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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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晟颐嚷道：“去叫萧将军，速速剿灭飞龙寨！”

　　　　庄外，一人一骑飞驰而来，村口拿刀的两人见他急切立刻闪到一旁，来人一直纵马奔到一座庭院前，翻身下马对着门口两人问道：“古大头领在吗？”一人答道：“正在里面。”来人不及通报，急忙飞奔而入。

　　　　古瑜、郝志远、罗杰、叶飞正在厅中议事，忽见一名弟兄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料想有大事发生，忙问：“何事如此惊慌？”来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大头领，萧翰和耶律丰泽师徒带着大队辽军离开大营正朝这里赶来，离村子不到三里地了。”古瑜一惊，旋即喜道：“我正等着他们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出动了。传令弟兄们，依计行事！快去告诉慕容将军，叫他们小心提防。”

　　　　慕容景、玉少卿两家六口，还有鬼斧神刀和天山雪鹰带着林之皓正齐聚沐清斋，重逢几天，免不了互诉别情。慕容景听大家诉说才知道十六州诸多大事。众人也是从他的嘴里得知周军战西蜀，降南唐，兵锋所指无往不胜的。接到古瑜的消息，慕容景仰面一笑：“耶律丰泽念及旧情始终放不下我，今日正好清算清楚，也好叫他偿还相州血债。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帮他们。”

　　　　古瑜带着二十余人刚出村口，大老远的看见大批辽军扬起漫天的尘土急速奔来，忙向左一拐，沿着大路向前跑去，怕辽军赶上，没走多远便窜进山林里。又担心辽军失去方向，特意与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若影若离的样子。辽军不敢进山，便想出一劳永逸的办法，封锁大路，打算把他们困在山里，然后再伺机进剿。

　　　　一行人牵着辽军兜了好大个圈子，有些气喘，见辽军一时半会儿不会赶来，有人便嚷嚷着要休息一会儿，古瑜不忍弟兄们太过劳累，便带着大家坐了下来。郝志远因为带辽军进山采药，叫他们探到路径，以致飞龙寨遇袭，觉得愧对众兄弟，一直懊悔不已。此时报仇心切未免急躁，问道：“为何不直接和他们斗个高低，也好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

　　　　古瑜笑道：“大家稍安勿躁。人人都有一个习惯，做事之前都要盘算一番，初起之时头脑清醒得很。等时间一久便会放松警惕，甚至丧失理智，到那时便有机可趁。我们再转一会儿，等辽军不耐烦的时候再一决胜负不迟。”

　　　　罗杰出身行伍，对古瑜的计谋颇为赞赏，为防万一，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待会儿我们要找到空隙冲下山去，都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落入辽军的重围中。”古瑜一笑：“这好办，这大山方圆几十里，辽军断不能围得水泄不通，要想脱身容易得很。”叶飞倒是担心辽军不再追来，插了一句：“别再让辽军找不到我们，或是追击艰难有些气馁，再回大营里去。”古瑜一愣，哦了一声：“此话有理。一会儿找机会先袭扰他们一番，把他们惹恼了，誓不罢休才好。”

　　　　罗杰道：“这样可好。他们还以为我们走投无路才甘冒奇险呢，再加把劲便会手到擒来，必然奋力追赶。”

　　　　正说着话，忽听枝叶哗哗作响，却是耶律丰泽师徒见他们窜进山林循迹而来。众人原本坐着，急忙就地一滚躲过来袭。郝志远已是满腔的怨恨，拔刀一挥，便向耶律丰泽砍了过去。耶律丰泽举杖一挡，当啷一声，便觉对方力道不小，不由得心中一惊，暗想：“我道是白一帆死后，飞龙寨已无能人，没想到这小子进步飞快。”当下不敢小瞧，急忙挥杖横扫过去。罗杰怕郝志远一人吃亏，也仗剑前来帮忙。要是在五年前，二人不出十招便会败落，今日斗了半晌，虽然难以取胜，倒还能勉强支撑一时。

　　　　郝志远一腔怨恨积攒多年，出招极为凶狠，他的左手刀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常人很难摸清他的路数。但他报仇心切，见激战多时不能取胜，心绪有些紊乱，出刀已经不成章法。

　　　　而耶律丰泽毕竟是威震大漠多年的一代宗师，武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来到中原除了少林寺的智惠大师和凌云子那样的高手之外，单打独斗已是无人能敌。郝志远虽经苦练，却也难敌他三成功力。更不如人家经验老道，见郝志远举刀劈来，金杖隔开利刃引他出刀横扫，随后大手一伸便向他的手腕抓去。郝志远若不回手，轻者刀被人家夺去，弄不好失手被擒受制于人，惊得他神情大骇，连连后退。

