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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悲风-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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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嗜血行凶后，见大街上已逃得空无一人也不去追赶，调转身躯来到老者的房前，四望几眼，继而仰天长啸，头向前一探，张开巨口，只听喉咙里忽忽作响，一道火蛇从口中喷射而出，房子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两个人影出现在城东的山路上，却是易天行与何沐瑶。何沐瑶仰望苍穹心中不解，问道：“天上如何有这么多‘鬼火’？”
易天行眼尖，虽月光如晦亦能辨得清楚，言道：“这么多辽军用风筝把火焰送到空中，装神弄鬼的做些什么？难道要攻城？”何沐瑶叹了一口气：“战祸连绵，百姓已苦不堪言，他们还在杀个你死我活。”
易天行面色沉重，喃喃自语：“佛门以拯救苍生为念，岂能不理人间疾苦？”听他话语似乎要管上一管。何沐瑶怕他埋怨自己不顾百姓的死活，解释道：“几万大军云集城下，你我二人又能如何？”
………………………………
二五四、【 怪 兽 】
次日天色未明，天降异象和怪兽索命之事便被传得人人皆知，一时间满城惶恐，从百姓的眼神里便可看到些许的不安。
有人说怪兽体大如牛周身鳞甲、头大如斗、眼似铜铃、利爪如刀。也有人说它四足四爪、动作如风、杀人如电、口中能喷烈火。更有人把怪兽说成呵气成云、来去皆腾云驾雾、毫无踪影的神灵之物，必是天君下凡惩罚有罪之人。就连东山的“鬼火”也是地狱阎罗派出的小鬼来索人性命。加上落地的冥纸，均是在警示世人不要逆天而行。
更兼好事者大肆渲染，百姓更信了定是抵抗辽军悖逆天意，姚老头父子及几位州民不幸惨死，也是帮助官兵太卖力气，遭了天谴。
传到最后竟是传得神乎其神，一切荒诞不经之事皆有了诠释，总之便是抗辽的不是，说者面色惊恐，听者毛骨悚然，一时间人心惶惶，一遇到斗过辽军的人，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兵，均躲出老远，唯恐和他一起沾上罪孽惹得天降灾祸。胆小之人更是吓得躲在自家房里不敢出门。就连守城的官兵也是心存怯意，斗志稍减，有的连拿刀剑的勇气也无。
姚老头的房子已被大火吞噬殆尽，连周遭的人家也连累了几户，州民大老远的指指点点，不敢靠近半步。几名从怪兽利爪下死里逃生的百姓早被吓破了胆，痴痴呆呆，见人忽而喊火，忽而喊心，不时向来人身上做恶扑的形状。
州府衙门里也是死气沉沉，亘古未见之事谁也难说原由，只是就此下去，不出两日，不仅连帮助守城百姓也无，就连城上的官兵也怕要逃去许多，偌大的相州，说不定援军尚未赶到，便要早早开门纳降了。
梁晖学通古今，忧心道：“自上古的传说中有几个神兽，千百年的史书中再不见有人提起过，如今惊现于世，莫不是真的有怎样的灾祸？”
这样的话传扬出去定会动摇军心，何玲玉立马将他拦住：“《山海经》里面全是益兽，哪有这般害人的东西？且从古至今，一有妖魔作孽便会有神灵降它，想办法将它除了便是，如何怕它？”
一句话，梁晖茅塞顿开，问道：“如何除它，莫不是要找些和尚道士来？”
这倒不失是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众人心绪稍缓。
可朱宗远却是另有疑虑，若有所思道：“皆说怪兽行凶是为了惩罚抗辽之人，可抗辽出力最多的莫过于官兵，它有这般本事，为何不去城头一显神通？莫不是怪兽也欺软怕硬？”
何玲玉适才颇有豪气，此时也犯了迷糊，喃喃自语道：“不是说警示世人吗？”
