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朔悲风-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萧翰担心何瑛,急忙喊了一句:“王爷!”但因沙场上不能徇私,只好忍着心痛,余下的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只用五百名奴隶便大挫奚兵精锐,初战告捷,柔格心满意足,心情甚是爽朗,听萧翰的话知他心意,把手一摆,满山的弓箭手才慢慢的把弓箭放了下去。
见契丹人没有难为他们的意思,何瑛心下稍宽,忙带着大家退到山林边上,找一个远离契丹人的地方钻了进去。但大山里残叶落尽,山石裸露,要躲开众人耳目,必须再往深处行进,逐弯腰把自己隐得更低,一行人转了老半天才来到一个落满枯叶的低洼处。
一开始都想远离险境,自是越快越好,此时却有人疑心起来,见着四下无人,一人问道:“我们要到哪里去?”
正是大家面临的境遇和抉择,先前身陷牢笼不能自己,此时倒可思虑一番。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回头说道:“这方圆几里,双方厮杀正烈,千万别让他们碰见才行。”这话倒无人反驳,可总这样转悠也不是个办法,终究要有一个去处才行,可要去哪里,众人皆是茫然,一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就这样藏着,等战事平息后去找萧翰,看他怎样待我们?”
一人立马嚷道:“要是契丹人吃了败仗谁管我们?依我看,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才行。”一人因何瑛救下他们,感其恩情已不再生分,胆子也大了起来,提起这事来极为光火,嚷道:“难道还要去给他们做奴隶不成?”
………………………………
五十八、【我们一起逃】
一句话说得众人不再麻木,傅亮瞪了先前说话二人一眼,言道:“契丹人毫无人性,杀了我们的家人,逼我们给他们做奴隶,如今还要我们为他们卖命,你们怎么这样的下贱?”二人闻言羞愧难当,垂头不语。
一人又道:“就是。刚才我们势孤难支,他们不让退兵也不救援,却在奚人四围之时不顾大家死活下令放箭,本想置我们于死地,几百人丧命沙场,还要回去,难道去送死不成?”
一人也说:“你没见他们拿人喂狗吗?若是回去怕又被他们当逃兵害了。”这事也不无可能,想想那件惨事,如今仍历历在目,众人心中一凛。
许是悲惨的遭遇消磨了先前二人的锐志,何瑛倒不怪他们,听傅亮等人话语激昂,心道:“若是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便可一起逃回南国。”见他们声大,立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了一声,说道:“大家都有怎样的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总之此地不宜久留,要快些拿主意才行。”
一人刚要开口,看见何瑛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一指,怒道:“都是你们契丹人害的,要让你们偿命才行。”
何瑛吓了一跳,暗道:“原来他们把我当成契丹人?”这也难怪,自己身着契丹官服,又一手操办打造军械的事,谁能相信我是汉人?可这样的误会又如何与众人相处?正要解释,袁梦却替她不平起来,呵斥那人一句:“你胡说,何姐姐是汉人,好心搭救你们,却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
一句“何姐姐”弄得众人好生愕然,尚伯年一直未语,这才开口说话,举目望着何瑛,凝眉问道:“贺”刚要叫“贺林牙”,听袁梦叫她“何姐姐”觉得有些不妥,叫“何姑娘”又有些难以确定,干脆不叫,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事到此时,何瑛也无须再瞒,摘下冠帽露出满头青丝,神情凄苦,黯然道:“我也是被掠来的汉人。”众人原以为她是契丹人派来监管他们的,担心她听见不恭的言语,自己恐有不测。见她道出实情,又是女儿身,满腹狐疑去了大半,却依然不敢全信。
尚伯年又问:“为何又在此为官?”何瑛解释道:“只因遇见早年间相识的萧将军,才得以保全性命。他为我求了一个官职,生活也好方便一些。”
袁梦又道:“何姐姐见大家同命相怜,想搭救大家。若不是她挺身而出,把大家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你们还能活命?”
傅亮对何瑛颇有好感,也为她极力证明着:“这话不假。当时她救我们的时候已经哭出声来,若不是真心替我们悲伤,如何这样动情?刚才契丹人要射死我们,若不是何小姐替大家挡着,哪还能呆在这里?”
