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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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蜻蜓点水般，从巨石上面飞渡而过。

　　　　他试探着沿着山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山林，眼前便是一片争先斗艳的奇花异草，蝶舞莺啼，远处绿树葱葱，青山隐隐，宛如人间仙境。

　　　　莫非这里有人居住？刚刚向前迈出几步，忽听一声女子的怒喝声：“什么人大胆，竟敢擅闯百花谷？”话音刚落，便从花丛的背后飞出一名粉衣女子，半空中长剑递出，向他的前胸刺来。

　　　　陈禹本想开口解释，但对方的长剑却如落花飞舞，手不停歇，不肯给他半点机会，只好接连躲闪避开利剑，抬手向她的腕部拍去。女子玉碗一抖，长剑划出一道弧形，又向他的双脚砍来，万般无奈只好连连后退。一味地躲闪必然吃亏，瞧着空隙毫不犹豫拔出利剑，轻轻一挥便挡住来势。

　　　　女子武功不是很高，陈禹必能应付自如，眼看即将获胜，忽然，又一名粉衣女子从花丛中窜出，挥剑便向他的头部砍去。眨眼之间，两名女子挥舞着长剑，左右夹击，只听“刷刷”几下，竟逼得他手脚不能相顾。

　　　　这样下去哪里妥当？便手下用力，沉着应对，并用心观察二人的剑法，打算伺机击退她们。激战不多一时，陈禹发现，二人的剑法本是稀松平常，只是盛怒之时出剑凌厉，样子很是吓人而已。心中便有了主意。趁着一人躲闪之际，避开她的长剑，猛地出掌，打在她的左肩上，中掌之人便踉跄的倒退数步，“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击退一个对手，正要施展妙招擒住另外一人，忽听得一阵窸窣声，只觉得劲风扑面，一团五彩缤纷的花瓣正朝着他迎面飞来。

　　　　陈禹近年来久经战阵，积累了一些经验，清楚今天并无大风，能把这团轻飘飘的花瓣径直催起，必有极强的内力，而这些看似轻柔的花瓣，一经内力催动，必会伤人于无形。看着花团就到眼前，心知大事不妙，情急之下也顾不等体面，急忙就地一滚，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摆出了搏击之势以防不测。

　　　　只听“嗖嗖嗖”数声响过，七八个花瓣径直的镶嵌在树干上，其余的则悉数落在了前方。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眼前白影闪过，一名秀发飘逸，一袭白衣的女子凌空跃起，手中长剑舞动，直向他栖身之地刺了过去。与此同时，两名粉衣女子也从左右两侧向他包抄过来。

　　　　白衣女子面部清秀，冷若冰霜，柳眉入鬓，杏眼流波宛如秋水，长发如柔丝流向腰际，动则倾洒飘逸，十分俊俏美丽。陈禹乍看之下，立刻惊呆在那里，若不是长剑来袭，几乎动弹不得。眼看性命攸关，顾不得惊艳美色，忙举剑相迎。

　　　　白衣女子不仅惊艳绝伦，而且剑法极为高超。见他躲开了自己的花团，已知对方身手敏捷，武功亦是不弱，心中未敢轻敌，出剑凶狠，招招直逼要害。陈禹见她剑法凌厉，便知道遇见了劲敌，不得不竭尽全力，小心应战。

　　　　几招过后，他见女子长剑从上往下径直的劈来，看似极为平常，便不假思索的举剑相迎。哪知双剑尚未接触，女子玉碗一转，长剑已变的平拍下来，待双剑相击之时，女子的长剑竟如软带一般从中间弯曲下来，越过陈禹的长剑，向他的手腕拍去。起先陈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待见到她的长剑突然弯曲下来，才感到事情不妙。但这一动作看似细微，速度确是极快，陈禹再想躲闪已是不及，“啪”的一声，长剑便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背上，只觉得手背一种碎骨似的疼痛，立马红肿起来，痛感瞬间传遍整个手臂，嘴一咧，长剑便掉了下来。亏他反应机敏，急忙左手伸出，一把抓住长剑，后退几步站在那里。

　　　　白衣女子见他右手受伤，并未停手，仍是不依不饶的挥剑急进。陈禹左手用剑极为不便，瞬间便落在了下风。三五招的功夫，女子见他长剑挥出，便催动内力猛地砍了下去，只听“当啷”一声，长剑便从中间断成两截。陈禹惊愕之下，方知她使的是催金断玉的宝剑。

