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悲风-第9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好随他而去，才约定日后若得机会再来庄内一聚。”

　　　　欧阳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在庄内恭候二位，只是他们来时定要以礼相待才行。”这哪里还需他嘱咐？郝志远忙爽快的答应着，连叶飞也是喜得脸上春光无限。

　　　　不想欧阳煜却非要提起伤心事，叹道：“飞龙寨此次除恶可谓大获全胜，却在归途中损兵折将，连二头领也死于非命，白寨主少了得力之人，悲痛之余，日后行事恐要多费心思了。”

　　　　一旁坐着的朱宗远一直不曾言语，见他担心，也道：“这是不争的事实。尚伯年在时，不仅山寨里大小事务均无需他操一丝的心血，每遇一事均处理的妥妥当当。如今没了此人，那些当年与尚伯年出生入死的弟兄哪能俯首帖耳？即便是感激何瑛恩德，恐怕也要从头做起。”

　　　　这份担心不无道理，可关键是，空位一出便会惹人争夺，别再是引起内乱来，定要有一个妥善的办法才行，欧阳煜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寻得一位德才能够服众之人担起重任来，也好稳定人心，再图进取。”

　　　　郝志远突然插进话来，说道：“桑干河一役，不少弟兄死难，山里正缺人手，要快些招募一些人来，也好恢复元气。”

　　　　叶飞倒是信心满满，言道：“我们为谋利，堪称正义之举，只要白一帆振臂一呼，仁义之士能不踊跃前来？”

　　　　可朱宗远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正义’二字太过沉重，谁也扛不起，世人皆以贪心为念，有些事谁是谁非很难辨得清楚，处置不当责任便都在你身上，如何当担得起？能维持世道不乱，人人安康便是好事，哪能指望他们为这两个字赴汤蹈火？”

　　　　这个段话太过深奥，余下三人均是草莽之人，哪能领会出真谛，辨出真假来？只好换一件事情再谈。

　　　　叶飞低头沉思半晌，突然间嚷了一句：“朱将军，我们在桑干河边正碰见前些日子到你房间行窃的那两个贼人，这次他们又刺杀了飞龙寨二头领。我们仔细打探过，原来他们是吴良派来的人。”

　　　　郝志远也补充了一句：“起先我们还以为是杨希平有什么把柄在您手里，我二人还去他府中探查一番，不是夏姑娘险些没了性命，不想竟是这个败类。”

　　　　杨希平的事朱宗远自有主意，只是听到吴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这个忘恩负义、没半点天良的家伙，果然不出我所料。自从檀州归来他便派人暗中盯着我的举动，从顺州一直跟到归化，也算煞费苦心。我之所以辞官不做便是帮他守过檀州，杀过契丹人。如今契丹人得到十六州当然不会让我安稳了。”话到此处他又顿了一下，笑道：“只要能打击契丹人，为官为民，在南在北我均不在乎。只是你们知道，契丹人得到十六州后问起当年檀州战事，你们猜他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很难遮人耳目，何况当时的契丹将领就是柔格。众人绞尽脑汁苦思半晌也未替吴良找到合适的借口，均瞪圆双眼等他道明详情。

　　　　朱宗远见众人不语，哈哈一笑：“好人嘛，就不可能向坏人那样毫无良心，能想出那样的话来。他对柔格说：‘他本未做过一丝的防御，也好让柔格轻轻松松的把檀州占去。’哼！他当然未做防御了，他与妓女鏖战之时颇卖力气，哪里想过要抵御契丹人？用他的话说，是何罡擅自率军蹬城，再加我朱宗远才坏了他们的好事。他率军出城本是要襄助契丹人，只是领军的将领不听号令，反去帮助我们才使契丹人大败而归。两个属下这样行事怎能留他，只是何罡已逃，另一个将领又被他杀了，借以向柔格请罪，也亏柔格聪明的很竟然信了他。”

　　　　这样的谎话只能骗过三岁的儿童，竟被他蒙混过去，众人多是不解，一脸的鄙夷之色。欧阳煜见状一笑，接过话题说道：“柔格不傻，用一个犯过大罪的人他能不感恩戴德？且这样的窝囊废听话的很，如何使唤还不凭自己随心所欲？并且吴良还能为他物色女人呢，他别的本事没有这方面的能耐大着呢！”

