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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掌门人-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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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顿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常威心中窃笑不已,刚拧身要走,却听屋里赵充耀道:「外面可是李兄?」
常威脚下一缓,心头顿时一凛:「这兄妹俩倒都不是草包哩!」刹那间就想出了几条日后相见的对策,暗哂一声,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须臾,就见赵充耀神色匆匆地离开小楼,朝大门口飞奔而去,一丽人倚门相送,直到看不见赵充耀的影子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门扉。
「呵,赵充耀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四下无人,白牡丹自不会做戏给她自己看,想来这几日下来已是情根深种。
常威触景生情,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来,转身朝前院走去。
「公子若再相逼,牡丹以死明志!」白牡丹柳眉倒竖厉声道,手一压抵在自己雪白脖颈上的锋利剪刀,血丝顿时渗了出来。
一张卖身契「唰」的一声展开在她眼前:「白姑娘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你,你说死就死,不怕我找上你的家人?」
「我早与他们恩断义绝了!」白牡丹冷笑道,可她目光却不离那张卖身契:「妈妈怎么突然肯放手了呢?」
「一转手十倍利,傻瓜才不肯放手呢!何况她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嘛!」常威嬉笑道。
白牡丹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恳切地道:「公子若为求财,牡丹愿加价两千两,只求公子将此卖身契还给我!」
常威假装意动,沉吟道:「转手赚上两千两,这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你一烟花女子,如何有这么多银子?」
「公子且宽限三天,牡丹自有办法。」
常威倒有点惊奇了,赵充耀虽然贵为国戚,可家主是他父亲赵俊仗,他哪里能弄出这么多钱来?
何况赵俊仗素有迂腐之名,就算是赵充耀手里有钱,花上万余两银子去赎一妓女,若是被俊仗知道,不打断他的狗腿才怪,弄不好充耀连世子之位都不保,否则,哪儿会轮得到自己买下这卖身契?
不过,这些对于常威眼下的计策来说并不重要,眼角余光中,白牡丹因为分神,剪刀已经稍稍离开了脖颈,常威左手闪电般出击,一下子夺去了威胁她生命的那把利器。
白牡丹面如死灰,可当常威再度故意给她留出一丝空当儿,她真的就一头撞向了桌角。
「唉呦!」
常威疼得叫出声来,白牡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常威肚子上,惹来假装大叫一声,不过好在常威动作够快,不然她真撞在了桌角上,大概已经香消玉殒了。
「好一个贞烈女子!」常威赞道:「如此才不枉赵兄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如此才配作我李隆的嫂子!」
正悲悲切切哀叹自己求死不得的白牡丹闻言一下子止住了悲声,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常威。
「姑娘恕罪!」常威深施一礼道:「在下不忍见赵兄为情所困,又不知姑娘心性如何,故而一再相试,还望姑娘恕罪!」
白牡丹此刻倒恢复了冷静,心中却是患得患失,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来诳我?」
「姑娘聪明绝顶,我岂敢相骗。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
「……?」
「赵兄身份贵不可言,姑娘若身在欢场,如何进得了赵家大门?就算进得,想必也要饱受他人冷眼吧!」
一句话打消了白牡丹的疑虑,却勾起了她的心事,脸上忽明忽暗,一时沉吟不语。
「寒家虽然远比不上赵家,可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在下亦有功名在身,姑娘若不嫌弃,叫你一声妹子如何?」
把白牡丹暂时安置在了兰丫头家里。她见常威要租房子给一美女,自然一脸的不高兴,等常威告诉她说是自己嫂子,她才转怒为嗔。
常威留下了百两银子作为用度,又叮嘱兰丫头父女守密,这才折返百花楼。
轻敲门扉,云仙应声而出,见果真是常威,不由得又喜又怨,低声嗔道:「去了这么久,奴家还以为你做了那失约的潘必正哪!」
云仙秀胡乱盘在头上,露出一大截雪白脖颈,身上只套了件细纱的背子,却连抹胸都没扎上,一对丰腻双丸若隐若现,看她这身打扮,常威早猜到她的心思,上前一把搂住她纤细腰身,探手入怀,捉住一只玉兔一边把玩,一边凑近她脸蛋,刚想调笑说她陈妙常也没如此猴急,一根纤纤玉指却压在了常威的唇上。
「小声些,6姑娘没地方住,妈妈把她送我这儿来了,别惊扰了她,人家还是个黄花姑娘呢!」
「谢谢你。云仙。不过,我正好要出去……」
随着话音,一个窈窕身影从黑暗的屋里走了出来,当常威看清楚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它的主人同样也看清楚了常威,话声戛然而止、脚步戛然而止,各自的目光带着各自的心绪交织在了一起。
一瞬间,常威竟然愣住了,曾经想像过无数种和她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会让自己如此尴尬与难堪,当意识重新回到脑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脸上流露出来的难以置信的震惊。
糟糕了!这个简单的易容果然骗不过青鸾!