契丹人箭指众人,大家惊骇之余想起来生死皆取决于柔格的善恶之间,便都一起朝他望去。但因与萧翰接触甚多又特别熟悉,有几个人便将恳求的目光投向萧翰,细心者却发现萧翰正满脸的担心望着何瑛,心中好奇,便多留意她几眼,对她怒视萧翰的眼神极为深刻,如何能忘?且萧翰喊了一声“王爷”,离众人也仅有一箭之遥,想起来仍在耳畔,岂能不知?听傅亮这么一说均默不作声,刚才说话那位也是满脸的羞愧,不再言语。
尚伯年是明理之人,感慨道:“何小姐活命之恩,非言语能够报答。既想搭救我们,应该已有良策。不妨直说,我们都听您的便是。”没有异声,想必都认同他的话语。
终于可以和大家商讨南逃的计划,何瑛从怀里取出萧翰送给她的那份地图,找了一块干爽地铺上,说道:“我们拜契丹人所赐,皆有破家灭门之恨,如今身处荒蛮之地,境遇非人,且终究一死。不如趁此时机大家一起逃回南国,不管有无家人,也好像人一样活着。”
又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道路说道:“尚大哥,你看,沿着这条路也就十日的路程便可到达幽州。只要回到南国,便不愁没有谋生的路径。”终究有多远她也不甚清楚,倒希望能够近些。
众人被掠多年,多数不识逃生的路途,即有念头也是茫然。如今有了地图便有了逃生的机会,一些人立马围了过来低头细看。
一人问道:“我们能逃回去吗?”一人恨他无用,吼道:“即便死在路上,也比被契丹人折磨死的好。没见早些年到这里的奴隶,哪有寿终而亡的?”众人被掠来时,饶州已有不少的奴隶,不是犯了契丹人的禁忌被杀,便是累死饿死,余下的几乎被掏空了灵魂,为了活命,即便备受残虐,也只好百般顺从。现如今有了逃生的机会,再想起那地狱般的日子,哪敢回首?
尚伯年指着地图问道:“奚人部落的前方便是一条大河,怎样渡过去?”一人答道:“既然图上画的是路,应该有办法过去。”一人又道:“这是滦河。这一段看似宽广却深不及腰,涉水能渡,浅的很。”
有了切实可行的办法,众人坚定信念,恨不得立马上路。尚伯年把地图还给何瑛,问道:“即然如此,我们即刻动身?”
何瑛道:“既然大家同心,当然越快越好。不过,此行路途遥远且又有伤者,要找一些马匹才行,这样快些,也免得被契丹人追上。”
傅亮高兴地赞道:“正是。我们去偷一些马来。”
奴隶们境况悲情凄惨,如今生机一线,皆奋勇直前,不思反顾。幸好众人都是白刃箭矢下余生的汉子,个个精壮矫捷,说到逃跑倒有一股子力气。
既然是“偷”,便不能被人看见。可战马钻不了山林,呆在这里定然找不到马匹。何、袁二人倒是有马,在山后,与柔格等人的马一起有人看守。要是往常,倒可大大方方的跑去牵来。如今已下了逃跑的决心,做贼心虚自然畏惧,哪敢再去?只好另寻办法。
一群人不敢暴露行踪,刚从低洼处走出来,却见西面山坡一群奚兵悄悄地爬了上来,看情形打算从侧后袭击契丹人的弓箭手。奚人军纪甚严,爬山时只听脚踏落叶哗哗作响,不闻一句嘈杂声。尚伯年眼尖,忙蹲下身来频频摆手,众人甚是机灵,皆屏住呼吸,借助凸石巨树将自己藏得严实。
可不知怎的,奚人并未径直前行,却在众人前方的不远处折道东南,像是饶过山路去阻断契丹人的归途。众人哪管双方谁胜谁负,老老实实的藏着,等不见了奚人的踪影,忙起身向南山窜去。
忽听身后喊杀声起,众人大骇,顾不得藏身慌忙疾奔。可跑着跑着,却听声音渐行渐远,回首时未见有人追来,心想,应是两军相接打了起来,何瑛暗叹:“萧翰真是料敌如神,早防着奚人偷袭。”
半山腰跌跌撞撞的走了大约有二里的路程,山脚下不时有骑兵疾驰而过,虽说有马,不能进山送到眼前,想去偷来也是不易?有时见到小股的步军,却无马匹,看来要想找马需到山下才行。众人已累得气喘吁吁,无不丧气,一些人伤势较重,难以支持,尚伯年无奈,只好让大家坐下来休息片刻。
无计可施,众人一脸的愁苦。袁梦虽小,却如初生牛犊,不像何瑛那样凡事都思前想后,畏首畏尾。站在那里发了一声牢骚:“早知这样,不如回去把马牵来,岂不省事?”
