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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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阵多年，从未有过之事，不禁愕然。可意识不清之时那容他细想？忽觉得一个人影凌空而来，举掌之时只觉得眼前一花，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中胸口已中了一掌，剧痛无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被冲上来的辽军用钢刀压在颈部，半点也动弹不得。费尽气力定睛细看，眼前站立一人似是毛二，刚才一掌应是他趁自己不备暗中偷袭。

　　　　毛二一心擒他邀功，备下毒酒诱他中计，本想等他毒发也省了力气，不料他要先走，心急之时亏了辽军进来拦住。打算出手，又怕他功夫高出自己许多，便想：“再等一阵子，等他毒发或是累了，也好对付。”

　　　　眼见他有些不支，又担心没了功劳，或被辽军埋怨不曾出力，便瞧准空隙一掌暗袭过去。本是打好主意，要把陈禹击成重伤也好擒拿，掌力固然奇重无比。陈禹头脑浑噩之时哪知防范？被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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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三、【误入绝地】

　　　　至此算是大功告成，却又多了一个心思，暗想：“若是他至死不交《铸剑之法》也是麻烦。”便又想了一个歹计，吩咐辽军赶紧将他带走，免得他同伴回来再出意外，自己则又从破窗处返回酒馆。

　　　　小二早被吓得跑出了店外，掌柜的也堆嗦在后厨里，被他寻到一把抓住衣领拎了过来，尚不住的求饶：“凡事与小人无干，请军爷饶命！”虽不见他身着军服，却领辽军入场，一定是换了衣装的大人，且军职不低，便称呼“军爷”

　　　　毛二森然一笑：“饶命可以，一会儿来人问起该怎么说？”

　　　　掌柜的老于世道，忙说：“小人不知，还请军爷示下。”

　　　　毛二心中满意，奸笑一声道：“若是有人要问，但说无妨，告诉他们到北山的山洞里找他，却不能少了银子。”陈禹身旁有一个女子始终相随，刚才听送信的辽军说又多了两个少年，是故用了“他们”二字。

　　　　这年头为官者皆谋私利，掌柜的还真以为他是好心，捉人不送官府，只要出得起银子便可中途放了，忙点头应道：“谨听军爷吩咐。当不知要用多少银两，您不妨先说个数，他们也好尽力准备。”

　　　　这么大的事用银子能了？毛二心中好笑，随口说了一句：“不多，一百两，够兄弟们一顿酒钱便可。”官场往来事有大小，银子用量也是不同，一百却是常见，倒把掌柜的吓了一跳，心道：“犯了多大的事，张口便是一百两，够我家几年的花销。”与他无干又不敢不应，忙说：“军爷放心，但凡有人问起，小人一准照办，定不会误了军爷的事。”

　　　　毛二讥笑道：“这就对了，如此，可保你无忧。”

　　　　慕容男奇与玉婉婷街头寻了半晌，也未见到辽军口中描绘之人，又见几名辽军坐在村口的一片绿地上歇息，一旁十余匹军马悠然的啃着青草，似是不知立马有事发生，暗想：“寻不到人，若能把辽军赶走也算是帮了陈将军大忙。”眉头一皱，暗中想了一个主意。

　　　　辽军似在候命，久经战阵的人虽知接下来定是大战仍显得漫不经心，年纪略轻一些则有些紧张，半晌的功夫一言不发，忽见一人前来嚷了一句：“寻到人了，赶紧过去。”不敢怠慢，忙起身，一窝蜂的朝军马跑去。

　　　　身手利落的一跃而上，却未及坐稳，马鞍立马活了，身子一栽，一个跟头折了下去，摔得筋骨生疼。有的刚要去抓马鞍，不想一拉之下竟然掉了下来，再一看，肚带不知何时被人割断，气得他们破口大骂。慕容男奇和玉婉婷却躲在一棵粗树背后掩嘴窃笑，不用费力去猜，定是他们二人做的手脚。

　　　　骂归骂，有令不能不去。辽人从小长在马背上，没了马鞍照骑不误，纷纷跃上光秃秃的马背，扬鞭而去。看得两个少年目瞪口呆：“怎么，这招无用？”

　　　　冷如冰前头带路，领着父亲回了饭馆，却不见一位客人，连陈禹也不知了去向，心中不解。掌柜的正望着破碎不堪的窗棂，唉声叹气的想着如何修复，忙上前问询：“掌柜的，适才和我一起进来的客人去了哪里？”

