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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等君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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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猪比赛那天,他说要等林徽来了才打。林徽始终没出现,他的裂石掌一掌没出,就输了比赛。

    后来小猪又变回以前乐观的小猪。他留级了,在大一同一个班级,同一个位置。

    冬天的第一场雪,暖的像人间四月天。

    下课的铃声已经过去。花含坐着迟迟未动。我想子君和桐月搬出去了,杨若在医院里照顾亭熊。她一个人是否孤独。我坐着,我想总该有人陪她。

    “你不走吗”

    “等你”

    窗外雪下的很大,如同那次听雨阁外纷飞的柳絮。

    “不去找你的女朋友”话声悠悠如叹气。

    我没有回答,她没忘怀。

    “我能见见她吗”像只好奇的猫

    “谁?”

    “你女朋友”

    “我已半年多没见她了”

    “她去那了”脸凑了过来。

    “她父亲自杀后便离开我。她大概是厌恶我了,一点消息也没留下。就这么消失了,我找不到她。”

    “第一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笑。

    “我不知道”

    “女孩心思你一点不懂”又笑又讽

    “我懂的太少”

    “你也该去找找她”

    “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去她家了吗?”

    “没”

    “为什么不去”

    “原本就很少去”

    经过夏雨灌溉,又过寒秋肃杀,爬上别墅野草,画了满墙沧桑。桃夭的家,老的像座古墓。

    门已生锈,轻轻一推便开。墙角、屋檐、窗棱上长满苔藓。我想岁月何至于这样快的在一个地方流失。

    我们来到桃夭的房间。随处散乱的衣物、墙角上结起的蛛网、扭成一团的被子、还有没洗的袜子和内衣内裤。一股潮湿的霉味,挤满房间。桃夭说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因此她的房间从不整理,我不知道这道理对不对。

    花含翻看桌上的相册,指着一个卷发的女人:“是她?”

    那是张有些哀怨的脸,桃夭一向乐观的,我摇摇头。

    “是这个”她指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

    “嗯”

    “真好看”

    桃夭从来不看书,学习知识对她而言,不过是取得成功的手段。但床头我看到一个红皮书。塞在枕头下,露出鲜红一角。我打开,里面掉出一封信,字迹十分潦草。也没信的格式。

    “你能看到嘛,也非,这封信是给你的。我希望你能来找我,可我又害怕你来,以前都没这样纠结过。我爸爸

    你看到这封应该知道了,我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我在我姐姐这,一个叫苍穹的小村庄。如果你不来,也没关系,我一个人过也挺好。6月9日”

    信写完又被涂掉。

    花含把信拿了过去,我坐在床沿,现在已经十一月多了。快半年的时间。

    “你要去吗”花含问我。

    “嗯”

    “知道那个小村庄在那里吗,我帮你查。”

    “好”
………………………………

23。

    我请了一个月假。花含送我到车站,火车的笛,像一位母亲在哭诉。冬的寒风铺盖这个苍凉的世界。我的眼睛渐渐模糊了。

    下了火车,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摩托。下午三点我来到苍穹村。

    小溪从村庄流过,五六栋灰色的木屋横排在溪水旁。浓密的森林将小村庄围在中间。我站在石板桥上,炊烟在微风里忽聚忽散。桃夭蹲在溪边浣洗衣物。溪水倒影她的身影和蓝天。

    “桃夭,我来了”我来到她身边。

    她惊讶却又故作镇定:“知道来晚了?”

    “我以为你想一个人安静独处。”

    “你也想一个人?”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回答。

    “你去看看日历,现在都几号了。”

    “11月25号”

    “还知道嘞。”

    她拿起木盆,命令我跟她回去。

    她的姐姐,一个画家,脸上总有一股彷徨的哀怨。她在画一株雏菊,朝我笑了笑,没有问好。人亦如雏菊一样,在风中翩跹。

    桃夭把衣服挂在竹竿上,阳光正暖。她穿着白色轻纱汉服,典雅的像个贵妇,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是我姐姐,离婚了,自己一个人来到乡下画画。”

    “这样美的地方很适合作画。”我说,把衣服递给她。

    “也很适合生活”

    “你准备回去吗?”

