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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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见他逃跑更是恼怒，哪里肯就此放过？也不看地下的人是死是活，连嚷带喊，顺着杨希平逃跑的方向便追了下去。

　　　　顺州城的街道上，多数店铺门窗紧锁，行人稀少。两个人边走边四下张望，目光平视，定是在找人。其中一人一手各持一把短刀，形状怪异且不相同。一把弯刀薄而锋利，另外一把砍刀略微厚重，刀身稍比弯刀长出二寸。两个刀柄中间用一条链子连着。这是一种特制的兵器，近战可以攻防，稍远些，凭他喜欢，任意一把短刀随手一掷便是名副其实的链子刀。另外一人手擎一把月牙开山斧。不用细问，这二位便是自称鬼斧神刀的田甲和杨凡。

　　　　这时，一个人影在二人面前一闪而过，二人互望一眼，也不言语，立马尾随过去。穿街弄巷拐了七八个弯路，见人影朝一个胡同奔去，也不怠慢，忙快跑几步紧追不舍。

　　　　一个死胡同的尽头，那人穷途末路正要翻墙而过，杨凡来得及时，忙腾空跃起，砍刀一举便向他的头顶劈了下去。那人惊魂未定，只好停下不爬侧身躲过。细看模样方才知晓，正是顺州的录事杨希平，他刚杀完契丹人便被这二位尊神穷追猛打。

　　　　田甲的月牙斧专门掏耳挖眼，招招不离他吃饭的宝贝。杨凡不知从哪位庖丁那里偷来的绝技，双刀似雪片一样花样百出，似是要把他腿上的粗肉剔个干净。杨希平顾得了上顾不了下，左边刚把砍刀挡住，右侧的月牙斧又旋风般的砍了过来，只三五招的功夫便被逼的手忙脚乱。

　　　　一味地疲于应付，时间一久，不是被刀斧砍中，也会被累得好歹。杨希平一看这样那成？应想办法尽快脱身才好。打定主意，趁着空隙从怀里掏出一物，猛地向田甲的面门扔去，口中还虚张声势的喊道：“看毒药！”

　　　　田甲还以为真的是毒药，慌忙之中就地一滚，躲出老远。机不可失，杨希平一剑挑开杨凡的短刀，飞身一跃，从胡同的进口处逃了出来。

　　　　眨眼间逃出老远，鬼斧神刀止住脚步不去追赶，低头往地上一瞧，见他所扔之物只是一块绣花手帕，而他二人并无任何不适，顿时明白过来，田甲气囊囊的骂了一句：“奶奶的，这小子使诈。”

　　　　杨凡凑了过来，问道：“大哥，我们为何非要抓他？”

　　　　田甲余怒未消，顺嘴嚷了一句：“不清楚，这小子看模样就不像好人。”杨凡甚是不解，晃了晃脑袋说道：“不对呀，善恶又没写在脸上，我们没见他做啥坏事，哪能仅凭主观臆断？”

　　　　田甲已不耐烦，大声吼道：“那就把他抓起来拷问一番。”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沉思了一下，又说：“这个法子不好。哪一个会说自己是坏人？对了，和契丹人一起鬼混的人保证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没抓错，还得继续找他。”这位老兄可真有本事，到底找了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继而又理直气壮起来。

　　　　杨凡一听也是，又和他稀里糊涂的朝杨希平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二人顺着小路疾奔一直追到顺州城外，放眼望去是一片碧绿的田野，风吹禾苗如浪。田野尽头的小山丘下，一条小溪蛇形蜿蜒，缓缓东流。鬼斧神刀气喘吁吁奔上小丘四处瞭望，却早已不见杨希平的踪影。

　　　　小溪旁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短褂的男子，双腿盘着，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看情形似在运功调气，却不知是哪门哪派的法子。长方脸，长眉入鬓，双目紧闭，胡须被剃的干干净净。神情淡定，宛如磐石坐在那里，仿佛是世外之人，对世间的嘈杂万物丝毫不去理会。二人见着稀奇，围着他转了一圈，感觉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田甲双手抱拳：“这位前辈，可否见到一个身穿杏黄色长袍，油头粉面的家伙来过这里？”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蓝衣男子，等着他答话。

　　　　蓝衣男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杨凡歪着头，看看蓝衣人，似乎有些不解，问道：“大哥，他是不是睡了过去，怎不见半点反应？”