　　　　两次出他意料，终有一次弄得明白还不算太笨。实则女子已占了上风，本无须将他的长剑砍断，所以如此，一则有趣，二是炫耀。

　　　　他虽看出一些门道来已是晚矣，白衣女子趁他愣神之际又飞起一脚，一下便把他踹出两丈开外，另两名粉衣女子一个健步跑上前去，一人一剑抵住他的颈部。陈禹受制于人，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陈禹吃亏在兵器不如人家，心中甚是不服，又被两名粉衣女子拿来绳索捆绑起来，刚要开口解释，便被粉衣女子叱喝住：“老实呆着！没人信你的鬼话。有什么话见到我们谷主再说不迟。”

　　　　见解释无用，便望着白衣女子问道：“姑娘的长剑确是一把好兵器，可否请教姓名？也好让我输个明白。”哪知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一名粉衣女子又厉声喝道：“闭上你的臭嘴，小姐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

　　　　白衣女子却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说道：“告诉他也无妨，将死之人，还和他计较什么，也好让他死个明白。”

　　　　刚才说话的女子这才大声说道：“听着，我们小姐是这里的‘百花仙子’冷如冰。一会儿见到阎王好好求求他，下辈子别来这里。”听她说得有趣，白衣女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脸颊上露出两个俊俏的小酒窝，煞是好看。

　　　　百花谷里住着整整一村子人家，男女老少足有二百余人。见陈禹被冷如冰她们推推搡搡的带进村子，凡是遇见的村民无不举手称赞，“大小姐真是本事，这么快就把闯进谷里的人抓住了！”“是呀，如冰不但人长得漂亮，本事也好。谷主真是好福气啊！”

　　　　冷如冰笑的面如桃花绽放，纷纷答谢人家，显得十分难为情的样子。倒是陈禹，见自己被人家当成战利品四处炫耀，感觉特别窝囊，心里暗中嘀咕着：“哼！不就仗着一把好剑吗，有本事不用剑，咱们再打呀！”

　　　　三人押着陈禹，不多一时便来到议事大厅，这是谷里商讨与决策要事之地。原来谷中仿照唐朝制度，议事和决策机构一应俱全，最高长官由谷主担任。也有捕快，邻正等差官。谷中人自定律例，凡事都要聚众商议。药铺，裁缝，酒馆，五行八作应有尽有。他们拓荒垦地，种桑养蚕，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除了盐、铁等物必要到外面老远的榷场交换外，几乎与世隔绝，倒也是远离尘世，怡然自乐的人间乐土。

　　　　冷如冰的父亲冷峻便是现任的谷主，花白的胡须，目光如炬，面容慈祥，正站在议事厅内等人把进谷之人抓到，见冷如冰三人压着陈禹进来，满脸喜悦，刚要开口夸赞，可话到嘴边还未出口，脸色又突然间沉了下来，责备道：“如冰，抓住进谷之人确是好事，但这是捕快们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和你娘交代呀！”

　　　　一名粉衣女子见冷如冰有功受罚，很是为她不平，忙解释着：“回谷主，是这个贼人先袭击我们的，小姐武功高强着呢，只用几招就把贼人捉到了，替我们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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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0、【塞北双侠】

　　　　可冷峻仍不念她们的功劳，一皱眉头埋怨道：“秋菊，你就别给她撑腰了，若是你和冬梅带着小姐好好的呆在村里，怎么会遇见贼人？”

　　　　原来两个粉衣女子一个叫秋菊，另一个叫冬梅，她们都是小姐的丫头和伙伴。听到谷主说话，两个人都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冬梅则暗中责怪秋菊说话太多，连累自己也跟着受训。

　　　　冷如冰极会哄人，急忙上前握住冷峻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嗲声嗲气的说道：“爹，你别和母亲说实话。就说贼人自己掉进抓野猪的陷阱里，被我们抓住的，娘就不会担心了。”

　　　　陈禹被人一口一个贼人叫着，心里已极不是滋味，见她还把自己说成野猪骂人，心想：“貌美的女子都是蝎毒心肠。”气哄哄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看她。

　　　　冷峻也对这个宝贝女儿毫无办法，责怪的推开她的手臂，来到陈禹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到我百花谷来？”

　　　　陈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说话，但不知他们身份如何，和契丹人是否有所勾结，知道真相后又会把自己怎样？便小心翼翼的答道：“回谷主，我是陈禹。我正在追捕一个偷了我包袱，逃入谷中的小贼，不慎闯入禁地，并无恶意，还请谷主明察。”他之所以把抢说成偷而不是抢，是不想丢了颜面。