慕容景不好有异议，洪良却道：“它做恶时这般凶残，哪里只是略施小惩以示警戒之意？本事再大些还不把这些人全杀了？”
这么说它也不是有怎样的神通，众多的官兵前恐怕不能取胜，才要去恫吓百姓，百姓愚昧必心生恐惧，一旦这种情绪在全城蔓延开来，相州便可不攻自破，慕容景茅塞顿开，言道：“看来，它的本事也只是制造恐慌而已。”
洪良极具血性，本就不相信怎样的妖魔鬼神，此时更有了勇气，起身嚷道：“不要轻言什么怪兽，我就不信它有多大的神通。今晚我带人巡城，若被我遇到便把它开膛破腹，也好弄清楚它到底是何方妖孽。”
有人请缨，梁晖当然求之不得，手拍大腿赞许道：“好！洪将军为民除害勇气可嘉。我的军士任你挑选，你尽可带一百个人过去，遇到怪兽，人手不足可随时回营搬兵。”
平生未见之怪事，慕容景也想亲手解谜，也起身说道：“洪将军英勇多智，令人钦佩，但恐怪兽狡诈，我愿助轰将军一臂之力。”
梁晖欣慰异常，话语激昂：“都说中国不乏气吞山河的好汉，我今日是见到了。待驱胡灭虏后，我与二位痛饮三百杯。”
痛饮三百杯何人能成？恐怕二十杯不到便瘫倒在床上。想来定是被二人的英雄行径所感染，才如此豪迈，看来，他也是性情中人。
均是有志报国之士，即便与梁晖也是英雄相惜，联手共事甚是融洽。
接下来便是异常的顺利，梁晖召集一群官兵过来，人群面前一站犹如山神一般，慷慨激昂道：“自三皇五帝至今，我神州大地，华夏万方，神灵庇佑，福寿绵长，虽屡有妖魔做恶一时，无不行消身灭，不复万劫之地。昔日蚩尤作乱，炎黄合兵而斩之。夏桀造难，诸侯愤而流放之。纣王无道，三教神兵反朝歌，鹿台自焚以谢天下。而今，我炎黄之乐土又如何容得外鬼做恶？”
话语至此，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昨夜，一孽障故弄玄玄，荼毒生灵，妄称神谕，满城百姓人心惶惶。正所谓邪不胜正，我仗天威扫虏，所俱何来？为除此孽端，已请四方神将遣金甲之士助我擒妖，如有志为民血恨，降妖除害者，请与洪将军一起，邀金甲士一同前往。”
哪有什么金甲士，想他为了给官兵们壮胆，才故意有此一说。
众官兵皆仓皇无主，听他“邪不压正”一说便有胆气，又听他有了擒魔之策，且邀来金甲士，胆子壮的均想开开眼界，哪肯错过这般盛况？顿时群情亢奋，纷纷嚷着非要力争前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得了二百余人。
有了这批精壮之士，洪良心下甚慰，与慕容景一起，将他们带到一个院子里，官兵们围成半圈，二人立在中央，你一言他一语，滔滔不绝的商讨擒魔之策。
半柱香的功夫终于有了眉目，想那怪兽专寻那些协助官兵最卖力气的百姓逞凶，那么，姚老头死后，最有可能遭它毒手的便应该是王老头、朱老头，只要去他二人家附近定能把它等到。
适才听朱宗远所言，怪兽似乎对官兵有所忌惮，便不能把弟兄们放在明处，免得他知道我们有所提防不敢再来。
怪兽来去如风，便要多配一些长枪、弩弓，远一些也好能派上用场。至于如何防它烈火，只好带些金属锻造的盾牌，能护住要害处也就是了。
慕容景却不知做何想法，捡了一支钩镰枪握在手里，问他时却说：“怪兽动作极快，恐怕看不清从何处下手，这东西有刃有叉，乱舞时指不定能碰到哪里。”这也只是他一人所说，能否派上用场也未可知。
一切准备停当，专等夜间它能现身。
清风徐来，月上梢头，星斗满天，几缕云丝淡薄如轻纱般。
一群官兵藏在在王老头和朱老头家近旁的黑暗处，由慕容景领着，洪良则带着几名官兵，换成百姓的衣装，装成农家汉子，坐在街旁一个显眼处闲聊，静等怪兽前来。可一想怪兽神通，立马便有一场恶斗，哪有心思尽情欢畅？一些官兵虽说报名时踊跃前来，恶斗之前仍是心有余悸。
亥时将近，果然听得一声低吼，众人忙转头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似驴似马的庞然大物步履铿锵的走了过来。众人虽早有准备，见到它仍是一惊，均呆立着，有的手心里尽是汗水。