云仙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与诡异,不由自主地向常威怀里靠了靠,青鸾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绝望,银牙一咬、莲足一跺,身形倏地一晃,屋子里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半空中只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绝望?为什么会是绝望?」
想了好一阵子,常威才明白,原来她方才竟然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自己解释,真是枉自己自诩多么了解女人呢!
眼睁睁地看着青鸾从眼前消失,常威急忙拧身追出门外,外面树影婆娑,月华如水,却哪里还有青鸾的影子!
「师姐――!」
常威不甘心地大叫数声,只惊起宿鸟一群,招来骂声一片,心中既悔且恨。
噗!
一口鲜血居然吐了出来,完了,走火入魔?……
「青鸾!」
睁眼便看到了绣着五彩鸳鸯的月白枕套,一股淡雅的香气随即钻进了常威的鼻子,透过碧纱橱的帏帐,窗前正是一张精美的梳妆台,台上摆着几只像是装着胭脂水粉的小盒,案头还有一盆水仙含苞待放,愣了一下神,常威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睡在了云仙的绣房里。
妈的,那把破刀不但影响内息,似乎连情绪都被动摇了,所以,才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幸好,吐血之后便无事了。
不过,青鸾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
愣了一会儿,常威才一提内息,果不出所料,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疼,内力只剩下了不足七成,估计没有个把月别想复原,不过常威心里并不如何担心,反正金戈会和长空帮眼下都在观望风声,一时倒不会有什么大的举措。
坐起身来,才现自己未着丝缕,左右看看,也没现自己的衣物,只好大声叫嚷起来。
「云仙,云仙……」
「哼,那狐狸精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惦记着她,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外屋有人应道,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宁馨?!
光听到那略带着一点稚气的甜美声音,常威心底就一声轻叹,自己到底落在了这个小妖女的手里,不必如何推敲,他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云仙见常威晕倒,便报告了老鸨,恰巧充耀现白牡丹被人赎走,也来找她,于是就现了常威。只是宁馨打的什么主意,一时还弄不明白。
果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停在了碧纱橱外,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少女就挑开了帐帘,那张天真无邪颇有些倦意的脸上透着七分得意两分关切一分羞怯,不是宁馨是谁?
「害我的人是你赵大小姐才对。」常威冷哼一声,「拜托,可否帮我找件衣服先?」
心道,看这丫头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生过似的,倒让人一肚子怨气无从作。
「又不是没见过。」宁馨飞快道,目光落在常威健硕宽阔的胸膛,一抹桃红悄然飞上她的双颊。
照以往的脾气,常威百分之百地会先回她一句「你还摸过呢!」然后把大被一掀,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眼下却没了这份心情,望着窗外豪雨如注,天色昏暗无比,便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这么饿?」
「你都昏睡两天了,能不饿吗?」说完,少女便转头吩咐外屋的丫鬟把米粥端进来。
「两天?!」常威眉头顿时一拧,两天没露面,事情由手下人在干,倒是没什么。
万一皇帝这时候召见?