　　　　冷峻仅凭这句话难以判断真假，不得不问个仔细：“照你的话说来，还有一个人进入谷中，或者是我谷中之人偷了你的包袱？”

　　　　冷如冰三人听完这话，也是气愤不已，均是柳眉一立，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陈禹连忙解释道：“谷主不要误会，我知道是谷外之人所为。我只想取回东西马上离开，请谷主不要见怪。”

　　　　突然，“噗”的一声，一支飞镖穿破窗而入径直的朝冷峻飞来，也亏他手疾眼快，一扬手，便把飞镖抓在手中，也来不及细看，攥着飞镖转身跃出门外，冷如冰三人也是吃了一惊，紧随其后来到院子里。

　　　　四人站在院子里如鹰眼一般，每个角落均细看一遍，以期找到来人，最终无果，便抬头向屋顶望去。可等冷峻刚抬起头来，一名男子便如鬼魅一般从房上猛扑下来，单掌直向他的面门打去。

　　　　这掌力带风，一看便是劲道不小，冷峻晓得来人下坠之时力量更重，未敢出掌迎接，而是如灵猿般身子一闪躲过一击，右手挥出直向来人的手腕击去。男子见他招式奇妙，觉得有趣，嬉笑一声，双脚刚一落地，未及站稳身形便收掌躲过，接着变掌出拳，急如流星一样向他的右肩打去。

　　　　冷峻身手不俗，轻挥右手便把男子长拳拨走，未及还手，只听房上又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冷谷主宝刀未老，这八卦游龙掌竟然使的如此纯熟，真叫人大开眼界啊！”说完，身子一纵跃下房顶，挥剑又向冷峻刺去。

　　　　冷峻也是一边接招一边说道：“人人都说玉少卿，袁梦夫妇是名满天下的‘塞北双侠’，不知屡次到我百花谷，究竟所为何事？”

　　　　冷如冰见父亲以一敌二未免吃亏，便要拔剑上前相助，哪知冷峻见她拔剑，竟冲着她怒喝一声：“如冰，不许插手，站到一边去。”听到父亲的怒喝声，冷如冰一片孝心却遭他无情斥责，心里委屈，刚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极不情愿的站在一旁留神观看。

　　　　二人正是六年前上小香山的玉少卿、袁梦夫妇。慕容景夫妇离去不久，正巧何沐瑶一应大事布置妥当返了回来，二人见有人照料孩子，乐得轻松逍遥，便辞别师父跑下山来。

　　　　闲来无事想起了百花谷，便跑来这里与冷峻逗趣。刚一交手，便试出他的武功依是不减当年，玉少卿有心把话挑明，又怕不妥，点拨道：“我们三番五次来到这里，只是为冷谷主感到惋惜。这么好的武功却在这里蹉跎度日，岂不是美玉镶在顽石之中，看不见光亮？”

　　　　冷峻见他话中有话，便停下手来问道：“此话怎讲？”又见他二人左顾右盼，爽朗的一笑：“放心，都是自己人，二位有话尽管直说。”

　　　　玉少卿这才清了清嗓子直入主题，说道：“如今皇权不振，骄兵悍将依仗兵强马壮称王称帝。互相攻杀，战祸连连，百姓流离失所，四处行乞，当真苦不堪言，冷谷主仁侠之人，怎忍心坐在谷中视而不见？”

　　　　冷峻轻笑一声：“你是让我去济世救民？”

　　　　玉少卿又道：“非也。当世贼人当道，聚众为盗，或做个伪官，掳掠民财，害人性命，坏事做绝。亦如赵延寿之流，认贼作父，助夷族为孽，更是万死难辞其疚。我等有志之士，决心除暴安良，为民请命。谷主武功高强，为何要在这高山深谷中空熬岁月？何不出谷跟随我们去干一翻大事业？”

　　　　陈禹虽然被绑在屋里，此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心想：“此人欲为民请命，堪称侠义之举。但不知他要做的是何等大事，是杀贼人恶吏，还是欲反晋朝，或是对抗契丹呢？”

　　　　只听冷峻说道：“二位真乃侠义中人，只是我久居谷中，山野匹夫，无心理会天下大事，恐怕叫二位失望了。”

　　　　袁梦站在一旁，久未搭话，这时接过话题说道：“谷主此话差异！当年令尊大人跟随黄巢将军起兵反唐，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大丈夫应当雄飞，安能雌伏？难道谷主过惯了清闲日子已经忘记乃父，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吗？”

