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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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四、【多行不义必自毙】

　　　　鼎善堂的事情一了，正想着如何对付飞龙寨，忽闻周军已经渡过黄河，兵锋直达十六州。耶律丰泽大惊，忙遣人报给柔格。

　　　　原来，辽汉合兵进犯大周，屡次兵败后便不敢再去挑衅。周主柴荣得到空闲便忙着西征后蜀，南讨南唐。时北汉主刘崇已死，次子刘钧继位，趁着周军南征时屡犯周境，却不敌周军英勇，不仅折损了许多兵将，城池也被人家夺去数座。刘钧心中又忧又惧，忙向辽军求援，辽主述律经他百般哀求，才派出援军。

　　　　周主柴荣征服南唐后，接到辽汉合兵犯境的消息，决意亲征，以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水陆并进，长驱北上。

　　　　柔格接到消息，承辽主恩准，先让诸军备战，自己也即刻动身返回十六州。当时萧翰已经率军返回大营，儒州的耿斐也应召前来共商大计。谈话间，耿斐说道：“柔格王爷不日即将回营，他让我们抓紧练兵，那么，练兵场是否还要再建？”萧翰答道：“差不多能练兵就行了，时间紧促，那里等得及都建完呐！”耿斐又道：“可我见到建好的练兵场又被人挖了许多大坑，根本不能练兵啊！”萧翰一愣，问道：“当真？”耿斐道：“我来的路上亲眼所见。”萧翰叫过来一名辽军，问道：“练兵场那里建的怎么样了？”辽军答道：“近几日也不知道是谁，白天刚刚建好，晚上就给挖了一些大坑，第二天早晨一看，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法练兵。”萧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先不要声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我们晚上去捉贼。”

　　　　夜半时分，月色朦胧，四野悄无声息。几个人拿着锹、镐鬼鬼祟祟的来到练兵场，四下里看了又看，见空无一人，也不说话，便动手挖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挖成一个又深又大的坑来，坑旁的小山渐渐地大了起来。几个人跳进坑里，又吭哧吭哧的挖了半晌，只听一人轻声说道：“挖到了。”一人唏嘘了一下：“小点声，快，快抬出来！”几个人忍住话语，气喘吁吁的从坑里抬出一个箱子来，似是特别沉重。刚放到地上，一人又迫不及待的嚷道：“再挖，下面还有。”一人一愣，问道：“怎么还有？”那人答道：“当然了，那么多珠宝，一个箱子挖一个坑，怎能挖的过来，每个坑里都不少。”一人喜道：“这回可发大财了。”

　　　　正要继续往下挖，忽见四周燃起无数支火把来，照得四野如同白昼，一群人拿着刀剑大摇大摆的围了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听萧翰说道：“杨司马，怎么这么多财宝家里放不下想到埋在这里呀？”带人挖宝的正是杨希平，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极为惶恐。其余的人也是一身的冷汗，茫然不知所措，有的如木鸡一样，呆立不语。几个人转身望见四周尽是拿刀握剑的辽军，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吓得堆坐在那里，周身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耿斐则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一看便知道此来没怀好意。

　　　　见无人答话，萧翰又道：“怎么。莫非是偷来的，抢来的不成？”杨希平已经方寸大乱，紧张的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不•••不是•••啊，是！”萧翰知道他平日里敲诈勒索聚敛了一些不义之财，今日被他发现也正好敲他一笔，踱着方步走上前去，故意拿着强调说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呀？是不是的先另当别论，只是你们破坏练兵场，贻误军机便是大罪一条，王爷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呀？”

　　　　杨希平见他不谈珠宝，只说破坏了练兵场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本来吓得要死，此刻又活了过来，忙把萧翰来到一边，小声谄媚道：“萧大人，这是兄弟们几代的家底，放在家里不安全，便在早些时候埋在了这里。不想又建了练兵场，兄弟怕建好后再也取不出来，便想着连夜把它挖出来。萧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挑几件回去，若不方便，我叫弟兄们给您送过去。只是王爷那里您千万守口如瓶，给兄弟留一条活路啊！”

　　　　萧翰见他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暗喜，本想多拿一些，又问道：“你的家底，怎么这么多？”杨希平舍得财宝只想把他稳住，答道：“好几个弟兄的全在这里。萧大人不要客气，用多少尽管拿好了。”

