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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悲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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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众人依次落座，叶飞和郝志远难掩心里兴奋，呆坐着一个劲的傻笑，竟忘了给客人倒茶。好在于雯倩过来，手脚勤快，拿起茶壶各人座前走了一圈，倒也省了他二人辛苦。
欧阳煜心情欢畅，率先开口：“二位侠义之举我早有耳闻，有心结契，怎奈难觅行踪，今日有幸盼二位前来，容我当面谢过，真是感激。”接着又把在座的各位逐一介绍。
夏君宜两次出手一是为解民众危难，再是为助王子聪。王子聪却皆是为寻私仇，他却统称为侠义之举，除了有意抬举外，也因他大闹杨府心里痛快。
二人也是有礼，一一见过。王子聪先却不肯贪功，话语虔诚：“先生过誉了。街头舞枪弄棒，哪及先生忧国忧民之万一。听世人讲，先生为民请命，慷慨大义，有英雄之志，着实令人钦佩。”
一句奉承话说得欧阳煜周身受用，哈哈一笑，叹道：“真是少年英雄！”又转头朝朱宗远和慕容景道：“你二人有所不知，王公子乃将门之后，因不满杨槐父子卖祖求荣曾大闹杨府，杀得杨家上下叫苦连天，世人皆赞口不绝。”
杨槐父子早有劣迹，即便在顺州也是恶行不改，朱宗远当年因他与契丹人往来甚密，是想从中窥出契丹人的本意，或许还能找到吴良私通外番佐证，才留他至今。不想国事突变，如今二人皆投了契丹，自己因与契丹人积怨太深，反不如一个草民自在，想除掉他们自是不易。今日听王子聪这般英勇，能不高兴？当即赞道：“王公子大义，我辈当敬之。”
慕容景更恨杨希平，也道：“这个浪荡子早就该死，公子为民除害，闹得杨家至今仍提心吊胆，真是大快人心。”
王子聪仍是谦虚，拱手朝众人说道：“要说该是我答谢各位才对。若不是先生让冯兄把杨槐的行踪告之于我，恐怕也难得血恨之机，各位眷顾之心，在下感激不尽。
欧阳煜难为情道：“些许小事，哪及二位帮的大忙。前些日子桑干河边，若不是得二位倾力相助，不仅小徒难全身而退，飞龙寨的人也少有生还，如此大恩，怎能忘记？”
郝志远插了一句：“可不。萧翰骁勇异常，除了师父和白寨主已经少有敌手，夏姑娘竟以一敌三，还杀了一个，功夫当真了得。”
此事他回沐清斋后提过几次，欧阳煜早记得清楚，也道：“就是。敌军强悍，想想也是凶险，至今还在为姑娘担心，就是被姑娘杀死那人功夫也是不弱，不想姑娘年纪轻轻竟这般本事，莫非是我辈老了？”
一句笑语惹得众人一阵轻笑，夏君宜也笑道：“那人是青城四兽里面的人物，我们在马庄见过。早有恶名，杀了他也不为过。”萧山虎和穿山豹要抢她的红马，又和郑萱在马庄大打一场，杀他一人自然不会手软。
慕容景夫妇一愣，他们识得萧山虎和穿山豹便是青城四兽的老三老四，听她把四兽中一人杀死，却不知是哪个，正要细问，却被叶飞把话抢去：“夏姑娘去过马庄？”马庄是他家，听她提起如何不问？
夏君宜当然不知他为何如此兴奋，但马庄现在已是一片苍凉凄苦，说起来自然叫人心寒，看了一眼王子聪，淡淡的说道：“王公子有事要找马庄主，我闲来无事，陪他走走。”
欧阳煜正有心与二人深交，听他去了马庄，若有渊源事情岂不好办得多，便问：“王公子与马庄主有旧？”
王子聪一直想着自己的事，寒暄了半晌才有机会，便道：“当年奸邪之人在梁主前进献谗言，以致家父被疑，被俘遇害，终于国事倾覆。我上将之子，与国与家，断不能让这几个人再苟活于世。我已取了赵岩的性命，寻得杨槐的踪迹，还有一人便是段凝，现藏于民间，只有马庄主晓得住处。他与家父交情非浅，自然不会瞒我，便要去问问。不想正遇青城四兽大闹马庄，我迟到一步，庄主夫妇双双毙命。马庄临死前告诉我，如今段凝的下落只有先生一人知晓，还望先生念家父冤情的份上，实言相告。”
他料定欧阳煜必会询问详情，哪知话音刚落，一旁的叶飞却惊叫起来：“什么？你说庄主夫妇被人害了？”
欧阳煜也问：“青城四兽害了马世方，他们都是什么人？”就连郝志远也是心中一凛，朱宗远和慕容景不知原由，愣愣的看着。