　　　　田甲敖有介事地说道：“像这样世外之人，境界极高。静则泰山崩于前而不倒，麋鹿奔于左而不惊，动则如利箭离弦，又似疾风闪电。可能是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他的清修了吧？”

　　　　杨凡对他所说的话一窍不通，嚷道：“我管他清修不清修呢，咱们不缺礼数，他不搭理便是瞧不起大哥。他既然能静，我便让他动起来。”说完，右掌击出，向蓝衣人的后背打去。

　　　　蓝衣人头也不回，听声辨物，大手向后随意一抓，便掐住了他的腕部，稍稍用力一转，杨凡顿时觉得手臂裂骨般的剧痛，疼的他呲牙咧嘴，额头上已冒出几滴冷汗来，余下的手脚也是动弹不得。

　　　　田甲见杨凡受制于人，心中一急，举起开山斧便向蓝衣人的头顶劈去。

　　　　蓝衣人不慌不忙把手一摔，杨凡一个跟头滚了出去。接着双手向空中一扬一合，竟把开山斧死死的夹在头顶上空，再难落下寸许。

　　　　田甲用力一拉，开山斧钳的牢固，竟然不动分毫。杨凡心里不服，跑回来拉开架势上前帮忙，二人浑身憋足了劲头，四臂再次用力，哪知蓝衣人双手力量奇大，开山斧被他夹在空中，依是如铁铸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

一三三、【燕山大侠】

　　　　鬼斧神刀见蓝衣人双目紧闭，身形未动，合二人之力竟然奈何他不得，知道遇见了高人。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绝不做不自量力的争斗。田甲松开斧柄，双手抱拳，一揖到底，话语虔诚，说道：“前辈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杨凡也是口服心服，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晚辈无知，无意冒犯前辈，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前辈不要计较。”

　　　　蓝衣人见二人一会儿逞凶吓人，一会儿又谦恭驯服，转得似翻书一样飞快，已是哭笑不得，放下开山斧，眯着眼睛嬉笑道：“你二人便是江湖传闻的鬼斧神刀吧，看起来并不可怕嘛，好像还有点侠义之心。”

　　　　鬼斧神刀很在乎自己的江湖名气，压根没去细想蓝衣人的话外之音，听他提起自己，立刻喜笑颜开的说道：“原来前辈听说过我们的威名，真是荣幸。不知前辈是哪里人氏？贵姓高名？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三脚猫的功夫恐不及人家一成，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鼎力相助”，岂不叫人啼笑皆非？蓝衣人本对他们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觉得可笑，但人家热心也不好多说什么，慢悠悠的答道：“我是大梁人氏，姓任名轶。你们刚才追的是什么人？为何非要追他不可？”

　　　　“那个人勾结契丹人坏事做绝，我们正想教训教训他。”杨凡得意的说到。

　　　　“这是为民除害嘛，是好事。他又逃回顺州了，你们去吧。”任轶说完又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犹如一尊佛像端坐在那里。

　　　　鬼斧神刀被人夸赞几句心中狂喜，忙连声道谢，转身又向顺州走去。

　　　　日落溪桥余晖未尽，轻烟柳影中，慕容景独立庭院静候张涛。

　　　　几日前听故人传来口信，说当年宫中大乱，薛王存礼带着四位公子逃出京城，并没有取道北上，而是中途折道去了南方。前不久，还有人在池州见过几人，除薛王和四位公子外，随行的还有三名侍卫，一行人全是百姓的装扮，言行举止异常的谨慎。因李思源依然奉唐正朔，并厚葬了庄宗皇帝，不见有人为难他们，但问起几人落脚之地，均是含糊不清，无人说得确切周详。

　　　　池州为吴国杨溥属地，曾怨恨朱梁，与庄宗甚密，薛王投到那里定可无忧。辗转多年无果，刚有一点眉目便兴奋不已，忙让张涛去找人细问，想着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自己则在院子里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等他。

　　　　这时，一名护卫走了进来，递给他一封书信：“慕容将军，门外一人递过一封书信来，说是受故人之托，特意嘱咐一定要交到将军手里。”

　　　　多年来行踪不定，怎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慕容景心中不解，接过书信问道：“送信的人在哪里？”