尚伯年一愣,问道:“你们有马?”众人听她有马居然不说,本就对她放心不下,望着她一脸的惊诧,不知她怀着怎样的心思。
何瑛连忙解释:“只有两匹。”又向袁梦道:“我们要逃回南国,被柔格知道,还能回来?”袁梦毫不示弱,回了一句:“我们就这样过去,他又如何知道我们要逃?”何瑛说她不过,又问一句:“只有两匹,如何够用?”
这倒是个难题,袁梦没有办法凑够三十匹马,一时无语。
尚伯年不忍拖累她们,说道:“你们骑马先走,等我们找到马匹再去追你们?逃出一人是一人,万不能都困在这里。”
何瑛先前只是找人结伴,不想却导致五百人惨死,心中已有愧疚。又见众人悲惨,若抛弃他们就此不管哪里对得起良心?正在气头上,语气也重了些,言道:“生死一起,怎能独自逃生?”
见她如此仗义,众人再也无话可说。尚伯年单手拄腮苦思良策,片刻的功夫灵光一闪,双眉舒展,唤过何瑛,问道:“马在哪里?有多少匹?”
何瑛见他面露喜色,应是有了办法,答道:“在后山,约三百余匹,是柔格的亲军,皆是骑兵。”
了解这些便有文章可做,尚伯年一笑,说道:“我们不如这样。”招手把众人聚在身旁,低声细语便把想法慢慢的说了出来。
………………………………
五十九、【终于回家了】
柔格半山腰设下大帐,战场上的情形一览无余,自是方便指挥。这里地势险峻,奚人无法攀附,且有大军在前面阻敌,众将齐聚身旁,敢保无虞,便把亲军放在后山脚下,以便随时进退。
忽见一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仔细辨认却是萧翰钟情,王爷器重的何瑛,一名亲军将领上前搭话:“贺林牙,为何这样匆忙,莫非战事有变?”
何瑛擦拭一把额头的汗水,取出萧翰送给她的令牌,急切的说道:“我军奋勇杀敌,奚人溃不成军,胡损带着几十个人窜入山中,萧将军命你带一队人马前去追击,迟了恐被他逃了,要越快越好。”
一人不信,问道:“奚人兵马众多,怎会说败就败?”
何瑛心急,马群中牵出耶律九斤送给她的两匹马,翻身跃上,不耐烦的说道:“我军骁勇,奚兵虽多尽是乌合之众,如何不败?”
将领不接令牌,面露难色,说道:“贺林牙,非是我等不给萧将军的情面,王爷的安危要紧,离开不得。再说,萧将军的令牌不能用来调动王爷的亲军,萧将军本就知晓,还请贺林牙见谅。”
找不到马匹无法南逃,本想去抢,但双方均是大队的骑兵如何能成?虽有零星小队往来,又因数量不足,不敢打草惊蛇。想到去骗,奚兵那里无人相识,没准未及靠近人家便杀了过来。思来想去,还需在契丹人这里做文章,尚伯年便叫何瑛到亲军处谎称胡损兵败正在溃逃,让他们赶紧去追。何瑛怕自己言语分量不足,便把萧翰给她的令牌拿了出来。本以为萧翰在饶州权高崇望,但凡有话无人不听,不想却在亲军这里吃了闭门羹,也亏她机灵,忙道:“事出紧急,王爷不及书写手令,便用萧将军的令牌当做信物,望将军勿疑。擒住胡损,事关社稷黎民,不可拘于常规。”
这话至情至理,且擒住胡损居功甚伟,何人不贪?将领还在犹豫,一位黑袍将军凑上前去,言道:“将军,胡损为叛军首恶,把他擒住,叛军便会土崩瓦解,若被他逃了,谁能担当得起?”
话到此处,将领不再坚持,一指黑袍将军,嚷道:“你,带一队人马立刻去追,但遇敌酋,无论死活,不可留下后患。”
莫大的功劳落到他身上,黑袍将军喜不待言,立马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喊了一嗓子:“上马!”百余名契丹兵兴奋异常,上马扬鞭,骏马奋蹄扬鬃,紧跟在何瑛马后,疾驰而去。
何瑛的骑术精进了许多,即便山路险奇亦能飞奔自如,动作娴熟,不逊于一般的牧民。领着众亲军一路涉溪越涧,来到一处山林边上,正遇袁梦向他们急切摆手,勒住丝缰急问:“袁梦,你如何在这里?可见胡损逃到哪里?”