　　　　大家闻言均愤愤不平，叶飞凑了过来，问道：“那个将领真的被他杀了？”朱宗远叹了一口气：“这是真的。他要推卸责任总要找一个替死鬼才行。只是不敢明里治罪，暗地里杀了再把首级送到柔格那去。只是可惜了一位好人啊！”

　　　　欧阳煜又插了一句，说道：“也亏何罡父女见他不善早些逃了，不然，即便当初他帮助吴良害了你们，如今也难保全性命。”

　　　　叶飞叹道：“可惜好人总是不得好报啊！”

　　　　欧阳煜说：“好人一心为社稷安宁，为黎民谋福祉，不会用那些卑劣、泯灭天良的伎俩去害人，不是不懂得怎样用，而是不忍心去用而已。而坏人却总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去侵害他人，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并且，好人不做亏心事自然坦坦荡荡，对坏人也是防不慎防，看来，做好人也要学聪明些才行。总归，我国自盘古开天以来，也都是好人和坏人的斗争史，只是慨叹世人庸庸碌碌不明白这些道理呀！”

　　　　朱宗远仰面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想起来也是追悔莫及。当初在檀州，便知他在和契丹人暗中往来，也是一时疏忽，若顺着此事追查下去，哪还有他继续作恶了的机会？”

　　　　众人均深感惋惜，可时过境迁，现在檀州已归属契丹国，吴良也算是再次投胎找对了主子，谁人还能将他如何？说起来也只有慨叹的份。

　　　　飞龙寨的寨主白一帆把古瑜和幸存的十几名弟兄接回寨子，听他们说完桑干河的事情后沉思了半晌，猛然间抬起头来，大步走下交椅，悲切的高声喝道：“设灵堂，为二头领和众位兄弟送行。”

　　　　霎时间，山寨一片素白，痛哭之声响彻山谷。

　　　　入夜。归化城里的一座宅院气派奢华，古木遮光投下婆娑树影，甬道上漆黑一片，亭台亦是朦胧。正厅内火烛辉映，亮如白昼。一名辽国官员正在宴请几名商人，一桌人满面红光，推杯换盏很是尽兴。就听一个商人说道：“萧大人，最近几次生意异常的顺利，全是仰仗大人您的功劳啊！”

　　　　官员佯作谦虚的一笑：“那里，几位也是十分的辛苦。多亏了你们鼎力相助事情才办的如此周全。如今，总算兵马车杖一应俱全，若是朔州有变，上峰令到，即日便可启程。”

　　　　商人们听到这话均极力的奉承着：“是啊，汉人不知我皇天恩居然犯上作乱，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自己有一句话，叫做‘蚍蜉撼树，谈何容易啊’，简直是不自量力！”又一人嗤笑一声，说道：“赵崇痴心妄想，指望南国和西蜀出兵救援，可南国已乱成一锅粥，西蜀凭借山川险峻割据一隅之地，哪里能够管他？”说完这些话，众人又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

　　　　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拿着一纸诗文，领着一个同龄的女孩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边追边喊想把他们拉住，却不如小孩子腿快。
………………………………

二一一、【汉家诗词】

　　　　男孩绕过一个身穿汉服的商人挤到萧大人身旁，童音清脆，问道：“爹，这句诗似是不通，诗人当时身处凤凰台，离长安甚远，却埋怨浮云蔽日看不到长安，岂不是笑话？再者，长安又不是总见浮云，总归要有云开雾散的时候，那时不就见到长安了？”。

　　　　看得出，萧大人很喜欢这个孩子，见他如此好学，得意的一笑，说道：“都说吾儿聪明，却偏爱汉家诗文。难道要像汉人那样去考取功名吗？”

　　　　此时正是商人谄媚之机，一个肌肤白净的商人接过话语，说道：“令公子天资聪颖，又肯苦读诗书，将来必成大器！”其余的人也随声附和着：“是啊！是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萧大人听着满意，这才拿起诗文仔细的欣赏起来。看到奥妙之处竟频频点头称赞：“原本这不起眼的诗文竟然如此美妙。要说汉人也真是的，拿几个汉字七拼八凑的也能拼出如此好文章来。你们听！”见大家都做屏息聆听之状，便扯着嗓子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稍后，又闭目摇头，敖有介事的把刚才的诗句又朗诵了一遍，好像在体会诗中的意境。

　　　　终于听他读完，一名商人赞赏的说：“汉家诗词是好，萧大人更是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啊！”

