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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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认输，唉声叹气道：“郡主聪颖多智，吕某自愧不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郡主海涵。但不知郡主要怎样，才能费心给我找一身合适的衣物来？”

　　　　“砰砰”几声，定是她轻叩木门，便听她低声说道：“靠门过来，我有话要说。”果然是早有预谋，应是逼我应她做事，却不知怎样的苛刻，只好暂且应她，出去后再做打算，几步迈到门前，回道：“有话你尽管慢说，我正在听。”

　　　　只听她细声说道：“先前‘借’你银子的事不许再提，待会儿我赏你一些，总之不会让你亏了。”果然是为了此事，可我又何曾想过讨要？不然，那日怎么会让你离去？哪里又会再提？为了让她放心，便道：“郡主富贵得很，何曾借过我的银子？一定是你记错了。”

　　　　一句话说得柔然颇有颜面，甚是满意，隔着木门赞道：“也许。近日头脑乱的很，不及吕兄聪明过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又道：“还有一事。”

　　　　早料到不会仅此一事，该是要我助她，看情形甚是要紧，便说：“不妨说来听听。”听她接着说道：“午后我要与人比试，说好了三局两胜，你要帮我赢了才行，也不会少了你的荣华富贵。”

　　　　自己落得这般光景，哪容他不应？便问：“如何帮你，莫不是要替你比试？”柔然道：“他们哪会应允，你只告诉我怎样才能赢他便可。”

　　　　他又是谁？为何要比试？都比试哪些？看来，只能出去再问。

　　　　他许是不知，胡哲带兵夜袭飞龙寨，中了毒箭，又饮了投了毒的池水，抬回军营已是濒死之状，未过晌午便一命呜呼。他早年深入河朔，自成一军，颇有威势。却审势不清与唐军争锋，一场血战，以致费尽心血拉起的一支队伍尽数被歼，幸好耶律九斤生前为他牵桥搭线，把他推荐了柔格，便前来投奔。每阵必冲锋在前，尽心效力，深受柔格赏识，并为倚重。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年依仗势大，在涿州逼得何白两家背井离乡，即便到了归化，见了何白两人，处心积虑的要除之而后快，每有交锋均呈咄咄逼人之势。夜袭之时，更是起了决胜之心，却不幸中了人家暗设的机关，死于非命。柔格自然心痛，出殡那日也掉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哀思过后才想起军中缺将。萧翰一人总领军务，总不能分身再领兵上阵，先锋副将一职，要找人充任才行。

　　　　耶律丰泽虽领太保一职，并持有先皇赐予的金杖，每到一处均被奉为坐上之宾，可军中并无职务，除了在云州顺了众将为耶律虎复仇之心才暂代兵权外，从未领过一兵一卒，重大军机更是不曾参与。特别是玄晟颐参与夜袭飞龙寨回营后，与他谈起胡哲重伤之时，自己曾立主进军，被辽军强词驳回，深感被人轻视，心中懊恼，却又悟出一理：“自己师徒无论怎样的为大辽国浴血拼杀，终比不得军中将领攻城掠地之功，加官进爵的事更是别提。”

　　　　思来想去，总觉得要在军中谋一个职务才行，如今副将一职出缺，正是良机。自身已过中年，且贵为太保去谋一个副将之职为免屈尊，徒儿年富力强，正是进取之时，何不为他筹划一番，若是能成军中便有了一席之地。

　　　　一般来说，要想成事必先打通关节，找一个位高权重者为自己做主，寻常人定是难办。可耶律丰泽却是与众不同，凭太保之尊，能达天庭的本事，且与他多年同历风雨，柔格能不给几分薄面？何况，玄晟颐也并非一无是处。

　　　　柔格正愁难寻有用之人，听他力荐顿时眼放光彩，喜道：“你若不说我险些忘了，令徒武功高强，颇有心智，定是不二人选。”

　　　　送他离去，柔格独处室中思虑起玄晟颐德才与声望时，不知不觉中便拿他与胡哲相比，比来比去，总觉得不太如意，可终究他哪有不足一时又是难说，便找来萧翰细问。倒是萧翰的一席话令他茅塞顿开：“阵前领兵，非文韬武略出类拔萃者不能胜任，一介武夫如何能成？”

　　　　可军中已无将才，除了他，还有何人能担当此任？何况，又不能拨金杖太保的情面，只好勉为其难。

　　　　却是不想，任命未曾发出，竟已传遍了整个大营。众将领对柔格用军外之人担任副将一事多是不解，有几人平日里累累有功，本以为这次能有进职之机，不料好事落于旁人，心有怨言却不敢找人理论。怏怏不快之时遇到了柔然，便要诉苦，有意让她传话也好让王爷知道。