　　　　“来人放下书信扭头便走，再问他却一句也不肯多说。”

　　　　慕容景心中纳闷：“哪位故人？怎样要紧的事竟这般神秘？”拿到眼前细看，却见封皮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慕容景将军亲启。诧异的打开书信，只见信中写到：“慕容将军阁下：别来无恙！当年幽州城端王府一战，阁下威名远播，只是你我素未蒙面，深感遗憾！如今天命归唐，将军更是春风得意，但当年之事，不知将军可曾记否？明日午时，请到城外南河一叙。任轶拜上！”

　　　　“原来是任轶，多年来音信全无，总以为他已遁世潜修，不食人间烟火。不想他竟在这里？看来，他还是放不下这凡尘纠葛。”慕容景长吁一口气，立马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可巧张涛问信归来，一只脚刚踏进院子便急着说道：“大哥，我找人问过。三月前，他们确见薛王路过池州，却不是久居，如今人在哪里无人说得仔细。”不见回声心中诧异，再一打量，却见慕容景沉思若定的站在那里，手拿一封书信，对他的话丝毫不做理会，甚是不解。

　　　　慕容景回过神来，见他表情便知此行必是无果，无需再问，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声不响的把书信递了过去。张涛疑惑不解的接过书信，只读数行便连声问道：“任轶！他来了？几时来的？人在哪里？”

　　　　慕容景镇定自若，微微一笑，“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次他来者不善，看来定要讨一个说法才行。”张涛当即嚷道：“他怎可这般无理？”忽见何玲玉出来，结巴两下，硬是把余下的话语咽了下去。

　　　　何灵玉见二人一惊一乍的样子，心下好奇，凝眉问道：“劳累一日不回房休息，何事非要这般辛苦？”见张涛手持书信，又问：“是有了薛王的消息？”

　　　　整个一下午，未听她言语半句，以为哪里惹她不快。见她主动搭话话，顿时解了心疑，慕容景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些小事，不去理会便是了。何姑娘，朱将军回来了吗？”

　　　　何灵玉冰雪聪明，见二人神色凝重，言语支吾，便知一定不是小事，见慕容景故意岔开话题，又不便细问。想了一下，说道：“朱将军忙于公务，尚未回府。张大哥，我要到街上买些杂物，分量不轻怕是不好搬运，请你帮我担待一些。”

　　　　张涛不好回拒，看了一眼慕容景，垂首随她来到院外。

　　　　为怕慕容景听见，又不紧不慢走了一段路程，看着距离尚可，何玲玉叫住张涛问道：“张大哥，我看得出来，你俩刚才一定有事，怎么？还瞒着我吗？”

　　　　张涛故做聋哑，问道：“不知你所言何事？”

　　　　何玲玉说道：“这般大呼小叫怎能无事？你去打探薛王的行踪，问到与否，是喜是忧均无需瞒我。即便檀、顺两地突发变故，问起朱将军如何还能淡定？是国中有难还是有人寻仇？”

　　　　一番言语惹得张涛颇是为难，明言吧？慕容景隐住实情不说便是怕她担心。不说吧？她又是慕容景的准夫人，有些事不让她知道反倒不妥。细想了一下，说道：“何姑娘确是思虑过人，仅观言行神表便能断出事情的轻重，真是佩服！不如你去问慕容大哥，他定会坦露实情，不会叫你这般费心的。这府中闲人甚多，不如找他人代你上街。紧要关头，我是不能离开慕容大哥的！”他虽没言明到底是怎样的事，却卖了一个很大的官司。

　　　　何灵玉头脑转的飞快：“能让张涛寸步不离，定然关乎慕容景个人安危。”片刻不曾犹豫，立马转身又跑回院子里。

　　　　慕容景见她转瞬间去而复返，甚是惊奇，问道：“不去上街吗，为何又不去了？张涛呢？”何灵玉略带嗔怪的表情满怀关心的望着他，肯求的说道：“慕容大哥，你的事张大哥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事到如今，你又何须瞒我？”

　　　　慕容景不想让她参与其中，仍不承认，说道：“他的话岂能全信？我又哪有事情瞒你？”何灵玉刚才隐约听见有人要来，见他和自己如此生分心中已有怨气，说道：“那封书信，是不是有仇人要来？”