　　　　耶律丰泽出招快如闪电，趁势金杖向前一戳，郝志远毕竟年轻，武功初成之时还欠火候，怎能应付得来，一下子便被点在右肩上，力量奇重，疼的他冷汗淋淋，一个跟头跌出老远。刚要起身，却见耶律丰泽又到眼前，金杖挥出，若不是罗杰上前把他拦住，顷刻间便会没了性命。

　　　　玄晟颐已经击倒一人，正要继续逞凶，忽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利剑直刺过来，速度之快始料不及，忙闪身躲开。仔细一看，却是叶飞挡在面前。他与飞龙寨的人交手数次，知道他们的底细，并没把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哪知未及出手便被人家逼的手忙脚乱，只见叶飞一把长剑犹如雪片纷飞，滚滚而来，三五招的功夫便有些应接不暇，额头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溢出，疼的他一咬牙退出老远。

　　　　要说玄晟颐也不是等闲之辈，踏入十六州以来除了几大高手外，很少有人能赢他一招半式。若不是叶飞家学渊源颇深，几年来身负国耻家仇勤学苦练定不能占他半点便宜。但他毕竟在刀山火海中闯荡多年，临阵经验十分丰富，怎肯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虽然受伤依然浴血苦斗。

　　　　古瑜见三人不敌，刚要拔剑上前，就听罗杰喊道：“古头领不可冒险，大事要紧，带上大家快走！”古瑜经他提醒，才想起还有要事，也不停留，一边领着众人赶紧离开，一边嘱咐道：“你们小心，千万不能纠缠太久！”他知道耶律丰泽武功已经深不可测，玄晟颐也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担心三人死拼到底有所闪失，才故意提醒他们。

　　　　可还未及转身，忽听一声怒吼，耶律丰泽已经摆脱罗杰人猛扑过来，口中还嚷道：“哪里走？”古瑜一惊，急忙仗剑刺出，却震得手臂发麻，长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眼见金杖又劈了过来，惊得他就地一滚，样子虽然狼狈却也躲了过去。拾起长剑再想过去，又不及人家腿快，“啪啪”两掌，两名弟兄便应声倒在地上。

　　　　古瑜顾不得多想，忙和罗杰围了过去。郝志远剧痛钻心，也不气馁，落地之时咬紧牙关又翻身站了起来，受伤之后已是力不从心，三人力战耶律丰泽也是相形见绌。那边叶飞虽让玄晟颐大吃一惊，但要想取胜还需在加把力气。忽听山脚下一阵呐喊，斜眼一看，竟是一队辽军摸了上来。

　　　　古瑜心中暗自叫苦，本是算无遗策，打算把辽军引入险地好将他们一举歼灭。哪知竟在半路上被耶律丰泽师徒缠在这里。如今遇见辽军，若是不能突出重围，不仅前功尽弃，恐怕还会损失惨重。眼见余下的弟兄们举着利刃迎了过去，只盼着他们能够摆脱辽军冲下山去。

　　　　正在愁苦之时，一旁的密林里又钻出一伙人来，正是慕容景夫妇带着鬼斧神刀、张涛和林之皓赶了过来。见情势危急，慕容景吩咐道：“你们去拦住辽军。”又对何灵玉道：“咱俩去找耶律丰泽。”何灵玉点了点头，拔剑尾随其后。余下的人也不含糊，忙向辽军冲去。

　　　　耶律丰泽逼退古瑜，正要朝罗杰打去，忽见慕容景闯过来举剑架住金杖，也是一愣。他先前听说过慕容景还在人世，但等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仔细打量一番确认无疑后才哈哈一笑，慨叹道：“慕容将军真是有福之人，相州血战竟然大难不死。将军乃豪杰之士，老夫甚是钦佩。想你我相识多年，能在十六州故地重逢，真是庆幸得很。今日前来，应该是又做了大周的大官了吧？”他一直担心周军北上进取幽州，他的归化城也不能幸免，见到慕容景，以为他带兵前来，便有此一问，也好试探一下周军的动向。

　　　　慕容景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讥笑一声：“匹夫尚有守土之责，为民为官又有何妨？十六州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怎能离去？再说，你我还有些旧情未了，怎能不见上一面？”耶律丰泽见他没有提到周军，放下心来，不屑的说道：“将军高义，可惜生不再北国。只是仅凭这些人恐怕未能如意吧！”慕容景嬉笑一声：“太保还是老样子，只是事情未了，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耶律丰泽闻言有些不悦，脸色一沉，吼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趁早做个了断吧？”说罢，举杖便砸。