　　　　当年她与何瑛一起还是个小丫头，顽皮的很，不想成家后有了女儿，倒有了英雄气概。

　　　　陈禹一听好生愕然，原来冷峻的父亲竟是当年跟随黄巢起义的将士，可为何又来到这山谷之中，住在这里？

　　　　只听冷峻叹道：“说来惭愧！当年大家胸怀济世救民，舍身报国之志跟随黄巢将军起义反唐，是何等的气势如虹？不料，一个砀山小民，混迹乡里，落魄无行之时投靠黄巢将军。屡受深恩擢升高位，却不思报效，竟在恶战之时降了唐军，义军实力锐减，内外交困终究溃散，以致黄巢将军窜死泰山。我父及袍泽兄弟二十余人为躲避官军追杀，携带家口，躲在这山谷之中，方得苟安一时。”

　　　　话到此处，冷峻怨恨未消，长叹了一口气，又笑：“盗贼心肠的朱温帮助唐朝镇压了义军后，又一次忘恩负义，杀死唐昭宣皇帝，自己篡唐建梁，登上九五之尊。许他不知，多行恶逆必生逆子。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却被亲生儿子杀死，儿子又不如李亚子（李存勖的乳名），竟弄得国事倾覆，家破人亡。”

　　　　陈禹听出个大概，心中纳闷：“黄巢也做过几天大齐皇帝，为何他们回忆起来却一口一个将军呢？想来，义军中也有人不赞成他称帝吧！”

　　　　袁梦道：“当年逆贼尽数身死，不提也罢。谷主豪气干云，兼济天下，何不为社稷黎民尽心竭力？也好成就大业。”

　　　　冷峻又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起义失败，大家均对朱温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无奈他权势熏天，奈何不得。后来他篡唐建梁，又怕他残害早被他抛弃的袍泽兄弟，便一直躲在谷中未敢出世。如今，朱梁已灭，李唐归晋，可依不缺乏忤逆奸邪小人，把弄朝政，为祸四方。既是为王为帝者，也多是荒淫残暴，残害百姓。大家平日也在细想，既是当年义举大成，有朱阿三这等小人存在世上，天下岂能太平？百姓真的能安居乐业吗？谷中尚有数位当年反唐之士，他们确实看到了唐朝覆亡，却依未看到天下安宁，百姓乐业啊！哎，人心叵测，世间如你所说的贼人多如牛毛，果真能杀尽吗？天下就那么一个宝座，你方唱罢我登场，可争来争去，百姓不还是老样子？！我谷中的各位都是历经劫难，百战余生之人，已参透世事，与世无争，只想在这山谷之中过一个太平日子。二位济世救民之心老夫佩服，只是恕老夫爱莫能助啊！”

　　　　陈禹越听越是不解：“这个人为何如此悲观厌世？”他饱读诗书，颇知此中道理，天下贼人虽多，可不严加惩处，坐等贼人势大，岂不是更加猖獗？古往今来，邪不压正，不还是有志之士历经生死换来的太平天下？

　　　　果然，便听玉少卿说道：“贼人甚多，虽不能除恶务尽，但也要尽力为之。多杀一个贼人，便能拯救一个或一些好人，也可使其他贼人闻之丧胆，收敛其恶行。恕我言语不恭，若坐看贼人势大，天下尽是贼人横行之时，您即使身在谷中，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安享天平吗？我看未必吧。还是大家一起吊民伐罪，等到河清海晏之时再退隐山林不迟。”

　　　　正说着，一个捕快模样的人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冲着冷峻说道：“禀谷主，发现一个贼人闯入谷中，正向南山窜去，少爷已经带着两个人前去捉拿了。”说着，又伸手递出一个包袱：“这是贼人逃跑时丢弃的包袱，但不像是贼人之物。”

　　　　陈禹听到包袱，料想必是被毛铮丢的，忙隔着门大喊：“正是我的包袱，刚刚被恶贼偷去，我正是要追他才误入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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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毛铮来了？】

　　　　冷峻朝门口白了一眼，不去理会，接过包袱问捕快：“何以见得？”

　　　　捕快答道：“包袱里的信中写到，带信之人名叫陈禹。可少爷发现，这个贼人正是六年前进入谷中害死韩叔并欲劫持大小姐的毛铮。”

　　　　冷峻对毛铮印象颇深，当年多亏任轶救了冷如冰，又收她为徒，但还是不慎让他逃出谷外。不料到，时隔六年，他又自己送上门来。

　　　　他正要说话，一旁的冷如冰凑上前来，急切的问道：“爹，真的是毛铮又来了吗？”冷峻经她一问，猛然间想了起来，女儿六年来苦练武功，便是要寻他为韩叔报仇，今日一听仇人进谷，报仇心切，怎能不急？话语充满怜爱，安慰道：“如冰，这次我们一定要为韩叔报仇，爹与你一同前往。”

