,就一刀杀了她,提着她的人头找上了庄大恭,那时候,我的武功已在他之上,加上胸中一股怒火,血战之后,虽然我肩头被他刺穿,却生擒了他!”
“念在师徒份上,我开始没想活剥了他,只想一刀给他个痛快,可他却威胁起我来,说张氏另有奸夫是朝廷的大官,我妹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这位大官的,让我放了他。”
常威目光肃然:“藤乐山,真的是他吗?”
李岐山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庄大恭当时是淮安知府的护院,这种人渣媚上是必然的,媚上则当献媚于一府之长,而当时的知府就是藤乐山,如此一来,岂不一清二楚了!”
李岐山颓然坐下,半晌才道:“当时我心中虽然隐约有所察觉,可庄大恭这厮还指望着藤乐山救他,始终不肯说出那人是谁,而这时庄家走漏的一个家人叫来了捕快想解救庄大恭,庄大恭也趁机大嚷,说我杀人了。我知道若那另一个奸夫真是藤乐山的话,庄一旦得救,很可能反过来置我于死地,于是杀了庄家六口,伤了几个捕快之后逃出城外。”
“淮安府果然追捕我甚勤,我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便放出风来,说庄大恭强奸了张氏,被我手刃其全家,自己大仇已然得报,从此要引遁山林,目的是安藤乐山之心,以免追索我太急。”
“等风头渐渐平息之后,我买通了藤乐山府上的一个小厮,证实那奸夫果然就是他!可惜庄大恭、张氏和我妹子都死了,想靠告状扳倒他已经不可能了,何况那时他已经擢升到了漕运右参政,权柄更重,于是就想刺杀他,却现他不仅深居简出,行动谨慎,就连身边都有神秘高手护卫,整整两年里,我十几次想下手,却不得机会,怕打草惊蛇,才死了刺杀他这条心。”
“时值魏忠贤把持权柄,我听说他最是爱钱,便欲寻些财路筹措金银贿赂于他,进而从官场上打倒他,想到十二连环坞历来都是大盗巨寇的藏身之地,这些贼人大多带有抢掠来的金银珠宝,而能让少林武当连番铩羽而归,十二连环坞也需拥有雄厚财力,反正这些钱财都是不义之财,我便投身于十二连环坞,欲赚其财宝。不料七年过去,却一无所得,直至十二连环坞覆灭。”
“倏忽十年过去,当年的仇恨恐怕已经淡漠了吧!”
李岐山任由热泪横流,却是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低声道:“国公说的是,小妹临死前那留恋的眼神我已经越来越难梦到了,别人不提庄大恭,我甚至可能很长时间想不起他和藤乐山来。”
“不过国公,这不是淡漠,藤乐山他们带给我的耻辱早刻在我心上,只有他们的血才能洗刷掉它,只是因为希望太过渺茫,我的心都麻木了!不过,现在总算看到了希望,国公若是肯助我报仇,我李岐山愿肝脑涂地,报效大人!”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常威跟前,一个劲儿地磕头。
“藤乐山贵为漕运总督,是二品的朝廷大员,对付他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代价可是很高呢……”
常威嘴里这样说,心中却笑了,因为李岐山和自己是同仇敌忾,藤乐山是常威必杀之人!
………………………………
第七百二十七章 剿倭营
天气虽然还是那么寒冷,可风已不再是刺骨的凛冽,路上的行人多起来,浪子的心也萌动起来,凤来仪重又生机盎然。
“真正的春天要到了!”