袁梦一指对面的山林,说道:“刚进到山里,越过这道山岭便是奚人的住地,再晚些指不定逃到哪里。”
黑袍将军凝眉细看,只见山脚下枯枝败叶被踏得凌乱不堪,树上的枝条也被折断许多,三两片划破的衣角挂在上面,随风微动,数行踏痕纷乱冗杂向山里伸去,清晰可见,定是有人钻了进去。
何瑛问袁梦:“你看清楚了,确是胡损?”
袁梦言之凿凿:“两军交锋时,萧将军指给我看了,正是那个身穿貂裘头戴金冠的家伙,错不了的。”
只有胡损是这样的装束,黑袍将军确信无疑,又问:“他们有多少人马?”
袁梦答道:“只有二三十人,这山里走不了马匹,想来逃得不远。”
对方人少,想来一战可擒,黑袍将军急于抢功也不再犹豫,摆手喝道:“下马进山!”众亲军纷纷下马,群狼捕猎般,各持利刃向山里追去。
待柔格亲军尽数隐在山林里,忽从对面山脚的乱石后面涌出一伙人来,正是尚伯年领的那伙奴隶,撒野似的跑到亲军留下的马群里,一人牵过一匹战马,翻身跃上,不闻话语只用眼神交流,一抖丝缰,直向山外奔去。
众汉子只管抢到马匹好尽快的逃走,却不知被他们骑走的竟是百里挑一的青海骢。想柔格身份尊贵,他亲军骑的自然尽是良驹。
有了马匹,怀揣地图,寻着大路疾奔便可返回故里。但十余天的路程没有食物如何支撑下去,何瑛带着众人返回饶州。
饶州的百姓因惧怕奚人来袭,已经逃得所剩无几,往日里牛羊成群,车马往来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除了没装轱辘的房子,简易的毡帐尽数被拆走,只留下一片空地和被牧民丢弃的杂物。仅有的少数人家也早就备好了车马骆驼,一旦看见奚人的影子便立马疾奔。几十名契丹兵看守王府和富贵家的宅院,期盼着能早日平叛,也好再度生活。
何瑛用令牌骗过守在路口处的契丹兵,来到与袁梦同居数月的毡帐里,取出早先备好的粮食往马背上一搭,心想:“一切准备齐整,终于可以启程了。”想到回家,心便像长了翅膀,立马飞到了涿州奇林县。
袁梦心细,抓起三只水袋,不管有无盛水,找了一根绳子拴在一起,往肩上一搭,说道:“路上口渴用来装水喝。”习武的人不忘刀剑,拿起两柄长剑,递给何瑛一支,说道:“何姐姐,路遇敌人阻拦只管杀死,千万不能手软。”何瑛深居绣楼,和人拌嘴也少,更别提杀人,可事到此时,怎能让恶人阻挡归途?接过长剑先是一笑,也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好!但凡有人拦路,我便将他大卸八块。”
回首见为奴数年,要一起奔逃的汉子,猛然间想了起来,心道:“坏了,只备了两个人的食物,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可汉子们哪里还用她想?正忙碌着四处寻找食物。牧民来不及带走,凡是能食用的东西像拾荒一样,被他们尽数的捡了起来,有的还闯入尚未逃走的牧民家里。
这些牧民与何、袁二人邻居数月,交往甚厚,平日里对她们多有照顾,何瑛怎能让汉子们胡来?忙上前制止,幸好汉子们记得她的恩情,不管情愿与否,也不计较,均放下财物退了出来。
带足饮食,担心契丹人察觉循迹追来,忙上马疾行。一群人九死之后又得重生,如脱笼之鸟,不住地催马。柔格亲军的坐骑皆是早年间生活在甘肃、青海之地,后来又移居河东的吐谷浑部进贡的青海骢,能日行千里,神骏无比,似是领会众人的心思,缰绳一松,立刻扬鬃长啸,向前猛冲。
出了饶州踏上草原,四野枯黄一色,荒茫无际,正宜驰骋,骏马更是欢快,撒欢似的狂奔起来。尚伯年惯于纵马,双手抓住马鞍,两脚踏蹬,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离开了马背,众人纷纷依样效仿,骏马轻快了许多,顿时四蹄如飞,众人只觉得耳畔风起,直如离弦的箭一般。
渐渐地天色朦胧,将近黄昏,朔风渐冷,骏马神速未减,鼻孔处却也呼出一团团的白气来。前面松涛阵阵,峻岭相连,已来到大山深处。这里不再空旷,足可藏匿踪迹,尚伯年喊了一句:“停下来歇歇脚力,别把马累坏了。”
众人一路颠簸,已是筋骨乏力,几被拆散一般,带伤者犹是强忍剧痛。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一边“吁吁”的喊着一边勒紧缰绳,群马知意,脚步渐缓,慢慢的停了下来。袁梦赖在马上喊道:“谁扶我下来?”