　　　　萧翰见他如此的爽快，高兴地哈哈一笑，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要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大方劲，弟兄们有为难之处少不了要麻烦你。这样吧，你随便送一些就是了。兄弟们每人一顿酒钱也就够了，叫你破费太多，我也不好意思不是。”杨希平听罢暗道：“这位爷胃口可够大的，这么多人每人都有份可是不小的数目啊！”但他本想息事宁人，拿再多的财宝也不心疼，忙招呼道：“大家别愣着，赶快给兄弟们每人拿几件，手别空着。”

　　　　挖宝的几个人一听，犹如遇到大赦一般，立马活跃起来，一边拿起财宝往辽军手里塞一边满脸堆笑连声道：“军爷您拿着，小人可全仗着您照顾了，有难之时您可要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呀！”辽军得到财宝当然高兴，揣起财宝乐哈哈的说道：“好说！好说！”

　　　　耿斐心花怒放，踱到一个箱子跟前拿起几件珠宝一边把玩一边说道：“杨大人家里尽是好东西，这些宝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啊！把它们埋在这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亏你也想得出来。”放下一块翡翠，见一个玉麒麟非常精美，来了兴趣，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杨希平见他拿起玉麒麟顿时心中一凛，脸上笑容骤然凝固起来，紧张的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出什么差错。

　　　　耿斐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嚷道：“咦，这个东西是萧大人的，怎么会在这里？”一句话吓了众人一跳，忙停了下来。萧翰听说是什么萧大人的，不敢怠慢，忙过来问道：“哪个萧大人的？”耿斐又道：“就是王爷的义弟，是一个商人，后来出钱捐了一个小吏。当年我在他家里见过，我出三千两银子买这个玉麒麟，他都没有答应，。好东西没有到手当然可惜，所以一直记着。”萧翰又问：“此话当着？”耿斐道：“千真万确。当年萧大人突然遇害，家中的财宝不翼而飞。王爷正要捉拿凶手，搜查财宝的下落呢，没想到竟在这里。”

　　　　萧翰这才知道事关重大，贪些财宝是小，但里面牵扯一桩命案，且死者是王爷的义弟，涉及的财宝数额巨大，再也不敢胡来，忙叫过杨希平，喝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死去的义弟的财宝怎么在你这里？难道是你谋财害命，侵吞了财宝？”杨希平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二人的话只听得只言片语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堆坐在地上。

　　　　原来，这些财宝中除了他平日里搜刮百姓的，大部分都是那位萧大人的。当年萧大人在十六州做生意时便与杨希平多有交往，钱财上没少帮助杨希平。当时十六州还没有归让给辽国，官场上的事自然要杨希平照应。后来萧大人有难求到杨希平，杨希平不念旧恩，见钱眼开竟然想到借机敲诈他一笔。又唯恐事情败落，又设计了一个圈套把他杀死。萧大人的藏宝之处只有他两个人知道，把人害死后，杨希平又把所有的财宝都据为己有。当时是大唐国土，死几个契丹人根本无人理会，他便四处送礼堵住了众人口实，得以逍遥法外。

　　　　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此事传到了当时的武州镇守使朱宗远那里。朱宗远也怕此事传扬出去引起两国纷争，又想放长线钓大鱼，便将此事按下不理。后来十六州归让给契丹国，柔格做了南面行营都统，想起义弟惨死，便下令捉拿凶手，搜查财宝的下落。朱宗远见杨希平为虎作伥、欺压百姓，便把此事告诉了胡天阳。可胡天阳却是一个地道的好人，不愿多惹是非，一直也没有告发杨希平。

　　　　哪想到纵容恶人却被反咬一口，杨希平知道朱宗远知道此事后，便想方设法欲置朱宗远于死地，也好杀人灭口。等胡天阳暗示他知道有人把财宝藏在练兵场时，杨希平彻夜难眠，处心积虑的想除掉二人。正巧朱宗远欲回南国，柔格命他和胡天阳带兵追赶，机会难得，他便趁机杀死了胡天阳，却被朱宗远侥幸逃脱。他那里能够明白，那次朱宗远被禾良村的一家人救走，本就是多年前种下的善果。