“江南春来早,以往在京城的时候,还要等个把月才能感受到春意呢!”快活楼上,罗文成淡泊面容下隐隐流动着一丝忧伤,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江南奔赴云南谪戍之所了。
京城?这几日凤来仪已经接待了好几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了,想到自己还没有参加过礼部会试,常威心中竟对他们生出几分艳羡来。
“无畏,你倒是不用考的。”罗文成察言观色道。
常威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没那本本事。”
别人求金榜题名,而常威既不需要、也没那份心思,况且他真的考不中。
进士乃国家官僚体制之根本,不仅卿相皆出于此,就连七品父母官大多都是进士出身。
“少年性刚,刚则易折,无畏你登上朝堂以来,锋芒毕露,光辉夺目,说起来也不算好事,官场上毕竟讲究中庸之道。”
罗文成心中该是感慨万千,在和常威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他已经是状元了,可刚直的性格终于让他尝到了皇权的威力和人情的淡漠,虽然已经看淡了人生,可面对和他当年颇有些相像的常威,他还是忍不住规劝道。
“晋安公的教诲我定铭记在心。”
常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像江湖一样,官场也不是我久留之地,我不会非要等到功成身退,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飘然离开的。”
“太可惜了吧,你这等惊才艳艳之人,该当开创前古未有之气象。”罗文成在刹那间恢复了指点江山的气度,“为何在这意气风的时候萌生退意?”
常威笑道:“这正是我锋芒毕露的原因啊,为了扳倒政敌一等几十年?我可没那些老狐狸们的耐心,趁着皇上宠幸之时,以雷霆手段内祛毒瘤,外灭奴寇,兴办共商,创新学制,做成这几件大事之后,我的仇人便遍地都是,不,现在已经遍地都是了。”
“而我又不像某个阉人,想要杀光政敌,独揽大权,所以啊,除了飘然远走,逍遥自在还有什么办法呢?对吧,晋安公。”
“原来你竟想的这样长远,也难怪你二十出头就能位极人臣,主宰朝局了。”罗文成面露肃容:“佩服,无畏可否跟我说说你的志向……!”
心情愉快地来到凤来仪,刚进大门,迎面正碰上粱克成和苏倾城,苏倾城淡淡地笑着,彷佛春风融化了她往昔的冰冷;倒是粱克成的狂傲之色却不见了许多,见到常威之后,他的神情才陡然飞扬起来。
“威少,苏州城里怕就属你最忙了,我来了两天,现在才见到你。”
“你的心思哪在我身上?”常威摇摇头,道:“根本眼里只有一个苏大小姐嘛!”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薰炉更换香,粱克成的丰姿比之前朝的敷粉何郎、雪衣谢庄也不遑多让,与苏倾城正是珠联璧合,看两人眉眼间传递着的亲昵,想到洪湖上苏倾城那一身白嫩粉红,诸般妙处怕是被这厮享用了,常威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爽。
粱克成说,这两日沈舟家里的几株异种梅花争相开放,沈舟便请亲朋知己前去观赏,他也接到了请帖,便邀苏倾城一道前去。
常威也接到了沈舟的帖子,不过邀请他的地方名流多了,一一应酬还不得忙死,便随手把请帖扔到了一边。
可听粱克成的话,常威心中却蓦地一动,沈舟这个江南有名的大盐商,应该在帮金戈会卖私盐的吧。
“沈大老爷不是又想收门票钱吧。”
卖官盐没有多少利润,私盐屡被查禁,想来沈舟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租细园,又是霁月斋的开业典礼,又是花会了。
“那可是宋三娘的主意。”
粱克成淡然一笑,只是眼中却陡然射出一道挑衅的光芒,目光里甚至有一丝得意。
哦?常威微微一怔,这厮是有心和我别苗头?