　　　　店里客人少，掌柜的一眼便认出她是与陈禹同来的姑娘，适才恶斗惊心，又被人胁迫想想也是后怕，早盼着离涉事之人远些，以免招惹是非，见她回来问人禁不住心里乱跳，又不敢不照毛二的话说，愁苦道：“姑娘，看你是好人，实话对你说了。你刚走，便来了一伙辽军把你那位客官抓了去，说是犯了什么刑狱，让你拿一百两银子到山北的山洞那里去赎人。”学完话又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像我们蝼蚁一样的贱民，哪敢招惹谁？”末了，又怕冷如冰恼火迁怒与他，便求了一个人情，想她见自己不易，不好过于难为。

　　　　冷如冰当即一惊，忙问：“此话当真？”

　　　　掌柜的言之凿凿：“姑娘，你我素未平生，本无仇怨，我又如何骗你？破财不说，看辽军凶狠的样子，此去必然凶险，你要小心才行。”

　　　　陈禹为寻《铸剑之法》，已与辽军周旋多年，难免遭辽军记恨，如今被他们捉去岂不糟糕？冷如冰追问道：“山北哪里？如何能去？”

　　　　掌柜的举手向北一指：“青山北面有一个岩洞，顺着大路便可追到，足有五里之遥，路途还算平坦。”

　　　　冷如冰救人心切，已急不可耐，忙转身奔出。冷峻刚寻到女儿，心下欢喜，正操心她的大事，不想竟事出意外，恐她势单力孤有所闪失，忙紧随其后。

　　　　慕容男奇本以为割了马鞍的肚带，辽军有马不能驰骋，自然不能去害人，不想却不误人家的脚力，弄得他好生没趣，愁眉苦脸的不知如何是好。玉婉婷在一旁提醒道：“快些赶回村子，没准还能帮到他们。”

　　　　眼下唯有寄希望于此，二人片刻不肯耽搁，忙在后面急追。可徒步怎及马快？未进村口，便见一队辽军骑兵迎面奔来，中间一辆无蓬车上捆着一人，看衣装是汉人无疑，猜想定是辽军设计要擒的陈禹，慕容男奇一见折腾半晌仍未阻止他们做恶，心下愤慨，刚要拔剑中途救人，却被玉婉婷一把拉住，劝阻道：“这么多辽军，你如何能救下他？别再把自己也搭进去。”

　　　　一句话，终使他亢奋的心情冷静下来，细看才知寡不敌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忍了又忍，问：“就这样看着他们把人抓去？”

　　　　玉婉婷一时之间也不得良策，顿了一下，沉思道：“不如跟上他们，若能寻到机会，便可把那人救出来。”

　　　　二人路边拉扯私语，动作之大，足可引人注意。许是辽军行进匆忙，无暇顾及其他，就连被他们打得凄惨的两名辽军也是直直的望着前方，不曾留意。

　　　　冷峻跟着女儿，一路上若有所思：“辽军取了《铸剑之法》，为何还要捉陈禹，真的担心他再度夺回？可凭他一人之力又谈何容易。难道他真的犯了大案？可能用银子赎回的案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莫不是要害女儿？”

　　　　喊住女儿问：“如冰，陈禹可曾害了辽人官吏？”

　　　　冷如冰不假思索道：“陈大哥与辽军作战多年，杀几个人有何稀奇？”

　　　　冷峻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万千大罪，有他一人担下便可，如何非要你再去，别再中了他们的歹计，害了性命。”

　　　　本是担心女儿，让她思量清楚不可冒险，不想冷如冰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也杀了不少的辽军，他们找我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一定是陈禹连累了女儿，冷峻又问：“帮他寻《铸剑之法》时？”冷如冰脚下未歇，解释道：“爹，这事不怨陈大哥。我杀毛铮时有辽军帮他，若不得陈大哥相助，你恐怕早见不到女儿了。如今他有难，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见女儿如此大义凛然，话语决绝，冷峻不好再劝，皱眉半晌，才道：“待会儿遇到辽军莫要急着救人，先判明情形，寻得一个万全之策才算妥当。”

　　　　大路弯曲饶过青山向前延伸开去，山脚下，一个偌大的岩洞赫然呈现，洞口宽阔，足可容得一辆马车进出，四周林木稀疏，地势平坦，应是店家掌柜所指之处。原来就在路边，怪不得初到此地的毛二能够知道。像是张着巨口的怪兽一样，随时要将路上的行人吞咽下去。

　　　　却不见一名辽军，连个人影也无，莫非他们把陈禹关在里面？

　　　　冷如冰早迫不及待，疾行几步凑到近前细看，进洞口丈余之地尚有光亮，虽说有些灰暗仍可目视，终究不见有人。再往里却是曲折，漆黑一片难辨深浅，探头张望片刻听不见任何言语，亦不知陈禹可在里面。猜想，定是辽军为防他逃脱，特意选了一个严密处关着，不假思索便要迈步向前。