　　　　幸好朱宗远远走南国，此事十六州内无人知晓，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偏偏在取财宝的时候被萧翰知道并带着兵马赶了过来。杨希平从萧翰的话语中探到他并不知道详情，本想瞒天过海贿赂他一番，只要能当场脱身然后远走高飞便能保住性命。可恨的是耿斐居然认出了萧大人的玉麒麟，见事情败落，他万念俱灰，心道：“我命休矣！”

　　　　萧翰和耿斐不经意间破了陈年大案，萧大人的冤屈得以昭雪，自觉功不可没。料想王爷高兴定会奖赏一番，干活更卖力气。当场便把所有挖宝的人包括杨希平在内全都押入大牢，财宝悉数带回了军营，并带兵抄了杨希平的家。花枝兰带着十余岁的儿子怎能阻止住如狼如虎的辽军逞凶，眼睁睁的看着家里被翻个底朝天，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清扫一空，偌大的家业顷刻间变成了空房子，也只有哀求哭号的份，却无人理会。

　　　　萧翰坐在大帐里，看着被扣押和抄家得来的珠宝成堆，财货如山，朝着耿斐唏嘘道：“这些东西够整个大营两年的花销，他是怎么弄到手的？”耿斐早就眼红杨希平的家产，愤愤的说道：“搜刮民财，强取豪夺，这样的人万死难辞其咎。”萧翰正把玩一块翡翠，讥笑道：“都说钱是好东西，有几个人知道太多了也会丢了性命。”

　　　　次日，花枝兰来到大牢看望杨希平，她本以为这些人平日里极力巴结杨希平，如今他有难，必会尽力帮忙，张口求到：“这位大哥，杨希平身陷牢笼，诸多事情还不清楚，麻烦你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哪知狱卒不但不领情，还百般刁难：“不行，杨希平是重犯，上面已经交代下来，任何人不得看望。”花枝兰辩解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让我知道原委，让他交代一下后事吧？”可任她磨破嘴唇狱卒就是不肯通融。杨家得势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失势连一个不起眼的小卒也给她三分脸色，再说多了，人家便把脸一扭，连理都不理。哀求不成，她又想起另外一句话来：“杨希平平日里待弟兄们不薄，还请军爷念在往日袍泽的情份上能够格外开恩。”

　　　　哪知她不提还好，她这一提，狱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嚷道：“以前杨大人叫我们为他卖命却对我们极为苛刻，受苦受累、低三下四甚至连私活都让我们干，还整天装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就像他多尊贵，我们多下贱似的。一有贪赃枉法、聚敛钱财的事都让兄弟们去拼命，就连抢钱抢女人都要给他送去，丧尽天良的事都让我们去干，他捞好处！这还不算，处处受他压制不说，还变着法的整治人，经常索要贿赂，送少了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弄得兄弟们过年的时候连孝敬老娘的钱都没有。这些年弟兄们可没少受他的气，如今他犯了大案，法外徇私是要掉脑袋的！”

　　　　花枝兰万般无奈，只好拿出仅有的五两银子求道：“我知道弟兄们辛苦，但无论怎样还请帮我这一次。”狱卒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半晌，撇嘴说道：“你杨家富甲一方，这么大的事情却只拿这么点银子，还不够兄弟们喝一顿酒的呢。”花枝兰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只好苦苦哀求，说着说着竟然掉下几滴眼泪来。还好狱卒心软，见她委实可怜便给了她半柱香的功夫。

　　　　花枝兰来到牢里，见杨希平赤着上臂被绑在那里，已被打得体无完肤，既心痛又怕他被折磨致死，忙上前呼唤：“希平，你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杨希平自知罪责难逃，也不抱有希望，未经审讯便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可平日里受够了他的窝囊气的人正想着借此机会出这口恶气，依然把他打得死去活来，正浑浑噩噩的在牢里等死，听见有人呼唤，抬头一见是花枝兰，本想交代一下后事，却想起她和孩子，见她询问缘由，便把事情的始末大致讲了一遍，末了，他看着牢中无人低声说道：“我杀的是王爷的义弟，王爷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也别指望如何把我救出去。咱家门前的一棵老槐树下埋有一百两金子，是我早些时候背着你偷偷藏起来的。趁王爷还没有回来，拿着它带上孩子赶快逃命去吧，再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花枝兰这才知道事情重大，吓得丢了魂魄，想着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要紧，也不敢久留，忙回去挖出金子，连夜带上孩子逃了出去。