　　　　小女孩在一旁催问着：“您倒说说，总为浮云能蔽日该怎样解释？”

　　　　萧大人正在兴头上，回答孩子问话时极有耐心，说道：“诗人身在凤凰楼却惦记长安，是想表达去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用世之心。‘浮云蔽日’本是暗喻，说的是奸邪小人蒙蔽了皇上。你们说得对，总归有晴天的时候。”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干笑一声：“呵！即使是晴天，如今的长安也早已不是唐朝的长安了。看起来，诗人还是很有远见的嘛！”

　　　　另一个商人插过话来：“那倒是。他们的诗文也挽救不了国家的颓废、没落。不过，汉人的文化倒是值得一提。细查起来，汉人文字的历史比我族还好久远，他们应是最早使用文字的民族。当时不见纸帛，但凡有事均要刻在竹木简上。起先造字较少，又因刻得辛苦，自是越简单越好。常用一个或几个字代替一句话或表达一个意思，这才有了那些绕嘴的文章。后来，为了读着好听，好记，又弄出一个‘韵’来，读起来倒是朗朗上口，慢慢的的才发展成诗文。”

　　　　萧大人对汉人的诗文很有研究：“你说得对。据说，他们个个都博览群书，居然还‘学富五车，韦编三绝’呐！我一开始还在纳闷：这‘韦编三绝’应该是用牛尾巴做成的鞭子打三遍才能学会吧？为此还闹出了大笑话，当年，天皇王问我的时候我便是这么说的。”说完，又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

　　　　众人听着有趣，无不抚掌大笑。两个丫鬟捂着嘴掩住窃笑走了过来，随妇人把两个孩子领到了后面。

　　　　两名辽兵立在门外守着，腰板挺得笔直，听里面热闹异常，均回头张望，弄清缘由后也是嬉笑不已。

　　　　院内清风徐来，寂静无声。突然，两把匕首同时飞来，立在门外两人愣神的功夫，被一同刺中了咽喉，“哼”了一声，身子一栽，不约而同的倒了下去。

　　　　众人闻声正要起身看个究竟，已有两个黑衣人黑纱蒙面冲了进来，手起刀落，紧靠厅门的商人立刻血溅当场。余人均吓得目瞪口呆，等回过味来方知事情不妙，争着向门窗靠去，意欲奔逃，却听“咔嚓”一声巨响，窗棂立时被撞得粉碎，又有三名黑衣蒙面人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相继跃了进来。

　　　　萧大人仍不失官员的体面，端坐太师椅上大喊：“有刺客！”早有一个黑衣人闪电般窜到桌前，钢刀向前一递，径直的刺中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只“啊”的一声惨叫，“扑通”一下仰面倒在地上。

　　　　其他人忙四处乱窜，屋内顿时乱成一团。但黑衣人岂容他们轻易走脱，忙起身追上前去挥刀便砍。两名商人腿脚还能走动，瞧着空隙，转身向后院逃去，一名黑衣人一个健步赶了上去，一人一刀砍倒在地。一名商人倒是利落，一头钻到桌底下筛糠般乱抖，却早被一名黑衣人看见，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踢翻桌子，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回手钢刀一抵，商人只觉得咽喉处一阵阴森冰冷，三魂七魄早已飞出体外，连尖叫都未及想起，傻傻的堆在那里。黑衣人接着冷笑，手一抹，在他的颈部划出一缕红丝，一道阴魂直奔阎王殿去了。

　　　　几名护卫模样的辽兵冲了进来，但因武功相差太远，不及黑衣人出手狠辣，三五招的功夫，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商人们皆非行武出身，哪里赶得上黑衣人身体彪悍强壮？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尽数砍到在地。三名黑衣人见正厅已无人可杀，便转身来到后院挨屋搜查。正堂里，一名衣着光鲜的妇女搂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堆坐成一团，正瑟瑟发抖。一旁躺着两名丫鬟，却已经吓得昏死了过去。

　　　　见黑衣人手持钢刀走了进来，妇女急忙把孩子挡在身后，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三位英雄，孩子太小，凡事都不关他们的事。要杀您就杀我，求你们行行好放过两个孩子吧！”两个孩子也嚎哭不已，孤苦无助之状甚是可怜。