　　　　急得冷峻一把将她拦住，提醒道：“小心些，别再中了机关。”

　　　　冷如冰这才谨慎起来，拾了一段枯木做了火把，点燃后扔到里面，细看仍可通行，火焰却呼呼地向里吹去，看情形应是通向那里。

　　　　二人仗剑，小心翼翼的扶着石壁向里摸索，冷如冰轻声呼唤：“陈大哥！”冷峻则屏住呼吸，小心留意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响动。

　　　　又向里走了四五丈，未见任何异常，却听洞口处有人大笑，高喊道：“冷姑娘，这仙蛇洞深有十余丈，再往里只有手臂粗细的圆洞不知通向哪里，你如何能过得去？还是少费一些力气，不妨出来与我商谈如何？”

　　　　父女二人一惊，心知定是辽军堵住了洞口，若真如他所说岂不糟糕？不愿全信亦不甘心受困，也不理他如何大嚷，举着火把又前行了五六丈，果然到了尽头，四周端详了半晌，方信他所言非虚。

　　　　听洞口那人又喊：“实话对你说了，人不在里面，莫非你要向蛇仙要人不成？事到此时，恐怕求仙拜佛也是不成，不如找我谈谈，没准能如你的意。”

　　　　原来是不见出口的空山洞，饶是冷峻阅历丰富，也未料到辽军竟选了这么一个绝境要害他父女，顿时心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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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四、【　多亏了少年　】

　　　　唯有从入口处才能出洞，二人忙原路返回看个究竟。身置暗处望洞外光亮耀眼，一群辽军将两排盾牌上下叠放，洞口外不足一丈之地组成一道铜墙，空隙处伸出一支支利箭森森，直指岩洞，似乎只要二人现身便立马被射成刺猬。

　　　　一旁立着一位身着汉装的汉子，应是毛二。

　　　　险境中不可冒然行事，冷峻老于世道，先问：“阁下何人？引我父女至此意欲何为？”毛二心有胜算，异常得意，慢条斯理道：“老英雄客气，在下姓毛，人称二先生。只因陈禹不识时务，与辽国为敌，我奉上命不得已而为之。好在王爷看他是有用之人，只要他肯交出《铸剑之法》便可网开一面，饶他性命。不想他固执的很，总说番汉不两立，要为南国效力云云。南国一盘散沙，只顾自相鱼肉，为其效力者多不得善终，又有何益处？看来，只有冷姑娘能为他指点迷津，或者知道《铸剑之法》现在何处，交出来方可救他一命。”

　　　　原来，他设法将二人骗到洞里，再用一个瓮中捉鳖的法子擒住他们父女，也好利用冷如冰逼陈禹交出《铸剑之法》，此计歹毒之极。

　　　　冷峻心中愤恨，恍惚想起他便是绿剑山庄的管家，听他口称“辽国，王爷，上命”的，便知又是一个卖祖求荣的主，却是不解，问道：“《铸剑之法》早被你们抢了去，为何又来费力索要？”

　　　　毛二故作慨叹：“冷谷主有所不知，当年我们都被祖师范骗了，给了我们一份假的《铸剑之法》，真的还在陈禹手里，想来冷姑娘必定知道。”毛二与毛铮同为辽国效力，算是同僚。冷峻曾和毛铮一起去骗《铸剑之法》，胡乱牵扯一起好比同一条船上行水之人，他便故称“我们”。

　　　　原来辽军所得的《铸剑之法》是假的？冷峻当年挖空心思要据为己有，却不幸落入辽人之手，还伤了儿子，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惊闻此语，心里总算有了一丝的慰藉，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们早用了神兵利器。”

　　　　毛二遭他挖苦也不气恼，话语坦诚：“说来惭愧，所以要求助冷姑娘。”

　　　　却把冷如冰弄得蒙头转向，暗想：“什么？是假的？这么说，陈禹不畏辛苦追查数年，岂不是白白的浪费功夫？”

　　　　一群远离世事，自建乐土的人们哪会理会人间烦扰？一丝的凡尘之念冷如冰也懒得挂在心上，更不在乎什么《铸剑之法》，只是念及深情才倾心相助陈禹，此时见他有难，自然不顾其他，若在手中，指不定真的会拿来换他。

　　　　苦于不知下落，想救人还要多费周折。见辽军盾牌如墙而立，“漫天花雨”恐派不上用场，冷如冰暗思良策，略微顿了一下，大声朝洞外喊道：“不就是《铸剑之法》吗？你和陈大哥相知有年，有事何不明说，何必非要伤了和气？我带你去找好了。”拉起父亲的手臂，低语道：“爹，我们走。”冷峻会意，一起从暗处出来，洞外人迎面看得清楚。

