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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悲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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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轶一掌，只听“嘭”的一声，男子劲道不及被震得接连倒退，身子一晃方稳住身形，满脸的诧异。
任轶则双臂借力，半空中一个筋斗，稳稳的落在了地上，顺手拉过冷如冰，把她护在了身后。
冷如冰见到任轶知道遇见了救星，惊慌未定之时一手指着男子，说道：“快杀了他，就是他杀死韩叔的。”听冷如冰这么一说，任轶便断定这男子罪该万死，别说他杀死韩叔，就看他今天欺负冷如冰也绝不能轻饶他。想到这里，任轶提了一口真气，挥掌向男子的胸口打去。
刚刚一掌便试出高低，男子深知任轶的武功在己之上，久战定会不利。且百花谷已派出多人在四处寻他，更加不能久留。任轶的一掌未到眼前便要寻机逃命，躲闪几次纵身一跃便窜出老远。任轶心下更是气恼，几次赶上去痛下杀手，却因伤势未曾痊愈，被他连滚带爬一头钻进山林里。
本想再追，回首时不见了冷如冰，心下慌乱，忙又返回去找。正碰见冷如冰跑来看他擒贼，放下心来还要去追，却不见了男子的踪影。
站在山林边上轻叹几声，正要带冷如冰回转，叫了一声不见动静，回头见她正一脸的委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似有心事，忙弯下腰来满怀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冷如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脚下的青草地。
见她一言不发，任轶蹲下身子一手扶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坏人已经逃了，还有谁欺负你呀？”
哪知道他不问还好，只见冷如冰倔强的胳膊一抡甩掉他的手，鼻子抽泣几下，小嘴一张“哇”的一声，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帘一样大哭起来。这下子该轮到任轶六神无主了，顿时手足无措，愣在那里。
就听冷如冰边哭边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是他杀死韩叔的。我自己打不过他，你们能打过他却都不帮我报仇。”任轶这回听得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事啊！见她哭得可怜也后悔刚才一时手软：“是我错了，你先别哭了，啊！再碰见他我一定替你报仇。”
“韩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就一直抱着我，经常到外面给我买好吃的，总是领我在花丛中玩，我一摔倒了就把我扶起来，教我读书，还、、、还、、、”后来索性不说了，一直站在那里哭个不停。
见她哭的心酸，又如此重情重义，任轶也忍不住双目噙泪，一把拉起冷如冰断然的说道：“走，我们这就找他报仇去。”
冷如冰胳膊一拧，执拗的挣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用你，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会替我报仇。”
任轶被她弄得一时没了辙，愣愣的站在那里。原本救命之恩无从报答，今日之事自己本能办到，却未能尽力，孩子天真无邪，怨气满天，字字如钢针刺在心上，如何不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却见她突然抬起头来，大声的说道：“要不然你把武功教给我，我学会了自己去报仇。”