………………………………
二二0、【前尘往事】
王子聪见几人神色惊诧，料想必有干系，叹息道：“千真万确。为首一人说是马庄的大弟子龙海，还有一个手使长鞭的女子，另外两人在桑干河见过，其中一人已被夏姑娘杀死。”
叶飞表情甚是悲切，双目噙泪，喃喃道：“是大师兄。”
欧阳煜心下气愤，怨恨道：“早听他们师兄弟有隙，不想龙海竟做出残害同门之事。可叶海棠何辜，为何连师父的女儿也害了？”
夏君宜见他二人这般关心，定要知道详情，在一旁补充一句：“龙海并未动手，只是那女子武功高强，马庄主夫妇以一敌二，反而遇害。”
叶飞又追问道：“她又是何人？”
欧阳煜也问：“马世方夫妇功夫并非无用，那女子何人，竟有这等本事？”
夏君宜摇了摇头，说道：“不曾细问详情。只知道她善使长鞭，又会修罗阴煞掌，应该是罗刹女的高技。”
欧阳煜听了这话又是一惊，问道：“罗刹女？她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和龙海在一起，又与马世方有何仇怨？”
夏君宜似是对旧事了解颇多，又摇了摇头，说道：“那女子年纪轻轻，与罗刹女相差许多，说不准是她的再传弟子。”
欧阳煜紧锁眉头苦心思索着，喃喃道：“罗刹女几时收过弟子？”片刻的功夫又想起了什么，似是自问：“当年罗刹女杀三角眼时确实遇见一个叫郑萱的女孩，难不成被她收了弟子？”
众人均不知情，哪里能够猜到？皆闭口不语。
叶飞难抑悲愤之情，哽咽着，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欧阳煜立马便喊：“郝志远，出去看看，叫人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去马庄。”又恐众人不解，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马夫人便是叶问天的女儿，叶飞的姐姐。可惜叶侄女一个好人，我本想拉马世方共成大事，不想竟因师门恩怨双双惨死。”
众人听罢一惊，方知叶飞因何悲痛，均为他痛惜不已。
欧阳煜担心叶飞，起身来到院子里。众人也不好干坐着，紧随其后，刚迈步出门，见叶飞又返了回来，后面跟着郝志远、冯益之和罗杰等几个少年。门前站立，叶飞面带戚容，问王子聪：“王公子，我姐姐、姐夫的尸首可有人入敛？”
王子聪忙道：“我和夏姑娘已把他们葬在村外的荒山上，时间仓促，人手又少，有些草率，真是对不住的很。”
叶飞倒也懂事，向二人各深鞠一躬，感激之词皆自肺腑。
冯益之向前一步，拱手道：“师父，我们与叶师弟商议过，天色已晚，路途又远，今日断难到达，打算先歇一晚，明日一大早启程。”
欧阳煜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们先去准备吧，记得多带些银两，把马喂好。”叶飞又朝他鞠了一躬，谢道：“多谢师父！”
再回到正厅，众人心里沉重，皆默默不语。
半晌，欧阳煜深出了一口气，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叶问天英雄一世，死后弟子失和，竟害了女儿的性命，真是可惜。”
几人对叶家往事了解不详，虽心觉惋惜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随声附和着。何玲玉倒不拘谨，有心问个究竟：“师兄弟俩，如何闹到这种地步？”
欧阳煜苦笑一声：“一言难尽啊。”又叹了口气，说道：“各位也不是外人，说说也是无妨，我也是从叶大侠给我的一封信里稍知原由。”
几人听他要诉说往事，皆凝神细听。就连毫不相干的朱宗远也整理一下衣襟，端端的坐着。只听他徐徐道来。
叶问天最先看好本是龙海，并把罗莎大手印传授给他。这是他的成名绝技，多少年轻的后生争着要拜在他门下学得一招半式。可均不中他的意，挑来挑去只有龙海一人独受青睐。可自去了少林寺，藏经阁的师父中罗莎大手印身亡后，便渐渐的疏远了他。这本是他的家事，世人皆以为定是事出有因，均未细想，时间一久便渐渐地淡了下去。
那年我在西北，收到叶大侠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信里除了说自己身体堪忧，恐不久于人世外，满纸皆是对他身后之事忧心之词。