　　　　可柔然在军中历练多年，精明了许多，怎肯为他人之事去触怒父王？弄不好别再被他指责干预军政大事，挨一顿骂也是不值，简单的安慰众将几句，摊开两手，表示，爱莫能助。

　　　　一人头脑转得飞快，见无论怎样争取自己也不得这份官运，又不想就这样便宜了玄晟颐，便怂恿柔然去找王爷讨要副将一职。说她智勇双全，谋略过人，堪比当年述律太后。余人也是无望，听了这话均想有热闹要看，也趁机起哄，并说要鼓动全军为她造势。柔然也爱虚荣，几句誉美之词便把她说得飘然起来，又见众人热心百倍，自觉把握十足，真的跑了去找柔格。
………………………………

二八八、【可敢与我比试？】

　　　　柔格正与太保闲聊，听她一句毛遂自荐先是一惊，继而大笑：“均道女儿聪颖多智，不想竟有这般志向。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若遇到合适的，找一个人嫁了算了，这军中之事本就艰苦，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柔然执着的很，每思一事便志在必得，嘴一撅老高，反驳道：“父王此言差矣，我国朝堂之上，军旅之中何曾少过女子？女儿多年追随爹爹左右，几时说过‘辛苦’二字？且女儿在军中历练多年，行军布阵之法也学得一二，在环州遇敌之时女儿也曾领兵作战，父王难道忘了？”

　　　　一直见她使性子胡闹，哪知她竟有这般才情，连耶律丰泽也惊得眼睛圆圆的，似是初次与她相识，由衷称赞道：“郡主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女中英雄。”

　　　　听她一番慷慨陈词和太保赞誉，柔格心下甚慰，心想：“看来，女儿长大了，确实出息了很多。”可此事早有定议，怎可一时便改？解释道：“只是副将之职已有人选，怎好再让于你？你若真的有意，待日后军中有了闲职，我们再议。”

　　　　“再议”只是官家婉词，并无定论，柔然定是不干，愤然道：“玄晟颐的本事哪里能比得过女儿？父王为何弃金玉而取顽石？”

　　　　这样大吹大擂也未把二人气恼，柔然看了一眼耶律丰泽，忍不住嬉笑道：“小小年纪好大个口气。你可知玄公子武功高强，军中少有敌手？”

　　　　柔然却是不服，嘟囔了一句：“擒了几个鼠辈便四处吹牛，可敢与我比试？”

　　　　这是在公开叫阵，二人均是一愣，柔格笑道：“女儿勇气可嘉，只是为父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玄公子是太保的高徒，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分明是小瞧她，一听这话，柔然急了，嚷道：“父王无需尽长他人志气，待女儿胜了他你便无话可说。”转头又朝耶律丰泽问道：“古之名将均是文武全才，太保可敢让令徒与我比试一场？”

　　　　他父女谈话，又事关爱徒，自然不便插嘴，免得被人说成存有偏心。不想她这样认真，竟公然与自己叫起板来，如是不应便是怯阵且有失身份，爽朗一笑，忙道：“既然郡主也有志报国，比试一场有何不可？”又朝柔格道：“王爷，不如这样，就安排他二人比试一场，也算公平。”

　　　　柔然又加了一句：“不，是三场两胜。”

　　　　耶律丰泽连忙点头：“好、好、三场两胜就三场两胜。”

　　　　看来，女儿不输个一败涂地断难回头，且有太保言语，柔格已无话可说，轻叹一声道：“好吧。军中久无大事，凑一场热闹看看也好。”

　　　　消息一经传出，顿惹得全军若狂，众将士一听郡主要争副将一职，想着日后能常见美色，均是赞同，三五成群的到她大帐贺喜，美得柔然脸似鲜花一般。可兴奋劲一过，冷静下来一想并无十足的把握，便多方问计。凑巧的是，吕少卓就在此时到了大营，想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应有良策，便求他相助。

　　　　鬼斧神刀被引进一座毡帐里，虽说简陋些用具倒是不缺，正当中一张矮桌，三个辽人热情有加，一个腰悬令牌的辽人应是头目，再三礼让，二人不好推辞，也席地而坐。刚客套几句，便有人端来酒肉，从色泽上看便弄得二人一脸的迷惑，操起刀子割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几下，总觉得味道有异，好在依能果腹，也不再挑剔，勉强下咽。