任轶这回可真的被她弄懵了，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她，一时无语。这孩子如此倔强，又如此好强，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可转念一想，她的话又提醒了自己。自己多年来孤身一人飘零江湖，身旁并没有一个互相照应的亲人。不曾想转眼间已过了盛年，一身武功还没有一个传人呢，难道要把它们带进棺材里吗？这女孩机灵聪颖、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把武功传授给她有何不可？更何况，她这么多天来一直照顾自己，见她可爱的样子，真希望她能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她肯做自己的徒弟，也正好圆了自己的心愿。想到这里，他平生唯一一次做出了重大的决定，双目凝视着冷如冰，郑重的说道：“好，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把武功全都传授给你。”
冷如冰听他答应传授自己的武功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蹦了起来：“真的！那我就拜你为师。”说完，便像模像样的跪在了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不忘了叨咕着：“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任轶也高兴地不可名状，眼里噙着泪水，忙把她扶了起来，连声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人逢喜事，精神定然爽朗，望着冷如冰满怀慈爱的说道：“你既然行了拜师礼，我们便有了师徒的名分。为师这就送你一份礼物，一来留作纪念，二来做防身之用。”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把浑身发颤的软剑来。
这把剑又轻又薄，剑身呈青黑色，中间有一个暗扣，能把剑尖与剑柄接合成为一个圆弧状。他把剑递给冷如冰，说道：“这是在以铸剑闻名天下的绿剑山庄打造的一把利器，名曰青龙剑，因剑体发青而得名。它能切金断玉、锋利无比，使用起来招数奇妙，非平常的剑能够比拟。你把它藏在腰间，携带极为方便，又能防身，看似两手空空，实则利刃在身。”
冷如冰哪知道绿剑山庄，更不知它在何处，接过青龙剑看了又看，满脸疑惑，问道：“这剑这么软，怎么刺、怎么削啊？”
任轶见她问到关键处，赞许的说道：“这话问对了。此剑剑身发软，使用时必须运用内力催动方能使之挺直。我们初学武功，要先从练习内功开始，我现在就教你内功心法。还记得我们射死过一只蝴蝶吗？那是一种暗器手法，实际上就是内力的一种运用，用到极致时，便是世上令人望而生畏的‘漫天花雨’了。”
“漫天花雨？”冷如冰年纪尚小，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张口问到。
“对，它与流星赶月并称为江湖上两大最为厉害的暗器手法，二者又似同出一辙，但漫天花雨更适合两军对垒时使用。”
“这又是为何？”冷如冰继续问到。
“漫天花雨使用时涉及的范围甚广，不加选择时难免伤及无辜。而流星赶月的手法则更为精准。练好内功后，我们先学无尘剑法。”
冷如冰鼻子一紧：“这个名字不好听，怎么还有一个‘尘’字，多脏啊！？”
任轶一笑：“这个名字好着呢。它是根据一首乐曲《春江花月夜》里的‘江天一色无纤尘’那句话演化而来，这套武功包含很厉害的剑法和掌法。练成以后，你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那个仇人了。”
冷如冰听得仔细，像小大人一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要紧的话说了几句后，任轶又问：“你可知道那个仇人的名字？”
冷如冰愤恨的答道：“叫毛铮。”
何灵玉和张涛把慕容景抬回顺州后，众人见他如此立马慌乱起来，纷纷倾囊献计，想尽各种办法给他疗伤。无奈伤势过重，请了几个名医，换了几个秘方，顺州的名贵药材也用了不少，治疗了一段时间，也只是饮食起居尚能自理，稍一用力，五脏六腑便犹如刀绞一般，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个寻常的壮汉也难以应付。大家见状甚是心急，何灵玉更是一筹莫展，整日守在身旁寸步不离。
众人当中顶属何罡的经验最为丰富。这日晌午，他来到慕容景床前，询问一番病情后，坐在床头冥想起来，半晌，叫过何灵玉说道：“试过诸多的办法均无成效，也只有去小香山去找你姑姑了。天山圣女门的武功甚是精湛，救人的手段和杀人的手段一样高明。你们到她那去，指不定会找出办法来。”
何灵玉正为此事愁得茶饭不思，加之整日的护理病人本就辛苦，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见父亲有办法，立刻来了精神，恨不得马上飞到姑姑的身边。
………………………………
