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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掌门人-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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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护儿单单从兵器上就认出常威来,不由让他吃了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是,来护儿不等自己答话,竟然转身就逃,虽说跛了一条腿,动作却颇为迅捷,常威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闪出了门外。
常威自然不会让他逃走坏了自己的大事,青提一口气,身形如电追了过去,心中却暗自好笑,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竟然还有吓唬人的功用,这真是意外的收获!眼下他心生惧意,已是必败无疑。
刚出门口,就见星光之下,一道凛冽剑光舞起万千缤纷,剑光中一道曼妙身影如梦似幻,当一切绚烂归于平淡,青鸾已经俏生生地立在了常威的面前,在她身后,来护儿四肢筋脉俱被割断,像是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划得稀烂的衣服被风吹起,现出身上无数道细长血痕。
“剑法如神,好身法,好一个青龙会真传弟子!”
被常威一口叫破身份,青鸾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青鸾不敢以侠者自居,但冲田坏我海防,为祸百姓,实是国家之敌,青鸾岂敢以一己之私废国家大义?”
“没有了个人,国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见青鸾虽是一怔,却又要开口相辩,常威忙一摆手制止她道:“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你我先要能活着回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替你压制春风一度丸的药性。”
青鸾这才羞怯起来,方才正气凛然的飒爽英姿陡然不见了,却换上了一副娇羞模样,身子一转,似要逃开,被心思灵动的羽飘翎一把拉住,便顺势躲在了她的身后,羽飘翎更是揽住了魏柔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青瘦而羽腴,此刻两人的模样彷佛一对好姐妹,只是青姐姐似乎变成了鸾妹妹。
………………………………
第七百三十六章 短兵相接
在潇湘馆的后墙外,二十辆马车一字排开,几乎占了大半条街,十几个苦力源源不断地把一袋袋的粮食从潇湘馆扛出来搬上马车,每辆马车只装了一个底儿,显然周福荣十分谨慎,完成了胡一飞交给的任务后才下令装车的。
只是,那些苦力看起来却相当眼熟,原来何冲的动作更快,趁周福荣的心思放在下毒的当口,将苦力全部换上了辎兵营的弟兄。
“这么兴师动众的,官府为什么不过问呢?”羽飘翎好奇地问道。
“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没人愿意管闲事,何况报到官府,自有关威撑腰。”
常威边摆弄着颜如玉从胡、来二人身上搜到的腰牌边解释道,那腰牌是熟铜所制,首有圆圜,系着红丝条,正面鈒虎头,维妙维肖。
虎头下是篆文守卫二字,背面则是两人的姓氏,腰牌虽说精致,却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关威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显然它大有来历,可惜常威与何冲都不是浙省的官员,只好日后再说。
正寻思间,何冲转到常威近前,埋怨道:“大少爷,你怎么这么慢,大伙儿都等着你那边的结果呢!”
不知道羽飘翎、青鸾方才是怎么和何冲说的,想来没什么好话,常威不由得瞪了二女一眼,羽飘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青鸾眼中却颇有哀求之意,似乎是不愿把中毒的事情公开出去。
“来护儿这厮的武功比你想象的还强呢!”常威总要解释一句,随即下令道:“抓周福荣!”
周福荣比想像中难缠了许多,好在何冲是刑名高手中的高手,捕捉犯人心理活动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最后总算用他的小妾攻破了他的心防,不仅把与倭寇交头的地点供了出来,而且宋廷之的下落也有了眉目。
“定海招宝镇,在这里了!”何冲找了半天,才从地图上找到了交货地点:“离宁波府大概五六十里的样子,马车快点跑,两个时辰就到了,正好赶得上接头时间。傅希爵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这儿,观海卫,离招宝镇大约一百二十里,急行军两个时辰差不多到了。”
常威指着地图道,再一细看,又摇了摇头:“这两地之间没有官道,时间恐怕还要久些。”
“这么说,加上给他送信的时间,傅希爵动作再快,也要比我们晚到四个时辰。”何冲沉吟道:“周福荣说,上次运粮,冲田为了安全,派了一百多名倭寇接应,这次虽然熟门熟路了,接应的人也不会少太多,情况不妙啊。”
“要是在军营,我先治你个动摇军心之罪!”