……身上顿时惊出了一层细汗,结果晕倒在妓院里,还被宁馨弄回来?皇帝绝对要大雷霆的,心里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挨一顿骂!
接过一碗参苓粥,常威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那粥熬得又濡又滑,粥的温度也凉热适中,显然花了宁馨不少心思,常威不由得称赞起来。
「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熬什么粥呢!」
宁馨只是欲盖弥彰地回了一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的黄花梨八足圆凳上,饶有兴趣望着常威,看了一小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人挺斯文的嘛,换做是我饿了这么久,早狼吞虎咽了。可你……可你……」
「可我为什么做出了有辱斯文的事情来?」常威接言道,宁馨脸一红,目光立刻转向了窗外,却又飞快地转了回来,气鼓鼓地道:「你要是敢乱说,我就阉了你!」
「小姐,你可是个大家闺秀哩,拜托你不要说这些脏字好不好?」
常威却毫不在意地随口道,一边把粥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想想心里倒有点可怜起她来。
或许在国舅府里,她所接触到的男人,除了父兄和教书先生之外大概都是阉人,才会对杜老四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那么感兴趣,反倒是自己这眉清目秀的书生因为和阉人有点相像而受了冷落。
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改变了印象的话,十有**是因为她那一匕没能扎死自己的缘故。
想到这儿,常威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腰间的药香中隐约透着一丝胭脂香气,不知是宁馨还是丫鬟给大夫打的下手。
「就说、就说!阉了你,阉了你!」
宁馨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连说了好几遍,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胳膊做出斩切的动作,那模样就像是个未晓事的任性孩童一般,不仅常威看得莞尔,连外屋的丫鬟都忍俊不止。
宁馨见了更是有气,劈手夺过常威捧着的粥碗扔向外屋,骂道:「再笑,都把你们嫁作菜户去!」
外屋顿时没了笑声,几个丫鬟慌忙收拾起碎碗,都告退了。
「有脾气朝我头上呀,关丫鬟们什么事儿?!」常威不满道。
「哼,就你怜香惜玉!」宁馨气哼哼地瞪着常威,常威毫不退让地凝视着她,对望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噗哧一笑:「你这淫贼,武功好得很,人家哪儿还敢跟你脾气呢!」
「好还差点被你扎了一刀?说起来你武功高才对。不过,那时候你竟敢叫你的师傅,还真是出人意料呢!」常威似无心地道。
「谁知道你轻功那么好,人家只一眨眼,你就跑出去一丈多远了,心里害怕,当然要叫师傅了。」宁馨理直气壮地道,又似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师傅?记得我当时只说了个师字呀!」
「猜的!」常威随意道,又问后来结果如何。
「师傅说要回山悟道去了。」
常威却从宁馨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那一晚定然生许多事情,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这越让常威觉得她当时刺自己一匕绝非那么简单,而肖连云眼下即便还不知道云、花的身份,对她也起了疑心,否则不会轻易让云弄月、花弄影离去,因为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好鼎炉实在难找啊!
「那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山去悟道?」常威嬉笑道。
「悟你个头!」宁馨明白常威话里的意思,不由又羞又恼,随手拿起一只胭脂盒儿掷了过来,嗔道:「乱嚼舌根子,老天怎么不把你嘴给缝上?」
「老天舍不得嘛!」常威一伸手便接住了胭脂盒儿,看着式样眼熟,翻到背面,果然印着同心堂的标记,心下暗自揣测,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馆驿自然是不可能了,可赵国舅在京没有住宅,看这摆设用度,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重臣之家。
眼角余光中却见宁馨眼睛倏地一亮,心里明白,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落在了她眼里,竟让她看出些许破绽来。
同心堂的货品流入民间的少之又少,单单这么一小盒胭脂售价就高达千两,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普天下能识得这个不起眼的「同」字标志的人非富即贵,宁馨心里大概正凭这个猜着自己的身份吧!