　　　　古瑜、罗杰和郝志远得到空隙又向辽军冲去。这只是小股辽军，萧翰见飞龙寨的不肯离开山林，便派兵封锁大路，另选一些精干之人来协助耶律丰泽师徒，也好把飞龙寨的人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逃下山来，硬闯他的天罗地网。

　　　　他也以为飞龙寨遭到重创，再经白一帆远走，欧阳煜死难气势已衰，只剩一些残兵败将，一些小喽啰毫无韬略容易对付。哪想到古瑜等人颇为顽强，面对飞龙寨破败颓废之局竟然能奋发图强，重整旗鼓后实力锐增很多，不仅个个进步不小，其规模也与先前极盛时期相差无几。更兼有鬼斧神刀、张涛、林之皓过来帮忙，派来的辽军已是溃不成军，再经古瑜三人腾出功夫一阵乱砍，只剩下几个腿长的见事不好，急忙夺命狂奔，一溜烟似的跑下山去。

　　　　慕容景见众人赶跑辽军后跑得没了踪影，料想自己二人难敌耶律丰泽，忙朝叶飞喊道：“保命要紧，赶紧离开这里。”说完虚晃几剑，也不停留，拉起何灵玉便跑。耶律丰泽见到慕容景，自然无心理会飞龙寨的小喽啰，见他示弱，不肯罢休，忙手握金杖劲起直追。慕容景夫妇原本不敌，又想把他引开，见他追了过来心中暗喜，又怕被他赶上，只好没命的向前狂奔。

　　　　叶飞的武功初步小成，竟能把玄晟颐拦住，便激起他的雄心来，本想找到机会施展妙招把他除掉。可玄晟颐狡猾得很，接连几剑，不是被他出人意料的躲了过去，就是被他抢到先机缠住手脚难以施展。眼见取胜艰难，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忙闪身钻进山林里。

　　　　萧翰得到飞龙寨人的踪影便带兵前来，费尽周折才把他们赶出山林，却被他们钻了空子把辽军甩下老远，见大山脚下尽是旷野之地，料他们也是无路可逃，便大着胆子率军追来。追着追着，飞龙寨的人却沿着一条河谷朝大山跑去。遥见大山尽是山石裸露，草木稀疏，无处藏身，也没做多想，仍在后面穷追不舍。

　　　　辽人以游牧为生，经常在山里逐鹿驱马，寻牛找羊，个个都是长驱健儿，追踪高手。飞龙寨的人钻惯了山林，体格强健，虽然道路崎岖也能健步如飞。两伙人马说起长途狂奔，竟是不分高下，谁都难以胜过对方分毫。

　　　　大约又追出二里有余，飞龙寨的人一拐弯沿着山坳向山里跑去。萧翰刚到山口，眼见山势险要，巨大的山石之间尽是杂草丛生，禁不住犹豫起来，一扬手，大队辽军在他的身后停了下来。

　　　　萧翰久经战阵，这行军打仗慎需防范的诸般事宜尽在心中，他看了一眼前面仍在竭力奔跑的一行人，又望了望遮去半边天幕的大山，一言不发。一名辽军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喘了几口粗气，走上前来问道：“萧将军，这山里能藏住人吗，你怕他们有埋伏？”萧翰把气息调匀后，一指前方，答道：“这两侧大山颇为陡峭，若顺坡投掷一些山石下来，我们岂有葬身之地。且这山坳弯曲，一眼看不见尽头，前面的情形难料，若遇伏兵，我们怎能全身而退？！”辽军见他所虑极是，点了点头，又道：“这山坳甚是宽广，纵有山石滚下，路途遥远势道必衰，断然不会伤及我们。前面路况不明，何不派几人前去打探一番？山贼几经进剿已经所剩无几，纵有伏兵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萧翰见他说得有一番道理，正要搭话，又一名辽军凑了上来，谄媚道：“萧将军，过了这座大山便是清流河，这山坳本是清流河的支流，每到汛期河水暴涨之时，便有大水从山坳里流出，一直流到前面的河谷里。前面本无路，山贼穷途末路之时被逼上绝境，正是天赐良机，将他们斩草除根之时。这些人残忍好杀，屡犯天威，有碍大辽国治国安邦，是心腹大患，王爷早对他们恨之入骨。今日将军若能一举剿灭飞龙寨，自是奇功一件。”

　　　　萧翰原本心有顾虑，怎禁两个人给他鼓气，便放松了警觉，再听他后面的几句话极为受用，免不了得意起来，言道：“即是如此，大家奋勇向前，剿灭飞龙寨人人有赏！”辽军兴奋已极，一声欢呼又向前赶去。