常威瞪了何冲一眼:“以有心算无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三十对一百,还有咱们九个高手在,还打不过倭寇干脆跳海得了。”
“何况倭寇虽然侵略成性,却不敢在一地久留,上船下船,必有所隙为我所乘。我倒是担心,冲田壮士断腕,舍弃一部,避免与我等纠缠,剿倭营可就又白来一趟了。”
马车出发的时候已是子夜,有了关威的照拂,很顺利地出了城。马车夫自然换上了辎兵,在军中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运送粮草,此时干起了老本行自是得心应手,虽然天色漆黑,可马车依旧跑得又快又稳。
常威扮作了此行的主事,老何换上了苦力的衣服,颜如玉、羽飘翎、青鸾则躲在了马车上的粮垛里她们就算再怎么化妆,也和车把式的形象相差太远。
因为怕周福荣临阵反水坏了大事,便把他和几个同党打昏锁在了他在潇湘馆的住处,虽说天一亮他可能就被人发现,但那时候头疼的该是他自己和关威了。
辎兵们知道很快要打场硬仗,自觉地轮换休息常威强迫三女睡了一觉,自己也和何冲打了盹。一路行来无事,等天**晓,车队已经离商议好的接头地点招宝镇外的一个三岔路口不足一里了。
“老孙,去探探前面的动静。”
常威一声令下,一个汉子应声而去。每到一地,必先派出斥候,在军中待久了,这好习惯常威便一直保持着,虽然放眼俱是大片水田,没有遮挡隐蔽之所,还是照例派出人去,只是车队却没有停下来,仅仅放慢了速度而已。
不一会儿,老孙便带着两人一同折返回来,其中一人打量了众人一番,便径直走到常威面前,开口竟是相当流利的官话:“周东主怎么没来?”
常威一边解释说周福荣房里人小产,在家照顾女人,一边打量来人,他步履扎实沉稳,臂腕粗壮,手上老茧纵横,显然是个力量十足的用刀高手。
那人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把凭据递给常威看了之后,便来到马车前,点了数量,又用竹筒扎了几筒米出来查验了一番,道:“老规矩,你们把马车赶到三岔口,就可以交差了。”
倭寇并不信任周福荣,粮食只送到三岔口,便要连车一齐交给倭寇,只留一辆马车供车夫返回之用,大船停在何处,没有人知道。
可如此一来,想要袭击冲田,就变得极不现实,因为就算天色尚黑,在这几乎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连跟踪敌人都很困难,遑论奇袭了。
故而车队到了三岔口,那人写了收据,说要留下马车粮食,常威立刻惊讶道:“啊?马车也要留下?您别说笑了,没了马车,我们以后靠什么吃饭呀!”
众人依计鼓噪起来,那人也是吃了一惊:“周东主没跟你们说好吗?马车的银子已经给他了。”
“可没给我们呀!”众人嚷道,常威也解释说周福荣只说把粮食送到,并没有提马车的事儿:“咱们谁也不认识谁,银货两清大家都高兴,要么您给银子我卖车要么把粮食卸这儿,我们赶车回去。至于您和周老板之间的帐怎么算,反正你们是老交情,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要不,我也给您打张字据?”
来接车的十几个倭寇听到争吵,都慢慢围了上来,虽然他们都换上了农服,可腰间却佩着长刀,几个人更是握住了刀把,一脸不耐烦要动手的模样。
那人忙使了个眼色制止同伴,朝远处的招宝镇望了一眼,沉吟片刻道:“字据?也好,这样我家东主和周东主好算帐,不过,我们身上没带银子,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取银子。”
“这贼子警惕性还真高!”常威心中正暗自着急,那人身后上来一人伏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却是倭语。别人听不到,常威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倭寇话里重点强调了“太阳”、“时间”、“杀”几个词,似乎是在提醒那主事的人天快亮了,时间可能要来不及了,干脆把常威等人都杀了了事。
那人果然一皱眉,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赶时间,一来一往怕误了事,干脆你们把粮食送到地头,顺便取银子如何?”