「不能再待下去了。」常威心中暗忖,伸了个懒腰,告诉宁馨自己必须要走了。
「天不留人雨留人,李兄何不在此盘桓几日,也好让我兄妹一尽地主之宜!」
外屋突然传来充耀爽朗的笑声,而宁馨却一个高地蹦起来,叫道:「哥,别把你的破斗篷乱放,弄湿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
「咦,这会儿怎么嫌弃起哥哥来啦?」话音甫落,充耀人已经进了里屋,不等宁馨和他火,飞快地道:「老太太招呼你去一趟,别让她等急了。」
宁馨大约看出充耀有话要对常威说,并不多言,只做了个鬼脸,便出了里屋,不一会儿,就见她披着蓑衣消失在了浓浓的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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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大雨
见妹妹走远了,充耀这才回过头来,轻轻叹了口气,道:「京城这场豪雨连着下了两天,说是十年未遇,城外良田几乎成了湖泽,昨夜又刮了一夜大风,禾苗毁了十之七八,今秋歉收已是定局了。城里也好不到哪儿去,东西城各有百余处房屋倒塌,压死了不少百姓,连交通都堵塞了,连皇上都惊动了……」
听充耀一番说辞,隐藏在常威心底的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心情一松,立刻明白过来,他话暗藏玄机,十有**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常威留下的破绽不少,充耀机警,不难从各种线索追到他身上来,只是他尚不能完全肯定,故用言辞试探。
「皇上爱民,乃我大明之福,不过这场雨也算及时,这些年连年大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下场好雨甚是难得。」
常威漫应道,看充耀眼中闪过一丝急色,心中暗笑,只是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时倒不便硬要离开了,遂捂着脑袋,沉吟道:「不过皇上龙体,尚有小恙,在下这升斗小民有个头疼脑热倒也不奇怪了。说起来外面的雨这么大,在下头目昏沉,还真有点畏惧呢,可贸然打扰赵兄……」
「你我一见如故,何来打扰之说!」充耀喜道,「只是暂居于此处,总要通知一声,不如李兄书信一封,我这就派下人送去。」
常威摇头说不用,却含笑望着他道:「不知赵兄府上如何称呼,万一有事,朋友也好寻得到我。」
「那李兄先告诉我,这书信可是送到秦国公府的吗?」充耀终于沉不住气了。
「侯爷高明!」常威嘿嘿一笑,翻身下床:「在下常威,不恭之处,万望侯爷海涵!」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宁海候世子拜见秦国公。」充耀连忙躬身行礼。
又瞄了一眼常威赤果的下体,笑道:「国公爷还是赶快穿上衣服,要不你这模样,可真是不恭了。」
「啧,我还是回床上算了,郡主也不知道把我的衣服弄到哪里去了。」常威苦笑道。
说到宁馨,充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见常威没有什么架子,便苦笑道:「早听说皇上要为长安长公主招国公爷做驸马,可眼下国公爷却招惹了我妹子,这下好了,你等着日后头疼吧你!」
转眼看常威不以为意,他又笑了起来:「听说你是风月魁、花柳班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淫贼,怎么瞧着不像?国公爷或许还不知道吧,宁馨是长安长公主的好姐妹呢,你这番事情就会传到公主乃至于皇上耳中。」
这下轮到常威心中却暗惊,一惊充耀竟然找到了白牡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被充耀接走了;二惊宁馨和公主的关系。
心里想着事情,嘴上却不露声色,跟充耀闲扯起来。
「……我前年成婚,正妃乃蒋氏,你猜猜看,她是何许人也?」
我管她是谁!常威心中一阵烦乱,可既然充耀这么说,那蒋氏必然大有来历,看样子也是想跟自己攀关系,遂开动心思猜了起来。
当今皇帝后宫不多,算上上一任的一个月天子,外戚都不多,很好猜,想通这一点,常威已经猜到了蒋氏的身份。
「娘娘莫非是皇上祖母章圣皇太后的娘家人?」
「正是,她是皇太后的嫡亲孙女,而这里就是我岳丈长宁侯蒋云竹的府第。」
「那皇上不就是侯爷你的小舅子了吗?」常威笑道,心里却蓦地想起邓奇来。
「这蒋氏别和宜伦一个禀性吧!」常威暗自嘀咕,宜伦虽然贵为郡主,却也没蒋氏的后台硬,有蒋太后撑腰,就算充耀是个侯爷恐怕也不敢轻易开罪蒋氏吧!