　　　　未等再近前一步，毛二突然把手一摆，喊了一嗓子：“慢着！”见他二人止步，又换上一副笑容，解释道：“冷姑娘，并非我信你不过。姑娘若是诚心，直接把《铸剑之法》扔出来便可，我便立马放了陈将军。”

　　　　原来他留有心计，冷如冰故意拖延：“可我又如何信得过你？何况《铸剑之法》不在我身上，要等我取回才行。还有，我要见陈大哥是否安好，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得到《铸剑之法》。”

　　　　毛二苦笑一声：“姑娘何必多虑，为人诚信为先，你又如何信我不过？”

　　　　冷如冰也道：“我一言九鼎，你又为何信我不过？”拉起父亲又走了几步。离洞口仅一丈有余，离辽军也是两丈不足，若被他们靠的近些，恐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冲到外面，毛二奸诈的很，定能看出她的意图，懒得啰嗦，手一挥，几支利箭直向洞里飞去，冷氏父女忙挥剑去拨，一起退到暗处。

　　　　又听毛二奸笑道：“冷姑娘，《铸剑之法》不再身上也无关要紧，你把所藏之处与我说了，我取回来自然放你三人平安。只是你被拿我当三岁孩童，此时放你出去，我哪里去找《铸剑之法》？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我心存怜悯，适才一阵乱箭便可要了你父女的命。我的话你大可不信，可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妨想想，若是我在这洞里放一把火，你们还能活到几时？”

　　　　这恶人的伎俩甚是歹毒，苦于无《铸剑之法》，看来，万不得已也只能硬拼。冷峻心知凶险，心疼女儿，低声嘱咐了一句：“跟在我后面，出去后赶紧回谷去见你娘亲。”明摆着要为女儿挡箭，冷如冰心中酸楚，安慰道：“爹尽管放宽心，一定会有办法出去。”

　　　　正僵持间，忽听一阵连声大响，震耳欲聋，冷氏父女栖身洞中不辨何事，当即一惊。洞口的辽军却忍不住好奇之心，均侧脸向声响之处张望。却见二十余匹战马发了狂飙，正奋蹄奔来。正惊讶不知为何，细看才见每条马尾上均系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燃得正欢，定是有人恶作剧，使战马受了惊吓。

　　　　心中纳闷，作恶人怎知藏马处？马群却越跑越近，势不可挡，眼看就要被马蹄踏上，众辽军莫不惊骇，也顾不得要堵洞口，想着活命要紧，乱嚷着扔掉弓箭盾牌，四散如星般立马奔逃，几个跑的慢的，瞬间被掀翻在地，惨叫连声，有的运气不佳，被马蹄踏中要害，一会儿的功夫便没了性命。

　　　　马群则伴着鞭炮声，如狂风般从洞前呼啸而过。

　　　　辽军被马群无情的蹂躏一番，一时之间再难恢复适才的气势。冷峻欣喜，拉起女儿趁机奔出洞外，见毛二也被吓得站出老远，一对少年男女怪里怪气的从一块巨石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的嬉笑，正是慕容男奇和玉婉婷，头上还沾有便跑爆炸后散落的碎屑，不用细猜，适才之事定是他二人捣的鬼。

　　　　烟消气散的功夫，毛二终于回过神来，见好不容易把他父女骗入绝境，既将手到擒来之时，被两个毛孩子破坏的一塌糊涂，顿时气得怒不可遏，又恐父女就此逃了，朝为了避险奔到各处，仍惊魂未定的辽军喊了一句：“擒住他们，一个也别让他们逃了。”自己则抢先一步，直向冷如冰奔去。

　　　　冷峻寻女多年，费尽辛苦方重得团圆，见他用歹计害女，早恨得咬牙切齿，操刀上前将他拦住，用力一劈，直震得毛二手臂一麻，不禁暗叫：“一大把年纪的人，竟有这等的功夫？”

　　　　慕容男奇一心要做救人危难的侠士，刚把辽军害的苦不堪言，此时怎能袖手旁观？说了一句：“这么热闹，为何不算我一个？”“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老远纵身一跃，落地之时，正好遇到两名避到高坡的辽军跑了过来，拦住便砍。

　　　　他曾在村里轻胜辽军，总以为这伙操着怪语，装扮得不伦不类的胡人容易对付，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向一旁一拨。不料，这二人甚是威猛，未及避过剑锋便挥刀猛劈，嫣然一副拼命的架势，弄得他一时傻了，暗道：“真不怕死还是少了教训，待小爷给你点厉害瞧瞧。”