众人点了点头，心道：“终于出了祸事，叶大侠确有先见之明。”
欧阳煜又道：“原来他担心的不是龙海，而是马世方。”
这倒出人意料，众人不解，只好继续细听。
原来，自他失望龙海后，便把马世方定为衣钵传人，龙海也因此抑郁而去。
哪知有一天，不意间竟发现马世方在练罗煞大手印，看情形少三五年寒暑功夫定是不成，便起了疑心。须知，他刚把练功心法交给女儿，马世方哪里能会罗煞大手印？何况又这般精湛？想起少林寺师父惨死之时诸多可疑之处，便明白一切都是马世方的阴谋，偷练武功不说，还要挤走龙海继承衣钵。收他入门几年，竟不知他心机如此之重，练功心法落于他手恐遗祸无穷。后悔自己识人不明，更觉得对不起龙海，真想就此揭穿他，将一切挽回如初。可此时马世方已和叶海棠成婚，怕伤到女儿，只好忍了又忍。万般无奈，为防他羽翼丰满后对姐弟俩不利，便把儿子叶飞托付给欧阳煜，由他照料。只是不料想几年后龙海会带人回来害了马世方，连无辜的女儿也成了他的陪葬品。
一代大侠叶问天因为选错了衣钵之人，遗憾终生，却苦了这姐弟二人。如今，马世方夫妇双双惨死，众人只是惋惜了叶海棠。知道姐姐遇害的叶飞，必会找龙海寻仇。原本应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如今却成了仇人。这冤冤相报，又何时是了！看起来，这小人作祟不能不说罪孽深重啊！
几人起初只怨恨龙海残害同门，不想马世方这样阴险且极具野心，可龙海也难免背上不义之名，叶、龙两家的仇怨从此便是难解。
只有夏君宜反应淡漠，似是另有心事，问道：“叶大侠临终托孤，先生与他知心绝非常人可比。据说叶大侠当年上云台山参与声讨凌云子也是欧阳先生极力促成，不知可有此事？”
欧阳煜淡雅一笑：“起初也只是泛泛之交。当时他一心想找一个中意之人传承衣钵，懒问世事，我便晓以大义，说什么也不能让凌云子毁了中原武学，强邀他同行，自那以后，我们的交情才日渐深厚。”
夏君宜又问：“自那以后？如此说来，当年五位前辈声讨凌云子定有一番感天动地的壮举，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欧阳先生能否说出来听听？”
说话间又引出了凌云子。当时国事大乱，百姓生活难讨，哪有心思理会这武人之事，但此事依然传的沸沸扬扬。只因当事之人皆对此事三缄其口，世人难知详情，几乎成了一个藏在无人心底的迷。众人好奇心起，正巧他在，何不问个清楚？慕容景当年正值少年，听闻此事心里直痒，却一直不知细节，也道：“想来定是精彩纷呈，欧阳先生何不说说？”
朱宗远本是官府众人，兴趣更浓，也道：“此事早有人议论纷纷，若总藏在心里，不被世人知晓，岂不可惜？”
见大家盼着殷切，欧阳煜犹豫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把当年之事诉说一遍。
当年凌云子偷抢人家的武功秘籍，还动手伤了多人。弄得各门派怨气冲天，都欲找他夺回本门的武功秘籍。可凌云子的武功已是非同小可，单打独斗已是无人能敌，智空大师便找人商议，决定一起上云台山找他。选来选去只凑齐五人，五人当中有叶问天，少林寺的智空大师，绿剑山庄的祖师范，另一个却是长鯨帮的副帮主谭平，最后一个便是我了。当时，除了叶问天带了龙海和马世方两个徒弟外，其他人都是只身前往。
“结果如何，抢回来了吗？”众人见他停了下来，急切的追问到。
欧阳煜接着往下讲，我们五人受各派所托，一起来到云台山脚下，因凌云子武功极高，我们虽有五人也不敢大意，便在上山之前商议好对策。若好言相商他能归还秘笈也就罢了。万不得已非要一决胜负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只好两人齐上才能保全身而退。总之是车轮战法，还不把他拖垮才怪。
何玲玉问了一句：“凭先生的本事，还应付不了他？为何非要两人齐攻？”
欧阳煜苦笑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凌云子的武功已登峰造极，非我辈能测啊！”世间早传凌云子武功不凡，但五人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要说胜不过他终究有人不信，今日听他亲口道来，才信所传非虚，几人皆想：“看来，凌云子的功夫已是诡异莫测。”