「蒋氏贤德,甚是替夫家出力,而我有五个妹妹,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妹宁馨,小妹也最向着她这个嫂子。」
充耀这么说是想向自己求援啊!
常威的头顿时变得老大,蒋氏贤德,自然不会让娼妓入门,他赎出白牡丹,不仅让她有了一个好出身得以嫁入代王府,而且有了常威这个强大的后援,她在王府里也不会受人欺辱,这是充耀最感激自己的地方。
不过,听宁馨所言,她定是认得白牡丹,而她又与蒋氏交好,一个弄不好,势必要将白的底细和盘托出,告知蒋氏,从而使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听充耀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自己降服宁馨,大家一同把白牡丹的身份遮掩过去。
而常威若是不答应的话,不用宁馨出面,充耀就会让蒋氏找她姑奶奶去,叫常威吃不完兜着走了。这一点常威虽然不怕,但宁馨跟公主是闺蜜,这个把柄就大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干嘛自作聪明,没事找事的去撩拨这兄妹俩呢?!
可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可吃,常威只得苦笑道:「那侯爷的两全其美之计可千万想扎实了,我会给白牡丹个好出身,她的终身幸福就看你的了。」
充耀微微一笑:「宁馨也一样啊,做个郡主不见得就快乐吧!」
见常威若有所思,他又道:「国公,你是不是该在京里购置一处宅子了?」
几近中午天才放晴,豪雨过后,道路极是泥泞,下了马车没走几步,常威和宁馨崭新的鞋上就沾满了泥浆,就连长衫下摆上都是黄泥点点。
宁馨从没受过这等罪,又走了几步,实在忍受不过,站定身形,望了望胡同两侧的残垣断壁和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恼怒道:「李隆,难道你要在这儿买房子?」
「非也,不是买房子,而是买地,这儿还有房子能卖吗?」
离粉子胡同相距不足二里的沈篱子胡同就是昨夜那场飓风肆虐的重灾区之一,这儿原本就是西城有名的贫民窟,房屋大多年久失修,连日暴雨已经把屋子打透,再经飓风,胡同里十屋九毁,十数人葬身于瓦砾之中,此时的沈篱子胡同已是满目疮痍的人间修罗场。
「买地?」宁馨一脸狐疑。
「是啊,看到那群乞丐没有,其实两天之前他们还不是乞丐,而是这里的住户,只是一场大雨之后他们已经几乎都一无所有了。与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少人怀里还揣着一张地契,可眼下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有能力把屋子盖起来呢?」
宁馨眼睛倏地一亮,仔细打量着常威,流瞳轻转,低眉浅笑道:「你这人呀,一肚子的坏水,像淫贼、像恶少、像奸商,就是不像个读书人,偏偏你还很有学问,连我哥哥都夸你的文章。」
宁馨虽然易钗而弁,却是大有媚态,那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八少女。
「你是不是想说我满口道德文章,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其实你错了,说实话,我连道德文章都懒得讲呢!」常威轻笑道:「我就是个口蜜腹剑的浪荡子儿。」
宁馨飞起一脚,常威不躲闪,正踢在胯上,却没觉出什么力道,只是长衫上不免多了一个肮脏的泥印。
「别闹了,顺天府已经来过了。」常威望了一眼赈灾的粥棚,两口大锅里面已是干干净净。
「有心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咱们得快点了。」
胡同里的人一脸麻木地望着这两个嬉笑的少年,显然他们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天灾击垮了。
常威和宁馨走了两个来回,众人的议论之声已尽收耳底,心里便有了计较。
来到拖儿带女的一家六口面前,常威施了一礼,问道:「大叔,请问这是沈篱子胡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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