“原来是想避开这交通要道再杀人灭口,嘿嘿,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杀谁呢!”心中暗喜,嘴上却在讨价还价:“那赶情好,只是远不远?当初周东主说好只到三岔口的,路太远的话,您再加点银子?”
“不会少了你工钱的。”那人转身朝最前面一辆马车走去,晨风里留下一缕极低极细的声音,语气中竟充满了厌恶与轻蔑。
“汉人”
“倭贼!”
常威心头顿时腾起一团怒火,暗骂道:“小子,算你命好,少爷我就挑你来祭新刀了!”
二十辆马车宛如一条长龙蜿蜒向东。和风拂面,送来阵阵稻儿花香,也送来了淡淡的海腥气,虽然始终没见到大海,可也知道车队离海边并不算远。
常威和那贼子坐在了一处,把沿途留下记号的任务留给了何冲。那贼子甚是健谈,不着痕迹地刺探着宁波府的情报,地理风土人物,没有他不感兴趣的,甚至连城中米价多少、肉值几何都一一问到,有趣的是,他言辞之间竟然暗示他是军方中人。
而常威自是胡编乱造,十句话中勉强能有一句是真的,想必是这一段时间禁海禁得他日子难过,又把侵掠的目标定在富庶的宁波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地势逐渐起伏起来,爬上一个山坡,眼前突地一阔,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澜壮阔,海天相交处,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万道金光映得云霞灿烂无比,就连岸边不远处大船上的白帆也似火烧一般。
山坡的正对面依旧是个山坡,中间包夹着一块狭长土地,山坡的西侧该是宁波府第一高山蛟门山的余脉了,而另一侧就是那海湾,岸边泊着五艘舢舨,舢舨上空无一人,随波荡漾。
离岸百步的大船十分眼熟,正是在金山卫黑石村接应冲田的那艘,船上人影绰绰。对面山坡上,百余匹骏马正吃着草,旁边四五十个倭寇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呼三喝四地饮酒作乐,圈子正中,一个瘦猴一般的贼子袒胸露腹,跳着怪异的舞蹈,他看见马车,便边舞边招手致意,不少人见状转过头来,跟着怪叫起来。
“鬼叫什么!”常威心里暗骂一句,抖动丝缰,大声吆喝了一句“得儿驾!”,赶着马车冲下山坡。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对面敌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就连那舞者常威都认出来是在海战中曾经有过一战的冲田集团大将近藤又兵卫,心中更是兴奋:“靠近点,再靠近点!兔崽子,敢在我大明土地上嬉戏玩耍,真是不知死活了,想赶早投胎,老子今儿就送你们见阎王!”
歼灭眼前全无防备的敌人用不上多长时间,在冲田从海上来援之前,甚至可以将那些骏马屠杀殆尽,这既大大削弱敌人的战力,又能沉重打击重视机动能力的敌人的士气,就算冲田能当机立断逃走,剿倭营也不虚此行。面对这等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常威心中战意横流。
眼角余光中,却见身旁那倭寇的手悄悄摸上了刀把,常威心中一阵冷笑:“想杀我?最好的机会可是在我数银子的时候,你这未开化的蛮夷还真是沉不住气哩!不过,二十丈,这个距离差不多了,是该送你上西天的时候了!”
心念方动,短倭刀雷切已经从腰间咆哮而出,在朝霞中划出一道青森亮丽的弧线!
“弟兄们,开斋啦!”
“杀!”
就在常威喝出动手暗号的同时,他身边的那个倭寇也大吼一声,一道碧泓从他腰间飞起,闪电般迎向雷切。两人几乎同时动手,他竟只慢了半拍,刀速端得惊人。
两把刀毫无花俏的相撞在一起,那厮连人带刀一下子都被撞飞了出去,倭刀脱手而飞的去势竟比来势还快,“噗嗤”一声砍在了那厮的肩上,把一条膀子整个砍了下来,随着它主人的身体一道。骨碌骨碌地滚下山坡去。
“这厮是薄田隼人!”