　　　　古瑜回首之时发现辽军已经停了下来，不解的问：“他们为何不追了？”罗杰停下脚步朝后看了看，答道：“应该是有所防范吧？”正说着话，大家都停了下来。古瑜道：“大家都躺下，装作筋疲力尽才好。”众人早已经跑得气喘嘘嘘，要说筋疲力尽倒不用装，纷纷身子一栽，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忽见辽军又赶了上来，忙翻身站起，踉跄着向前赶去。

　　　　一名辽军指着他们朝萧翰说道：“将军请看，山贼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再逃，弟兄们再咬咬牙，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萧翰满心欢喜，笑道：“好，大家再加把力气，定能手到擒来。”可到山坳的转弯处，却见一条山谷蜿蜒，飞龙寨的人一闪身便跑了进去。萧翰一愣：“怎么会有山谷？”辽军答道：“河水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走出山谷便是清流河了。”事到如今，前面的情形已经明了，萧翰不再踌躇，便催促辽军速速进谷追击。

　　　　山谷悠长而道路狭窄，举头仰望，只露出一线的天空。辽军不能并肩前行，只好鱼贯而入，慢慢的如蛇形一般接踵而过。萧翰在中间压阵，刚到谷口，忽听一声轰响，只见前面一块开阔之处，地表突然塌陷一个大坑，前队辽军猝不及防多数掉了进去，烟尘四起，惨叫连声，统统被利刃穿的血肉模糊，料想是活不成了。

　　　　萧翰大惊，忙四周看去，原来前方确有一条大河，只是河水尚未暴涨，并没有流到谷里。河水退下之后渐露出来的河床甚是开阔，已经长满青草，到处绿郁葱葱。前面的大坑定是飞龙寨的人事先挖好的，里面埋好利刃，上面架起竹箔，再覆上泥土，若不细看几与平地无疑。只是在谷口处留下一块实地，辽军从谷中涌出，越聚越多，为防堵塞只好向前奔走，后队拥着前队，竟是一股脑的掉了进去。

　　　　眼见十成已经失去了三四成，萧翰大骇，忙令回军撤出，可身后的辽军却不知怎的，竟然拥挤在山谷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原来等辽军全都进入谷里，又从一旁窜出一伙人来，却是张涛带着慕容男奇和玉婉婷等人，挺枪挥剑把谷口堵个严严实实。辽军回身有余却不及格斗，刚走到谷口便被他们刺死。出来一个砍倒一个，出来两个砍倒一双，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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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七、【驱虏（一）】

　　　　进退不得，正惊恐间，又听一声哨响，不远处的河床底下青草浮动，跳出一伙人来，足有一百余名，为首的正是罗杰，个个挽着强弓硬弩，箭雨纷纷划破长空射来，辽军顷刻之间便倒下一片。辽军大乱，舞动大刀长矛格挡利箭。但此次出城追击，一色的轻装，没有重甲在身，几名盾牌兵也因为盾牌较小难以遮住全身，一时之间中箭倒地者甚多。眼见如此下去必遭灭顶之灾，萧翰果断的指挥余下的辽军沿着脚下的实地冒着箭矢向一旁长着青草的河床上游冲去。

　　　　可刚走几步，又听几声惨叫，又有几名辽军跌坐在地上。仔细一看，竟是被竹签穿透脚板，鲜血淋淋，哀嚎不已。原来四周已被飞龙寨的人插上了带尖的竹签，防止辽军逃脱。万般无奈，只好一边拨挡利箭，一边摸索着向上挪着脚步，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回首一看，身旁只剩下二三十人，余下的人不是倒在地上就是被困在狭长的山谷里。辽军魂胆全无，急如丧家之犬向山里窜去。刚才放箭的弟兄见还有人逃出来，丢弃弯弓拔出利刃，呐喊着追了上去。

　　　　萧翰已是漏网之鱼，带着惊魂未定的辽军四处逃窜，正没命的狂奔，又听一声呐喊，又是一伙人窜了出来，却是古瑜、郝志远带着一帮弟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身陷重围，只有拼死杀出才能活命，萧翰一言不发，手握长枪，目露凶光盯着众人良久，突然间一声怒吼，犹如猛虎般向前冲了过去。飞龙寨的人料想他们会做困兽犹斗，正提防间，没料到他一声吼叫之后竟如此的威猛，心下也是一惊，未及交手便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三分。见他击倒几人后，竟怯生生的不敢上前，身子来回摇摆不知向左还是向右。一伙向外猛冲，一伙拼力围堵，一时间刀光剑影中头颅乱滚，血肉纷飞。