　　　　终于瞒她不过，慕容景只好道出实情，拉着她找一条凳子坐好，这才把信中所言之事及缘由向她简述了一遍。

　　　　李存勖还是晋王之时，曾联合成德军赵王镕，定州王处直一起灭掉了燕国，当时慕容景是晋王亲军里的一名护卫，幽州城破之日，便是他带领一队护卫最先冲进了端王府。

　　　　当时晋军如洪水般涌入城内，梁国大势已去，余军不是乞降便纷纷潜逃，一些残梁余孽怎禁一扫？本以为此役定会异常的轻松，哪知却遭到端王府七大侍卫的阻拦，原来端王决心与城玉碎，侍卫们更是忠勇无双，死命护主，一场血战更是惨烈无比，还折损了许多弟兄，七名侍卫相继战死，端王也自刎殉国。

　　　　其实算上任轶，端王府共有八大侍卫，他在攻城之前被派出幽州，不想回来时城池已破，端王已自尽亡身。任轶先前深受端王厚恩，悔恨自己当时没有留在在幽州保护端王。此后，他便四处寻找当年冲进端王府的人为端王复仇。此人在八名侍卫当中武功最为高强，世上也少有敌手。数年来，已有数十人死在了他的手上。今天他找到了慕容景，十有八九也是因为此事。

　　　　何灵玉听完故事甚是关心，问道：“他的武功和大哥相比如何？”

　　　　事到此时，慕容景只好实话实说：“恐是任轶技高一筹。此人号称燕山大侠，当年庄宗皇帝还是晋王的时候，正值晋燕交战，他一人便砍杀了十几名银鞍契丹军，晋王的亲卫曾一度因之动摇。”

　　　　听他这么一说，何灵玉倒是担心起来，劝道：“既然如此，还是不去的好。你身担光复庄宗旧业的大任，岂可以身犯险？”

　　　　“那也未必，也许他此行并非是为寻仇而来。他早该明白，当年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见慕容景如此坦然，她反倒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起身安慰了一句：“趁着眼下无事，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养足精神，明天我随你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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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景轶大战】

　　　　何灵玉转身来到院外找到张涛，把他拉到一旁，说道：“任轶已来到顺州，我们去找一下此人，探听一下虚实。”

　　　　“我们并不知道他身居何处，到哪里去找？”张涛认为此举毫无必要，提出了疑意。

　　　　何玲玉一听这话，急了：“慕容大哥有事，我们总不能呆在这里等着仇家找上门来吧？”放在前些日子，张涛哪里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却半点不敢违背，见她如此执拗，想想也对，干脆的说道：“此话有理，我们现在就去。”

　　　　二人在街上转悠了半天，人倒见了不少，哪里有任轶的身影？张涛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找到罗杰，叫他找人帮忙。罗杰倒也热心，他叫张涛绘了一幅画像，派出了几队官兵拿着这画像，以捉拿盗贼为名搜查了所有的客栈，可折腾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到一名和画像相似的人。

　　　　找不到任轶，眼看夜色已浓，张涛也被弄得没了头绪，站在街上苦思冥想，过了老半天，突然灵光一动，一拍大腿惊喜的说道：“对呀！”夸张的动作把大家吓了一跳，都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只听他说道：“任轶喜欢清修之地，是不会到城里来的。他在信中写着到城外南河一叙，应该在那附近，我们到那里找找看。”

　　　　众人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确信他蛮有把握，也都欣然前往。

　　　　夜色朦胧，天空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南河边上的一片森林里，一座庭院在荒草中若隐若现。这里依山傍水，曲径幽深，确是一个绝佳的住处。为了不惊动院子中人，张涛让众人藏在外面，自己与何灵玉一前一后向里摸去。

　　　　刚靠近庭院，突然，两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看见有人，二人急忙闪身藏到树后，探出头来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两个黑衣人来到墙角下，四下里望了一眼，确信无人，也不走正门，而是纵身跃上了高墙，又轻飘飘的落在了院子里。

　　　　张涛与何灵玉心中暗想：“这二位是什么人？为何放着正门不走却要翻墙而入，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见一旁一棵槐树高大，枝叶茂密，人藏在上面尽可看见院中的情形。张涛望着何灵玉用手指了指树冠，也不说话，手脚并用，三五下的功夫便窜了上去。何灵玉见状会意，也向上一窜，轻轻的跃到了树上，把自己隐在树冠中。