傅亮苦笑一声,吃力的爬下马背,像一个跛脚的瘸子,双腿叉成“八字”形状,一栽一晃来到袁梦马前,张开双臂示意扶她下来。袁梦不再坚持,向下一栽便倒在他的怀里,弄得二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只走了几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的更为干脆,直接滚到地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何瑛虽练过几天的骑术,也是咬牙挺着,倒不好像众人那样的狼狈,抬起铅重的右腿,从马的左侧慢慢的滑了下来。
只有尚伯年还有一些力气,双脚落地伸手往马背上一模,又看了看手掌,赞道:“真是千里神驹,跑了这么久才见汗水。”
傅亮问道:“师父,按理讲人应该比马省力才是,怎会这样?”
一人躺着答道:“我们已经苦斗了一天,哪有力气?”
尚伯年也道:“正是。看来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行。找一找哪里有水,先牵马溜溜再饮饱它们。我们也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找一些柴禾升几堆火吃些东西,再睡上一觉,选出几人来轮番守夜,别让野兽惊了马匹。”
一人问道:“尚大哥,我们这样安稳的睡着,不怕契丹人追来?”
尚伯年哼了一声,答道:“这倒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契丹人少,正与奚人战得正酣,哪能派出人马来?等到援军少说也要三日,要获全胜终须五日。何况,即便他们追来也不能不吃不睡,哪有那么快?现今人困马乏,不睡那成?放心,但凡有一点力气便要赶路,万不能耽搁时日被他们追上。”
寒风侵肤,冷月窥人。汉子们被摧残数年,整日劳苦,鲜有机会美美的睡上一晚,虽是夜宿山岭,上无片瓦蔽空,身下巨石冰凉透骨,毕竟是出了囹圄,天宽地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鼾声四起。
………………………………
六十、【阴魂不散】
袁梦凑到何瑛身旁,细声问道:“何姐姐,回到家乡先找谁去?”何瑛轻叹一声:“当然去找父母。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指不定怎么担心呢,别再有个好歹。”袁梦调皮,又问:“不找你那位白兄?”何瑛没有怪她,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总比客死他乡的好。你呢,找你父母去?”袁梦嘟囔一句:“他们将我托付给师父,才不管我呢。倒是师父,我丢了这么多天,不急才怪。”见有人疼她,何瑛替她高兴,却不再言语,二人偎依在一起,慢慢的睡了过去。
许是太过疲劳或相对舒坦,又少了契丹恶吏的折磨,汉子们整整昏睡了一个长夜,就连看轮流守马匹的人也半依着树干耷拉着脑袋,难说梦里游到哪里去了。醒来时已是晨光耀眼,柴堆里火尽灰冷,半山腰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如烟如纱。一人机伶一下打个寒战,坐起来见马匹还在,四周并无异样,忙推醒身边的人:“快醒醒,赶路要紧。”
叫声惊醒多人,尚伯年半睁睡眼,忽然意识到:“尚未脱离险境,怎可酣睡若此?”忙叫醒大家:“都别睡了,赶紧起来!”余下的均止住鼾声,慌忙起身。有的还以为发生怎样的事,迷迷糊糊的操刀握剑四处观看。
醒来太晚已误了不少的行程,来不及吃喝,尚伯年喊了一句:“未离契丹国土不可耽搁太久,赶紧上马!”没人推举他来主事,但因他近日来事事都想到前头,又处处维护众人,便自然而然的被奉为首领。
众人也不怠慢,歇息了一夜恢复了体力也有了精神,身手颇为利落,不消片刻的功夫纷纷扬鞭上路。
约莫着又前行数里,正想着早日离开契丹国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