　　　　第三日清晨，萧翰忽然叫来耿斐，趁屋内无人，问道：“我查了一下杨家的账本，他府中的东西远不止我们当场扣押和抄家所得的这些，思来想去，应该是有人私饱中囊才对。要说兄弟们也很辛苦，三两五两的拿去周转一下也有情可原，但数目太大，怕王爷回来不好交代。耿大人，你看如何是好哇？”

　　　　耿斐也拿了一些，且数目不少，见问答道：“杨家日子奢华，挥霍无度，缺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王爷明理之人，不会多想。”萧翰轻笑一声：“但账本是他案发前一天的，他总不能一天的时间花去这么多吧？事情重大，王爷一定会亲自过问的，杨希平开口招供，王爷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且相关人员众多，你怎么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耿斐已经没了主意，嚷道：“那就把人都叫过来，私藏多少都如数交上来。”萧翰见他不明就里，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该花的，该藏的，早就没了。你没有当场抓到，他来个矢口否认你能如何？”耿斐似乎想到了办法，随声嚷道：“对呀，我们来个死不认账，王爷也拿我们没办法。”萧翰见他还不明白，有些气恼：“嗨！王爷不会问别人，但会问我们，惹他不高兴，你还想在这里混下去？”耿斐听他说我们，有些醒悟，心道：“明摆着他也脱离不了干系，他这样绕来绕去的，这么说是有办法了。”便问：“哪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萧翰诡异的一笑：“账本在我们手里，王爷能不能看见还不凭我们吗？”耿斐恍然大悟：“对呀，把账本烧了。”萧翰又笑：“烧账本容易，可杨希平和诸位的嘴呢？”耿斐听完一凛，心道：“难道他想杀人灭口，可这么多人如何做到不留痕迹？”问道：“萧将军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听听？”萧翰接着说道：“没了账本，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只有杨希平最清楚了，弟兄们每个人都得到一份，没人问起来，他们是不会说的。”

　　　　耿斐彻底明白过来，探头小声问道：“你是说杀了杨希平？”萧翰一皱眉头，怪道：“我说耿老弟，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杀人是要偿命的。”耿斐已经深知他的用意，笑道：“此人难逃一死，要说他畏罪自杀也有可能啊！”萧翰轻笑一声，端起茶水一言不发。

　　　　次日清晨，有人来报，说杨希平明知罪孽深重，服毒自杀死于狱中。

　　　　萧翰故作惊讶，忙叫来耿斐一起来到大牢，只见杨希平半倚在墙角处，头歪向一旁，面呈黑紫色，七窍流血，表情狰狞恐怖。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胸口处几道抓伤的深痕几乎入骨，双手做抓物品的形状，指甲缝里丝丝肉末清晰可见，看样子死的极为痛苦。狱中的物品散落一地，有的被摔得粉碎，想是死前挣扎所致。

　　　　萧翰哼了一声：“这小子是条汉子，敢作敢当。”又转头问道：“他哪来的毒药，谁给他的。”狱卒答道：“只有他的老婆花枝兰前天来过，再没人进去。”萧翰并不知道花枝兰来过，此时正好找到借口嫁祸与她，也就没有追究狱卒失职一事，说道：“那是她见杨希平罪不可赦，想让他走得快些。”耿斐见有办法掩饰自己的罪行，忙道：“这个婆娘，如此心计真是没瞧出来。”

　　　　两天后，柔然护着柔格返回归化，耶律丰泽带着玄晟颐迎接五里之外。刚到营中，萧翰和耿斐便跑来禀报他们查出了杨希平害死萧大人一案。柔格当然欣慰，旧事重提免不了伤感一番，更对杨希平恨得咬牙切齿。当他得知杨希平用花枝兰送给他的毒药自尽身亡时，愤愤不已，咆哮道：“我义弟的财物大部分都是我放在那里准备为夺取十六州用作军饷的，当时这里还是大唐国土，暂时寄存那里无可厚非。杨希平谋财害命，盗取巨额军饷，应满门抄斩，怎能让他的老婆孩子逍遥法外！”

　　　　萧翰和耿斐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一队辽军杀气腾腾的直奔杨府，但等他们到达那里时已是人去楼空，花枝兰和孩子已经不知了去向。