　　　　从上面向下望去，院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二人这才看清两名黑衣人的摸样，原来竟是曾经两次交手的青城四兽当中的啸山虎和穿山豹。见二兽在这里现身，二人心中纳闷：“他们为何又来到顺州？”

　　　　屋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烛光，也听不见一丝的动静。啸山虎和穿山豹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扯着嗓子喊道：“任大侠，青城弟子不敢打扰您的清修，只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任大侠不要见怪。”张涛与何灵玉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任轶果然住在这里。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虎豹二位吗？老夫与你们素昧平生，怎么会有事找我呀？”尚未见人便知道来者是谁，看起来此人果然非同一般。

　　　　“任大侠名满江湖，晚辈敬仰的很。只是晚辈听说顺州城的慕容景有对不住任大侠的地方，为任大侠深感不平，特意来此，看是否能助一臂之力。”

　　　　何灵玉小声嘀咕着：“原来他们是想借任轶之手对付慕容大哥，真是卑鄙。”张涛愤愤的说道：“恐怕任轶不稀罕。”

　　　　果然，就听任轶说道：“多谢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借刀杀人不是英雄所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二位请回吧。”

　　　　二兽愣了一下，并不死心：“慕容景身旁高手众多，晚辈唯恐任大侠吃亏。常言道‘双全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里面哈哈一笑：“慕容景投军多年，胸怀坦荡，我们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见任轶不肯合作还用话磕打他们，啸山虎和穿山豹对望了一眼，穿山豹右手一扬，只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三只袖箭透过窗纸，直向屋内飞去。二兽本以为屋内漆黑一片不能视物，且又隔了一层厚厚的窗纸，任轶人在里面断难看清自己如何动作，防不胜防必然中招。可等了老半天，依然不见里面动静。正要上前查探，赫然发现脚下似有异物闪闪发亮，低头一看，竟是他们刚才射出的三支袖箭，正直直的立在地上，在二人面前齐整整的排成一线。再看窗纸，除了被他们弄出的三个豌豆大的小洞外，再没有多出一个。

　　　　何灵玉看得仔细，心道，这任轶果然武艺高强，二兽的袖箭并非稀松平常，自己当日在桑干河上遭他们暗算，依仗反应机敏才勉强躲过一劫。而他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隔着一层窗纸将三只袖箭的来势辩得清楚，又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在二兽前面划了一条齐整整的界线。这种超乎寻常的听力和精妙绝伦的暗器手法，若非世上顶尖高手断难做到。

　　　　绝技一显，吓得二兽一惊，事到此时他们才清楚，即使合他二人之力也绝不是任轶的对手，见强求不成，也不敢做声。知趣的、小心翼翼的倒退着走出老远，见里面毫无动静，忙转身逃之夭夭。

　　　　刚刚不见二兽的身影，忽听任轶说道：“树上的朋友，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有事要找老夫吧？”

　　　　张涛与何灵玉同时一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见怪不怪了。凭他的武功，能发现自己藏身树上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已被他发现，再没有躲藏的必要，二人轻轻一跃，又从树上落了下来。

　　　　张涛率先搭话：“任大侠真是高人，在下佩服！只是在真人面前不敢隐瞒，你和慕容将军的事我们已有耳闻，当年大家均是各为其主，您何必耿耿于怀？但不知任大侠此行是否另有要事？”任轶淡淡的说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是为他求情的还是为他打探消息的？”

　　　　“不敢！慕容将军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我是他的兄弟，这位女侠是慕容将军的夫人，自家人，略表关心而已。”他故意把关系说的近些，是为了让一切事情都顺理成章。

　　　　何灵玉却听得面红耳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们就请回吧，我和慕容将军的事情我们自行解决。恕老夫不再远送了。”还是打发二兽的那句话，任轶下了逐客令。

　　　　第二天将近晌午，啸山虎在一片树林中漫步缓行，穿山豹跟在后面边走边问：“三哥，今天任轶和慕容景在南河比武。这两个人我们谁也招惹不起，为何还要非去不可？”

　　　　“这你就不懂了，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他们二人争斗，必会有一人不敌，或死或伤，不得而知。即使是获胜一方也会元气大伤。我们是不是很容易得手啊！”啸山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