常威顿悟他的身份,如此出色的拔刀术,自然是冲田集团的第五号人物,人称迎风一刀斩的薄田了,重创冲田的左膀右臂,常威心头不由大喜,再听身后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几乎都是倭语,从常威头上飞过去的也都是倭寇的尸体,知道辎兵们在何冲以及三女的帮助下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便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到了对面山坡的敌人身上。
事发突然,倭寇一下子都惊呆了,竟忘了赶快上马准备应战,就连近藤都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车队如奔流一般眨眼到了坡底,再穿过不足五丈的狭长平地,对面的敌人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自己宰割,胜利的果实已经唾手可得。
可就在常威的马车刚刚驶上平地,异变突生,近藤后兵卫诡异地一笑,突然用倭语喊了一声,山坡上的倭寇彷佛一下子都活了过来,迅速排成前后两排,前排半蹲、后排直立,四十多枝倭铳齐刷刷地对准了常威和车队。
………………………………
第七百三十七章 车阵
“有埋伏,结车阵!”
常威的直觉作出的反应比大脑思维还要快,一带丝缰,马车立刻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朝西面的高地驶去,骤然变向产生的离心力差点掀翻了车子,车上粮垛最上面的几只米袋更是飞了出去,常威展开轻功身法躲在了车辕下,让余下的粮袋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
几乎与此同时,对面山坡上的倭铳响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坡谷中回荡,惊得宿鸟乱飞。枪丸打在米袋上,噗噗作响,拉车的马更是被打得血花四溅,一阵暴叫,前窜了几步就轰然倒下,马车戛然而止,后面的马车躲闪不及,相继撞上来五六辆,才看见老孙驾车从旁边驶过,然后一个漂亮的转弯,将马车横在前面。
见老孙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在倭铳下,常威赶忙抄起马鞭一甩,刚把他抽落在地,耳边已响起了倭铳的第二次齐射声,老孙原本坐着的地方立刻变成了马蜂窝。
身后传来刺耳的惨叫声,声音扭曲的竟听不出是男是女,回头望去,却见两人借着车马的掩护飞快地匍匐而来,那两张易过容的脸上的惊恐与担心竟然清晰可辨。
“你们没事,太好了!”
见到羽飘翎和颜如玉无恙,常威心头一块巨石陡然落地,目光顿时活泛起来,形势立刻尽收眼底。
连环相撞的七辆马车和车上那一袋袋的粮食无意中形成了车阵的第一道坚固屏障,躲在后面,倭铳就失去了作用。
而老孙他们不愧是辎兵中的精锐,虽然头脑简单,却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将令,除了受惊冲入敌阵的两辆马车之外,其余的十一辆在常威身后围成一个半圆,与前面的马车形成了一个简易车阵,虽然尚有多处缺口,可敌人的骑兵也无法完全挥威力了。
“血?爷,你受伤了?伤……伤哪儿了?”羽飘翎扑进常威怀里,眼前便是血红一片,她不知道那是薄田溅射来的,想摸又不敢摸,急得顿时哭了起来。
“这是敌人的血,我没事儿,你呢?”
羽飘翎心情一松,顿时软在常威怀里,却不说话,只是使劲摇头,半晌才呜咽道:“那些坏蛋……鸟铳都冲着你开,我、我都快吓死了!”
后面的青鸾见状,身子一翻,依靠在了马车上向山坡望去,似乎是在了望敌情,可眼角余光却不曾离开常威片刻。再看她身上,一路匍匐过来,衣服不仅沾满了泥土露水,更是划破了多处,哪里还有半点绝色美人的模样?
不过,或许是常威重伤薄田引起倭寇众怒,敌人的第一次齐射几乎都瞄准了他,这让辎兵们有时间作出躲避的反应,真正被倭铳第一轮射击击伤的没有一个,只是因为马车相撞,一个弟兄跳车选错了方向,连同被惊马拉着冲上山坡的那两个弟兄一道死在了第二次齐射下。
剩下的弟兄虽然狼狈,却最多是点皮肉伤,受伤最重的一个是从马车上跌落下来,胳膊脱臼了。
“无畏,事情好像不太对头。”何冲灰头土脸地爬到跟前道,他殿后,自然也成了倭寇的靶子。
“是,可冲田哪儿得到的情报?”常威苦恼地思索着,事情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副样子?