　　　　安排好诸般事宜后，柔格便着手部署辽军，准备对抗周军。哪知战报传来，宁州、益津关、瀛洲、莫州先后降周，周军会师瓦桥关正商议如何进取幽州，大有就此收复故土，灭了辽国的气势。

　　　　柔格大惊，忙遣人仔细打听。原来幽云十六州自石敬瑭割让给辽国后，好几年不见兵戈，毫无战力，忽闻周军入境，都吓得魂胆飞扬，所有的官吏望风四散，战事未开便丢了很多州县。偏偏辽主述律亦无大志，无意南侵，当关南各州失守时，他常对左右说起：“燕南本是中国地，今仍还中国，有什么可惜呢？”

　　　　事已至此，就连雄心勃勃的柔格王爷也无可奈何，只好引军北去，留下耶律丰泽师徒和萧翰允许他们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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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五、【求人为援】

　　　　周军南来，幽云大震，各方州民都以为英明神武的周世忠柴荣可以击退强掳，削平四海，一统华夏，无不欢呼雀跃，翘首企盼。飞龙寨的人看为国效力，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古瑜又把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借辽军大部分北去之时消灭其残存的势力，也好收复幽云十六州，迎接周军。与坐的有张涛、郝志远、叶飞和罗杰。可嚷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有人说直接袭击大营，但大营里辽军经营多年，障碍颇多，有很多沟壕陷阱，又戒备森严，简直固若金汤，直扑大营必然损失惨重。等辽军出营暗中伏击吧，可人家却整天龟缩在大营里练兵，即使偶尔出营一次也是摸不清去向，且尽是精锐，清一色的披挂整齐，小心的很。虽常有一两个骑兵进进出出，可杀一两个小兵有何用处？

　　　　正在那一筹莫展，猛然间跳进院子两个人来，众人吓了一跳，细看之下竟是鬼斧神刀，也不知他们如何躲开外面的耳目的。却听田甲嚷道：“要说运筹帷幄，兵法奇谋怎么不问问我们鬼谷派弟子？”

　　　　众人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意外相逢倍感惊喜，张涛上前问道：“原来是二位英雄，不知有何良策？”杨凡处处都要炫耀自己，唯恐落后，抢过来嚷道：“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人家整天的呆在大营里，我们贸然袭击无疑是以卵击石。但还有一计叫‘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古瑜不解，开口问道。

　　　　田甲又抢了过来：“对，眼下各地还有许多辽国官员，他们原本就作恶多端，我们何不做几桩大案，多杀他们几个，不信耶律丰泽会无动于衷，料想他必会四处追杀我们。我们再找一处险要之地设下埋伏，找几个人故意暴漏行踪因他们前来，定会将辽军一网打尽。”

　　　　众人听得直愣，瞪圆眼睛思索了半晌，心道：“都说这二位有些不靠谱，做事却总离不开侠义行径，没想到对兵法韬略也如此精通，献此大计确实立了一个大功。”古瑜和张涛同时惊呼：“好，我们就依计行事。”罗杰也嚷道：“我们就分头准备吧，定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天山雪鹰完成使命便要返回天山，可琼华和林之皓的感情令人纠结。琼华的父母都远在天山，两个人要想喜结连理，林之皓就必须舍得他在中原的一切，一草一木甚至恩怨情仇。智空大师临行前已经嘱咐林之皓情由缘定，一切由他自己做主。但林之皓与少林寺颇有渊源，感情弥深，不忍就此舍去。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琼华一直闷闷不乐，静微嚷道：“那个林之皓也是的，他要是真心待三师姐，为何不和我们一块回天山？”孟媛拉了她一把，来到琼华面前满怀关心的问道：“琼华，要不你再找找他去，再和他好好谈谈？”琼华无力的摇了摇头，一头倒在床上闷声不语。静微嘟囔道：“谈什么呀，人家昨天就起程回少林寺了。那么稀罕当和尚当初为何那样衷情三师姐？”齐菁问道：“真的？”静微又道：“他们昨天谈了老半天，我看三师姐一个劲的抹眼泪，就知道林之皓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三人不语，各自上床休息。齐菁担心琼华，一直未敢放心的睡去，但见琼华也是满腹的惆怅，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四人收拾好行囊就要启程。琼华强颜欢笑，嚷道：“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家了。”三人见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