怪兽似乎不曾发觉官兵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见街上有人正好逞凶，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吓得洪良等人连忙起身，面色仓皇，接连向后退去。
怪兽步步紧逼，看着距离尚可，慕容景神色冷静，轻说了一句：“放箭！”十余支利箭齐飞，只听“叮当”一阵乱响，利箭射在怪兽身上又悉数掉了下来，竟不能伤它皮毛。
众人更是大惊，均想：“这东西竟是刀枪不入。”只有慕容景似是觉得哪有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难说清楚。
怪兽似是被惊到了，立马止住脚步四下张望，半晌犹豫不前。
众人大帐前立下了军令，誓要将这魔怪擒住，哪能等它辨明情形再发神威？纷纷从栖身处跑了出来，“哗”的一声将它围在当中。慕容景抢先一步，手举钩镰枪指着怪兽的头，嗔目看它。
许是怪兽以为州民软弱可欺，未料到昨天惨遭杀戮和惊吓后还有人胆敢上前，一时之间似是不解，晃了晃头，望着众人。
等它看清众人皆手持利器，显然是有备而来，便知今夜的情形不比昨晚，也不等众人近前，仰头怒吼一声，身子一抖，瞬间便伸出四只利爪来，头向前一探，一道火焰直奔慕容景喷去，四足却是不停，猛地向人群冲去。
烈火沾身，即便不能立刻便死也会体无完肤，慕容景忙向一侧一滚，钩镰枪贴着地皮直向怪兽的四足扫去。怪兽体型庞大，却是不笨，只见它前足不动，后腿甚是灵活，只是一抬便把钩镰枪踢了出去。
眨眼间已冲到人群中，利爪一挥，直奔一个官兵的头顶抓去。
这群官兵皆是天地不怕的莽夫，更不信邪，久习战阵自然要比寻常百姓麻利得多，后退两步，钢刀奋力一挥，“当”地一声便砍在怪兽的利爪上，却是不妨它的大头又撞了过来，左肩上被重重一击，不知被怎样的利器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溢出，也亏这名官兵强悍，竟然咬牙挺住一声不哼。
“叮当”一阵乱响，有几名官兵已被抓倒在地，且一人伤势不轻，若不及时救治恐性命难保。可慕容景却似乎看出名堂来。要说怪兽的利爪应是角质一类的东西，怎么钢刀砍在上面却发出了铿锵之声？眼看利爪又到眼前也不及细想，举枪一拨又向下力砸，一下子打在怪兽的头上，又发出钢铁相击的回响，弄得他心中一愣：“难道这魔怪周身都是铁做的？”
………………………………
二五五、【 进 城 】
怪兽往来冲突，官兵概莫能挡。即便是寻到时机袭击过去，却仍是不能伤它，反倒被它回过头来追得仓皇四窜。
恶斗了一会儿，洪良也看出一些端倪，暗道：“不说怪兽来无影去无踪吗，如何这么多人围着也未见它快到哪里？”
岂知怪兽狡诈的很，见众人四散如星不知追哪个是好，便站在街心只管摇头，似是有些劳累，待众人再次聚到近前时却猛地一张口，一道烈焰喷射而出，有盾牌的可以防身，只握刀枪的却遭了殃，立时便有四五名官兵身上燃起了大火，惨叫连声，蹦跳着连忙灭火。
怪兽趁机跃上，四只利爪齐挥，顷刻间又毙倒十数人。
慕容景见势不妙，心中一急，追上去挥枪猛刺，一枪走偏，钩子却挂在怪兽的鳞甲上，一时难以取出，整个人被拖出老远。许是带着一个人活动不便，怪兽又是一声怒吼，发足狂奔，似要把慕容景活活拖死。
可官兵毕竟众多，未到街口又一伙人涌了出来，几十支长枪向前一递，犹如密林一般，任你怎样的不坏之躯，只要撞上便会顷刻间变成刺猬，怪兽看着枪林寒光闪闪似是怕了，踌躇着不敢上前，慢步后退，打算伺机再逃。
慕容景得到喘气之机，猛地一拉枪杆借着力量一跃而起，一下子便跳到怪兽的后背上，单掌运足了力气猛地拍了下去。他的震阳掌力量奇重，寻常人中了定是骨断筋折，五内俱裂，想这怪兽中了一掌也是吃不消。可不知怎的，一击之下未听它嚎叫声，却是一人“啊”的一声大喊，怪兽的屁股立刻瘫坐下去，慕容景站立不稳，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声音蹊跷，免不了叫人起疑，正愣神的功夫，又想起适才手掌接触之物并不像动物的鳞甲，倒与将士的盔甲相似。慕容景紧皱眉头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朝众官兵大声提醒道：“大家莫要怕它，这畜生是用人装扮的。”