保密工作已经做到家了,然而冲田依然设下了埋伏,难道他是再世诸葛,有神机妙算之功?可既然知道来的是大明军队,为何又让薄田领着十几个人来白白送死?心中既沮丧又迷惑。
环视在马车后面躲避倭铳射击的辎兵们,虽然因为骤遇埋伏而显得有些慌乱,可黑石村一战打出来的士气却支撑着他们。
“军心士气尚可用也!”常威暗自点头,随即朗声命令到:“老孙,点人数!”
“原有士兵二十五人,阵亡三人,余者无人受伤。”
摔得鼻青脸肿的老孙立即报出了数字,然后凑到常威近前,小声道:“大人,人没有多少伤亡,可兵器却丢了一半,二十二个人只剩下十把刀、三副弓箭……”
他突然一顿,狐疑地望着常威怀中的羽飘翎,待听到那娇嫩的啜泣声确实是从羽飘翎嘴里出来的,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起来:“大人,她、她、她是个女的?!”
辎兵们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羽飘翎身上,军中禁妇孺,这乃是约定俗成的惯例,国公大人的亲兵竟是女人,难怪士兵们满脸都是惊讶和不解。
而就在此刻,山坡上一阵马蹄轰鸣,百余骑兵从坡后冲出,转眼就冲上了坡顶,当中一人满面戚容,神色冷峻,正是冲田;左手边立花勘助、右手边一灰衣美貌少妇……想必是冲田的情人阪本初芽,两人也是一脸悲色,显然已经知道了那十几个同伴的死讯。
目光凛然掠过坡谷,冲田团扇朝坡下一指,突然戾笑三声,断喝道:“呔!明军听着,投降,饶尔等不死;胆敢反抗,定让尔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刻意以内力吼出来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和之近两百倭寇的齐声呐喊,远远传来,惊心动魄,不少辎兵想起倭寇的残忍,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
冲田真在这儿!
眼看士气因为敌人兵力突然大增而陡然下降,常威低头看见羽飘翎,心头一动,将羽飘翎身子转了半圈,让她面对着大家,然后朗声笑道:“老孙说得没错,她是我的侍妾,自然是女人了!”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羽飘翎窘得面红耳赤,却知道常威此举必有深意,便一动也不敢动。
“弟兄们,我们军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马革裹尸、血洒疆场,在所不惜。可我们抛头颅、洒热血,所为者何耶?”
“一言以蔽之,上,为朝廷百姓;下,为妻妾儿女。为国为民,那是军人的职责;为妻为子,更是男人的义务。”
“男人追求的是什么?功名和利禄,可荣华富贵没有人和你一齐分享,就狗屁不如!我庆幸我有红颜知己愿意与我分享这一切,我更骄傲的是,她们要和我一起创造这份荣光,生则同富贵,死则共哀荣。”
“当然,谁都不愿意享受死人才配享有的哀荣!但凡有一线生机,谁都不会放过,因为只有活着,我们的血流得才有意义!而我的爱妾,就是想用她那双神奇的手,让我和我的弟兄们能在战场上拥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正因为如此,她才毅然决然地投入到这血腥战火中!”
“对啊,要不是夫人的伤药,在黑石村的时候,我就玩完了。”
“你别说,有夫人在,老子胆气就是足,砍个十刀八刀的小意思,夫人是活菩萨嘛!”
几个在黑石村一战中接受过羽飘翎治疗的辎兵的窃窃私语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有这么个神医在,自己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自然大了许多,至于这活菩萨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更有一个小子调皮,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直嚷嚷要救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不觉的,众人都把恐惧丢到了脑后。
笑声远远传出,倭寇既疑且怒。冲田眉头一皱,团扇一挥,低声吩咐了几句,立花勘助和阪本初芽便带着四五十倭寇纵马如飞,驰出了本阵,在倭铳的掩护下,朝车阵冲来。
“好了,弟兄们,为了功名利禄、妻儿老小,打起精神准备战斗吧!”
常威叫道:“骑兵对车阵,倭贼分明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弟兄们,让他们知道咱大明辎兵的厉害!”
心中暗自庆幸,因为正面攻击宽度不足,冲田就无法展开兵力,无形中削弱了他人数上的优势。
近藤指挥的倭铳二段击训练有素,前后两排轮流射击,中间最多只有五息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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