一三八、【中兴伟业】
朱宗远见有了办法，立马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趁众人忙着为二人准备远行所需时，悄悄地把何罡拉到一旁，私语道：“既然如此，何不在去小香山之前让他们完婚。不仅方便何姑娘照顾慕容将军，也好邀来何堂主，再去求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第三嘛，也了了你我的心愿。你看岂不是更好？”
何罡一想也是，二人本是情投意合，众人均是看好，何况几日来何灵玉不分昼夜的照顾慕容景，若不定下名分终究招人闲语。他权衡了一下说到：“一切有劳朱将军了。定下吉日我便派人把灵玉她娘接来。”
一切顺风顺水，朱宗远高兴地像孩童一般，也不吱呼一声，扔下何罡来到慕容景床前将这莫大的喜讯公布于众。
众人立马欢腾起来，纷纷献上祝词。既能治疗伤患又得娇妻，慕容景假意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伤痛立马好了一大半，唯恐错说一句搞砸了好事，索性不再言语，诸事任由众人安排。何灵玉脸上立时飞起一道红晕，目光低垂，双手不停的摆弄衣带，不知放那才好。
七天后，张涛护着新婚的慕容景、何灵玉夫妇向小香山走去。
转眼间到了盛夏，小香山的草木已由暮春的青涩变得翠绿欲滴，溪水更为欢快，午后的阳光极为耀眼，满见蝇、燕乱飞。
何玲玉午睡醒来不见了慕容景，急忙来到院外，却见他正在一棵大树下纳凉，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见他不理不睬默默无语的看着小溪的流水，好像在想心事，有意逗他，说道：“看那溪里荷花，晴日清香阵阵，荷叶田田，雨天轻风送爽，看珠落玉盘，岂不是美不胜收？”
慕容景干笑一声：“哪学来的？倒有几分诗情画意。”
提到诗，何玲玉来了兴致，有意考他：“我这里倒有一首诗，说出来你定没见过。”慕容景倒要看她说些什么，故作诧异，问道：“说来听听。”
只听何玲玉抑扬顿挫的读到：“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慕容景正等她读出下文，忽听她没了动静，不解的问：“还有呢？”
何玲玉故意吊他的胃口：“只记住这一句就行了，何须再问？”
慕容景有些迷惑：“只有一句，且还是十个字，哪能算诗？”
何玲玉笑道：“没见过吧，日后别说自己才华横溢，免得被人笑话。这是一首回文诗，每选七个字组成一句，共四句便成了一首诗。”
慕容景还是不懂，又问：“如何的选法？”
何玲玉得意异常，晃着脑袋，说道：“前七个字是一句，去掉前三个字余下七个字便是第二句，三、四句把整个句子倒过来再按照这个法子读一遍不就成了。”接着便像眼前有字一样，手指一下下的点着，晃着脑袋读到：“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如何？”
慕容景按她说的将这首诗读了一遍，发现确是趣味无穷，也笑了起来，说道：“真没想到，还有这么绝妙的诗句，作者真是高人。”何玲玉佯装不悦，嚷道：“哼，你为何不说我有本事？”
慕容景有意哄她，笑道：“夫人当然有本事，不然这首诗怎能流传下来？”
见他高兴，何玲玉打趣的问道：“满院子找不到你，在等着看小兔子吗？为何不叫上我？”
“我看你睡的香甜，本来也想泼一瓢水把你弄醒了，看你这些天很是辛苦，便没和你计较。”慕容景依然面无表情。
何灵玉假装生气的说道：“呵！原来你还记仇啊！？不过还算有点良心，还懂得怜香惜玉呢。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姑姑的医术，还有我这些天的辛苦，总不会是白费心血吧？”
慕容景对何沐瑶的武功深为叹服，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姑姑的武功真是了得，救人的方法更是奇妙。经过她老人家的调理，我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再有你这样精心照料着，现在已经彻底痊愈了。刚才我还打了一套长拳呢。”
何灵玉见慕容景没忘了夸她，一张脸笑的像桃花一样，面部红润，顿时来了精神：“还是多亏有我吧。”说到这里，她又语气一转：“可我怎么看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哈哈，我夫人确实厉害，能看出我有心事。到底是夫妻通心啊！”