　　　　辽人生性好爽，有客前来唯恐招待不周，一个劲的劝酒送肉，自己也不藏酒量，端起酒杯往往一饮而尽。鬼斧神刀不善急饮，自知抵不过他们，一杯酒下肚便要偷奸耍滑，借着宽袍大袖挡着，酒一沾唇便倒进袖子里。辽人只管豪饮，竟丝毫不察，刚过三巡便觉得头晕，话也多了起来，连夸二位好酒量。

　　　　二人也不好缺礼，忙举杯回敬，不着边际的吹嘘着自己有多大的本事，直说得辽人仰面大笑：“日后尽管齐心协力，也好有个照应。”

　　　　每人又饮了一壶，三个辽人已有了醉意，答谢之时也是语无伦次，二人不忘使命，趁机忙道：“要说舞刀弄枪的本事还是其次，一项绝技常人定是不会，各位若能得到我的相助，日后用在沙场上定是大有裨益。”

　　　　三个辽人思绪已乱，哪管他们说得真假？一人来了兴致，便问：“怎样的绝技？不妨说出来看看。”

　　　　杨凡取过链子刀，拔出双刃，炫耀道：“这兵器样式独特，用起来得心应手，临阵对敌必然占了先机，各位若有一件别样的家伙护体，不是很方便？”

　　　　一个辽人看着稀奇，忙拿过来仔细端详，看到妙处便唏嘘道：“这东西可长可短，软硬出均可伤人，两手出击定是不易防范，真是妙极。”

　　　　田甲也道：“不瞒各位，我二人曾师从高人，见诸般兵器借不适用，便自己动手打造了称手的家伙。不要小瞧这个本事，需琢磨透怎样的身手适合用怎样的兵器，还要有打铁之能。遗憾的是，当今个人所用之物均是一般。”

　　　　头目来此地多年，见惯了汉人的奇思妙想，见他拿了这么一个玩意，便把天下人的智慧一概抹杀，心有不服，嗤笑一声道：“终究不如我军的一件宝物，如何有用？”比他的还好，杨凡如何能信？忙问：“老兄太过夸大其词。天下从未有过一件宝物能比得上我这件。若真的有，不妨拿出来看看，若是真的，这把双刀便送给你，从此不再与人比武弄刀。”

　　　　辽人饮酒过度，被他这么一激，便口无遮拦：“此物可能削铁如泥？”

　　　　田甲趁机搭话：“削铁如泥？只有在绿剑山庄才能找到，寻常之人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说，世上只有我这样东西才是最为奇妙了。”

　　　　头目醉酒迷乱之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有问必答，所知之事一股脑的倾倒出来，一笑：“绿剑山庄？他们的《铸剑之法》就在我们手中，何愁不能铸剑？”杨凡故作一惊，瞪大眼睛问：“真的？”

　　　　见他惊成这样，总算服了，先前那位辽军更是得意：“那个拿走《铸剑之法》的人已被我们抓住，为了活命，他能不双手奉上？”

　　　　总算扯出了话题，需顺藤摸瓜，杨凡忙问：“可知何人？”

　　　　头目更是不知沉稳，转头问同伴：“那个南国将军，先前听二管家告诉我姓名，叫什么来着？”一个辽军立马应道：“陈禹，绿剑山庄的《铸剑之法》被他取了去，费了我们好大的劲才把他擒住。”

　　　　田甲故作不信，仰面大笑：“陈禹？此人我早有印象，本事了得，凭你们能把他擒住？真是吹牛，说破了天也没人能信。”

　　　　被他轻蔑，头目有些不悦，嚷道：“人就关在后面的红房子里，你又如何不信？”终于探出陈禹的下落，为免激怒头目，杨凡向田甲一递眼色，忙顺着他说：“如此说来，各位真是好本事，真是可喜可贺，来，再敬各位一杯。”

　　　　头目彻底酒醉，已记不得酒量深浅，举杯便饮，第三杯尚未斟满，便一头趴在矮桌上，不省人事。再看余下二人，也是头晕眼迷，或半依在硬物上或侧身栽倒在地，片刻的功夫便鼾声大起。

　　　　杨凡急于救人，起身奔出帐外。田甲未走几步，回头见头目腰间的令牌，灵机一动，走过去一把摘了下来，转身溜了出去。

　　　　晌午刚过，遍布旌旗的校场聚了不少的辽军，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各类军械，衣袍、铠甲、弓箭、牌弩、刀枪等应有尽有，供参武者任意挑选。却均不称玄晟颐的手，依旧握着铜笛肃立，一旁留着一把木椅空着。