“三娘是个鬼才。”常威随口应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苏倾城的未来,粱克成极有可能是利用她,想到她日后可能的追悔莫及,常威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五天之后,常威带着唐书雪、颜如玉、羽飘翎出,卫所虽然不禁妇孺,可大军一旦出征,妇孺则被严禁私自携带。
不过,上一次三女就参与了对倭寇作战,颜如玉更是有将军名号的女伯爵,士兵们并不意外。
到松江府后,三人换上戎装,三女贴身穿着宝悦坊特别精制的鳄鱼皮罩甲,既薄且韧,又暖又遮风,外面则罩着宝悦坊特制的雪狼皮战袄,足蹬水牛皮靴,精钢的头盔、护心、腕肘。斩马刀则是谦字房老板何定谦亲手打造的,怀间更是揣着两支镇江制造局,精心打造的短火铳,每人一身装备过五千两银子。
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赶到了设在距松江府二十余里的佘山临时军营。事前傅舟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常威务必准时报到,看偌大的军营里鸦雀无声,门外站岗的军士如狼似虎,常威知道一旦迟到的话,治军极其严格的傅舟子或许会无视自己国公爷的头衔,真就要以军法行事了。
“秦国公,颜将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傅舟子见常威到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他的手,指着大帐里围坐在大地图旁的六人道。
“这位是海宁卫副千户胡正胡大人,这是金山卫百户曾亮曾大人,这是……”
“末将金山前卫百户吴思远参见国公大人,破虏将军!”
没等傅舟子指到,吴思远已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只是他眼中炽热如火,显然有些不对付。
“秦国公是苏州人,吴百户也是苏州人,两位日后定能合作愉快。”
傅舟子假装没看见,打着圆场道,又把另三位百户张禄、齐川、鲁中介绍给常威,然后再次郑重指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此番我剿倭营的督军、秦国公、锦衣卫都指挥使、当朝三孤、后军都督……钦差江南提督常威常无畏大人。”
互道久仰之后,傅舟子道:“无畏,我们正在研究南京及浙闽二省各卫所汇集上来的情报,你和颜夫人二位是扬国威于域外的名将,也该给我们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了。”
因为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大帐里的气氛还算轻松。
傅舟子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道:“冲田的活动范围虽广,北到崇明,南到泉州,都曾现他的踪迹,不过依目前情报推断,他的基地不外乎两地,不是在温州府的玉环岛一带,就是在松江府大七小七岛一带。这个倭寇集团人数估计不足三百人,大小舰船有十余艘,主力战舰是一艘铁甲舰,据说前次被我水师击成重伤,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众将都松了口气,金山卫的曾亮是水军出身,闻言更是喜出望外,捻着胡须笑道:“奶奶的,这就叫螃蟹没了大鳌,乌贼断了触手哪,倭寇伤了爪牙,对我军可是大大的有利!”
此番征剿冲田,动用了金山卫的大明水军六艘‘苍山铁’战船,但苍山铁的性能远不如倭寇的铁甲舰,故而当初剿讨冲田的方略也是以6战为主,此番听冲田的主力战舰受损,曾亮不由得雄心再起。
“冲田尚有十余艘倭式战舰,不可小觑。”傅舟子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宗设虽在我大明近海岛屿建有基地,可这些岛屿物产都很匮乏,补给困难,加之他大量的收入都来自于东南沿海珠宝香料的海上走私,故而需要频繁地登6贸易,其走私的货物虽然多是在海上与沿海富豪完成交易,但补给与修缮船只则大多需要停靠沿海港口码头,一小部分走私的货物也是在这时候与内6下家完成交易的,我们的目标就是利用他们停靠码头的机会,一举将其消灭!”
“若真能将他们吸引到岸上,一千二对不足三百,不把这群兔崽子杀得一个不留,我们都该抹脖子上吊了!”
见鲁中的手在脖子上一抹,众人都笑了起来,曾亮问道:“可浙闽海岸线一千余里长,我们怎么知道冲田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靠岸呢?!”