“看把你美的，小心折了梯子爬不到天上再掉下来摔个好歹。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见她问询，慕容景沉思了一会儿，正色的说道：“我们弟兄三人此次离京本来是要寻找薛王的，早料到不会太过顺利，哪知竟经历这多坎坷，还搭上了李继兄弟的性命。可薛王却至今杳无音讯。”
何灵玉对他们此行的目的颇为不解：“为何非要找薛王呢？”
“我大唐自高祖皇帝起，国内一统、四海臣服。可恨大盗朱阿三忘恩负义，行恶逆之事，竟然杀死昭宣皇帝，建梁称帝。当时只有河东晋王能够与之抗衡。太祖皇帝立志抗梁，兴复唐室，广发檄文讨伐梁逆。庄宗皇帝经过十几年征战，铲灭朱梁。正欲削平四海、宇内一统。谁知悍将作乱，小人从逆，导致宫中大乱，庄宗遇害，李嗣源乘机称帝。然而，国内叛乱迭起，各镇互相攻杀，国势日衰。契丹国趁此时机得以雄踞北方，蹂躏中原。我朝确实需要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一统华夏、外抗强敌，才能国泰民安哪！”
“你口称要兴复唐室，庄宗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吗？能担此重任？”何灵玉对军国之事不甚了解，所以才有一问。
“庄宗皇帝自从嗣位以来，攻城伐地、战无不胜。每战必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他承父遗志，灭伪燕，扫残梁，走契丹，三失抱恨，还告太庙。及家仇既雪，国祚中兴，几与夏少康、汉光武相似。”慕容景对庄宗李存勖极为尊崇。
“难道找到薛王就能重整大唐江山了吗？”何玲玉疑虑颇多。
“中兴伟业是庄宗皇帝艰辛所创，只有他的后人才能继正统、享国运，号令天下呀！当年跟随庄宗皇帝的部下深感皇恩，才会甘心为之驱使。”
六年后，就是后唐清泰三年（公元936年），即后晋天福元年。
一条小路随着坡度起伏肆意弯曲，两旁的杂草遮住了远眺的视线，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孩顶着炎炎烈日，疲惫不堪的向山上走来。
男子身形高大，头戴皂罗巾，淤红色短衣，腰间紧紧地勒着一条青布腰带。女子身材高挑，淡绿色长衫，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白玉簪，瓜子脸型，双目圆而黑，神采奕奕。小女孩头上用彩带系着两个同心发髻，圆脸圆鼻子，一张口露出一颗小虎牙。上身黄色小袄，下穿绿色满裆裤。
女孩举起衣袖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仰着小脸，看着妇女嚷到：“娘，太热了！我们喝口水吧。”妇女弯下腰来，替女儿擦了擦汗，耐心的哄着她：“前方不远便能见到你太师姑了。那里的水甘甜清冽，喝一口都甜到心坎里去。听话，婉婷，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小女孩听她这么一说没有开口。男子把手伸向女孩：“你要是走累了，爹来背你？”女孩坚强的摇了摇头：“我不累，让你背着，我就更热了。”
路旁不远的一片草地上，一位身穿粉衣长衫的女子蹲在那里，一边把采摘的草药放进竹筐里，一边对站在一旁的男孩说：“人这一辈子难免生病招灾，你姑姥的武功从不外传，但她的医术倒是可以学的。你姑姥医术精湛，颇有起死回生之效，学好后可以救人救己。”
男孩面部清秀，一身青衣短卦，正站那仔细聆听，以便把刚才的话全都记下。三人的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里深山幽谷，方园几十里不见人家，很少有人往来。“娘，那边有三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粉衣女子也是一愣，回头看男孩一眼，起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眺，确见三人挥汗走来，心中疑问：“怎会有人来到这里？是采药！不像，采药怎么还带着孩子。是逃难还是？？？？？？”等三人越走越近，粉衣女子突然眼前一亮，三人中的绿衣女子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片刻的功夫，三人已到眼前。粉衣女子仍是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们，而绿衣女子也是一愣，止住脚步，目不转睛的将她打量一番，唯恐遗漏分毫。半晌，还是绿衣女子率先搭话，抱拳施礼道：“在下天山圣女门弟子袁梦，敢问这位可是何灵玉何师姐？”
………………………………
一三九、【神木心经】