　　　　他心中自有打算，若能够遇见毛铮，斗起来自己也好保护女儿。即使不能遇见，也可时刻把她带在身边，省得她四处乱跑，免得有何闪失。

　　　　陈禹听他们看过书信暗叫不妙，急着讨回，便嚷：“冷谷主，我确是追贼不慎误入谷中，现在既然真相大白，可否把包袱还我放我出谷？”

　　　　冷峻这才走进厅里，到他近前弯下腰来直视他的双眼，问道：“这位壮士，你可知道来人是什么人？”

　　　　“听他自报家门，是绿剑山庄的人。”陈禹答道。

　　　　冷峻仍有疑虑，略微思索一下，又问：“可你是去绿剑山庄的客人，他不热情款待，为何又要偷你包袱？”陈禹听他一问，方觉事情复杂，但他也不明就里，一时语塞，说不出所以然来。

　　　　冷峻见他无话，似是有了主意，宽慰道：“这位壮士，非我等对不住你，此事疑点颇多，只等我们抓到贼人，再慢慢的详谈才行。”

　　　　陈禹也是一团疙瘩难以解开，不知怎样解释才好。可自己确对百花谷毫无恶意，为何不放我出去，一起去捉贼人也好对质？

　　　　未等他言语，玉少卿便搭起话来：“既然谷主眼下有事，我们应该竭力帮助才对。这样，我们也随你们一同前去捉贼。”

　　　　冷峻本来不想劳烦二人，但因大家已见面数次，并不陌生，再说，他们是来邀请自己出谷惩恶扬善的，现在帮助自己除恶，也是情理之中，便未拒绝，把陈禹一人扔在议事厅内，一行人走了出去。

　　　　老半天的功夫也不见有人进来。陈禹心想，就这样捆着，也没人听自己解释，不知何时弄出头绪来？便试着去解绳索。哪知这家人颇有心计，捆人的办法也是高妙的很，竟然把死结放在背后，叫你触摸不到解开定是不易，想逃更难。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死丫头，鬼主意真多，打斗时使着一把好剑，捆人时也是煞费苦心。”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奔劳一整日又饿又累，疲惫之极，一会儿的功夫，忽觉得困倦难当，精神稍一松弛，便睡了过去。

　　　　冷峻等人刚到南山，便碰见一名捕快迎面跑来，急冲冲的说道：“毛铮甚是狡猾，又似熟悉谷中地势，兄弟几人屡次想把他逼进愁人谷，均被他绕了过去。少爷已带人把他赶到大河附近，但他也是聪明，知道只要沿着河岸不停地走，迟早会逃出谷去。”

　　　　愁人谷是谷中之谷，里面沟壑纵横，怪石嶙峋，进到里面断难逃生。

　　　　冷峻急切的问道：“他现在何处？”

　　　　捕快向西南方一指，说道：“大约在牧马房以北，沿着河道正往西行，少爷叫我绕到前面将他截住。”

　　　　谷中有一处地势甚是平缓，大河流经时沉积下的泥沙把这里变成一片沃野，除了几块被辟为良田，大部分则用来牧马。谷里人聪明，为了挡风雨便在那里盖了一栋房子，称作牧马房。很多人熟悉那里的路径。

　　　　冷峻望了望四周，说了一声：“跟我来。”便在前面带路，向右边的小路拐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忽听一阵枝叶的“刷刷”作响，冷峻小声的说道：“在小云崖，我们快些走。”可接着又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跳进了水里，又听有人大喊：“贼人涉水向河对岸逃了。”

　　　　“是冷羽！”冷峻楞了一下，旋即又说道：“玉大侠，您二位和这位捕快兄弟留在岸边守着，我们父女到对岸去。若贼人再次回返，请您们务必将他截住。”

　　　　玉少卿点了点头：“谷主放心，见到他绝不手软。”

　　　　冷峻、冷如冰快步穿行来到小云崖，眼前一条大河在林中蜿蜒，一个青年正立岸边，听见动静回头见到二人，关心的问道：“爹，您怎么来了？”还没等冷峻搭话，冷如冰抢先问道：“哥，追到毛铮了吗？”

　　　　青年正是冷峻的儿子，冷如冰的哥哥冷羽，见她问话，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一路紧追，到这里见他已跳进河里，应该是游到对岸去了。”

　　　　冷如冰报仇心切，听这话便迫不及待的向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