一场恶战累得众官兵人仰马翻，早已心生胆怯，听这一嗓子明白过来，立马有了勇气，一人怒骂道：“妈的，我以为是何方圣神，竟然装神弄鬼吓唬老子！”冲上前去挥刀猛砍。众人也不再惶恐，挺着利刃蜂拥而上，却因一时兴起忘了它能够喷火，只见“怪兽”又抬起头来，巨口一张，一条火舌如巨龙般飞腾而出，几名官兵又被烈火焚烧，忍不住嚎啕大叫。
事到此时，洪良算是彻底认清了这怪兽是何物，原来是两个人仿照民间舞狮子的办法装扮而成，四肢便是二人的脚，四只利爪便是两个人四只手各带上有着利刃的指套，披上铁头铁甲，装神弄鬼的残杀、恫吓百姓。
弄清真相，官兵们胆气也壮了许多，又识破了诡计，应对起来也有了办法，一律的盾牌在前，既能挡住烈火又免得被利爪抓伤，长枪手藏在后面伺机猛刺。铁甲虽能护体，但长枪亦能从甲叶子的缝隙中刺进去，每刺中一枪皆听“啊”的一声大叫，定是刺中了舞“狮”人身上。
“怪兽”也知凶险，忙伺机潜逃，但四周被官兵层层围住，如铜墙铁壁一般，任由它如何回旋力冲，皆撞得头破血流，只能龟缩在盔甲里，依仗着还能喷火做困兽犹斗。
再相持一阵子，“怪兽”即便不被官兵们刺死，也会因拼杀太久力竭身亡。可胜券在握时洪良却偏要逞能，心想：“怪兽虽周身护得严紧，但人藏在里面，视线受阻，更兼两个人连在一起，躲闪不甚灵活。”有心一显身手，一下子窜到近前，身子一闪躲开利爪，趁着铁头撞来之际，猛一弯腰便滚到怪兽的颌下，手握利刃寒光一闪，一下子便刺中怪兽的前胸———准确的说是舞着怪兽铁头那个人的前胸，又是一声惨叫，连人带头“轰”的一下倒了下去。
一击得手，接下来便是好办得多，刚要再刺舞着怪兽后身那人，却见他早已掀开铁甲窜了出去，却难逃一旁的众官兵，一拥而上，十几支长枪乱刺过来，片刻的功夫便如血葫芦一样，哪里还能活命？
起先还真以为是怎样的“神灵”，原来是歹人用这般伎俩残害百姓，散布妖言，弄得满城惶恐，险些索性举城降辽，众官兵皆心中有恨，慕容景四顾街头，满眼了无生气，叹道：“定是辽军借此恫吓百姓、乱我军心。”
洪良也是英雄所见略同，点了点头，说道：“多亏早除了它，不然，指不定会惹出怎样的乱子。”
除了这个魔怪，便是揭穿了辽军的阴谋，足可稳定军心，众官兵顿时豪气满胸，天地间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可令人不解的是，既然恶斗已停，为何还有喊杀声，且有鼓号长鸣？弄得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的功夫辨明情形，原来是辽军趁夜攻城。众人一惊，虽说有些疲惫，也不敢怠慢，忙扔下“怪兽”，一股脑的向城门跑去。
却因相距太远，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到达。跑着跑着，还未等他们到了城门，大老远的借着清淡的月光便见城门已经大开，辽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守城的官兵抵挡不住，纷纷向后退去。慕容景还想召集众人上前御敌，铁枪高举连喊几声：“大家莫慌，快随我痛击辽军。”怎奈晋军早没了斗志，好不容易拦住几个，见辽军渐进，立刻又四散奔逃。
一队虎狼般的辽军冲了过来，追上晋军便挥着利刃肆意残杀，晋军逃命要紧，哪里还想着要回身格斗？只要没死便没命的狂奔，前面的惊慌失措，后面的盲目紧随，一时混乱不堪，倒地践踏者甚多。
慕容景挥枪力博，接连刺倒多人，也难挡辽军如山而至，回身看去，四周的晋军已寥寥无几，万般无奈也喊了一嗓子：“快逃要紧。”可几名晋军哪里还来得及？一眨眼的功夫便接连被砍倒在地，看着心痛也是顾不得，转身欲逃时又要避开辽军的兵锋所指，见一旁有一个胡同，也不犹豫，疾跑几步奔了过去。