“袁梦！”何灵玉这才恍然大悟，惊喜万分，上前一把抓住袁梦的手，激动地嚷道：“袁梦妹妹，真的是你，我说怎么越看越像呢？前些天还惦记你们呢！说来也是，一晃已有七八年不曾相逢，真是想死你们了。”说着话竟是双目模糊，忍不住掉出几滴泪珠来。
袁梦也是高兴得不能自己，扶着何灵玉的手臂使劲摇晃着：“何师姐，真的是你呀！当年在师姑的婚礼上分手后，天山的姐妹们时常谈起你，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五年前跟随父亲去了顺州，现在姑姑这里。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又来到这里？”数年间的事情哪能一一细说？袁梦只好说个大概：“分手不久我便回到天山了，这次是陪着少卿回乡省亲的，顺路来看望师父。”
寒暄了几句，何灵玉突然想起袁梦身旁的男子来，试探的语气问到：“这位是？？？？？？”袁梦微微一笑：“他是你的妹夫玉少卿。”又一手拉过女孩：“这孩子是我们的女儿玉婉婷，婉婷，快拜见师姑。”小女孩倒也听话，来到何灵玉近前一揖到底，口中还念念有词，喜得何玲玉满脸的笑容。
孩子乖巧，袁梦甚是欣慰，见何灵玉身旁有一男孩，料想不是别人，指着问道：“这位少爷清秀俊朗，应你家的公子吧？”
“你何时学会奉承人了，和我还来这一套。”何灵玉嗔怪的说了一句，拽过男孩：“我儿子慕容男奇，顽皮得很，快见一下你袁师姑。”袁梦见她也有了孩子，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调皮的问道：“怎么不见姐夫啊？”
两个女人见面唠叨的话总是没完没了，从十年前说道现今，又从天山说到何沐瑶，得知她就在慕春园里，除了非要下山去见圣女门的弟子很少外出，袁梦欣喜若狂，拉起何玲玉的手说道：“走，快领我去见师父。”
天山圣女门的创派祖师是一位道学颇深的师太，曾广泛游历，遍及四方，眼见诸多人间疾苦，却惊讶一种现象：无论是怎样的世道，苦难最为深重的便是女人。原因是女子柔弱的体质、卑微的社会地位以及诸多礼教的束缚，使她们容易受到欺凌。乱世当中自不必说，即使是天平年月也只是做男人的配角和附庸，甚至是一种奴隶。
世道如此不公，惹她愤慨，一心设法要改变她们的命运，便在天山设坛成立圣女门，专门招纳女弟子，意在增强她们自身本领。弟子们除了练武强身、知书学艺外，还要恪守门规，保持铁石一样的团结。又在门下设立雪莲堂，负责联络已经婚配的弟子，使她们不至于因为出嫁而断了与圣女门的联系。之所以用天山特有的雪莲花为本堂命名，便是时刻提醒她们不要忘记天山。
这些人和夫家一起生活，也要遵守圣女门的门规，除了参与必要的活动外，一人有事其他人均要尽力相助。圣女门的门规却也至情至理，除非弟子在婆家受到虐待，很少干涉夫妻之事。每一位娶她们为妻的男人都必须接受她们是圣女门弟子的身份，同时也会享受这种身份所带来的诸多好处。又因婚嫁的关系，一旦一人有难，有时他人的夫家也会施以援手，这样便会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状群体。因此世间传言，惹上圣女门便等于一脚已踏进鬼门。
何沐瑶现任雪莲堂堂主，平时负责联络大家，一旦弟子有难，临近的姐妹无法解决后，又会向她求救。她会依据情形判断是自己出面还是召集其他弟子。实际上，因为总部远在天山，她便是中原地区的总管家。
袁梦一家跟随何灵玉母子来到慕春园。何沐瑶久在中原少见天山弟子，忽然见到徒弟顿时亲切万分。袁梦也是几年未见师父，心绪难免激动，早已晶莹满眶。二人寒暄了一阵子，何沐瑶便迫切的向袁梦询问天山如何？师父问话哪能不答？袁梦便把圣女门的近况向她叙述了一遍。
天山尊者夏楚瑜为了练习“女娲补天式”已下山三年，行踪不定。神木堂堂主莫思师太因年迈久病在天池疗养，只有掌门人莫言师太和天池堂堂主莫静师太留在天山主持一切事务。
本来一切太平，就连素有瓜葛的蜀山十二门派近日来也各安本分，相互无事。谁想到几日前竟传来噩耗，两川交战之时，嫁到东川的弟子张怡的丈夫万全在阵中战死。原本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哪里能牵扯到个人恩怨？可万没想到祸从天降，不久前张怡竟然在家中遇害，原来保存在张怡家中的，圣女门用来练习纤云手的神木心经也一同丢失。此事疑点颇多，万全常年在外征战，很多时候都是张怡一人在家，从未有过丝毫闪失。为何在万全战死之后便发生了此事？万全原先在军**职，位高权重，常人不敢小视。战死后必然失势，难免有人乘机欲行不轨。如是这样，很可能是军中之人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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