只有夏君宜暗道：“亏你们尚有自知之明。斗不过人家却要用车轮战法，真是不要脸。”
………………………………
二二一、【云台山顶】
刚到云台山顶，却看见凌云子的妻子夏佳丽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呆在家中。她可是一位世间奇女子，虽半点不会武功却文采出众，但凡凌云子抢来的武功秘籍都由她来一句一句的解释给他。就连“混元一气神功”也是她字字剖析，凌云子才弄得明白。她把凌云子创建的武功整理成秘籍，条理极为清楚，取名“天心大法”。所有的武功又都以“天心”为名，像天心掌、天心剑？？？，其中还有一个名叫天心术的疗伤篇。但因事情本与她无半点干系，又是女流之辈不会武功，众人哪好为难于她？
凌云子正在练剑，弄明白五人的来意后极为爽快，马上把各派的秘笈抱来还了我们，并解释说是受无师指点的困扰才出此下策，上面的武功却一招不曾练过。五人本以为定有一场恶战，万没料到三言两语便圆满了事，心下宽慰，闲谈几句便想下山离去。
可凌云子却来了兴致，说几人人难得一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以武会友，切磋一下武功。也请大家帮忙指点，验证一下他的武功练习的是否深得其法。本已取回秘籍，敌意尽消，大家又都是习武之人，提起来难免心痒，也好借机验证一下他的武功是否像传说那样神乎其神，便满口答应下来。
众人怕惊到孩子，便把比武的地点选在后山。
少林寺的武功博大精深，此次上山又是智空大师首倡，理应自告奋勇，不想不到十余招便已应接不暇。
王子聪惊道：“凌云子的武功果真深不可测。”夏君宜笑看他一眼，暗道：“少林寺立主中原多年，也是徒有虚名。”
欧阳煜叹道：“是啊，凌云子不仅功力精深，招数更是变化莫测，我们根本摸不清路数。”几人这才相信凌云子的武功已非比常人，连朱宗远也道：“凌云子果真是一位奇人。”
欧阳煜接着往下讲。我想起了早先商议的办法，便上前援手。凌云子也想探出自己的功力如何，也未介意，依全力周旋。可即便两人对阵，也只是勉力支持五十余招。叶问天见我们力不能支，便上来换下了智空大师。看来，即便用车轮战术，要想取胜也是不易。
斗了一会儿，凌云子看出了端倪停下手来，话中带笑说：“都说是讨教武功，可我只见你们‘讨’了，却没见你们‘教’啊？”
大家上山之初总以为要和他一比高下的，却忘了临时改为切磋武功，动起手来仍照着先前的思路来的，听他这么一说才知不妥，无不感到歉意。
就在我们再次交手之时，忽听前山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起初，大家均以为小孩子顽皮，哭闹几声也就算了便未在意。哪曾想，好一阵子哭声非但不停反越来越大，心想肯定出了什么事故，不然，夏佳丽怎么会不哄孩子？凌云子心里惦记，忙停手跑了回去。
几人得到喘息之机，慨叹凌云子武功之高，又聚在一起再商议取胜的法子。
忽听前山又传来一声哀嚎，叫声凄惨，几人忍不住心中一凛，忙顺着声音跑了过去。揣测不安赶到凌云子的住处，室内的情形却叫几人大吃一惊。
只见凌夫人半躺在凌云子的怀里，胸口插着一把利刃，胸前殷红一片，人已经早没了气息，孩子则坐在床上大哭不止。凌云子更是悲从中来，半蹲在地上，半晌也无一句话语。
适才大家均在恶斗中，不曾留意有谁来过山前，四处查看也未发觉半点可疑之处。见他突遭大难，担心他因悲伤过度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来，便把孩子抱到他的身旁，本想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保重自己。哪知孩子一到他的身旁，就蹲下来拉着凌夫人的手哭喊着：“妈妈，你起来抱抱女儿啊！女儿乖，再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不心疼女儿了？！”哭声凄惨，我当时只觉得心被抓碎了一般，肝肠为之寸断，在场的人无不暗自泣血。
朱宗远等人未料到会发生这等事，也是心下一酸。夏君宜似是被故事所染，已是双目噙泪，花容凄惨。