    “不准备”她回答很坚定。

    “白鹿学院的通知书下来了。你应该去看看。”

    “即便下来,可我这么久没去上课,早被开除啦”

    “不会,白鹿学院期末考试能过就不会被开除。”

    “哦”她把衣服挂上竹竿,“可我不想回去”

    “我想你回去”

    她没答应,而是叫我去一个地方。森林里的一座木屋。阳光透过屋缝,落一地斑驳。

    “晚上你睡这里”她说,“你别乱跑,到时我过来找你。”

    桃夭离开,不久又回来坐在我身边。

    “好无聊”她说。

    “小山村,环境很美。”

    “不喜欢”她回答很干脆。

    “可以看书”

    “不喜欢看书,无聊”

    “那明天跟我回去吧”

    “不想回去”她回答总是这么直接。

    她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看着我。

    “我好看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

    桃夭让我和她睡一起。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她一向如此,但她很快就躲进我的被窝。

    “喜欢吗?”她问。

    “嗯”

    她突然嘟起嘴来:“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欢你这呆木头。”

    她又钻了出去:“晚上再来找你。”

    我睡着时,桃夭再次钻进我的被窝。那天晚上我们翻云覆雨,彻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和屋缝里进来,桃夭曲卷在我臂弯里,像一只小猫。责怪我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我说:“我知道你有苦处”

    “那你说什么苦处”

    我回答不上来,我只是相信桃夭。

    我想了想,人伦道德不知谁建立的,反正不是我们。

    我摇摇头:“也许吧,我们毕竟活在人的世界里。”

    她突然趴在我怀里嚎啕大哭,如被人抽去心脏,在我的臂弯里挣扎。

    “可是这样我爸爸还是去世了。我做了世界上所有人都觉得肮脏的事,可还换不来爸爸。”

    我安慰她,不让碰。

    那几天,我们几乎夜夜无眠。

    一个月后,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希望桃夭跟我走,她说让她想想。在猎户的摩托车将要离开时,她忽然爬上来。回到京城,她不想回旧宅,我们租下了听雨阁的阁楼。做了两天的卫生,把她家的东西都搬进来。
………………………………

24。

    眼见近了年关,大一的最后一天临近,要进行野外试炼,作为一个学期的考试。有些人会被派到雪山,去偷雪人长老的拐杖作为学期考试的得分。有些人会被派去沙漠,去盗毕方炎鸟的羽毛。也会去深海盗取龙鳞,都是些极难的任务,能够完成,一学期才算毕业。

    亭熊身体康复后依旧跟着子君,他们有男女朋友之名,我却很少见他们牵过手,有时还离的很远。他们对外宣称情侣,在我们面前却像陌生人。晓铭交了女朋友,是隔壁班的女孩,富商之女,国字脸,有一双冷静的眼睛,笑起来一排牙齿像枯萎的玉米。他们像两块磁铁粘相吸也相斥。

    我们的试炼叫暮月城,是一处军事要镇,每次打战不管是谁, 都要占领它。那是个死人住的地方,没有水,没有粮食,每年除了割裂人皮肤的风沙 ,便是神出鬼没的沙虫,所有的物质都靠运输,易守难攻是它唯一好处。

    我、子君、赵普还有亭熊被分到一组。要帮助守备军寻找一块墓碑,上面记载着一副遗失古卷。据说能为这活死人地找到水源。

    小猪送了我们很远,直到出了京城他才无望的回去。我们也好久没见到林徽,听红梅说她又找了个新男友,是个副市长的儿子。小猪越加觉得自己无望。现在我们又走了,他几乎孤独了,像一个战败回家的老兵。

    花含来剑阁找过我,我不在,她和桃夭聊了很久。她从桃夭那里知道我会软剑,便问我关于软剑的来历。我无法隐瞒她,柳叶剑法被她借去很长时间。有一次她找我去比试,我剑法的弱点她全知道,若非我内力雄厚,便拜倒在她之下。对于柳叶剑法,她说她全看懂了,但内力不够,否则一定练成。我让她教我,她每晚都来剑阁。