“浙闽两省已加强了海禁,并对拥有海上船队的松江沈家、苏州黄家、太仓顾家、余姚谢家、宁海李家等沿海二十三家大富豪加强了监控,严禁他们的船队出海,迫使冲田将交易改在6路进行。我已请南京及浙闽两省重点监督松江府南汇嘴,宁波府余姚、定海、象山、六横岛和泉州府晋江、惠安几处平素冲田出没较多的港口,估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逼冲田上岸,不若主动设圈套吸引他上岸为佳,末将倒有一计。”吴思明深思了一会儿,突然道。
见吴思明的眼光闪过一丝冷电,常威心中竟隐约有些不安,果然听他道:“冲田作乱,说白了只为逐利,若是有一大票的生意勾引着他,不怕他不上钩。”
他目光落在了常威身上,笑道:“秦国公是江东商界的名人,镇江机器局那是天下最赚钱的买卖,原本这种生意自然不会和倭寇打交道,只是最近倭寇的铁甲舰坏了,这却让末将的计策有了根本。大家都知道机器局的蒸汽机有多么神奇吧?”
众人皆点头,曾亮抖着山羊胡笑道:“说书的都把它编成段子满大街地唱了,谁不知道?!连我那个大门不出的黄脸婆子都去镇江看过工厂呢,回来可把她乐坏了,说秦国公真乃神人天降啊。”
“秦国公才华盖世这自不必说,不过,下官有句冒犯的话,国公爷您别介意,去年沈家出了那档子事情后,市井中可是有不少人认定沈家和镇江机器局有走私的嫌疑呢!”
这常威当然清楚,他就是以查这件案子的名义会江南的。瞬间,常威也明白了吴思明究竟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想以机器局和自己为饵引诱冲田,用心真是歹毒。
且不说倭寇难以相信常威,而且轻入险地,很可能为倭寇所害,就算倭人相信常威,也很可能被有心人按个交通倭人、走私贩私,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常威不转脑子就能想出一大串来。
一瞬间心中顿起杀机,既然他是江南世家子,那么和常威就是天然敌对的立场,注定了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常威脑海中立刻浮出了几套杀他于无形的方案。
接下来,吴思明果然提出了以‘秦国公为饵’的计策,胡正、张禄、齐川、鲁中等人陷入了沉默,虽然都知道让常威这种大人物以身犯险实在是非常不妥的举动,但却颇有些心动。
甚至连傅舟子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是天生的军人,根本不在乎危险不危险,只要能杀敌,什么办法倒是无所谓,况且,傅舟子知道常威的身手,即便有什么危险,以常威天下第一高手的身手,区区三百人想要拿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倒是曾亮挠了挠光头,想也没想道:“小吴,你小子真是裁缝的尺子,专量别人不量自己!倭寇是什么角色,生性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让国公爷以身犯险,像什么话?”
“曾大哥你再说什么糊涂话,国公爷征战塞外二千里,北元的林丹汗被他阵斩,建奴的贝勒豪格都被他杀的望风而逃,论用兵作战,斩将杀敌,我们这些人加起来连国公爷一只手都比不上呢。”
吴思明微笑道,眼睛似乎不经意地朝常威腰间瞄了一眼,见他腰上挂着并不是以往的神兵剑,却是一把普通的斩马刀,不由微微一怔。
胡正等人俱是肃容,曾亮更是惊呼一声,“差点忘记这一茬了,不过耳听为虚,末将倒想跟国公爷试试手。”
说话间,瞥了常威一眼,见常威没有任何表示,突然抡起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砸来,虽没什么章法,却是力道十足。
常威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下手的颜如玉和对面的傅舟子齐齐出手了,在傅舟子牢牢握住他拳头的同时,颜如玉轻飘飘一指将他点的飞了出去。
傅舟子在军中颇有威名,但他不是江南军中老人,众将并不太了解他的底细,眼下见有杭州卫第一力士之称的曾亮手上的力量都有所不如,一时间众人再惊,才知道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上司其实有着过人的用力,就连吴思明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讶色。
至于颜如玉这个一脸寒霜的美人儿,给他们的就是震撼性的压力了,只一指就将曾亮点飞,若是真正的对敌,他磁卡怕已是个死人了。
傅舟子转头道:“无畏,可是江湖上第一高手,有天下第一的名号,颜夫人也是女中豪杰。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对手,不过,此番征剿冲田,我挑得可俱是精兵强将,论弓箭无畏赶不上你吴老弟,你可是军中小李广,箭法通神;论水性无畏赶不上你曾大头,你那黑泥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大家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两军交战,江湖功夫有多少施展的机会?”