　　　　一名黑衣人待她说完，也不搭话，一把抓住妇女的胸襟举刀便砍。妇女也不再做声，紧闭双目做引颈受戮状，神情却极为坦然。

　　　　眼看妇女就要命丧黄泉，突然，小男孩从后面跑了过来，闪身挡在妇女身前，毫不畏惧的大声嚷道：“放了我娘。你杀我吧，我拿我的命换我娘的命。”妇女见状大骇，一把将孩子推开，仍苦苦的哀求着：“这位好汉，请饶了孩子一命吧，我们全家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手举钢刀的黑衣人看看另外两名黑衣人，踱步向妇女身后绕去，惊得妇女忙随他转身，紧紧地把孩子搂在怀里，呆傻般直直的看着。

　　　　黑衣人似为男孩大义救母的勇气所动，目光不再冷森，伸手**一下男孩的脑袋，又轻轻的拍了两下，轻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另两个黑衣人也望了一眼男孩，跟着他去了正厅。

　　　　正厅已是横尸满地，两名黑衣人早把萧大人和几个商人的首级尽数割了下来，找一块方布包好，见三人出来也不细问，一声不响的提着包裹溜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镇守使胡天阳尚未就寝，便听外面一阵嘈杂，不一会儿，侍卫便把一位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的妇人领了进来，细看之下竟是兵曹萧大人的夫人，已吓得脸色苍白，泪痕满面，一见他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嚎哭起来。

　　　　胡天阳正不解她为何深夜来访，见此情景顿时慌了手脚，忙扶起来细问，才从妇人口中得知，适才有五名黑衣蒙面人闯入府中杀了萧大人，一同被害的还有六名商人，十几名侍卫不能力敌也送了性命。吓得他立马遣人报于柔格，自己则带人直奔萧大人府中。

　　　　府中已是一片狼藉，血迹未干，十余具尸体或仰面、或侧卧、或脊背朝上，有的半倚在墙角处。萧大人和六名商人的首级已被割了去，若不是萧夫人一一指出恐难辨认。两个丫鬟已经醒了过来，不是有几个重伤未死的辽兵陪着，说什么也不敢再呆下去。

　　　　消息一经传出，气急败坏的柔格便传出军令，要镇守府连夜缉拿凶手。胡天阳不敢怠慢，忙和杨希平封锁四门，挨家挨户的彻夜搜查。弄得归化城一时间鬼哭狼嚎，鸡犬不宁。但凶手早已远遁，哪里去找？

　　　　杨希平没本事抓到凶手，便要胡乱抓几个百姓交差，幸亏胡天阳心思缜密，早看出了他的意图，又担心错放要犯，便先把被抓之人关押起来，等到案情真相大白之时再做计较，这些百姓才暂无性命之忧。

　　　　整整折腾了一夜，也未得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将近天明，胡天阳在靠在椅子上瞌睡过去，直累得腰腿酸痛才醒过来，睁眼看也是大亮，迷迷糊糊猛然间想到飞龙寨，顿觉得似此惊天血案绝非普通民众所为，凶手武功高强，手法利落，作案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即便当场被他们饶过的萧夫人也未问出个所以然来。她亲人被害，断无不思报仇而有所隐瞒之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是飞龙寨的人为报复桑干河几十名山贼被杀一事而采取的刺杀行动。
………………………………

二一二、【超然之人】

　　　　想着想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官员被杀找一个尽忠王事的人接任即可。但眼下十六州的军需之物全由这六个商人转运而来，他们一死其商队必然陷入混乱，哪能保障军队所需，能不延误战机？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稳定商队，从中挑选，或派遣精干之人掌管商队，也好趁机把商队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接着，他才想起捉拿凶手一事，此伙山贼不除，不仅十六州官员的性命堪忧，也对大辽国经营十六州大为不利。

　　　　柔格接到胡天阳的呈文倍加赏识，便授他全权处理此事。胡天阳有了专断之权，受命伊始找来杨希平问道：“玄公子之前让你盯住飞龙寨，可有怎样的消息？”

　　　　哪知杨希平确是一个纯粹的酒囊饭袋，整天的酒楼妓院，斗鸡走狗。问他正经事却尽是一些道听途说鸡毛蒜皮的小事，毫无价值可用。胡天阳见他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不耐烦的挥手叫他把啸山虎找来。