    她和桃夭姐妹相称。桃夭说她没输,她说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她看我眼睛里总有火焰闪耀。

    我离开一个地方总会下雨。那天的雷像一只白色的蜈蚣,在苍穹上爬。风刮着雨,世界都在飘摇。我们四人驾着越野车溯风而上,白天黑的像夜。

    亭熊开车,开的十分细心,这样的天气。赵普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两人就像一张剪影画,若非车在动,我以为世界已经死了。

    子君说这次的任务是S级,我们都得十分小心。

    “大一的任务怎么有S级”我很是吃惊。

    教育部布置给学生的任务有7个等级。D、C、B、A、S、SS。到了S执行任务的人生存率只有30%。而SS只有10%。

    “这次任务对我很重要”子君说。

    “对你?”赵普话里含着内力,但依旧闭着眼睛。

    窗外雨打玻璃,像砸过来的石子。

    “寻找一个已经故去的亲人”子君说。

    “是谁?”我问她。

    “我哥哥,在那活死人地死去的,这次机会我等了很久。”

    “然后就将我们送上去执行S级任务”赵普的话有些强硬。

    “你们三人修为是这届学生中佼佼者,唯有你们在一起,我才能说服校方将这任务安排给我。我才能去那活死人地。”

    “你在利用我们”赵普眼睛猛然睁开,在后视镜里像狼。

    “前面有个乌依镇,你可以在那里下车。如果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但我要说明,我并没有强迫你们。”

    赵普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呢,也非。如果觉得我在骗你——”她瞪我,怨我,又祈求我。

    “我希望下次能提前告之。”我说。

    子君微微扬起笑容:“我知道你们不会弃我不顾”这是她当会长后,我第一次见她笑。

    我们都被她算计。

    三天后,我们到了行程最后一个驿站。眼前是石砾布满的戈壁。天上洒满星子。风声呼啸从车窗刮过,像有人拿着衣服拍打。

    两年前,当子君拿到哥哥的死亡通知书时,她便知道有一天她会来这里。

    “全世界的人自杀我哥哥也不会”子君像是梦呓,曲卷在后座的一小方空间里,“他们说我哥哥是自杀的,可是连尸体也没见到。我和爸爸不信,那天晚上在大雨里等了一夜,就为了能见到哥哥的遗骸,可得到的是已经焚烧和令人厌烦的道歉。”

    “我想明白亭熊为什么被暗杀。”我突然问。

    亭熊瞪着大眼睛看我,意思让我别问。

    “我让他去学校档案馆搜寻一份资料。”

    “什么资料”我追问

    “活死人地的资料,我让他改了日期,然后我们才能到这里。”

    “那亭熊是怎么受伤的”我步步紧逼。

    子君不想回答,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在臂弯下。

    “也非,你问那么多干嘛!”亭熊吼我。

    “我只是想弄明白我的朋友为什么被人暗杀,我不想浑浑噩噩做一个被人欺骗的傻子。”我吼。

    “我来回答你”亭熊说,“你如果真的这么想知道。那档案馆里有两只恶兽,一只天眼牛,一只独角兽。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我在它们面前就像只苍蝇。”

    “它们使剑”我冷冷问。

    “是独角兽的角”亭熊回。

    我拉下子君裹着的毡毯:“子君,告诉我你知道有那怪物。”

    “我知道”她说。

    “那你还让他去”

    “这是我自愿的”亭熊咆哮起来。

    我看的亭熊发怒的脸,我想我是多管闲事了。我叹了口气将身子倒向身后。

    “你们的事我不多管。”

    “夜深了,早点睡吧”赵普的声音。

    车箱里安静的只有愤怒后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睡着了。车箱突然抖动起来。我们都不明所以,各望着对方。

    “是什么声音”子君问。

    我摇摇头。突然一股极大的撞击力将车掀飞天上。车翻滚着像被抛向空中的火柴盒,我们从旋转的车窗外,看到地下钻出一只身长五米多,嘴巴像菊花里长满牙齿,全身都是盔甲的锥子行怪兽。