　　　　却也不敢大意，抖擞精神要再度上前，可一剑刚刚刺出，对面一人不躲不拨，竟突然倒在了地上，趁他愣神的功夫眨眼间滚到了近前，未等他弄清如何，又见寒光一闪，一把钢刀直向他双腿削去。

　　　　初出茅庐哪见过这等怪异的把式？向后轻跃之时忙挥剑下劈，只听“当啷”一声金戈交鸣声，细看之下才清楚，原来那人还握着一块盾牌，像被褥一样，盖在半躺在地的身躯上，自是不怕刀砍斧剁，也是一愣：“这么精明，像乌龟一样弄了一个硬壳，人缩在里面无论如何均可相安无事。”

　　　　辽军一连几个异乎寻常的举动，弄得慕容男奇一时不知所措，半晌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伙辽军平日里定是经过怎样奇特的演练，矫捷迅猛，刀法纯熟，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定是受伤不轻。

　　　　正不知如何取胜，忽见一块盾牌迎面飞来，再不避让便要撞到前胸，顿时大骇，情急之下也学地上的那个家伙，后跃之时就地一滚，钢刀擦着脚掌掠过，头顶上盾牌带风向前飞出老远，总算未伤到分毫，却是十分的狼狈。

　　　　起身再看时，身旁已来了六人，握刀持盾站成一个圆环将他围住，每次均是两人齐出，在他出剑之时将盾牌前推，或左右拨挡，同时挥刀猛进。更兼配合巧妙，这两人刚退那两人又来，未等他追击之时背后又有两人伺机上前，弄得他前后左右不能相顾，一时间无计可施。

　　　　玉婉婷交手之初也是摸不清门道，被逼得手忙脚乱，正纳闷几个功夫常见一般的辽军联起手来竟有这般威力，镇定心神挥剑之时赫然发觉，辽军要看清自己长剑的去势如何才能举盾护体，此时虽有钢刀挥出，免不了总要慢上半拍。而盾牌毫无攻击之效，压根无需做过多的理会，只要看清敌方钢刀来势如何便可，若是无用之式，大可寻机一剑制敌。

　　　　要说她小小年纪，初遇强敌哪有这般悟性？总是何沐瑶传她的“纤云手”派上了用场，这一绝技专寻敌方的破绽，学艺之时不止一次重复这一密要，加之心性聪慧，久而久之便达到技由心生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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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五、【仁侠好义】

　　　　辽军的盾牌阵虽是奇妙，怎奈就单兵而言功夫便差了许多，即便是穷尽所学，在剑法精妙的玉婉婷看来，总是破绽百出，一不小心被她寻到，举手投足间便刺倒两人，余人还要上前，被她如法炮制，霎时间惨叫连声，鲜血飞溅，哪有斗志再战？连滚带爬的惊慌后退，跑慢了唯恐没了性命。

　　　　击退眼见之敌，斜眼见慕容男奇已是疲于应付，忙过去相助，再次让辽军吃了大亏。慕容男奇苦撑半晌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便思报复前敌，一味地穷追猛打，费尽力气打倒几人，多少解了心恨。

　　　　冷如冰则更为干脆，见辽军防得严谨，暗运内力催起削铁如泥的青龙剑，猛劈几下，便把辽军的盾牌砍了一个豁口，再挥手时，又把钢刀削断几把，辽军器械受损哪堪再斗？盾牌阵也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毛二斗志正旺，一时之间不至于败落，此时见盾牌阵已溃不成军，只身一人即便拼尽全力也终难取胜，也生了保命要紧的念头，为壮声势狂吼一声，奋力疾出几剑，趁余下三人未及近前之际，忙转身逃之夭夭。

　　　　敌军四散满山，要想一并擒来定是不易。冷如冰心知毛二为众军头目，也是首恶之人，擒住他便可问出陈禹的下落，忙纵身去追。不想他早与辽人学了一项本事，疾行中吹了一声呼哨，山林边上一匹花斑马长嘶一声扬鬃奋蹄朝他奔去。原来他要借着脚力奔逃，冷如冰心急如焚，虽奋力急追却不及马快，眼见他跃马挥鞭，顷刻的功夫奔出老远。

　　　　冷如冰好不懊丧，转脸去问父亲：“爹，眼下应如何是好？”

　　　　冷峻颇有心智，沉思片刻：“他们擒到陈禹，定要找一个严密处关着方能万无一失，依我看来该是辽军大营。不如直接过去，探出陈禹的下落也好见机行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