　　　　柔然则像在自家一样，端坐在木椅上，目不斜视。身后立着一群为她摇旗呐喊的辽军，吕少卓亦在其中，离她最近，一身军服甚是合体。

　　　　柔格坐在月台中央，萧翰与太保位列左右。

　　　　耶律丰泽对今日之局早有胜算，想着爱徒即将建功立业，日后前程必将远大，能封侯拜相也说不定，做师父的也跟着脸上沾光，心情特别的爽朗。萧翰换去了戎装一身的常服，见场内一切井然，转头朝柔格问道：“王爷，一切均准备妥当，可否先把比武的规矩让大家知道？”

　　　　柔格点了点头：“还是先讲明的好，免得有人不懂输了不服，伤了和气。”

　　　　萧翰应了一声，起身离坐来到台前，轻咳了一声，场内立刻肃然，只听他朗声说道：“各位将士，胡将军任上殉职，副将一职出缺，郡主与玄公子均有意报国，欲担当此任。王爷斟酌再三，便安排了这场比武，胜者便是我大辽国南面行营先锋副将。为公平起见，现将比武规则公布于众。比武共有三场，第一场比力气。”抬手向前一指：“诸位可见过那三块石头？参与比武者可任选一只，所举之石要重于他人才算胜者。”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校场南面不知何时放着三块大石，大小不一，却是个个分量十足，寻常人见了均是摇头，原来是用作比试力气的器物。

　　　　萧翰再次开口止住噪音：“第二场则是持械格斗，参与比武者可用自家兵器，也可从兵器架上任选一件，拳脚功夫也是不限，倒地者或游出场外便是认输。刀剑无眼，切记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对方三分。”伤情只分轻重，头次听说还有几分，想来三分定是轻伤，只是坏了肌肤，扭了筋骨，总之不能留下病患，不碍日后动武，害了性命者更是不能轻饶。

　　　　第三局却是说得含糊：“比布阵之法，每人各领一队军士，按行军布阵指挥行进，胜负与否由众将裁决。”

　　　　裁决之权归于众将，虽说看布阵之法便能比出优劣，若是不相上下或各有千秋，便要看谁在军中的人气旺些。早知如此，何不先请大家吃喝一顿？柔然父亲贵为王爷，自幼长于军中，虽说常把众将捉弄得无可奈何，只因她是一个女孩子，又身份特殊，哪能真正的记恨在胸？反倒觉得有趣，几日不见便有人想起：“那个俏皮丫头又跑哪里去了？”与玄晟颐比，人缘自然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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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九、【运筹得当】

　　　　可玄晟颐却不以为然，心中早有了算盘，本是三场两胜，两场下来，那丫头便会一败涂地，哪里还有施展之机？定是完胜。至于兵法韬略，自己学识过人，日后多用一些功夫也就是了。

　　　　一应之事均是明了，萧翰朝一个黑袍人说了一句：“开始吧。”随着黑袍人一声：“比武开始！”锣鼓声起，场内顿时哗然，不少人高举刀枪以状声威。

　　　　玄晟颐一副稳操胜算的模样，将铜笛插在腰间，先到校场中央朝月台深施一礼，转身阔步直朝形状最大的石头走去，立马惹得众人唏嘘不已：“真乃勇士也”，“就是，太保的高徒定是不同凡响。”，有人也是不满“别再是不自量力，丢人现眼”，旁边一人忙道“别做声，看样子蛮有把握。”

　　　　玄晟颐充耳不闻，走到近前双足立定，俯下身去抱住石头，屁股猛地往下一沉，随着他一声呐喊，石头便缓缓地离开了地面。紧接着把腰一收，双臂青筋暴起用力上举，石头便过了头顶。又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双手一推，巨石便向外飞去，“轰”的一声巨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砸出一个二尺见方的深坑。再看玄晟颐，虽是面色微红，气息微喘，仍稳稳的站在那里。

　　　　如此神力，早把柔然吓得心里发憷，唯恐举不起大石再掉下来伤到自己，一扯吕少卓的衣襟，低声问道：“怎样才好？我只能举动那个小的。”