    “是沙虫,大家快出去”亭熊喊。然而车在天上翻滚。我抱起子君,快速打开车门。那沙虫一口朝我们的越野车咬过来。我后脚一踢,借力窜出车外。亭熊和赵普此时也从车内窜出来。越野车在沙虫的利齿下,成了一堆铁屑。

    来之前便听过沙虫,但只说在沙漠中出现,没料这戈壁里就有。

    那沙虫呼咧咧的甩着大尾巴朝我们冲来。赵普叫我们让开,站好马步,一拳打在沙虫心脏上,沙虫被打飞4。123米。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便停了呼吸。

    当我们在检查沙虫尸体后,发现是一只怀孕的母沙虫,大概是肚子实在饿了,才来着土质硬实的戈壁觅食。
………………………………

25。

    没了越野车我们只能徒步去活死人地。沿着戈壁走,有一座怪石林立的高山。那便是了。

    我们到达时,傍晚的夕阳像烙铁悬挂在崖壁腰上。活死人地里矗立的怪石,张牙舞爪像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有个老人,驼背着在城外扫地。

    活死人地,原名叫暮月城。据说第一个到这的人是被清冷月色吸引。那轮月像块冰冷蓝宝石,它的光线仿佛能把一切事物冻住。

    夜晚明月高悬,我们见到守备军军长,是个像枯柴的老人,行动都已不便。一切由他的孙女明月在身边照顾。

    “那块碑文在五年前出现过,是当时来这的一个特种小分队发现的,呵,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们找到后便给我看,石碑上都是湿气,我说是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北冥神碑’。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片沙漠原本是湖泊,每年都要发水涝。终于淹死了一只北冥神鸟,它的族人便发下誓言,要填埋湖泊。于是每日衔着沙子往湖里扔,年复一年,这里便成了沙漠。北冥神鸟至今没人见过,但据说这块石碑所在之处便是泉水的源头。可惜石碑后来被偷走了。那只特种小分队为了找回,全都丢了性命。”老军长说。

    “这只小分队里可有一个叫布恩迪亚的人。”子君问。

    “我已记不太清了,可能有吧。因为有个人和你长的几分像。”

    “他是我哥哥”子君说。我心想子君哥哥的名字如此奇怪。

    “他已经死了”老者说。

    “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死。”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这次任务十分困难,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派你们这些学生来,但请格外小心。我不想又一队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此丧命。”

    “老者,您好。请问现在有关于石碑的消息吗。”亭熊问。

    “让明月来回答你们吧。老朽休息一下。”老者闭上眼睛,身体嵌入沙发里,像戏剧拉上帷幕。

    “故事得从半年前说开始”明月的眼睛楚楚动人,像一汪清泉,“钢牙突然增兵在界外巡逻,汉莫也增加了兵马在城墙上,我们却不知原因。于是派了一只侦查小队。期间钢牙的巡逻小队退回了界外,而我们的侦查小队却再也没回来,只有一只猎犬带着一副写着血书的羊皮纸。上面也是那四个字‘北冥神穴’。”

    “那路线图呢”亭熊问。

    “没有路线图。连那只猎犬在回来后不久也死了。”

    “钢牙为什么增兵巡逻”子君问,她大概觉得这事蹊跷。

    “他们说有沙虫袭击。但我们情报说两天前夜里有流星陨落。钢牙是信奉萨满教的,把流星当作神的信使。他们在找那颗流星。”

    “之后找到没”子君问。

    “我们不知道,派出去的密探都无功而返。”

    “茫茫沙漠,没有地图又没路线,去寻一个无踪迹的东西,和死又什么区别”我说,对于即将要开始的旅程我希望渺茫。

    “明天我会陪你们去,做你们向导。”明月说,

    我看着她,她说的很认真,但我们仍旧不敢抱过多希望。大漠的威力在越野车被绞灭那天,我们便坚实了。没有水、没有食物、除了毒辣的阳光便是漫天风沙。

    夜,月在云间绕旋,几点星光散落天宇。窗外的白杨树叶的脉络格外清晰。我打坐完,子君在天井里打理头发。她说风吹的头发都干枯了。我心想女人爱美真是天性,即便如子君已美的无可挑剔,也不放过任何装扮自己的细节。她头发比流水还顺滑。