以傅舟子的智慧也想到了乐茂盛计策的阴险之处:“吴老弟此计甚佳,只是人选有些问题。秦国公钱权不缺,镇江机器局是朝廷的重要合作伙伴,犯不着走私,国公缺乏走私的理由,反倒容易引起冲田怀疑,打草惊蛇。”
“不错不错,国公爷是财神爷戴着乌纱帽,奶奶的又有钱,又有权的,犯不着走私嘛!”曾亮附和道,话里却透着艳羡。
吴思明呵呵笑了两声,说自己考虑欠周了,只是眼珠一转,又道:“国公爷与商贾联系紧密,像松江沈家家主沈匡就是国公的同窗好友,沈家也做着海上贸易,不如请他出面,引诱冲田如何?”
曾亮、张禄顿时就有些不快,两人是金山卫的,吴思明的话几乎是等于指责金山卫失职一般,而他和曾张二人又是分属两省,当官的最忌讳越界指手画脚。而常威心中却是暗暗吃惊,吴思明这家伙不仅心思歹毒,而且脑筋也够灵活,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吴思明见曾张两人脸上不豫,似乎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让两人起了芥蒂之心,连忙道歉,又道:“末将也是想一举剿灭冲田这群倭寇,大家挣了军功,封妻荫子的岂不快哉!”
一句话便让众人脸色都开朗起来,曾亮笑道:“妈个巴子的,这话老子爱听。没军功,老子怕永远就是个六品百户,可是武职六品他妈巴子的算个屁呀!”
张禄和鲁中也点点头,其实傅舟子就是最好的榜样,若不是他在辽东战功卓着,岂能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二品的南京中军都督府佥事高位上!
而常威也明白军功对大帐里这些人的吸引力,沉吟了一下道:“不瞒诸位同僚,沈匡的确是我的好友,为了剿灭冲田,我就走一趟松江,他沈家若是以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那就给他一次带罪图功的机会,由他负责引诱冲田上岸;若人家是个正经买卖人,我们再另想办法。”
“没想到吴思明对你怨恨竟是如此之深!”送走了诸将,傅舟子颇有些感慨地道:“两位弟妹的行踪你千万掩饰好,不然真可能让他掀起风浪来,此人相当阴险歹毒。”
又叹了口气道:“奶奶的,我在杭州卫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他的心性来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常威笑道:“希爵,有你在这儿,谅他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心中铲除他的心已然更盛。
“那你真要去松江沈家?”
常威点点头,道:“众将都想跟着你立一场大功,我不去试一试,他们恐生埋怨之心,于士气大是不利,吴思明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我非但要去,而且要尽力把这事做成,只是日后水师、松江府和南京对沈家可要多关照一些了。”
傅舟子爽快的点头同意,并立刻手书一封给徐老公爷的信让亲随小校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之后,和常威论起如何操练部队来。
这次为征剿冲田而组建的剿倭营将士共一千二百余人,战马六百匹、马车一百辆、鸟铳五十枝、虎蹲炮两门、苍山铁六艘。
傅舟子是主将,胡正辅之,常威则为督军;全营下设五把总,吴思明、张禄、曾亮、6川、鲁中分领弓骑手、马军、鸟铳刀斧手、水军、藤牌手各二百人,常威名下领一百辎兵兼炮兵,余下则为傅舟子的亲卫。
按照傅舟子原先的计划,在侦知冲田行踪的同时,剿倭营开始在佘山练兵半个月,一来这些兵丁是从南京、浙江两省抽调上来的,虽然都是各卫的精锐,可上下需要彼此熟悉,才能配合默契;二来鸟铳形成战法需要大量训练,甚至需要反覆演练才能形成战斗力。
“冲田铁甲舰的火炮是相当犀利,可倭人手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鸟铳火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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