路面坑洼不平，建筑也不甚整齐，更兼杂物陈堆，胡同里脏乱的很，找一个隐蔽处躲着，才想起来不知洪良和那些一起擒怪兽的弟兄去了哪里，一时无处去寻，便靠在墙角处歇气，暗想：“辽军如何进了城里？梁晖人呐？”
街上混乱的很，辽军像一群恶魔般到处杀人，哭嚎之声不绝，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便地皆是尸体，就连老弱妇儿也不能幸免。
面对惨状，虽知一人之力难以挽救，终究难忍气愤，刚要提枪出去，忽听身后一阵喊叫，探头望去，原来是四五名辽军窜进了胡同里，正进入一户人家杀人掠夺，已把一个男子和老人砍死。
危急时刻，这样赶过去唯恐不及，见一旁有一个铁叉，拿过来随手一掷，为首的一个辽军刚要破门入室，被不偏不倚的刺中了后心，身子一栽便倒了下去。余下的一惊，回头一看是他，两个辽军怪叫着扑了过来。
辽军来势汹汹，身手却是一般，被慕容景挥枪刺倒一个，另一个人愣神的功夫，也顷刻间死于非命。还有三名辽军，见他这般英勇，顿时吓破了胆，也顾不得抢劫，回身穿过一座民宅逃得没了踪影。
辽军破城而入，不知朱宗远、何玲玉和梁晖如何，洪良也不知了去向，要找到他们设法御敌才行，正要寻得一条路径出去，可几条胡同皆见辽军，无处可藏，便想借着高墙遁去，见一处土墙甚矮便飞身跃上，墙头上飞奔几步，越过一座门楼再走，“噌”的一下上了屋脊。
居高临下，周遭几里的情形尽收眼底，只见满街的辽军如蚁，个个一副狰狞可怖的面孔，前锋仍在追击晋军，后续人马便沿街杀起人来，有的闯入民宅大掠，哭喊之声不绝，再听胡人怪叫刺耳，叫人顿生愤恨。
突然，一支利箭凌空飞来，慕容景把头一偏扬手抓住，用力一掷，利箭原路返回，正射中一个辽军的胸口，应声倒了下去。却惹怒了一旁辽军，三人搭箭便射，七八个操刀围了过来。
若是平常，定要迎过去痛杀一阵，可如今辽军遍地，自己孤身一人哪敢纠缠？见左前方一区民宅较为宁静，挥枪打掉一支利箭，身子一纵便疾奔过去。
恍惚间到了天明，周遭情形清晰可辨。本以为宁静处定是安全，哪知落地一看，原来这里已被辽军屠掠干净，街头院内皆是积尸，不留神脚下又碰到一个，胸口上，脖颈处尽是伤痕，血流满地，一个未满月的婴儿被踏碎头颅丢弃在一旁。一户人家窗棂破碎，透过锅盖大的窟窿向里望去，一个须发花白的头颅枕在台上，一动不动，想来已是死了过去。
再走几步又听胡语，一惊，忙贴在墙角处留意着，人在院内，看情形只有两人，像是在搬运财物，心想不难对付，抓起一个瓦片“啪”的一声投掷进去，只听“哇哇”几声怪叫，一个辽军窜了出来，正撞在他的铁枪上，胸口被刺了一个血洞，“啊”了一声，两眼呆直，慢慢的倒在地上。
再提枪进到院子里，却见另一个辽军正翻墙出逃，追赶不及只好作罢。
低头看时，满院子财物成堆，均是贵重之物，应该是辽军把从别处抢来的东西放在了这里，留下两个人看守，心下大惊，暗道：“辽军几时进城的？竟然这样残暴，屠杀无辜之人，还抢了这么多财物。”
穿过几条乱巷，正见一支晋军气喘奔来，朱宗远亦在其中，心下一喜，忙将他喊住问个究竟：“朱将军，怎么回事，辽军怎么进城了？”
………………………………
二五六、【屠城（一）】
辽军入城时，朱宗远便带着一队人马上街御敌，血战多时折损了不少的弟兄，终因众寡悬殊被迫撤到巷子里，忽然见到他也是欣喜，见问，叹了一口气说道：“嗨！辽主耶律德光北归途中路过相州，见高唐英攻城便上前相助。两伙辽军合兵一处实力大增，便开始攻城。耶律丰泽为了在辽主面前邀功，献策将辽军分成两路，一路猛攻东城，一路埋伏在北城外，趁着晋军多数去东城御敌，北城空虚之际，带着玄晟颐和百余名精悍之徒攀上城墙开了城门，辽军蜂拥而入，晋军抵挡不住伤亡甚众，看来相州难保。”
又是这个金杖太保，若不能把他挡住定会坏了大事，恨自己当时不在，不然，多找几个帮手应该好些。看来，辽军是在他们擒“怪兽”时攻城的，恶斗之时竟然不知，以至于和众人散了，慕容景心下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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