凌云子闭目仰面，任凭泪水肆意横流，对众人的安慰不理不睬。几人均知凌云子夫妇感情深厚，数年来相濡以沫，令人羡慕。凌夫人更是贫贱不移其志，富贵能守其节，相夫教女，堪称女中魁首，如今惨遭横祸，均为她惋惜，准备留下来，看哪里能够帮他。
过了好一会儿，却见他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大家，声音梗咽的说道：“是你们害死了她，还我夫人的命来。”
大家正不知如何是好，见他突然如此，怕他只顾悲伤丧失理智，急忙解释：“凌大侠，您节哀顺变，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和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凌云子已是悲愤之极，根本不听我们解释：“为了要武功秘籍。”
“可你已经给了我们，还要什么秘籍？”智空代替大家说。
凌云子情绪颇为激动，接着吼道：“是想把我的秘籍也一同拿去。刚才我归还秘籍之时你们都已经看得清楚，我所有的东西都在她那里。”
几人这才有些恍然，害她的人也可能是为了凌云子的武功秘籍。夏佳丽原本贤惠，一直为凌云子保存着重要的东西，没想到却因此丧了性命。
大家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凌云子突然出手，挥掌便打。祖师范离得最近，首当其冲的中了一掌。凌云子悲愤之时出手极快，力量奇重，祖师范防不胜防，胸口中招，身子轰然向后倒去，一下子便把龙海压在身底下。
众人见状不好，忙出手阻拦。可凌云子狂怒之时招法凶狠，刚才大家琢磨出来的办法竟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虽是四人对敌依然混乱不堪。大家见斗他不过，怕他悲情难抑再施毒手，忙扶着祖师范退到了山下。从那以后，祖师范的伤势便留下了病根，一直没有痊愈，时常隐隐作痛。
因惦记凌云子，恐他再出意外，便把我和谭平留在山下继续留心他的情况，余下几人则扶着祖师范进城寻药疗伤。
我二人本要再度上山看个究竟，却担心凌云子情绪紊乱于我们不利，山脚下一直守到次日清晨，仍不见山上有任何动静，心中急切，便又状着胆子摸了上去。谭平的轻功略胜我一筹，即使凌云子再不依不饶也能全身而退，便在前头探路。可等我们摸上山顶时，却发现屋后已经起了一座新坟，一块条形的巨石在坟前立着，上面刻着夏佳丽的名字，一看便知是手指刻成，此人指力无比深厚。
这山上除了凌云子更无旁人，而此时，他整个人和女儿已不知了去向。
众人听欧阳煜诉说往事，本以为五高手围攻凌云子必是一场恶战，会怎样的精彩纷呈，哪知场外之事竟是如此悲惨。对夏佳丽惋惜的同时，又对凌云子及其女儿的不幸深感怜悯。何灵玉更是菩萨心肠，故事听到一半时眼中已是晶莹闪烁，末了，开口问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欧阳煜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从那以后，凌云子便消声觅迹，十余年来再没人见过他的身影。他爱妻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女孩虽然缺少母爱，想来在他的百般呵护下早已长大成人了。”虽是猜测，却是大家想要的结果，听完他的话已是略感释怀。
夏君宜含泪问道：“欧阳先生可知是谁害死了凌夫人？”
欧阳煜摇了摇头，说道：“肯定不是我们五人所为。当时只有叶问天的两个徒弟在场，混战之中不曾留意有谁离开过，更不知是否另有其人。”
一桩谜案，当事之人历经十余年尚未想起谁是凶手，猛然一问哪能回答上来？众人尚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却听她又问：“若非你五人齐上云台山，怎么会有这等惨祸，你们可知他父女后来的遭遇？”
欧阳煜自知若说毫无干系定是不通，心下有愧。但凌云子后来如何却是不知，只好摇头道：“不知所踪，更不知他们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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