　　　　这伙辽军甚是凶猛，有的满身的创伤，甚至断了一只手臂还奋力拼杀。有的腹部中剑，一手摁住鲜血喷涌的伤口仍然大刀狂舞。飞龙寨的人不少都是听说周军要收复十六州，眼看胜利再望心里有了底气，都想为国效力，刚刚入伙的州民，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若不是辽军中了埋伏所剩无几，己方人多势众力量悬殊，他们是断难取胜。萧翰更是强悍无比，双臂千斤神力惯于铁枪之上，左挑右拨，无人能挡，一连刺倒十几人，古瑜、郝志远两人拼尽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将他拦住，竟被他杀出重围逃了出去。

　　　　余下的辽军战至最后力竭而死，谷口处河床之上伏尸遍野，山石草木皆为赤色。山谷亦为陈尸堵塞，河汛来临之时曾一度为之断流。经此一役，柔格走后留下来的辽军，除了几名老弱病残的留守大营，另有萧翰一人杀出重围外，竟是全军覆灭。飞龙寨的人也折损大半，伤亡甚是惨重。

　　　　慕容景夫妇将耶律丰泽从辽军那里引开后便欲将他摆脱，见路旁有一个岔道便拐了进去，又见一旁山林稠密便于藏身，把头一低又钻了进去。本以为能将他撇下，哪知气还未等喘上两口，忽听枝叶哗哗作响，举目一看，竟是耶律丰泽举杖袭来，万般无奈只好举剑迎敌，又因对方武功高强，合二人之力也是难以支撑，疾刺几剑后便返身再逃。如此反复，接连几次，何灵玉一个不慎便被伤及左肩，痛得她香汗淋漓，一个筋斗跌了出去。

　　　　只剩慕容景一人，心中又念及爱妻，分神之时招数上难免混乱。又有两个人赶了过来，却是玉少卿和袁梦，帮助挡住耶律丰泽。但二人的武功不比慕容景夫妇好到哪里，根本不是这个辽国太保的对手，交手只二十余招，玉少卿右腿被金杖扫中，鲜血溢出，瞬间便染红了衣裤。他也倒是坚强，咬紧牙关就地一滚，也不顾伤势如何，仍一瘸一拐的挥剑猛刺。耶律丰泽连伤两人得意异常，欺他行动不便，闪身游走之时瞧见空隙，一掌击在他的后背上。玉少卿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慕容景、袁梦齐声惊呼，怕耶律丰泽再施毒手，急忙上前阻拦。何灵玉伤痛稍减，意欲上前相助，吓得慕容景大喊一声：“别过来，带上少卿快走！”

　　　　耶律丰泽一声狞笑：“走得了吗？”挥掌便向袁梦击去。袁梦第一次和他交手，哪知道他招数怪异，刚要侧身躲过，却见金杖已经横扫过来，忙举剑相隔，“当啷”一声，震得她手臂一麻，踉踉跄跄向后退去。

　　　　玄晟颐不见了叶飞的踪影，便四处寻找起来，刚刚跃上一个山脊，就见眼前白衫飘逸，仔细一看竟是天山雪鹰。他被四人擒过一次，明知不敌急忙身子一纵，向一旁的山林里逃去。静微见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喊道：“哪里走？”起身便追。齐菁等人刚要随她过去，忽听不远处铮铮声中夹杂着几声叱喝，听话语颇为熟悉，忙道：“别追了，师姐她们凶险，马上过去。”静微倒也听话，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气哄哄的跑了回来。

　　　　慕容景、袁梦已是狼狈万状，耶律丰泽占据上风更是淫威大显，一条金杖犹如怪蟒一般，逼的二人无处可躲。见袁梦斜肩刺来，金杖划了一个圆圈便把她的长剑缠住，大手一探又向她的腹部抓去。袁梦躲闪不及，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慕容景也是大骇，忙挥剑直向耶律丰泽的手腕削去。哪知耶律丰泽本是虚招，想引他上前脱身不得，见状金杖上挑，挡开长剑，怒吼一声一掌击出，慕容景万般无奈举掌相迎，“砰”的一声，只震得手臂剧痛，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刚要起身，却觉得胸口一阵抽噎，喉咙一咸，便知有鲜血涌出，只好强行运气压了下去。

　　　　四人已被他击倒三人，要想逞凶已是无人能挡，耶律丰泽欣喜若狂，狞笑一声：“和大辽国作对，恐怕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杀了你，也好成就你的一世英名。”说罢也不理睬袁梦，金杖夹杂着风声劈头盖脸的向慕容景砸去，力量之大，慕容景翻身躲过，竟将他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