　　　　三块大石，她只能举动那个小的，比较起来明显差了一大截，即便能够举起也是输了，何必再去？吕少卓心中暗笑，仍要为她设谋：“既然如此还是不去为好，不如省下力气全力应付下一场。那人刚举完重石，力气耗费了许多，不歇上一时半晌定难恢复从前，若不给他时机定能一战成功。”

　　　　耶律丰泽见徒弟一举成功，心下甚慰，料想柔然一个弱女子定难办到，侧脸望去，但见她正和一个军士窃窃私语，虽觉得军士有些面熟，却因他身着军服，又与柔然亲近不好多问，何况芸芸众生，面孔相似者众多，便未做他想。

　　　　柔然颇有心计，一听可省去力气又免于冒险，何乐而不为？紧缩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朝月台把拳一抱：“禀王爷，我举不动那块大石，这局我认输。”

　　　　一言既出，立刻惹得全场哄笑，有人低语道：“举不动还来比试？”也有人说：“郡主本就调皮，不知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柔格本不指望女儿能胜，只因她执拗不服，又言语相激太保才安排比试，总盼着她能知难而退，只要没有闪失便可，太保那里也好交代。刚才见玄晟颐拔山一般费力举石，早看得目瞪口呆，真怕轮到女儿把她累个好歹或是伤到哪里，忽听她主动放弃，便放下心来，望着耶律丰泽笑道：“令徒神勇盖世，小女输得口服心服。看来，接下两场也无需比试，总之是令徒胜了。”

　　　　只赢一场便说全胜，身为太保众目之下怎可欺人？忙道：“王爷何须客气，郡主也是不凡。还有两场，未曾比过怎可定下输赢？何况郡主一身本事尚不得施展，好歹要再试一场才算是公平。”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柔格不好反驳，闭目不语。

　　　　凭个人情感而言，萧翰则偏向柔然多些，见她初战失利，便要为多她争取一次机会，忙向黑袍人吩咐一句：“接着比试就是了。”

　　　　黑袍人令旗一挥，嚷了一嗓子：“第二场持械格斗，请比武者入场。”

　　　　只让出一场，便被父亲说成技不如人，柔然心中不满，嘀咕了一句：“这般小看人？”刚要力争，见耶律丰泽如是说，萧翰也坚持继续比试，仍然有望，虽不听玄晟颐有何言语，仍是有气，刚要拔刀向前，忽听吕少卓说：“郡主且勿急躁。”想他定有妙计，便问：“那人狡诈的很，如何才能胜他？”

　　　　吕少卓见玄晟颐至始至终摆弄着一个铜笛，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定是钟爱之物，心想：“器物古怪，若能学得精通用作打击之物定是奇妙。”破解确实不易，定要寻到它的短处才行。一想到它的短处，便想起铜笛原本不长，防范定是不周，攻击时也需近身格斗，只要能逼他远离并寻机攻他的下盘，他便无计可施。铜笛虽能奏出美妙的乐曲来，对敌之时只如一个空心的铜管相似，少了利刃伤人不易，看来，他练得是点穴功夫。

　　　　见柔然冒然前去，放心不下便要嘱咐一句：“需将他逼出三丈开外，以攻其下盘为宜。一旦铜笛近身，只要不是点向要害处，便无需理会，直接剁他的手臂。”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几近无赖，一旦被点中便不能支持，便是输了，为何还要反手伤人？原来，依照他的法子虽能避敌所长攻其不备，仍担心柔然一个不慎予敌以近身之机吃了大亏，便想了一个无赖的法子。点穴之术伤人不易，眼看手臂被人砍了去谁人还会继续坚持，定要中途回手？便可化险为夷。原本比武之则不可伤人，但她一个郡主，即便是把玄晟颐伤了又能怎样？

　　　　一试之下便逼得对方认输，玄晟颐甚是得意，面露轻傲之色。再比下去，那丫头平日里仗着郡主之尊无人敢惹，要论真本事却无需怕她，腰间抽出铜笛迈步入场，见她盛怒前来，也不以为然，暗运内力防着。

　　　　可刚一运气，忽觉得气息短促，手臂酸楚，暗自一惊，才知道刚才拼了力气举起重石，已是过于劳累，本该歇息一阵子才行，却要接下来再打。若是柔然也学他的样子，也举一块大石，无论成功与否也会累个好歹，比较起来谁也不算吃亏。可她一点没费力气，劲道正足，想她的刀法也不比寻常，如今被她占了便宜要想取胜也是不易，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柔然岂肯给他喘息之机？“刷”的一声拔出弯刀，叱呵一声纵身跃起，半空中寒光耀眼，直向他的头顶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