    明月管着要塞里唯一图书馆,一个沙漠中独有的好去处。我睡不着,想着桃夭,脑海里却总出现花含的影子,真见鬼。希望有个安静去处,于是到了书馆里。看《千年孤独》书里的字在眼前模糊,甩甩头,认真看,不会儿又模糊了。眼皮重重的,我看到桃夭在溪水边浣洗一条白色的长袖。

    我向着一座雪山往上爬,桃夭在山顶上,让我快些。花含在我下面,让我等等,我为难时吹来一阵冷风。醒来身上多了一件外衣,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从衣服上传来。

    明月在书桌上写着文字,她是个北方女子,肩膀要宽些,但十分匀称。

    “你醒啦。”她说。

    “现在几点”我看了看窗外,月亮已挂了树梢。

    “4点,在过一小时,天就亮了。”

    “你不睡么”

    “刚醒的,我得给你们准备物资,还有行程去路。”

    “你的?”我把衣服脱下。

    “你先穿上有点冷。”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我问。

    “十六年”她说,“小学还没读完就在这里”

    “没想过要出去吗,大城市看看”

    “去过一次,人太多,房子也太多,声音都太多。我觉得人生还是简简单单的好,于是又回来。”

    “能有你这样洒脱女生,少见了。”

    “说话像个老学究”

    我问她五年前石碑被人偷过可有查明窃贼。

    明月说:“那块石碑原本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在水泉附近,我们留不住它”
………………………………

26。

    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一处无序的流沙,流沙中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子君睡的正酣,几缕发丝挂在唇边。前方是一座座沙丘,一域烈日占了半个天空。路越走越远,要塞成了沙海一个黄点。

    我们的越野车进入无序流沙时,看到一队钢牙特种兵,腰挂弯刀,黑纱布蒙脸,莫约十几人,他们朝反方走去。越野车停在了一处风蚀崖壁下。我们真正进入了无序流沙,仅带着点干粮和水。

    越过沙丘、在崖壁上瞭望。我们穿过一个个无形的流沙,在疲乏中困睡。我们沙尘暴中求生,又在沙堆掩埋下钻出。最后我们到了一处乱石林立山谷。这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在此歇脚。筋疲力竭,像遍体鳞伤的野狗。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放弃吧,我们找不到那块石碑的。我几乎要说出来。望着她们的眼睛,迷茫却又不甘。

    “我们这样无头绪的找恐怕不是办法”亭熊呡一小口水,看着我们。

    “即便在这里找到石碑,水源也运不到暮月城。”我说。

    “现在大家都很累,不要仓促做决定。我建议大家睡一觉后,在来讨论。”子君已在地上铺下睡袋。

    “也好,大家先休息。都很累了”明月这样说,但自己却先站起来,走出岩石阴影,望着茫茫沙海。

    每日的打坐让我不用过多睡眠,依旧能保持清醒。赵普也是,总是静静坐在不远处,沉默像个石碑。

    微热的风吹拂明月衣裙,她直杵的站着,像一朵窗边孤独的白牡丹。

    她说那天死去的队伍里有一个她的好友。

    男的还是女的,我问。

    女的,她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为何这样问。

    明月说:两年前毕业就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她是个博物学研究生,住在海边也进过深山,见过无数的动植物,却唯独没来过沙漠。她像个小孩一头钻进这活死人地,为这里的每个物种疯狂。那只小队原本是不许女生去的,她一直坚持,让我去找军长,她说有水源的地方肯定能见到更多物种。没想到从那后再也没回来。

    人总会死,我说。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能找回她,尸首也好,一件遗物也罢。帮它带回去,安葬在她的故乡。

    嗯,我点头。

    这是赵普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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