　　　　先前，毛铮和耿斐派为躲避仇家追杀，被玄晟颐叫到归化。不久，胡哲为索取铸剑之法又将二人带去绿剑山庄，探查飞龙寨一事便由啸山虎一人担着。一只眼的啸山虎确实有些能耐，数月乔装打扮暗中探访，终于有一天被他见到桑干河附近帮助飞龙寨的郝志远，见他经常出入沐清斋，便潜在沐清斋周围细心留意起来，不久便知，原来沐清斋和飞龙寨早在暗中往来，怪不得辽人在归化的一举一动皆在山贼掌握之中？探明真相后啸山虎欣喜若狂，今日一听胡天阳叫他，便一股脑的把所知之事全都倒了出来。

　　　　啸山虎的一番话，却叫胡天阳犯起难来。按理来说，但凡与辽军作对之人均要严惩，但沐清斋的主人欧阳煜是归化城颇具实力的豪强，州民为求自保多数依附于他。就连在任的官员也忌惮他三分，唯恐惹他不快，不仅诸事颇受肘滞，怕连性命也会稀里糊涂的丢掉也未可知，看来，需采取一个妥善的办法才行。哪知还未等他想出对策来，胸无点墨的杨希平却率先行动起来。

　　　　杨希平那日被训斥了一顿，心知若再无功绩恐被轻视，往后的日子要更加难过。其实他早知沐清斋与飞龙寨在暗中联络，只因这两伙人皆不好招惹，乐得两不相干，便想方设法的混日子。现在上峰逼得紧迫，再不好无所作为，便派人把飞龙寨与沐清斋监视起来。

　　　　这日，几名装扮成樵夫模样的辽军去山里打探消息，回来时向他禀报：“今日清晨下来两个山贼，我们一路尾随，见他们鬼鬼祟祟的进了沐清斋，看样子像是密谈什么大阴谋。”杨希平如获至宝，也不待报于胡天阳，私自点兵，带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的直奔沐清斋而来。

　　　　留在沐清斋负责照看庭院的人跟随欧阳煜拼打过多年，哪里怕他？见来了大批辽军，早有人报了欧阳煜。余下的人则手持利器挡在门前，以防不测。

　　　　杨希平耀武扬威来到门前，神气十足把手一挥，辽军似乎早知他心意，动作倒也迅速，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沐清斋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里面的人皆成了瓮中之鳖，杨希平得意的很，咧嘴一笑，故作洒脱状跳下马来，挥手抖了抖过膝的衣襟，语气蛮横的朝守在门前的人喊道：“去告诉一声欧阳先生，就说沐清斋进了山贼，我奉命前来缉拿，劳烦先生帮忙捉住山贼，交给我带回去详加审问，若有不便，本官将亲自带人进府搜查。”

　　　　早有人看不惯他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话语中带着讥讽：“原来是杨大人！这么大的罪名我们哪里担当得起？沐清斋往来之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没见过什么山贼，难道杨大人一来，就有山贼了吗？”

　　　　杨希平听出了他话语带刺，一时语塞，继而大怒：“你好大胆子！竟敢辱骂命官。”还想再骂却不知说些什么，干脆一指辽军，喝道：“给我看住他，一会儿捉住山贼连他一并治罪。”

　　　　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府内传来，欧阳煜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边走边笑着说道：“杨大人，怎么青天白日的就说我府中进了山贼。如此说来，我这里不成了贼窝了吗？”

　　　　杨希平看到欧阳煜，强压怒火不好发作，双手抱拳：“欧阳先生，非是我等不恭，确实有人看见你府中进了山贼，还请欧阳先生行个方便，让我进府查看一番，捉到捉不到的，也好还先生一个清白，以免落人口实，我在上峰那里也好有个交代。”他办正事的本事稀松平常，好听的话却是一大堆。此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他人着想，叫人无法拒绝。

　　　　欧阳煜一愣，笑道：“这么说，要是不让你进去搜查岂不是我的不是了。既然杨大人官命在身，我岂有不从之理。请！”说完，把手一摆，家人听话尽数闪到一旁，正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杨希平不再客气，朝后面把手一挥，一队辽军虎狼般的冲了进去，挨屋挨院的搜查起来，自己则瞪圆双眼四处搜索着，还不时的对府内的家人察言观色，似乎要看出一些端倪来。可家人皆是一脸的不屑，惹得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总想找机会发泄才好。欧阳煜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心中好笑，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讪着。

　　　　转了半晌，院子除了常见的家人再无旁人，不免有些心急。曲曲折折转到一个月亮门前，走进去又见一个小院，当中摆着一副散乱未收的残棋，一个人背对着，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看样子刚刚对栾不久对手有事离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